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妙手刀

 

2022-10-10 10:26:46   作者：熊沐   来源：熊沐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唐门三老，从前曾与少林三僧齐名。
　　唐门的天下名声，因唐门三老而更著。
　　就是名门正派的少林寺，也因为有三老而对唐门深感棘手。
　　如果唐门输与了谁，只要三老出动，便会胜了那人。
　　如今三老会栽在柳双手里么？
　　唐月的心里震惊，她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她知道自小时，她生在唐门便知道的一件事就是：在唐门，三老从不一齐出去，在镇上，人们得看到他们，只要有三老的人在镇上晃，人们睡得便香了，他们知道有三老在，唐门便安稳。
　　可名震天下的三老竟有两人败在了柳双手里。
　　这让她不能想像。
　　她流出泪来了，不知是为三老的失败伤情，还是替柳双高兴？
　　五鹰更挺直腰，他们知道，正义必行，有柳双在，他们会胜的。就是妙手刀胜了，他们也不会再怕，他们知道他们有柳双，他总是那么微笑，世上的所有难事，在他的微笑下都会迎刃而解。
　　妙手刀拿起了他的镖袋，他把镖袋递与瘦子。
　　矮子说道：“大哥……”
　　妙手刀突地怒斥道：“别说话！”
　　看他怒气冲冲的样子，像是要与柳双拼命。
　　他结束一下裤角，再扎紧他的衣袖。
　　他要好好与柳双斗。
　　再看他时，他从怀里掏出了七把刀。
　　七把刀都是怪刀。
　　一把是像螺旋一般的刀，不像是刀，更像是怪钻。一把是刺刀，有三棱的刺刀。再有一把是炸开了花的刀，一刀分花，炸成了三束，共三把刀一根刀把。
　　第四把刀是一根软软的针，像是针不像是刀。第五把刀是一把球刀，只有一个圆圆的球，不像是刀，只是像一只球，一个满身是眼儿的球。
　　第六把刀是一只飞环，一只环刀。第七把才是那柄他用来与少林三僧动手的小小薄刀。
　　妙手刀把那七把刀都扎好，分别扎在臂上、腿间、掌上，每一把刀的位置都不错。
　　他把那一把球刀放在他的腹间，那儿有一个袋子，结在他的腰上。
　　柳双的神色也是很凝重，他拿出了一件兵器。
　　没人知道他的兵器是什么。
　　那是一个黑黑的玩艺儿。它像是一只海螺，又像是一个大贝壳。
　　妙手刀看着他的兵器，问道：“它是什么？”
　　柳双神色中头一回肃然，他说道：“定海音。”
　　从前只听得有定海针，哪里听得有“定海音”？
　　妙手刀的神色更是肃穆，他说道：“我听得有人说，天下两大宝，兵器中有定海音，但我不曾看过。”
　　柳双把那“定海音”放在他的手上，恰像是护手一般把他的一只手全护在里面。
　　妙手刀知道，“定海音”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它能使海中的所有音响都变成一种声音。但它还有什么神奇之处，他就不知道了。
　　柳双说道：“我用‘定海音’，前辈小心了。”


　　妙手刀的手中刀是那一片小小薄刀。
　　他站定，看着柳双，说道：“你胜了我，唐门怕不是你的敌手。”
　　柳双笑道：“前辈怎么如此气馁了？”
　　妙手刀大声道：“好，我们来试一试！”
　　他势如虹，人如箭，直射向柳双！
　　叭叭叭三击！
　　刀势如虹！人如箭！
　　当他再击柳双时，忽地看到了那“定海音”只在眼前，刀刀击在那“定海音”上。
　　只听得嗡嗡声响，原来“定海音”把那声响都划成一片嗡嗡声，这声音震得他心里慌乱。
　　他才知道“定海音”有如许妙用，他大喝一声：“看刀！”
　　这一次飞出去的是球刀！
　　球刀圆飞，不知所止，不知所终！
　　看看近了，那花刀也起在空中，划出弯来，去去来来，划得他眼花撩乱。
　　妙手刀大声叫道：“柳双，你小心了！”
　　球刀直划，落向他头颈！
　　叭地一声炸响，“定海音”把那一把球刀震开去！
　　再一声飞鸣，那花刀炸落，再归妙手刀手中。
　　三刀无功。
　　妙手刀大声道：“好！”
　　他豪兴大发。
　　要知道，就是与少林三僧动手，他也不曾用三把刀，如今他与柳双动手，竟是三刀无功，他大声狂笑。
　　妙手刀大笑道：“你是一个奇人，我与你动手是好，让我痛快！”
　　他再傲然道：“天下能受得我七刀的人，还不曾生出来，你受我四刀试一试！”
　　柳双笑笑，说道：“晚辈占了便宜，有‘定海音’，不然决受不住那三刀。”
　　妙手刀得他奉承，确是大大开心，他乐道：“好，你是一个性情中人，我与你动手，大畅情怀。”
　　妙手刀拿出了四把刀。
　　他笑道：“四刀齐出，我太看顾你了！”


　　那唐月看着柳双，竟是眼里流出关切来，心道：要是他死在刀下，我立时就死，我决不会比他死在后头，我要先于他而死，我一定要先于他而死！
　　五鹰屏息而视。
　　他们知道，如果是他们，刚才的那三刀飞出，他们五人都得死于非命。
　　但柳公子受住了。
　　他是不是能受得住四把刀？


　　妙手刀喝一声：“看刀！”
　　刀在飞，在柳双身前身后飞。在五鹰看来，那四刀如梭，简直无法从那梭中寻出条活路来。
　　看来柳双是错了，他怕的是那花刀与球刀，他怕那花刀一扫，怕那球刀一炸。
　　他不惧那刺刀，但那飞针一般的刀也特快，飞来飞去，竟比那球刀花刀快上几倍。
　　几种刀快的快，慢的慢，让他躲也不及。
　　柳双手里的“定海音”已经忙不过来了。
　　他的身影已经看不清了，只见一团黑影在闪。
　　看不出是柳双。
　　忽地倏收，再是一人。
　　妙手刀的手里有四把刀。
　　他说道：“果然好！”
　　柳双仍是柳双，仍是笑，仍是那种微微的笑意。
　　唐月恨不能扑土去，抱着他笑，抱住他哭。
　　他是生死关口上走了几个来回。


　　妙手刀叹一口气，他说道：“我看！你这样的奇才，本来不该再逼你了，只技痒难止，我想用七刀与你一较，你看好不好？”
　　如今的妙手刀竟是对柳双客客气气，像是对一个武林耆宿。
　　柳双笑道：“请！”
　　人又沉入肃静中。
　　七把刀都出，柳双是不是受得住？
　　忽地妙手刀手里的刀飞出来了，一把为飞得奇慢，这是那一把环刀！再飞出一刀，是那一把刺刀！
　　刀刀飞出，竟是五刀齐出！
　　妙手刀再大喝一声，人也随刀，人驭刀，刀随人，便见一片刀影！
　　刀如密网，无一丝脱漏处。
　　柳双也一声断喝，人迎飞上来！
　　叭叭叭几响。
　　再看两人，
　　柳双的嘴角有血，他吼道：“好！”
　　再飞纵起，只见空中炸开一团烟雾，那是球刀炸了。团烟不曾使柳双中毒，但阻了他一阻，他的身子滞了一滞，慢下来了。
　　他落下来，再一闪，身子疾闪，停下了。
　　没人看得出，他们是胜是败。
　　柳双沉声道：“我输了。”
　　妙手刀大笑，他忽地止住了笑。
　　他看到了什么？他的衣角有一条破处，那是齐齐的斩痕，是柳双斩断了他的衣角。
　　如果柳双的手抬高一寸，他的肚腹便是一条大大的划痕。那样他还能赢么？


　　妙手刀笑了，对二位师弟说道：“他是奇才，我们输了。”
　　他朗声道：“柳双，我不再管你与唐门的事儿，但你得答应我，对唐门少些杀戮！”
　　柳双揖道：“是！”
　　三老互看几眼，他们败了，如今的三老陡然就苍老了许多，他们知道，他们不会再在江湖上傲啸了，有了柳双这般的好手，他们只能退隐了。
　　矮子说道：“大哥，你扶我一扶。”
　　三老看看柳双，行了一礼，他们走了。


　　唐月飞跑过去，她扯住了柳双的手，笑道：“你真了不起，能挡得住妙手刀的刀，你……”
　　她脸颊绯红，一双眼含情脉脉地看着柳双。
　　五鹰看她，也是带笑，他们知道，这姑娘的心系在柳双的身上了，说不定她不会害柳双。


　　三老站在了唐思的面前。
　　唐思笑容满面，她不等得三老说话，便笑道：“三老出马，定是大获全胜，那个柳双要为害我们唐门，再也不能了。”
　　妙手刀突然一挥手，他闷声说道：“掌门，你听我说。”
　　唐思止住了，她笑看着三老。
　　妙手刀说道：“我们与那柳双柳公子一战，共是分三场，三师弟与他比试内力，二师弟与他比试轻功，我与他比刀……”
　　唐思幽幽道：“他一定是得死了，他与你们三人三场较量，一定会死于非命。”
　　妙手刀低头了，他说道：“我们输了，三场皆输，败与了柳公子。”
　　唐思笑一笑，她柔声说道：“三老是我们唐门的支柱，不会输与人的，何况是一个毛头小子？！”
　　她摇头不信。
　　妙手刀说道：“我们输了，三师弟吐血，输与了他。二师弟也输了，我的七把刀齐出，竟也败在了他的手下。”
　　唐思大声道：“我不信！”
　　她看过妙手刀的刀，如果七刀齐出，任是大罗神仙也挡不住，何况他一个柳双？
　　妙手刀说道：“我们输了，我答应他，如果我们输了，再也不管他与唐门的事儿，我得走了。”
　　唐思笑笑，说道：“你们是唐门长老……”
　　她言外之意，他们还得替唐门做事。
　　妙手刀叹一口气，说道：“我们不再是长老了，唐门所有做事，我也不十分情愿，这一次输了也好，我们走了，再也不用理会是非了。”
　　妙手刀走了，他带着他的两个师弟走了，从此唐门再也没了三长老。


　　唐日站在她的身后，他感受到她的身体在颤。
　　他说：“你生气了？”
　　唐思笑笑，说道：“他们要走，我有什么办法？”
　　唐日说道：“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你说我要是杀了他的五鹰，他会不会难受？”
　　唐日大笑，说道：“好，杀五鹰，我去杀五鹰！”
　　唐思笑笑，她说：“我带来了一个人，你看看他。”
　　她的手一挥，从外面走进来了唐星，她带进来了一个人。
　　那人就是那个胖子，神胖子。
　　他苦着脸，说道：“唐姑娘，我没得罪你唐门，你带我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