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身入九重天

 

2024-09-17 12:27:56   作者：秦红   来源：秦红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八个黑衣蒙面人躬身一礼，转身鱼贯走了出去。
　　青衣蒙面人看着他们出去之后，回头对林歌笑问道：“林大侠对他们的印象如何？”
　　林歌道：“很好，都是难得一见的武林高手，只是在下有些不明白……”
　　青衣蒙面人道：“何事不明白？”
　　林歌道：“九重天共有九道防线，每道防线各有九位身手高强的护院武师，那么九重天共有八十一个护院武师在保护吕老先生，虽说吕老先生是一位举世皆知的反清名儒，但以如此众多的人来保护他，似乎是一种人力的浪贵吧？”
　　青衣蒙面人道：“林大侠有所不知，吕老先生乃是我们精神之所倚，他的性命比任何人都重要，万一他不幸遇害，便会影响到民心士气，再说九重天虽有八十余人之多，但第一道防线以至第六道防线的护院武师均非杰出人物。换言之，真正身手高强的人，只有第七至第八防线的十八个人而已。”
　　林歌问道：“对方是否已知悉吕老先生在此？”
　　青衣蒙面人道：“可能已经知道，前几天我们就曾发现附近出现了几个形迹可疑的人物。”
　　林歌道：“这九重天地居何处？”
　　青衣蒙面人道“抱歉，林大侠暂时不必知道，等将来彼此有了进一步的了解时，再行奉告。”
　　林歌道：“我的职责，只是击退侵入第八道防线的大内高手么？”
　　青衣蒙面人道：“不是击退，而是击杀！”
　　林歌道：“哦？”
　　青衣蒙面人加重语气道：“除非你没有击杀来敌的能力，如果有的话，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林歌耸耸肩道：“我不怕杀人，但也不嗜杀人，我觉得只要把来犯的敌人打伤或击退，这样也就差不多了。”
　　青衣蒙面人严声道：“你错了！林大侠，对付那些大内高手，根本不须有仁慈之心，他们个个都是心狠手辣毫无人性的杀手，能除掉一个就等于积了一份功德，更何况我们既然要反清复明，正该歼灭这些为虎作保的凶徒！”
　　林歌笑道：“老板，你说的我们二字，可是包括在下在内？”
　　青衣蒙面人怔了一下，才以尴尬的声音道：“要是林大侠有意，老夫非常欢迎林大侠加入我们的行列。”
　　林歌微微一笑道：“这个以后再说吧。”
　　青衣蒙面人道：“言归正传，说正经的，今后如有敌人闯入第八道防线，林大侠千万不要客气，能杀几个就杀几个！”
　　林歌含笑道：“对不起，当日贵属下邀请在下来此之时，只说要保护吕老先生的性命安全而已，并未说要我杀人，所以杀人不是我份内之事！”
　　他脸上虽带着和气的笑容，但语气却很硬，使人觉得他是说一不二的人！
　　青衣蒙面人似乎不愿与他弄僵，忙道：“我们主要目的也是要保护吕老先生不受伤害，但是对方却不肯放过吕老先生，一旦双方动上手，死伤却是难免的，你不杀人，人便杀你，你怎么办？”
　　林歌道：“在下有把握不被对方所伤，也有把握击退侵入第八道防线的敌人，这就够了。”
　　青衣蒙面人沉吟一声道：“也罢，此事慢慢再谈……”
　　林歌道：“还有，你们既然只要我负责第八道防线，那么其他防线上即使闹得天翻地覆，也与在下无干。”
　　青衣蒙面人道：“这个当然，林大侠非经老夫许可，亦不得离开第八道防线一步，否则我们亦将以敌人视之。”
　　林歌道：“还有，在下为对吕老先生表示崇敬之意，只收酬金十万两银子，但保护吕老先生也要有个期限，不能太久。”
　　青衣蒙面人道：“对，期限订为半年如何？”
　　林歌摇头道：“半年太长了，在下要是半年不回家，拙荆非杀了在下不可。”
　　青衣蒙面人道：“林大侠能留多久？”
　　林歌道：“顶多三个月。”
　　青衣蒙面人想了想，点头道：“好，就暂订为三国月，期限一到，如果林大侠愿意再留下来，我们当另付酬金。”
　　林歌道：“就此一言为定，现在请带领在下去拜谒吕老先生吧！”
　　青衣蒙面人没有答话，而走去打开一座衣橱，从里面取出两套黑色劲装，交到林歌手上，说道：“这是你的衣服，不论任何时候，你都要穿着这种衣服，并蒙起你的面孔。”
　　林歌道：“现在就得换上？”
　　青衣蒙面人道：“明天再穿上去也可以。”
　　林歌道：“你甚么时候带领在下去拜见吕留良老先生？”
　　青衣蒙面人道：“别急，吕老先生此刻可能已入睡了，明天再去见他好了。”
　　说到这里，转对房外喊道：“冯妈，把晚膳端进来吧！”
　　“来了！”
　　房外有个女人应了一声，随见一个半老徐娘端着一盘晚膳走入房来。
　　她将盘上的食物摆上桌子后，青衣蒙面人便向林歌介绍道：“这个冯妈负责第八道防线的伙食及洗衣清洁，你需要甚么，可以找她去办。”
　　林歌便向冯妈含笑点点头。冯妈也向他含笑点点头。
　　青衣蒙面人道：“好了，你吃过饭后，即可上床歇息，咱们明早再见！”说罢，便与冯妈起走出去了。
　　林歌连日在车中吃的都是干粮和各种卤味，现在见到新鲜的饭菜，登时食欲大起，当即上前坐下，端起白饭狼呑虎咽起来。
　　食毕，他召来冯妈收去碗筷，再命她端来一盆热水洗脸洗脚，之后便关上房门，上床躺下来。
　　他当然无法立刻入睡，因为他脑中有太多的事情要想，有太多的疑窦解不明。
　　他从怀中取出那册一直带在身上的捐款簿，打开来看。
　　迄今为止，在他的捐款簿上留下芳名的人并不多，一共只有六个。
　　俞千里：五十两银子。
　　娄金莲：金簪一支，重一两。
　　顾惠英：玉镯一副，价值一百两银子。
　　徐北燕：明珠一颗。
　　洪吟香：金簪一支。
　　白秀凤：金镯一只──为虎作伥，不得善终。
　　他要看的，就是最后这八个字，这八个字是北国五娇的大姊头子白秀凤在捐出一只金躅之后，在他的捐款簿上留下的八个字。
　　“为虎作假，不得善终。”
　　唉！白秀凤写下这八个字，究竟是甚么意思？
　　这两天，他一直在思索着这个问题，而到现在仍想不通它的含意来。
　　难道说，自己受聘保护吕留良，是在为虎作伥？
　　不，绝对不是！吕留良乃是明朝遗臣，乃是目前最受人敬重的一代名儒，他的反清言论鼓舞了不少不忘国仇家恨的爱国志士，使得反清复明的思想在各地滋生，这样一位坚贞不阿，誓死不屈的名儒，如今他的生命受到威胁，自己受聘来保护他，怎能诚是为虎作伥呢？
　　但如白秀凤指的不是自己受聘保护吕留良之事，那么她指的又是甚么？她心目中的“虎”，究竟是谁？
　　会是那个带领自己来到九重天的黑衣蒙面人？
　　不，他也是保护吕留良的江湖志士之一，怎可称之谓“虎”？何况他的武功虽然不弱，毕竟还不能算是挺厉害的角色，根本不够资格被称之谓“虎”。
　　青衣蒙面人是“虎”么？
　　也不是！
　　总归一句话，凡是在保护吕留良的人，都是义士，都不是可怕的“虎”。
　　于是，困惑就这样产生，就这样盘旋不去，他不禁暗暗后悔，后悔那天发现白秀凤在捐款簿上写下这八字警句时，不该纵之离去，而应该留住她问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