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大显真功夫

 

2024-09-17 12:28:45   作者：秦红   来源：秦红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香，慢慢燃烧着，约莫一盏茶之后，每炷香已烧了半寸多长，由于厅上无风吹动，那半寸多长的香灰仍然完好的竖立在香头上。
　　这时候，九号才再起身离席，只见他深深的吸了一口真气后，陡地身形一腾，飘起三尺高，像一片树叶，轻飘飘的落到其中一炷香上，单足挺立，巍然有如仙鹤独立。而，那段半寸多长的香灰，竟然没有折断，也没有崩塌一丁点儿。
　　他虽然不很高大，但也有百斤左右，然而他竟能站在弱不禁风的香灰上，的确是神乎其技了！
　　“好！”众人不禁鼓掌喝采起来。
　　但就在众人热烈的喝采声中，忽见九号身形一旋，顿如一缕轻烟飘升而起，然后又轻轻的降落，落在第二炷香上，仍像先前那样，香灰分毫无损。
　　接着，他又以同样的身法飘上第三炷香，随之开始飞快的在三炷香上跳来跳去，越跳越快，到后来只见到一条人影在三炷香上飞舞，不停的飞舞！
　　掌声，喝采声，如雷响动。
　　林歌是个大行家，所以他对九号的神奇表演，并不觉得好玩，他只暗暗心惊，本来他以为这些黑衣蒙面人即使都有第一流的身手，也没有甚么了不起，但现在看了九号的施展，才知道自己看走了眼，才知道他们都是顶尖人物，比第七道防线上的那九个灰衣蒙面人要高出太多太多了。
　　他因此暗忖道：“这些人既然身怀如此高深的武功，他们肯接受我的指挥么？”
　　这个感想刚由脑际闪过，九号已表演完毕，由香头上跳下，向林歌抱拳道：“献丑献丑，林大侠请多多指教！”
　　二号哈哈大笑道：“老九，你的轻功越来越不可思议了，放眼天下，只怕除林大侠之外，没有人能与你分庭抗礼哩。”
　　九号细声细气的笑道：“岂敢，岂敢，所谓强中更有强中手，在下这点雕虫小技，只怕还不能放入高人的眼里呢！”
　　林歌默默的饮着酒，过了一会之后，忽然伸手拿起桌上一只空碟子，脱手抛出！
　　空碟子很准确的飞上一支香头上，就在香头上旋转起来。
　　紧接着，另两只空碟子也相继飞上了另两支香上，也在那上面旋转不停。
　　这一手，登时使青衣蒙面人和八个黑衣蒙面人为之目瞪口呆。
　　人，是活的，站在那上面提气施展轻功，香灰不塌不断可以言之成理，而那些空碟子是死的，竟也能在香上旋转，实在是一桩不可思议之事。
　　这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林歌发出的力道极尽巧妙之故。
　　众人都是见多识广的武林高手，深知这种功夫较之九号蒙面人的轻功更为高明，不觉又鼓掌如雷。
　　林歌微微一笑，右掌竖起，隔空向三只空碟子各推了几下，只见那三只空碟子转得更快，恰如陀螺一般，然后，他缓缓起身离席，像九号那样身形一旋，陡地飘飞而起，空中一个鹈子翻身，头下脚上，伸直右臂，竟以食指点落碟子上。
　　于是，更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他的身子竟跟着碟子旋转了起来。
　　令人惊奇不止的是：这炷香上的香灰，也仍然不断不塌。毫无疑问，这一手又比九号的轻功更为高强，而且强出很多。
　　刹那间，全厅鸦雀无声，大家已忘了鼓掌喝釆，都看得傻了。
　　蓦地，林歌一个横飘飞身落地，顺手拿起三只空碟子，转回桌前，放下那些碟子，笑道：“不登大雅之堂，幸勿见笑！”
　　青衣蒙面人深深的长吁一声道：“太神妙了，真是神乎其技，百世罕见，老夫于今大开眼界！”
　　九号起立向林歌拱手不迭，表示甘拜下风。
　　林歌笑道：“小弟放肆，在此敬诸位一杯酒。”双手端起一杯酒，喝了下去。
　　就在众人举杯欲饮之际，远处忽然传来“当！”的一声钟响。
　　是警钟！
　　第一道防线发出的警钟！
　　青衣蒙面人登时跳了起来，叫道：“有敌人闯入九重天来了！”
　　众人放下酒杯，神态严肃的站了起来。
　　林歌诧异道：“现在才是中午，他们竟敢在白天闯进来？”
　　青衣蒙面人冷笑道：“正是，这很出老夫意料之外，想不到他们竟敢公然采取行动了。”
　　林歌道：“要不要去第一道防线看看？”
　　青衣蒙面人道：“不，大家各守岗位，老夫这就赶回书轩保护吕老先生。”说毕，匆匆出厅而去。
　　林歌环顾八个黑衣蒙面人道：“咱们该怎么办？”
　　二号以平静的声调道：“准备杀敌就是。”
　　林歌问道：“你们八人各有防守的位置吧？”
　　二号颔首道：“有的，不过白天不必守在位置上，通常夜里才须站岗；我们第八道防线共有四个岗位，看守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除你一号老大无须轮值之外，我们八人分成两组，一组守上半夜，一组守下半夜，白天则行动不拘，见机行事。”
　　林歌道：“那么──”
　　二号道：“我们只负责第八道防线，其他防线的事，咱们可以不管。”
　　林歌道：“你的意思是：咱们可以继续在此喝酒，等敌人到了第八防线才动手？”
　　二号点头道：“是的，不过须派一人上瞭望台瞭望，以掌握敌人的动向。”
　　林歌道：“该派谁上去瞭望？”
　　二号躬身道：“我们听你指派。”
　　林歌道：“九号。”
　　九号躬身道：“属下在！”
　　林歌道：“你上去瞭望如何？”
　　九号答道：“遵命！”转身出了聚义厅，登上建在厅外的那座瞭望台，负责瞭望去了。
　　林歌接着道：“诸位别怪小弟大惊小怪，小弟初入九重天，可不能出差错，现在都随小弟出去，每两人一组，去守住那四个岗位！”说毕，举步出厅。
　　二号以至八号随即跟出，分组各去防守。
　　林歌来到瞭望台下，抬头向上面的九号间道：“看见了没有？”
　　九号在瞭望台上答道：“没有，此处与第一道防线隔着六道围墙，看不见甚么。”
　　一语甫毕，忽闻警钟又起：“当！当！”二响，是第三（二）道防线发出的。
　　林歌道：“敌人闯入第二道防线了？”
　　九号答道：“不错。”
　　林歌道：“这表示第一道防线已被攻破了？”
　　九号道：“可以这么说，但并非表示第一道防线的九个护院武师已全被杀死，敌人可能知道此地有九道防线，他们不愿跟前面几道防线的护院武师多作纠缠。”
　　林歌道：“来了几个人知不知道？”
　　九号道：“等下第一道防线会鸣钟说明，一个敌人敲一响──”
　　话声未歇，远处的第一道防线果然又敲起警钟来了：“当！当！当！当！当！”
　　是五响，表示闯入九重天的敌人共有五个。
　　林歌道：“这钟声，跟刚才的好像不一样……”
　　九号道：“是的，这是另一口钟，专用来报告敌人的人数。”
　　林歌道：“我可以上去看看么？”
　　九号道：“当然可以。”
　　林歌乃沿梯攀登上去，到了瞭望台上，举目四望，但见四周围墙重重，屋宇连绵如云，由第一道防线到第八道防线，房屋不下四百幢之多，建筑之浩大，简直不比皇宫差。
　　就因九重天太大，那五个闯入第二道防线的敌人果然一个不见，不知在何处跟护院武师厮杀，只隐隐约约听到几声吆喝和兵器碰击之声。
　　林歌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叹道：“果然不愧称为九重天，这地方实在太大了！”
　　九号没接腔。
　　林歌摇摇头道：“我实在想不通，为甚么要把吕老先生接到这地方来，要保护一个人，并不一定要在这种地方啊！”
　　九号道：“以前，我们也曾把吕老先生藏匿在深山大泽之中，但结果仍被大内高手侦出，因此我们老板才决定把吕老先生带到这地方来，因为这地方较易防守。”
　　林歌道：“你们迁到此地多久了？”
　　九号道：“才两个多月而已。”
　　林歌道：“迁来才两个多月就被大内高手侦出，由此可见九重天之中必有内奸。”
　　九号道：“是的，我们老板也怀疑此点，只是不知内奸是谁，无法把他抓出来。”
　　林歌道：“我以为当务之急，必须设法抓出内奸，否则永远无法摆脱大内高手的纠缠。”
　　九号道：“正是──”
　　“当！当！当！”
　　警钟三响，敌人攻入第三道防线了。
　　林歌纵目搜望，仍不见敌人的踪影，不禁讶然道：“来人身手大概不错，是以这么快就攻入第三道防线………”
　　九号轻笑一声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不过，对方是不是厉害角色，要等他们攻入第七道防线才能分晓。”
　　林歌道：“如果说第一至第六防线的护院武师均非高手，那么这样的安排岂非多余？”
　　九号笑道：“并不，他们仍然很有用处。”
　　两人又交谈了几句话，第四道防线的警钟也“当！当！当！当！”的响起来了。
　　林歌道：“好快，简直是如入无人之境嘛！”
　　九号道：“大内高手，确有许多奇人异士，其中甚至有少林和尚呢！”
　　林歌讶然道：“怎么连少林和尚也为清宫所用？”
　　九号冷笑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何况佛门亦有败类。”他停顿了一下，接着道：“上次，我们就曾碰上一个少林和尚，他法号普观大师，身手高得出奇，把我们二号打败了。”
　　林歌目光一注道：“哦？”
　　九号道：“那一次，同来的还有一道一丐，武功也都十分了得，吕老先生差一点就被他们劫走了，我们老板就因发觉清廷派来的高手一个比一个高强，因此才决定请你林大侠前来帮忙。”
　　正说着，第五道防线的警钟也响起来了。
　　“当！当！当！当！当！”
　　距离已近，钟声特别的响亮震耳。
　　九号声调渐呈凝重道：“如此看来，来的五人之中，必有普观大师在内！”
　　林歌问道：“那位普观大师，他在少林寺中担任何职？”
　　九号道：“他辈份很高，但似未在寺中担任职务。”
　　林歌道：“得罪此人，会不会得罪少林派？”
　　九号道：“不会，据说少林寺对普观大师的行为亦甚为不满。”
　　他说完这话，忽然笑了起来，道：“林大侠怕得罪少林派？”
　　林歌道：“不是怕,而是不想。”
　　九号笑道：“即使干掉普观大师会得罪少林派，林大侠亦不用担心，因为你现在只是我们九个黑衣蒙面人中的一个，没人知道你是林歌。”
　　林歌轻唔一声，没有再说甚么。
　　“当！当！当！当！当！当！”
　　第六道防线的警钟也撞起来了！
　　九号道：“好，今天大概有得打了。”
　　林歌笑道：“我运气不好，刚上任的头一天就要拼命……”
　　一语甫毕，忽见青衣蒙面人自第九道防线内跃出，一个凌空长掠便到瞭望台下，轻功俊极了！
　　林歌便自瞭望台跃落，含笑迎上道：“老板，这个时候，你怎好离开吕老先生？”
　　青衣蒙面人不答，抬头向瞭望台上的九号发问道：“九号，可曾见到来犯的敌人？”
　　九号在台上答道：“有的，刚刚见到第六道防线的屋上冲起两条人影，但一转眼又不见了。”
　　青衣蒙面人又问道：“他们在哪个方向？”
　　九号道：“好像是从北面攻入的。”
　　青衣蒙面人冷笑道：“哼，这么快就攻入第六道防线，看情形来的都是顶尖人物。”
　　九号忽然轻呼一声道：“嘿！又看见了一个，果然是那个老秃驴──普观大师！”
　　青衣蒙面人立刻转对林歌说道：“林大侠，等一下敌人若攻入第八道防线，那个普观大师就由你来对付如何？”
　　林歌点头道：“好的，等下我会让你觉得花了十万两银子一点他不冤枉！”
　　青衣蒙面人欣喜道：“如果你能把他打倒，另赏一千两银子！”
　　林歌笑道：“好啊！”
　　青衣蒙面人道：“还有，希望你别忘了你现在只是一个护院武师！”
　　林歌一怔道：“这话是甚么意思？”
　　青衣蒙面人道：“护院武师的职责只是护院，敌人来了就动手，不必跟他们多说废话。”
　　林歌道：“在下本来就不喜欢多讲话，这一点你老板可放一百二十个心。”
　　青衣蒙面人一拍他肩膀道：“好，今天就看你的，老夫回书轩去了。”
　　身形一腾，纵空而去。
　　在瞭望台上的九号忽然紧张的叫起来：“来了！来了！一个！两个！三个！都跃过围墙，攻入第七防线来了！”
　　说话间，第七道防线的警钟也鸣响起来。
　　林歌再度纵上瞭望台，一眼瞥见第七道防线上的九个灰衣蒙面人已经围上了来犯的五个敌人，但见那五人中有一个是慈眉善目的老和尚，心知其人必是普观大师，其余四人，一个是颇有仙风道骨的老道人，一个是覆垢面浑身脏兮兮的老丐，另外两个竟是老尼姑，容貌长得一模一样，显然是一对挛生姐妹。
　　五人中，普观大师手握一柄精钢打造的禅（杖），老道人拿的是一把长剑，老丐的武器是一支打狗棒，那两个老尼姑则各执一把拂尘。
　　他们扑上九个灰衣蒙面人时，一句话也不说，立即出招猛攻。
　　普观大师的禅（杖）一抡，便听“呼”的一声，好像天神舞动一条巨柱，声势极是惊人。
　　对付他的是一号灰衣蒙面人和二号灰衣蒙面人，两人的武器是剑和狼牙棒，但一经与普观大师接触之下，竟都被震得倒退了两三步。
　　三号灰衣蒙面人和四号灰衣蒙面人连手对付那老道人，五号和六号则连手对付那老丐；七、八、九号三个灰衣蒙面人合力围攻那两个老尼姑，双方一开始就展开剧烈的搏斗。
　　就中攻势最为凌厉的是普观大师，他手中那柄禅仗（杖）少说也有五十斤重，但一经抡动起来，好像轻若木棍，毫不费力，出招比一号、二号灰衣蒙面人的剑和狼牙棒还快，但见一片杖影翻翻滚浪，势如车飞轮转，逼得一号、二号采取守势，节节后退。
　　林歌看了一会后，不由的暗暗喝釆，道：“少林绝艺，果然不同凡响，这位少林和尚的武功显然已练到登峰造极，炉火纯青的境界，那一号二号只怕无力支持多久了。”
　　再看那道人，以一柄长剑攻打三号四号灰衣蒙面人，也是着着抢尽先机，气势如虹。
　　另一边，五号和六号围攻那老丐，也讨不了一点便宜，那老丐手中那支打狗棒虽是竹子，但招式变化莫测，简直把五号六号当猴子耍。
　　七、八、九号三人对付那一对老尼姑，照说应该较为轻松，但情形正好相反，那一对老尼姑的功夫竟似比老道老丐还难对付，她俩手中的拂尘挥动之间，场上好像起了一团暴风狂雨，三个灰衣蒙人反被攻得有些晕头转向，完全处于挨打的局面。
　　林歌又看了一会后，转对九号黑衣蒙面人问道：“那两个老尼姑好厉害，她们是谁？”
　　九号摇头道：“不知道，以前没见过她们……”
　　林歌道：“那道人和老叫化呢？”
　　九号道：“老道人叫铁剑仙，老叫化叫拾荒先生，前次曾与普观大师一起来犯，是很难对付的人物。”
　　林歌道：“看那情形，第七道防线的九位志士已难抵挡得了，对方五人势必攻入咱们的第八道防线来。”
　　九号道：“不错。”
　　林歌道：“你和其余七位志士，能不能抵住铁老仙、拾荒先生和那一对老尼姑？”
　　九号道：“勉强可以吧。”
　　林歌道：“好，你们只要能支持半个时辰，事情就好办了。”
　　九号道：“你自信可在半个时辰之内击败那普观大师？”
　　林歌道：“我尽力试试，以前我击败武林第一杀手宋七刀，并未超过半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