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掌门大礼

 

2022-10-10 10:22:20   作者：熊沐   来源：熊沐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武当要新立掌门了。
　　这在武林中是大事。
　　这一次似乎有所不同，一个是地点不同，不是在武当的清华宫，而是在开封城。
　　再就是令行不对，不是武当弟子送来的请柬，而是一个个身着青衣，背着毒囊的唐门弟子发下的令帖。
　　如果不去，就是得罪了唐门。
　　但有许多人也打怵唐门，天下最毒的门派就是唐门。
　　唐门弟子，有许多在江湖上行事，他们的坚忍，他们的武功，让江湖各大门派睡不着。
　　唐门太毒，人皆畏惧。
　　去是不去，让人好生踌蹰。
　　如今在开封府立新武当掌门，接到了帖子时，都反反复复看着那请帖：
　　武当乃我唐门至友，天下五大派之一。知今新立掌门，乃我武林大事，不独我唐门欢欣，就是天下各派，亦应观礼。特敦请各派遣人参加，九月八日乃大礼正期。望接帖即行，不另行敦请。
　　武当派
　　蜀中唐门 共启
　　天下各派，都是震惊，他们听说蜀中唐门挑过少林，欲灭武当，这一次立武当掌门，定是向武林一示雄风。
　　去不去？
　　有的门派不想派人去，但大部分门派都是派人去参加。
　　蜀中唐门，不可得罪。
　　如果你得罪了蜀中唐门，就像是惹上身一群黄蜂，你怎么能躲得了那一场灾祸？


　　九月八日，开封府。
　　一大早，客店就满满的人了，所有的人都置办了礼物，去贺武当派的掌门大礼。
　　骑马的，坐轿的，还有一群群徒步而行的人，都是直奔开封府的玉苑而来。
　　看看到了玉苑门前，看到了门前挂有八盏大红灯笼，站在门前的是八个壮汉，他们都手持武当的窄剑，人人凛重而立。
　　待得走到了门前，便看到了武当派的四大长老迎出来，他们是天地人寿四大长老，是近年来武当派在外走动的四大台柱。
　　来贺礼的人看到了他们，人人满面是笑，心下稍安，心道：原来传说是虚，武当的人都是还在。
　　再看四长老身后跟着的两人，心下便嘀咕起来：这人不是那个唐门的第一杀手，杀人不眨眼的唐日么？那个小丫头是不是人们传说的“日月星”里的唐星？
　　可是那个传说中美艳不可方物的唐月在哪里？
　　所有的人都入了大厅。
　　玉苑的大厅在水上，水榭还是暖的，九月荷开，正是艳时，偶尔能看到几枝荷花，很是艳丽好看。
　　水榭上，桌面摆得好好的宴席，服侍的人在往来如梭。
　　来贺礼的人被请到了宴上，坐得安定。
　　下面传来一声声报号声，报说哪一门派哪一人物到来。
　　一时寒喧声、说笑声不绝于耳。


　　看看水榭里满了客，那日头也迟迟升起，呆在了正中，那四大长老都进来了。
　　地长老叫了一声，说道：“诸位，请静上一静。”
　　众人再慢慢止了说话声。
　　地长老笑笑，说道：“武当派的掌门少剑道长近来病故，传位下来，让我们推出新掌门，新掌门已经有了，但得请天下各派的人都来，看看我武当派的新掌门。从今后武林一脉，同为兄弟，武当派的事，请天下各派多多关照。”
　　众人看他说话，知道他不是新掌门，但武当派的掌门会是谁？
　　地长说道：“请新掌门说话。”
　　众人间站出来了一个人，这人大家却是认得，他们天地人寿四大长老中的天长老。
　　天长老叫天敌。
　　天敌说道：“武当一派，得武林同道推崇，能忝为武林五大门派之一，在江湖上行事，也是惕惕省省，不敢错误，如今少剑掌门病故，我得他推许继任掌门，定要发扬光大武当派。如今请得各派朋友来此，请喝水酒一杯，一来示我武当派的诚意，二来再次请各派朋友照应，我先来喝上一杯，以示敬意！”
　　这刚刚继任掌门的天敌就要一饮而尽。
　　忽地有人叫道：“且慢！”
　　原来说话的是少林寺的掌门方丈悟生大师。
　　悟生大师说道：“武当与我少林，向来友情甚笃，只是有一事老衲不明，请武当掌门赐教。”
　　那天敌笑意微微，说道：“请讲！”
　　他心里道：你个老秃贼，我要是能宰了你，我一定杀你！”
　　悟生大师说道：“听说武当派与唐门向来不怎么亲近，怎么这一回武当发下的请帖上，武当与唐门共相署名？”
　　众人心里也正对此事存疑，听得少林方丈一问，心头一赞：问得好！
　　有的人要问，有的人不敢问，得少林方丈一问，众人喝了一声彩。
　　天敌回头，指着唐日说道：“这一位便是唐门的唐日公子，我们这一次与唐门共相署名，是因为武当前些时日受了人家袭击的缘故，在这里也不瞒着众位，我们武当的掌门就是死在些仇人手上的。我们本来不敌那仇人，得了唐门的大力支援，武当方才免难。唐门对于武当贵为恩人，武当情不能忘。”
　　众人一听，齐是惊问，是何人杀了武当掌门？
　　天敌说道：“有一个公子，他叫柳双。据说他的父亲是柳不恭，是从前在江湖上甚有侠名的大侠。可他的母亲就没什么好名声了。她叫小双儿，从前正邪不分，杀过许多好人，三佛寺的高僧印澄印海都是天下少有的离僧，但他们都是死在那个小双儿的手上。往事俱已矣，本来不该再提，但出了个柳双，便不得不再说往事了，如今这柳公子的本事不小，他冲上了武当，闯了解剑岩，杀了我武当少空师兄、少风师弟，更有甚者，他们冲上清华宫，杀了我掌门少剑师兄……”
　　众皆哗然。
　　有人认得柳双，有人不认得。
　　江湖人都是听得人说，近年来有一个少侠叫做柳双，他做善事，解人急难，是一个热性情人。
　　怎么他会杀了武当的掌门？


　　忽地有人哈哈大笑，众人看时，却是那少林方丈悟生。
　　他笑什么？
　　悟生大笑，说道：“怪事年年有，今年却是多。从前有人说鬼话连篇，不由人信。如今人说连篇鬼话，人不敢不信。老衲不知道武当的事，但可是知道，月前唐门去犯少林，给少林寺僧下了毒，险些把一个大好少林给毁了，要不是少侠柳双来救，少林如今已是不存了，那次去灭少林的，就是唐门。那个人也在桌上，他就是唐门的唐日。唐施主，莫非你也不承认你杀入少林么？”
　　唐日嘶哑声音，说道：“是，我杀过少林。”
　　众皆哗然。
　　少林方丈的话，不由人不信。
　　但武当长老的话，也是有人相信。
　　究竟谁是谁非？
　　人皆无语。


　　忽地有人一问：我看外面的那些武当子弟，皆不像是武当派人。”
　　一语说出，众人皆是注目那人。
　　那人正是少林的方丈悟生大师。
　　天敌大笑，他笑得狂，他指着身旁的地、人、寿三长老，说道：“莫非我四人也不像是武当中人么？”
　　少林方丈说道：“不是，你们几个都是武当派的人，江湖中人也多知道你四大长老。只是我不明白，你们武当派人才济济，怎么连放在门口的门面人也弄不出，区区八个人，有何难哉？何必弄些旁门左道的人来充武当人物？”
　　人皆哗然。
　　天敌说道：“武当少林，一向互相倚重，方丈此说，是不是于武当少林的友情不利？”
　　方丈笑笑，说道：“阿弥陀佛，我说那几个人不是武当派人，你说是，何不叫他们进来一试？”
　　众人也嚷叫他们进来一试。
　　那八个壮汉被当众叫进来。
　　他们站在众人面前。
　　那天敌竟有些慌乱，他说道：“有人疑你们不是武当派的人，你们手里的长剑何在？”
　　那八个人对天敌施礼。
　　天敌说道：“就是少林方丈悟生大师，他想看看你们的武当剑法。”
　　那几个人刚刚使剑，施出一套武当剑法来。
　　他们一用剑，不光是是方丈悟生大师笑，就是众人也看得乐了：他们不是武当派的人，已是肯定了，武当剑法虽不是天下无敌的剑法，但武当剑法绵密如针，施行如风，确有大家风范，哪里像他们使出的那样？虽是像，但武当剑法的精髓，他们哪能一时参悟得透？
　　众人中，有人哈哈大笑。
　　更有人挖苦道：“也是费了一阵子苦心，可惜武当剑法不是这样子的。”
　　突然有人拍了一拍桌子：“别笑了，谁再笑，我就叫他当场死在这里！”
　　众人不笑了，看到那拍击桌子的正是唐门的第一杀手唐日！
　　唐日脸色阴森，他冷冷道：“唐门想立哪一家掌门，是不是易如反掌？”
　　悟生大师笑笑，说道：“阿弥陀佛，能如此说话，方才是直，比刚才那三千鬼语强得多了。”
　　忽地，有人厉声叫道：“唐门掌门到！”
　　门前有二十年轻后生进来，人人手持镖袋，他们左手执镖袋，右手拿着短剑，一行人径直入厅。
　　到了水榭前，分为两排，从他们身后走出了一个光艳照人的美人来，她就是唐门的掌门人唐思。
　　从前江湖人没听说过唐门的掌门人是谁，如今一看竟是个美面的姑娘，不禁一惊：唐门的掌门竟这么年轻？


　　唐思过来了，那天敌与他的三个师弟都是让座避席，对她执礼甚恭。
　　唐思坐下，说道：“荷仍在开，景致不错。天下英雄一聚，正是喜事，何必一吵一争？少林方丈，上次失礼处，还望能谅解才是。”
　　少林悟生大师心里一惊：此女确是能人，她一语说疚，不淡不轻，言语间竟是有礼有节。
　　悟生大师一笑，说道：“还望唐门掌门能体谅天下人苦衷。”
　　方丈语意，是说她唐门荼毒天下，为害苍生，最好收手。
　　唐思笑笑，说道：“少林领袖武林，从来都是淡泊，所以天下武林，也是乱纷纷的。武林霸主，能者霸，仁者师，少林做武林人师能行，但做武林霸主，则差些了。”
　　这些门派的主人有的也是黑道人物，向来对于少林那无为而行的方式不甚满意，愿意武林有一个更霸道的主子，此时听得唐思一说，心里不由魔意大增，心道：她说得也是有理。
　　少林方丈悟生大师说道：“武林领袖，本来不是少林，如今也不是少林，但也不会是唐门。如今放着现成的武林盟主在，你何必再说？”
　　唐思淡淡一笑，问道：“是谁？”
　　少林寺方丈吐出的话，说武林盟主有人，众人纷纷惊问。
　　方丈悟生大师大声说道：“柳公子，你出来吧！”
　　众人惊讶莫名，原来那个江湖人人知名的柳双也在，他在哪里？
　　唐思一听得柳双也在，不由得大是惊讶，但她神色一惊，也就安然。早早晚晚，她会与那个柳双相遇，怕有什么用？


　　忽地有人笑了，他笑声不大，但众人都是听得清清楚楚，听得有人说道：“方丈言重了，我只是一个年轻人，怎么能做什么武林盟主？我只是愿意来看看热闹，愿意听听有些人的鬼话罢了。”
　　话音刚落，便从那众人身后升起一个人来，他像是从水里钻出来的，却又不是，身上无一点儿水湿。
　　他就是那个英俊倜傥的柳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