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战四千金

 

2024-08-27 21:04:33   作者：秦红   来源：秦红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太原千剑堡主俞飞鹏敬告天下英雄好汉：我中华武学，始自五帝，盛于汉唐，源远流长，博大精深，各方人才辈出，浩瀚如海，唯辗转传递至今，各立门户，拥技自秘，致一般习武者难窥堂奥，实为不幸，敝堡有见及此，为欲宏扬武术，特设擂台一座，以武会友，彼此切磋，使我中华武学得以发扬光大，精益求精，至望所有爱好武术者捐弃私见，盍兴乎来。
　　本擂台分为五关，每关各有五位台主，胜第一关台主，赏银五十两。胜第二关台主，赏银一百两。胜第三关台主，赏银二百两。胜第四关台主，赏银一千两。胜第五关台主，赏银四千两，悬彩以待，决不食言。
　　剑堡主俞飞鹏敬启”
　　这块告示牌，就竖立在太原城郊千剑堡的外面，告示牌的左方十丈处，便是那座“以武会友”的擂台。
　　擂台搭建得坚固高大，布置美观，但只悬挂着一块大书“以武会友”的匾额，没有甚么“拳打南山猛虎，脚踢北海蛟龙”的联句。
　　这种和和气气的作风，赢得许多武林人士的赞扬，都说千剑堡主俞飞鹏这个人太客气了。
　　千剑堡主俞飞鹏：当今武林十大高人位列第二，门下弟子众多，在江湖上闯出名气的就有七、八百人，故称为千剑堡，当之无愧。
　　他在七十大庆之后，在堡门外的广场上摆下了这座擂台，期限为一个月，到今天已举行了十六天，尚无一人打入第四关。
　　理由有二：第四关的五位台主和第五关的五位台主都是罕见的武林高手，曾有人挑战第四关，结果不到几个照面就被摔下擂台，其次，上台挑战者均非武林高手，真人不露相，真正的武林高手都不愿抛头露面出风头，他们认为这种擂台纯为一般习武者提供琢磨的机会，高手上台挑战，等于和千剑堡主俞飞鹏过不去，何必？
　　这种想法，刚好与千剑堡主俞飞鹏摆设擂台的宗旨相反，他反对拥技自秘，欢迎高手上台切磋，然而身怀绝技者却都恪守韬光养晦的传统习性，不愿轻易公开露面，惊世骇俗。
　　是故，虽然擂台期限已过了一半，虽然每天前来观战的人可谓人山人海，但是还没有一人打败过一位第四关的台主，赢取那一千两的重赏，至于希望有人能能打败第五关的台主，已经成为不可想像之事了。
　　今天，擂台前又是人山人海，盛况空前。
　　林歌也挤在人群中观看。
　　他曾经击败过位列十大高人的朱五绝、金剑葫芦客和老翰林，甚至名震天下的武林第一杀手宋七刀还丧在他的剑下，但是今天他对这座擂台有着极大的兴趣，主要是为了那些彩金。
　　他已经计算过，如从第一关打到第五关，总共可得四千三百五十两的银子，这笔钱可使他的“及人善堂”度过危机，使那三十多个孤儿免受冻饿。
　　所以，他远从开封骑着一匹瘦驴赶到了这裹，准备上台挑战，赚他一笔。
　　因为刚刚到达，所以要先观摩一番。
　　这时，有个青年正在挑战第一关的台主，只打了十几招，就被那位豪主一掌震飞出台，跌落擂台之下。
　　接着又有一个彪形大汉上台挑战，他与另一个台主苦战五十多招，终于打败了那位豪主，继续向第二关挑战。
　　这一战很精彩，双方各出奇招，身形在台上虎扑猿跃，拳掌并飞，赢得台下不少掌声。
　　这个彪形大汉斗志高昂，肯缠肯拼，而且耐力极强，打了七十多招，居然又胜了。
　　“再战第三关！”
　　“再战第三关！”
　　台下掌声大作，鼓噪不已。
　　彪形大汉不禁豪情大发，果然向第三关的台主叫阵，又跟一位台主打了起来。
　　前已说过，每一关共有五位台主，这五位台主武功相等，但各有擅精，挑战者若足赤手空拳，他们便推出一位擅长拳脚功夫的台主迎战，挑战者若使用兵器，他们就推出一位使用相同兵器的台主迎战，此为双方达于公平合理而设。
　　是以，这时接受挑战的那位第三关台主，也和彪形大汉一样赤手空拳，他的个子瘦瘦细细的，有点弱不禁风的样子，不料一动手，身法灵活异常，交手不及十招，就见他一个闪身，右脚巧妙一绊，彪形大汉登时一屁股跌坐台上。
　　台下响起一片惋惜之声。
　　彪形大汉倒也坦爽，立刻跳起抱拳道：“高明高明！在下认败了。”
　　于是，一个执事托着一个盘子走出，盘上放着彪形大汉应得的一百五十两银票，彪形大汉老实不客气的接下，即下台而去。
　　林歌看到这里，心里忽然产生一份惭愧，暗忖道：“看情形，前来打擂台的都是三流的角色，我若上台挑战，一路打到第五关，必会引起一场骚动，难免犯上江湖禁忌……”
　　不过，想归想，他仍决定上台挑战，因为他太需要钱用了。
　　正当他想上台之际，忽见人丛里飞起一条人影，似燕掠空，一下就到了台上，原来是个书生打扮的青年，这书生以赢人喝采的轻功飞上台后，立刻叫住那位第三关台主，说道：“这位台主且慢进去！”
　　那位台主正要进入后台，闻言转回道：“尊驾要打擂台么？”
　　青年书生答道：“正是。”
　　那位台主道：“那么，请从第一关打起，我叫一位台主出来领教便了。”
　　青年书生道：“不，不才斗胆，要从第三关打起。”
　　那位台主微笑道：“贵姓大名？”
　　青年书生也微笑道：“无名小卒，在这擂台上报出姓名，难免有沽名钧誉之嫌，若能打入第五关，再报不迟。”
　　那位台主道：“使不使用兵器？”
　　青年书生道：“不。”
　　那位台主抱拳道：“请！”
　　青年书生一抱拳，随即揉身直进，倏地欺近对方跟前，左掌扬起在对方面上一晃，紧接着右掌就向对方胸口按去。
　　出招灵活快速，恰似猴儿偷桃。
　　那位台主看他出手不凡，不敢大意，连忙一侧身，一手护胸一手攻击，一招很漂亮的东篱采菊反取青年书生的腰上章门穴。
　　青年书生喝彩一声，身形倏然一转，左掌同时下挥，很准确的格开对方的手，右掌随之上下翻飞，好像一只穿花蝴蝶，一路猛攻上去。
　　那位台主一时还摸不清他的武功家数，故化解得不太高明，被迫后退了几次。
　　台下掌声大作。
　　“好！”
　　“打得好！”
　　那位台主突然一纵身，飘起一丈多高，脱出青年书生的猛攻，空中双脚飞蹴，连环踢出。
　　青年书生经这一奇击，攻势才稍稍受挫，但躲避过对方的一抡猛踢之后，攻势再度发动………。
　　这一战，较之前场更为精彩数倍，双方互抢先机，使尽浑身解数，而且愈打愈快，身形时而兔起鹘落，时而如陀螺疾转，使得台下观众眼花撩乱，有些分不清谁是台主谁是青年书生了。
　　打了将近百招，忽闻“拍”的一声，旋见那位台主跄踉直退三步。
　　青年书生拱手道：“承让。”
　　那位台主抱拳道：“佩服佩服，尊驾还要挑战第四关么？”
　　青年书生点头一笑道：“是的，愿意试试！”
　　那位台主道：“请稍候。”说毕，进入后台去了。
　　不久，就有一位五旬老者自后台走出，此人不用说当然是第四关的台主了，只见他头秃如蛋，颏下却有一撮山羊须，两边太阳穴隆起甚高，两只眼睛射出有力的光芒，两只手掌毛茸茸，分明是位高手。
　　他缓步而出，颇有名家气派，对青年书生笑道：“尊驾且先歇歇，等力气恢复，咱们再来印證。”
　　青年书生笑道：“不必，不才一点都不累，愿就此领教高招！”
　　秃头台主道：“还是先歇歇的好。”
　　青年书生道：“真的不必。”
　　秃头台主又微笑道：“洞庭铁须叟陈老前辈的旋风三十六掌堪称当世一绝，唯甚耗费力气，尊驾最好还是歇一会再来。”
　　青年书生一听对方一语道破自己的师门来历，不禁面色微变，露出了不自然的笑容，说道：“这位台主好眼力………”
　　秃头台主哈哈笑道：“这算不了甚么，本人走了几年江湖，阅历多些罢了。”
　　青年书生拱手道：“咱们这就开始如何？”
　　秃头台主道：“尊驾既不想多歇，便请出手！”
　　青年书生说了一声“请赐教”，立即欺前一步，挥掌直切而出。
　　秃头台主右手一抬，以腕部撞开他的掌力，继之跨步探掌，双指骈出，直取青年书生的双目。
　　青年书生的手掌被对方的腕部撞开时，发觉对方的肌肉坚硬如铁，心中暗惊，这才知道第四关的台主不如自己想像的那么容易对付，故傲气全消，这时一见对方骈指点来，赶忙将身一挥，避过其锋，同时左掌暴出，疾拍对方腰部。
　　他这一避招和反击，可谓相当高明，但是秃头台主好像对他瞭若指掌，已知他下一招的动向，故他的左掌甫出，秃头台主已对症下药，先发制人，毛茸巨掌一个斜削，不但破了他的攻势，而且削出去的巨掌原式不变，拂向他的血门商曲穴。
　　青年书生大吃一惊，慌忙顿足暴退。
　　这一退，就此屈居下风，一蹶不振，勉勉强强封挡了秃头台主十多招后，就被对方一掌拍中肩膀，一连颠出四，五步才拿桩站稳。
　　他知道对方手下留情，不然自己不死也要重伤，这种结果是他始料不及的，一时羞惭难当，一张脸登时涨得通红。
　　秃头台主笑了笑道：“老弟年纪轻轻有此身手已属难得，假以时日必能出人头地，不必难为情。”
　　青年书生拱拱手，转身便欲跃下台去。
　　秃头台主道：“不忙，老弟有二百两银子可得。”
　　青年书生道：“不要了，不才不缺钱用！”
　　话声未完，,人已下台去了。
　　这一场，虽然过程不够仍使人惊心动魄，但秃头台主的武功和镇慑了全场观众，一时之间，再无一人上台去挑战。
　　林歌一看再无人敢上台，暗自思量：我不如这就上台挑战，赚他四千两银子也罢。
　　主意一定，便从人丛里飞起，跳上擂台。
　　“好轻功！”
　　“是八步赶蝉哪！”
　　观众纷纷喝彩起来。
　　秃头台主正拟入内，一见上来了一个青年，轻功之佳生平仅见，不禁面容一动，开始对林歌刮目相看起来。
　　林歌抱拳一礼道：“这位台主请了，在下不知自量，想自第四关打起，使得么？”
　　秃头台主立刻满脸堆笑道：“当然使得！当然使得！但可否先示大名，以便于称呼？”
　　林歌道：“若侥倖能打过第五关，再报如何？”
　　秃头台主微微一笑道：“也好，尊驾背负宝剑，想必是剑道高手，我去叫一位用剑的台主出来就教便了。”说着，便欲转身入内。
　　林歌道：“不，在下先以拳掌讨教台主，若能获胜，再以剑术讨教第五关。”
　　秃头台主听了哈哈笑道：“看样子，本人今天是逃不过劫数了，既然如此──”
　　一抱拳道：“请！”
　　“请！”
　　于是，两人面容一肃，四目相对，开始在台上游步，剧烈的搏斗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