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2025-03-16 17:42:41   作者：南宫宇   来源：南宫宇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一百三十　危机过去

　　“我是P七！”那人迎着我说。
　　“我是安宇，这位是芥川，月子！”我说。
　　“他们怎样？”P七问。
　　“他们已明白了一切，并且愿意让你们重新生活！”我说，他所指的他们，当然是五位轩辕社创办人。
　　“那实在太好了！”P七说。
　　“不过，我们面前还有很多难题！”我说。
　　“难题？我们最喜欢难题，因为我们一向只有成功，我们才会起来反抗的！”P七说。
　　于是，我把磁场变动，冰雪融解，南极强烈地震而使地球发生了不平衡现象向他们说了一遍。
　　“我们这里的人或许可以解决这一切！”
　　只见P七向他的同伴说了一些话，其他的人便十分有条理分开工作，他们忙了一会，似乎一个人对于机械十分熟习。
　　我暗暗想：“在科学观点来说，他们的确是完全的人，可是，在人性基本上，他们却是充满了缺陷的人！”
　　他们二十多人忙忙碌碌地工作了大约一个小时。
　　P七兴奋地对我们说：“答案有了！不过，过程十分复杂，简单地说，我们可以在这北极地带，制造一次同样强度的地壳变动，那么，两极的平衡可以再度维持，那时，冰雪融解的危机会成过去！”
　　“你们真了不起！”我赞叹地说道。
　　“不过，我们的行动并不一定成功！”
　　我感到有些失望，因为他们似乎并没有甚么把握，可是，他们的脸却出现兴奋的神色，没有半点沮丧。
　　芥川问：“为甚么他们不感到失望？”
　　月子说：“也许，他们有了人生的目的，为了生存而奋斗的目的，换句话说，他们的人生开始有了缺憾，那是他们在完美生活中白曰夕盼望！”
　　人，真是一种奇怪而复杂的东西，他们得到了完美，却盼望有缺憾的生活；而我们生活在缺憾里，才日夕希望完美的人生！

　　一百三十一　愿意冒险

　　我问：“你们有办法使地壳变动吗？”
　　P七说：“有，不过，我们的国度会有毁灭的危机，因为人为的地壳变动，可能一发不可收拾！”
　　芥川问：“那么你们愿意冒险吗？”
　　P七脸上完全没有惧怕的神色，说：“愿意！我们全体都万二分愿意，因为我们想出去外面过你们的生活！”
　　我问：“用甚么方法？”
　　P七说：“我们这里有五个氮分子系统，只要我们把氮分子加速，直至整个系统抵受不住，便会发生爆炸，爆炸时一定会引起地壳的反应，照我们的计算，只要留下一个氮分子系统，那么，我们是有成功的希望！”
　　芥川问：“氮分子系统是什么？”
　　P七说：“我们这里一切都靠这五个氮分子系统，地球上的空气中，有五分之四是氮气，我们利用氮分子，供给我们食物和日常必需品！”
　　我从来也没有听过氮气有这么大的用途，在我们地球来说，氮气只是中和空气中的氧气，和制造一切植物肥料而已，而他们竟然已经充分利用了地球上最多的气体，他们科学的成就的确是无可比拟的了！
　　“你们外面还有多少人？”我问。
　　“大约五千！”P七说。
　　芥川忽然插口说：“你认识金田雄吗？”
　　“啊，他是接受改良的人，可能仍在改良区！”P七说，似乎对金田雄十分熟悉。
　　“可以找到他吗？”我问。
　　“现在没有时间了！将来我一定会找到他的，因为他也告诉过我你们的生活！”P七说。
　　说完之后，P七便领我们走出去，上了另一部小型飞碟，大约飞行了半个钟头。
　　他说：“这件工作需要很多人手，幸好他们对一切系统操作都熟悉，只要我向他们解释下，便可以开始我们的行动！”
　　“怎样通知他们？”我问。
　　“这处是我们的感应系统！”他领着我们下了小型飞碟，走进另一幢建筑物。

　　一百三十二　挽救地球

　　P七一面走一面说：“我在这感应系统内发出讯号，一个完人，不，每一个人立即知道一切行动！”
　　“其他人需要撤离吗？”月子问。
　　“要，不过我们没想到这点，因为挽救整个地球比挽救这里重要得多！”P七说。
　　我有点迟疑，因为这地方上的任何东西，都会使我们的生活有大大的改善，一旦毁灭了，我们不知要到什么世纪才会有他们的成就！
　　“为了地球，为了四十亿的平凡人，我们是极其愿意作出任何牺牲的！因为这样我们才能成为有意义的人！”P七大义凛然地说。
　　我们已到达了一个巨大的仪器室内，设备好像我们的广播电台，只见P七面对着一座仪器，说了一大堆我们听不懂的说话。
　　“成了，一切已准备就绪了！”P七说，并且伸出了他的右手，握着我的右手。
　　“这是我们飞行器的起飞键盘，”他从怀中拿出了一个黑色的金属盒子：“只要你们上了那飞行器，把这起飞键盘放进驾驶盘左侧的导航器内，便会自动的起飞，送你们回去！”
　　我接过那黑色的盒子。
　　“为什么你不和我们一起走？”我问。
　　“本来，我盗取这飞行器预备逃亡的，不过，这里还有很多工作要我做的！也许，我们将来可以再见。”P七说，并且转身回到仪器上工作。
　　我知道他一定不会再答应跟我们一起走的，因为，在这里他已经得到了奋斗的目标！
　　我和芥川、月子立刻走出了工作间，上了小型飞碟，把那盒子放进了驾驶盘左侧导航器内，小型飞碟便缓缓的开动了！
　　芥川说：“去找浅丘秀雪吧！”
　　可是，那驾驶盘已经不能再开动了，我想抽出那黑盒子，但是，我用尽了力也不能抽起它！
　　“这是全自动的导航器，我们无能为力了！”我说。

　　一百三十三　僵卧雪地

　　从窗口望下去，我们又再见到那四大奇景，首先是一片大丛林，然后是沙漠、雪景，最后是一片明媚的江南景色！
　　芥川叹了口气说：“你以为他们会成功吗？”
　　我摇摇了头：“看情形成功的机会不大，就算可以挽回地球的灾劫，他们也可能要牺牲！”
　　我们没有再说话，祇默默的祝福他们。
　　不知不觉我们陷入了昏睡的状态，任由那飞碟带我们到甚么地方！
　　忽然，我感到一阵寒冷而惊醒了，天呀，四面是白茫茫的冰雪！
　　没有了飞碟，祇见芥川、月子也睡在冰雪上！
　　我推了芥川一下，他也醒来了。
　　“这是甚么地方？”芥川问。
　　“我也不知道！”
　　月子也醒来了，拉着芥川问：“这是甚么地方？”
　　凛列的北风卷起一阵冰雪，直向我们扑来，我们衹好低头躲避，幸好衹是吹了一会，便戛然而止。
　　环顾四周，除了皑皑的白雪之外，根本没有其他东西存在，更不辨东西南北，我越来越感到寒冷，祇见芥川和月子瑟缩着拥抱在一起。
　　天地茫茫，不知身在何处！看着他们，一股寂寞从心底里钻出来，我闭上了眼睛。
　　芥川说：“安宇，起来吧！如果我们继续在这风雪下，一定会被冷死的！”
　　于是，我们一齐提出步伐，可是，我全身乏力，走了两步便无法再向前行。芥川和月子也和我一样，三人衹好再坐在冰雪上。
　　突然，又卷起一阵风雪，这次的风雪比刚才大得多，时间也长得多，当风雪停下来的时候，我的半个身体已被白雪埋葬着。
　　“想不到我们竟要葬身在这里！”芥川不知是对我说还是对月子说，他的声音充满了无可奈何！

　　一百三十四　天边强光

　　忽然，天边出现一阵极其强烈的光线，把整个雪地也照亮了！那光线十分奇特，五彩缤纷，光线虽然强烈，但却十分悦目！
　　“极光！”我有气没力地说。
　　“呀——实在太美丽了！”那是月子的声音。
　　色彩不断地变幻，我从来也没有看过这么美丽的颜色，可是，美丽的东西总不等持久。
　　转眼极光消失，大地又从新投入一片灰黯，也许，人生便是这样，从一次苦难进入另一次苦难。
　　寒冷已使我差不多完全麻木了！
　　忽然，耳畔传来一阵铃声，跟着是几声狗吠的声音，难道真是天使来迎接我们？
　　接着了一片宁静，身子轻飘飘的不知飘到那里！



　　“醒了！终于醒来了！”
　　我睁开了眼睛，四周不再是白茫茫的世界，也不感到刺骨的寒意，我竟然会在一个温暖的房子内！
　　“半年前也有一个人像你们一样，在那结冰的湖上迷了途！其实，这么大风雪有什么好看！你们这些游客真古怪，有温暖的家也不住，竟然要去看雪，几乎被风雪活埋了！”一个穿韩国衣服的老妇人正在我床前喋喋不休。
　　这似乎是一间简陋的旅馆。
　　“大婶，我的同伴呢？”我问。
　　“你指那两夫妇，他们在邻房休息！”那妇人说。
　　“多谢你救了我们！”我感激地说。
　　“不是我救你们，幸好我们这里的雪地巡警没有躲懒，否则你们早已变成僵尸了！”她说。
　　休息了两天，我们已完全康复。当我照镜的时候，我被镜中的影像吓了一跳，我脸孔已被雪映成像一个黑炭头，芥川和月子也一样！
　　那大婶对我也很好，这里果然是一间旅店。
　　“听你说过，半年前你也接待过一个年青人？”我突然想起金田雄！

　　一百三十五　追求完美

　　“是的！”她礼貌地回答说。
　　“近日有甚么消息？”我的意思是指地震的消息。
　　“这里四处都是冰雪，有甚么消息！不过，如果有重大的消息，那些巡警也会听到广播告诉我的！”
　　我的心里好像放下了一块大石，看来P七的行动是成功了，可是我又不能再问下去。
　　两星期后，我和芥川月子一起回到东京。
　　东京仍是那么热闹，完全没有甚么大的事情发生过，看来地球终于逃过了一场灾劫！
　　参加了芥川的婚礼后，我决定再往岳夫先生的寓所看一遍才回家，岳夫先生的住所已成为了人类学料然的博物馆，他那幅临死前写的“完美”两字仍然挂在他书房内，血渍虽然已变得瘀黑了，但我得总觉如果这幅字上面没有了这些血渍，便不会使人觉得这两字的可贵！
　　忽然，我想起了老子说过的几句话：
　　“天下皆知矣之为美，斯恶已；
　　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
　　故有无相生，难易相成，
　　长短相形，高下相倾，
　　音声相和，前后相随……”
　　而今，我们还是不断在追求完美的人生，可是，“完美”二字，祇不过是相对而言，我们的人生充满了苦难，才显得人生的可贵！
　　没有缺憾，那会有完美？

　　(完，感谢古龙武侠论坛“轩辕”OCR、“灵溪”校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