第三十回 万里寻娇妻
 
2023-08-03 16:57:52   作者:蹄风   来源:蹄风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且说司马长缨不知蒙面人是太极手王崇明,以为妻子勾引外人回来对付自己,一时怒火如焚,大骂王雪莲干的好事,要起来反击,却给王崇明施出“降龙剑指法”锁着他的脑后骨,休想动得分毫,便咆哮挣扎,如同猛虎坠进猎人的罗网一般。王崇明便道:“阿莲,这个人已经迷了心窍,如今先把他困起来,随后再发落。”

  长缨给关在往日飞凤的寝宫,身上穴道被点,活动不得,只有大呼求救。可是喊了半天也没有理睬,知道侍卫们都给王雪莲撵走了,不觉怒愤填胸,破口大骂。过了片刻,忽听隔室传来王雪莲的说话声,像和人细语。更疑心妻子有对不起自己的暖昧行为。一时如万箭穿心,悲痛难言。楼外夜色阑珊,灯火尽暗,只有隔厢射出来的灯光,那里正是自己的寝宫,不觉想象到王雪莲已是红杏出墙,这时正在投怀送抱,不觉气得大叫一声昏去。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他悠然清醒。室里一片漆黑,窗外投进微光,照见一室沉沉,想起这一座鸾凤宫,当日分作东西两座,这里是飞凤的寝宫。犹记飞凤在日,对自己体贴入微,柔情万缕。想不到今天凤去楼空,她已随王妃阿丹回京;王雪莲亦已投进别人的怀抱。正是睹物思人,这座鸾凤宫从此风流云散,想了又是伤心坠泪。

  当他正在呆望着寝台的纱帐,寝台是在套厢里,隔着一重纱幔,忽觉火光一闪,来自帐后,举目看时,瞥见纱帐上出现一些奇景,原来帐后垂下一幅壁画,灯光照射,隔着纱帐透出来:画里绘的是宫殿背景,中间一张圆桌,酒肴陈列,座上却倒着五个人,都是七窍流血,死状甚慘。其中一个,死时还瞪着双目,手中正在拔剑,长缨立刻认得是他的爹爹司马瀛,因为当年八腊士入宫赐宴,给雍正下毒酒中,五人饮进身亡,只逃出甘凤池、吕四娘。那时司马长缨年已十二岁,因此深印脑中。当下不觉惊呼一声,骇出一身冷汗。

  谁想跟着他的叫声,灯火骤暗,刚才纱帐现出的人物,眨眼消失。长缨心里暗道:“我爹被害时的情景,怎么会绘成壁画,在此出现?”正诧异间,帷后灯光又亮,这番垂下的巨幕,绘的是另一幅人物。那是在一个房产里。榻上躺着一人,和衣而卧,榻前呕吐狼藉,那人面向出外,正在沉沉大醉。长缨一看之下,便认得这个人就是自己,正觉惊诧万分。再看画里原来还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正在烛光之下,手里拿着一柄小刀,刺伤她的手臂,鲜血点滴,濡在她的下裳,一块猩红。长缨不觉瞧得面红耳热,他的脑子里一触,立刻知道画里的是什么的一回事。那时他在海岛上初遇飞凤,一晚他喝醉了,给飞凤扶回她的室里,半夜醒来,发觉飞凤低声饮泣,一看她的裙挡,才知铸成大错。当时还以为自己醉后糊涂,从此便受她暗中威胁。如今看见这幅画,才知自己当时已醉得不省人事,那次落红点点,不过是飞凤伪造的证据。一时如梦方醒,暗叫一声:“原来我一直受了她的欺骗!”

  一瞬之间,帐后又换过别一幅图:那是一个海滨的沙滩,地上倒着一个断了双足的人,满面虬发,已经死掉,可是一双虎目,圆睁不瞑。身旁跪着一个英俊少年,正在拔剑指天为誓。长缨不看犹可,一看便叫出:“虬发伯伯!”跟着旧事涌上心头,暗道:“你当日临死,用指割石,留字命我报仇,我司马长缨忘记誓言,腆颜事仇,还叫得是人吗!”说了想引掌自挝面颊,谁知手不能举。便叫出一声:“我真不是人!”怎知一叫便全室漆黑,那幅画再看不见了。

  长缨汗流夹背,正在思前想后,厢里突来了刷的一响,纱帐内灯光又亮:这番现出的一幅画,像是愁云惨淡,灯影跟着也暗淡起来,只见画里画的是一间古老的房子,床上一个老妇人,双手握着一张匕首,插进喉头,血如泉涌,这老妇不是别人,正是他的老娘司马太夫人。当日长缨平定大小金川,班师回京,得封靖远侯,回乡祭祖之日,想不到老人家怒他变节事清,认贼作父,甘作奴才,因此自尽以死相责。长缨一瞧画里娘亲的面貌,像是生时一般,不觉天良顿现,要上前抱尸痛哭,那知穴道被封,动弹不得。只有哭叫:“娘亲,孩儿不孝之罪,虽百死不足蔽其辜,可恨孩儿手足不能活动,否则今天当自刎于娘亲之前,以赎其罪。”这忽儿,室里又复回昏暗。长缨像是做梦一般,骇的全身汗湿。他也不知刚才的景象是幻是真,十数年间的事,又一幕一幕的出现脑海,从他父亲云台剑客司马瀛之死,以后随甘凤池到处流亡,如何遇见三音神尼,和王雪莲初会,黄河滩畔,暗订终身,不久王雪莲上密勒池拜师,自己也到昆仑山学技。后来大家技成,王雪莲弃圣婴名义出奔,得成眷属。谁知东海岛上,和飞凤遇上,这妮子竟爱上自己,设下圈套相赚,终坠进她的掌里,原来那次自己实受其骗,从此王雪莲便醋海翻波,弄到投崖失性,都为飞凤而起。长缨想到这里,对后来之事,虬髯叟如何惨死,自己的娘如何留书自刎,再不敢想象下去。窗外射入光影,枝头鸟唱,才知天已发白。略一转身,忽觉手足已能活动,喜极一跃而起。心想:“原来蒙面人只点了我的阴阳穴,因此太阳一出,鸡声唱晓,我便能够活动起了。”他一推室门,原来没有下键,蹑足走到王雪莲的寝室,门已开启,一看室里,没个人影,被褥整齐,像昨日没有在此入睡似的。忽见桌上留着两行字道:“长缨哥哥,你若执迷不悟,此生恐无复相见之期矣,临别悲痛,望君珍重。莲妹留字。”长缨睹书呆了片刻。忽忽走下鸾凤宫,把宫门外守卫叫来询问一番。才知半个时辰之前,王雪莲正和一个五十多岁的汉子离去。长缨很是惊奇,暗念那汉子是谁?莫非是邛崃山上八腊庙的武林朋友?这样看来,昨夜我把她误会了,心里又觉不安,便决意邛崃山上探王雪莲的下落。

  第二天阳光照在白雪皑皑的山头上,长缨已来到八腊庙,庙门开着,他入到殿上,瞧见灯光荧然,照在一列灵位之上,旁边又供着一个骨灰坛,不觉又惊又愕。他看着灵位上的名字:独臂神尼、甘凤池、虬髯叟、吕四娘、隐禅上人、了因禅师、上官云华、云妙香,除了独臂神尼因辈份太高,昔日见面的日子无多之外,其余七个人,不是良师就是益友,甘凤池是带自己出身的师傅,虬髯叟是同门师伯,隐禅是少林寺掌门,名义上应称他作师伯,吕四娘昔日和自己爹爹结义,论辈份也是姑姑,了因更是老前辈,名份是师叔祖;上官云华夫妇,曾共患难,而这七人,全是丧在自己妻室飞凤手里的。

  他望着殿上灵位发呆,心里不知是惶悚抑是惊怵,想起往事,如梦方觉,双足不由自主地跪在灵座之前,流涕道:“各位前辈英灵,想我司马长缨昔年多蒙各位提携教导,不料我自己离开昆仑山以来,不但未曾答谢各位大恩,反和飞凤成婚,令到各位先后丧在她的手里,我违背师门,忘了家教,敌友不分,还有何面目见天下朋友?”说了不觉大哭起来。

  庙里一片寂静,只有长缨的抽咽声,过了一会,他觉得庙里好像没人,瞧着摇晃的琉璃灯光,忽然想道:“庙里不会没人的,刚才大门开着,还有这琉璃灯,定有人把它燃着的。”连忙拭泪起来,四处一望,见侧边甬道的门打开,便沿着甬道寻至后园,穿过月门,来到方丈室外,忽听有人在耳边道:“你这不长进的东西,云台司马氏的威名,都给你丧尽了。”长缨不觉一怔,知道这是有人传音送到自己的耳里,立刻两步跨进方丈室,只见座上坐着一人,面如满月,紫棠脸皮,双目神光闪闪,颔下三绺短须,年纪约过五十,这个不是别人,正是王雪莲的叔父五台太极派掌门王崇明。长缨立即上前拜见道:“王叔叔什么时候来到山上?叔叔可好?”刚一俯首,瞧见王崇明玄袍束带,是穿薄底快靴,认得那夜在金川宫的蒙面汉子,穿的也是一样,心里恍然悟道:“原来是他来教训我。”

  王崇明端坐不动,微哼一声道:“好个平川郡王,我以为你认不得我了,这几年来想已享尽人间富贵,可是你看看自己穿的衣服像个什么?你两手着地,分明是两个马蹄,背后,拖着长辫子,那不是一条尾巴吗?”长缨汗流夹背,颤声道:“王叔叔,自从前夕受叔叔教训之后,小侄今已觉悟了,今日还但来此地,访寻我妻的行踪。”王崇明一掀长袍,露出青光煞煞的一口家传古剑,冷笑道:“长缨,还幸你天良未泯,今天若非知你觉悟,这口青钢剑早就给你尝了。”一手把他拉起来。长缨羞愧无地自容,王崇明盯了他一眼,把剑插回鞘里。沉声道:“你妻已离开大金川了,她没有跟我来此,你若要见她,除非……”王崇明话未说毕,长缨突然叫出一声“哇!”一刹儿吐出一口血来,刚喷在石柱之上。王崇明忙的停了不说,惊的问道:“侄儿,你怎么了!”长缨像是十分痛苦的样子,沉默片刻,忽地拉出剑来,把红缨帽子一手抓下,一剑分成两半,对天誓道:“若不雪耻,有如此帽!”王崇明反觉惊愕,长缨已插剑回鞘,就在阶前向他拜了一拜,转身一纵便起,如猿猴翻起跟斗,一条人影,瞬已飘出墙外去了。

  王崇明于是也离开八腊庙。这时候,大金川城内,平川郡王府里的侍从,守候了数天,也不见司马长缨回来,因王雪莲也不知去向,连忙禀告宣抚司范时崇,这个老头儿当年得长缨救了性命,一向辅佑长缨治理金川。当下闻报暗吃一惊,怱怱来到鸾凤宫,入到长缨室里,瞧见日前乾隆发下的一道谕旨,已撕毁地上,检看府里金银印信,都没短少,心里已明白长缨夫妇走了,便着上下人等不要张扬。第二天,老头儿把金银粮食,一一列好册子,又把印信封存,修了一封书,飞马送给川陕总督岳鍾琪,请他克日前来接理。一面拿出长缨平日积畜,分发侍从人等,任他们去留。范时崇一一干毕,自己一丝不取,即日挟了雨伞包袱,回到点苍山隐居,继续研究他的本草学去了。

  一笔难书两头之事,如今复说京中各侠士的行动,作书人在此略提旧事,免看官们忘记。前几回叙到女侠甘碧和卓明珠匿在陈家汉府里,给和坤探悉,便献计周日青借拜访之名,约定飞凤关入陈府拿捕。谁想陈府有暗道到外间,终给甘碧二人逃去;陈家汉反指周日青未经通传,擅闯相府,飞凤见抓不到人,只好诈作旧病发,败兴回宫。但这一幕尴尬情形,如何瞒得过陈世官的眼里。飞凤走后,阁老审问孙儿,陈家汉迫得把娘亲当日如何送他往衡山学技,临终遗书要他反清,对祖父禀告一遍。陈世官知道今后乾隆定不会放过他们祖孙二人,便想出一条妙计,等乾隆南巡时做作一番。

  甘碧和卓明珠逃出陈家之后,便到西山卧佛寺匿迹。这时邛崃山各侠士都先后来了,大家到卧佛寺相见。李来凤也探得金罗汉不日来京,要找徒儿燕山郎。但这时燕山郎因夜探诚亲王府,给飞凤抓了,监在狱里。莫卧儿半信半疑,怎知第二晚果然见燕山郎睡在树下,不觉惊为神奇,大家联同往访康清,想不到康清已跟一个中年美妇人走了。燕山郎听到金罗汉不久便来,也不敢回卧佛寺去,于是约莫卧儿逃往江南,打算在水陆擂台开设时大闹一番,以上一笔,便是前几回叙及的事。

  且说飞凤郡主那天闯进陈世官府里,抓不到人,回来便大骂和坤一番,气得病倒。她的娘亲阿丹福晋,恐怕女儿旧病复发,连忙把碧琅钓叟请来,替飞凤医病。这时碧琅钓叟葛木合,已受乾隆封为清虚玄妙真人,主持京里玉皇宫,这职位就是当日冯道德的缺。和坤见前次献计碰了钉子,便日夕在乾隆跟前邀宠,终日谈天说地,把江南景物说得如何美丽,女子如何俊俏,故意引起乾隆的兴趣。当他见到乾隆闷闷不乐,又暗中接陆云凤到清漪园来,和乾隆幽会一番,因此宠信日加,廷臣为之侧目。

  有一天,阿丹福晋入宫叩见乾隆,禀告飞凤的病已经好了,只是睡梦当中,还不时叫着长缨的名字,看来这丫头还是惦念着长缨。乾隆听了,抚着额下短须,望了和坤一眼道:“日前你献计把长缨诱回京里,把他革职抄斩,这事若给阿凤这丫头知道,定然不依,你说怎么是好?”

  原来日前乾隆给长缨的一道谕旨,借开设水陆擂台之名,召长缨回来和飞凤一起主台,到时便把长缨抓下狱里,这计策是和坤所献的阴谋,却瞒着飞凤。今天阿丹怕到时会刺激飞凤的病,但入宫向乾隆请旨。和坤三角眼一掀,对乾隆道:“这事奴才早有计策了,二格格既然还爱司马贼子,皇上可不动声色,等司马小贼回京,便命他和二格格到江南主台,到时奴才自有妙计,教司马贼子死在台上。”阿丹道:“虽然如此,但阿凤死心爱着长缨,最怕她一时伤心,脑病又发。”和坤冷笑道:“皇上要除心腹之患,福晋也知道长缨狼子野心,日前把二格格禁在地窖,伪报失踪,这等人留之何用,就算二格格将来病发,也有奴才的师傅葛木合替她治理。”阿丹不敢再说,回宫去了。

  这时候,禁卫营统领白振已从江南回京,向乾隆禀告水陆擂台一切布置齐备,等候御驾南巡,擂台即告开启。乾隆便把周日青、傅恒、葛木合,和策零等十二名一级侍卫召来,询问招聘的各地武林高手,是否都已答应效力。周日青献上名册,给乾隆御览,其中列名册内的,已依期齐集杭州迎驾。乾隆龙颜大悦,便下谕三月十五日由京启程,沿运河乘龙舟出发。到时征调水师快艇五百艘沿河保护;龙舟所经各地,两岸由禁卫营前列保护,另调八旗精兵五千,乘马跟随,沿河守卫。

  还有十天,便是乾隆出巡的日子,京里随驾人等,都忙得不可开交,消息渐传到外间,都知道皇帝不日南巡。好些大臣奉旨随驾的,像阁老陈世官,礼部侍郎嵩寿,兵部侍郎汪由敦,左都统刘统勋、阁学钱维城、甲戍状元因培等,都纷纷收拾。还有满洲王公贵戚、内侍近臣,和一级带刀侍卫十二名,二级带刀侍卫三十六名,三级侍卫七十二名,由周日青调度。此外傅恒和白振手下的便衣巡察,总计不下数百人,早已分布各地,暗中护驾。其余大内供奉的武林高手,和各地投效的能人剑客,因要掩人耳目,分批在杨柳青港集中迎驾,一部却在杭州守候。

  陈世官知道乾隆抵达钱塘,届时在自己原籍海宁府中驻跸,因此着孙儿陈家汉先返江南,把府中布置一番,准备迎驾,这时苏杭一带,听到水陆擂台就要开启,早就哄传各地,不论远方附近,到来观看热闹的人,水陆为之涌塞,运河所经,从武进、无锡经苏州直到嘉兴各地,大都小镇,顿见热闹起来,客寓旅舍,无不宣告客满,后来的只有望门兴叹。原来这时天下承平,民安物阜,百姓听到皇帝兴文重武,设立擂台,选拔武技能手,因此都远道到来参见,其中自有许多僧道奇人,武林剑客,名山侠隐之流,有意一觑满洲人虚实的,都已先后来到江南,混迹酒楼客宴,各有图谋,不在话下。

  距乾隆离京还有数日,一天晚上,清宫内苑已是灯光通明,带甲武士逡巡回廊檐啄之下,将近二鼓,忽见和坤从养心殿走出,吩咐管事太监备轿,那些守夜侍卫,知道皇上要外出,都暗觉奇诧,过了片刻,乾隆穿了便服出来,侍从只有护驾将军周日青和侍卫统领白振,连日夕跟在乾隆身后的近臣和坤,也不见随行,大家都是纳罕。

  四名手执宫灯的宫女前导,御舆一直来到园里,却没有进入清漪园,绕过北海,停在万寿山麓,远远便见策零等四名一级侍卫,站在排云殿外的石砌上,两旁俯伏迎驾,这都是御前武功出色的高手,他们早已奉了密谕来此等候。乾隆下了轿,周日青引路下,由白振在后跟随,拾级登万寿山。

  万寿山最高处建有白塔,塔下有一座观音阁,朝着北海,御园景色,一览无遗;山后密密丛林,连到山麓,这里筑有高墙,不易登上。这时排云殿的二重滴水檐上,正伏着一条黑影。这黑影全身穿上夜行衣,头裹黑巾,足踏快靴,腰挂八宝囊,佩一口长剑,星光之下,隐约见到他的面容,年纪已近十六,三绺胡子,目射光芒,俯视着挂云殿对开的登山石砌,他瞧见乾隆渐走渐近,立刻来一势“野狸越涧”身形,向殿脊的背后窜去,影子一晃,即时隐没,探出半边面孔,注视来人的举动,他的动作老练而又敏捷,分明是个走惯江湖的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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