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南帝和瑛姑

 

2024-11-03 21:43:20   作者：倪匡   来源：倪匡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是“射鵰”中的五大高手，中神通已死，以周伯通来陪衬，东、西、南、北四大高手十分重要，在这四大高手之中，南帝最弱，他的一阳指功夫自然非同小可，弱的是这个人有点小里小气，说不出来的一种叫人不舒服的味道。
　　南帝给人以这种差劲的感觉，自然是表现在瑛姑的孩子受了伤，他不肯出手相救这一点上。所以，把他和瑛姑合起来一并谈。

　　瑛姑为何留在宫中？

　　瑛姑和周伯通的关系，在提到周伯通的一节之中，已经讲过，不再重复。
　　瑛姑也是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当她和周伯通私通的事发作之后，周伯通大叫大嚷离去，瑛姑分明是爱周伯通的，她为甚么还留在宫中？
　　那时，南帝对瑛姑的态度，倒还算大方，“区区一个女子，又当得甚么大事？”（一二一九页）要送给周伯通为妻，瑛姑自然千情万愿。待周伯通“扬长出宫”之后，事情比较麻烦一些，但瑛姑只要提出要走，段皇爷一定答应。就算瑛姑无面目提出要走，溜出皇宫去，也是容易之极的事情。
　　当时的情形，瑛姑再留在宫中，实在是没有面目至于极点，她留下来的目的不知是甚么？
　　暂时留下来，倒也罢了，等到她发觉自己有了身孕之际，还要留在宫中，一直等到孩子出世，那可是想不通到了极点。
　　这个孩子是周伯通的，一定骗不过任何人，瑛姑为甚么赖在宫里产子呢？要是这个孩子，不是生在宫中，自然不会遭了裘千仞的毒手。自然，这样一来，《射鵰》、《神鵰》中精采纷呈的情节，也就不再成立，但是却有一个极有趣的改变，那就是：世上有了一个小老顽童。这个小老顽童，可以成为比他老子更有趣的人物，可以有老顽童顽皮成性，完全不顾一切，只求顽皮的性格，但是在智能上又比老顽童来得高。
　　在金庸的笔下，已经有了各种各样性格的人，但似乎还没有这样的一个人，而这个人又必需要和老顽童一样的顽皮，除小老顽童之外，应该不作第二人想了。只可惜这个孩子无声无息，早已夭折。后来周伯通只问了问孩子的头发有几个旋就算数了。

　　莫测高深的段皇爷

　　段皇爷早就要将瑛姑送人，瑛姑就算留在宫中不走，任何男人在这样情形下，都会对这个已经属于别人的女人，不再关心甚么的了。可是段皇爷十分特别，他还在不断想念瑛姑，半夜去探听动静，听到了小孩的啼哭声，大吃其醋，站了半夜，竟得了一场大病。
　　这一点，连黄蓉也觉得怪不可言：
　　“黄蓉心想他以帝皇之尊，深更半夜在宫里飞檐走壁，去探望自己妃子，实在大是奇事。”（一二二二页）
　　其实，就算以帝皇之尊，深更半夜飞檐走壁去探望自己妃子，也不算甚么奇事，或者可以多增情趣。但是问题是在于：他已经将瑛姑送过人，瑛姑实际上，已不再是他的妃子了，他还去干甚么？段皇爷嫔妃众多，瑛姑除了练武聪明之外，也未见有别的甚么特出之处，这位段皇爷真是太奇怪了。
　　等到孩子受了伤，段皇爷想起了许多往事，忽然有了这样的感觉：
　　“大丈夫生当世间，受人如此欺辱，枉为一国之君……怒火填膺……”（一二二六页）
　　这和当日他要把瑛姑送给周伯通时所说的那番大方话，相去一天一地。难道当日他是当着王重阳，做作出来的？不然何以这番怒意，留了将近一年，才发作出来呢？
　　段皇爷全然有权不救瑛姑的孩子，但是为了吃醋妒忌，却不应该。
　　南帝做事，每多如此莫测高深，在《神鵰》之中，他要渡裘千仞的那一大段，更是高深之极，古怪之极。后来，又和周伯通、瑛姑一人一间茅屋，住在一起，更有点叫人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段皇爷不算是甚么出色人物，虽然由他而起的情节却极其丰富。
　　南帝至多只是中上人物，四大高手之中，排名最末。
　　四大高手的排名应该是：洪七公、欧阳锋、黄药师、一灯大师。
　　这四个人的高下次序排名，十分容易，不必考虑有两个差不多，难定高下，因为四个人实在差别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