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大显真功夫

 

2024-09-17 12:28:45   作者：秦红   来源：秦红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说话之间，忽闻第七道防线的战场上响起“当！”的一声巨响，是兵器在重力互击下所发出声音。
　　定睛一看，但见一支狼牙棒正在飞上空中。
　　那是二号灰衣蒙面人的兵器，被普观大师的禅杖重力一击之下，飞上半空去了。
　　普观大师一击得手，攻势更为凶猛，禅杖再一抡，呼的一声，横扫二号灰衣蒙面人的腰部，出招奇快无比！
　　二号灰衣蒙面人兵器一失，胆量也就打了折扣，慌忙顿足暴退。
　　一号灰衣蒙面人乘着普观大师招式走老之际，疾发一剑刺向他腹部，但普观大师招式虽然走老，身法依然十分灵活，只见他口发一声喝叱，身躯微挫，禅杖猝收猛挑，以杖柄撞向灰衣蒙面人的胸口。
　　不过，他反应虽快，仍然赶不上一号灰衣蒙面人的那一剑，就在他的禅杖撞出之际，一号灰衣蒙面人的长剑已然刺上他的腹部。
　　在瞭望台上的九号一见之下，大为兴奋，叫道：“好剑，这下可送那老秃驴上极乐世界去了！”
　　不料话刚出口，就闻碰的一声，一号灰衣蒙面人的胸口也被普观大师的禅杖撞中，登时大叫了一声，身如断线纸鸢直飞了出去。
　　再看那普观大师，竟然还站得挺直没有倒下去。
　　九号不禁一呆道：“咦，一号没刺中他？”
　　林歌道：“刺中了。”
　　九号发怔道：“那……”
　　林歌微微一笑道：“那普观大师已练就一身金钟罩铁布衫的功夫，老兄难道还看不出来？”
　　九号顿足道：“不错不错，这下糟了！一号挨了他一杖，只怕不死也要去掉半条命呢！”
　　他说的不错，一号灰衣蒙面人于飞出两丈开外，摔落地上时，已然爬不起来。看那情形，显然受伤极重，无力动弹了。
　　普观大师击败了一、二号灰衣蒙面人之后，随即挥杖扑向七、八、九号三个灰衣蒙面人，协助两个老尼姑攻敌。
　　那三个灰衣蒙面人本就抵不住二老尼，这时再加上一个勇若天神的普观大师，情况就更为危险，不到个几照面已弄得手忙脚乱。
　　混战中、忽听“㕷！”的一声脆响，其中一位老尼的拂尘卷上了九号灰衣蒙面人的左臂，登时像被大象的长鼻子卷住，整个人就那样飞上了空中，恰似被扔起的一个草包。
　　紧跟着，又是“㕷！”的一响，七号灰衣蒙面人的右脚也被另一老尼的拂尘扫中，那软绵绵的拂尘扫在他的脚上，好像挨了重重的一捧，只痛得他“哇！”的大叫一声，顿时踣地打滚，他的右脚上，鲜血迸涌，竟已血肉模糊。
　　这样一来，八号灰衣蒙面人胆为之丧，不敢再战，赶忙仰身倒纵开去。
　　普观大师没有追上去，他把禅杖一顿，沉声道：“牛鼻子！老叫化！二位还要跟他们作耍多久？”
　　铁剑仙和拾荒先生听了这刺耳的话，立时发了横，两人各施奇技，加紧攻击。
　　拾荒先生使出几招怪异的棒法后，忽然张口“呸！”的吐出一口痰，喷向五号灰衣蒙面人的脸上。
　　五号灰衣蒙面人忘了自己脸上有一块布蒙着，急忙把头一偏，避开那口肮脏的浓痰。
　　“你上当了！”拾荒先生打狗棒随着上去，只听“拍！”的一响，正好打在对方的脖子上。
　　五号灰衣蒙面人“啊哎！”叫声未了，腰上又中了一脚，登时也远远飞了出去。
　　与此同时，铁剑仙也得了手，一剑削中三号灰衣蒙面人的左肩膀，削下了对方一大块皮肉……。
　　第七道防线就此崩溃。
　　普观大师举禅杖一挥，大喝道：“走，进攻第八道防线！”
　　当他们五人越过围墙，扑入第八道防线时，林歌及以下的七位黑衣蒙面人已在墙内等候，只有九号还在瞭望台上，正在敲动警钟！
　　普观大师当然看不出眼前的八个黑衣蒙面人中，有一个乃是当今武林风头最健的人物林歌，但他却找上了林歌，因为林歌胸襟上绣着一个“一”字，他知道“一”字的意义，是以一扑上来。
　　杖风飒然、力逾千斤！
　　林歌身如行云流水，微侧疾进，手中长剑神不知鬼不觉的就点近了对方的心口。
　　普观大师发现他出手不凡，心中微吃一惊，不敢以金钟罩铁布衫的功夫承受他的一剑，连忙错步拧身避开，紧接着禅杖一横，猛扫林歌双脚。
　　林歌先抬右脚再抬左脚，从容不迫的让对方的禅杖自脚下扫过。
　　禅杖扫得很快，他却不用纵跳而只以抬脚避开，好像跨过一道围栏那样的轻松。
　　普观大师不觉惊咦一声，收回禅杖，瞪望着林歌，开口道：“上次没见到你，你是谁？”
　　林歌耸耸肩道：“新来的。”
　　普观大师冷笑一下道：“你身手十分了得！”
　　林歌缓缓道：“还过得去就是了。”
　　普观大师道：“你年纪很轻就有此等身手，足见曾下过苦功。”
　　林歌道：“是的，常言说得好，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普观大师目光一盛，精芒湛湛的逼视着他，沉声道：“如此年轻就练成这样高明的身手，死了未免太可惜了！”
　　林歌道：“是的，但我并不想死，我前途似锦，而且目前有个美丽的妻子，再过几个月，我还要做父亲，幸福如我，岂可言死。”
　　普观大师又冷笑一下，道：“不想死，就赶快退出这是非之地！”
　　林歌道：“你是个出家人，出家人都不肯远离是非，我是个吃荤的人，怎么反要退出是非之地？”
　　普观大师怒道：“好个顽劣不驯之徒，贫僧因念你技成不易，故欲饶你一命，你倒不知好歹，以为贫僧收拾不了你？”
　　林歌笑了笑道：“也许呢！”
　　普观大师更怒，厉声道：“好，贫僧超渡你！”
　　禅杖猛抬，一招巧打金钟疾撞而出！
　　这时候，第九号黑衣蒙面人已自瞭望台上掠下，于是八个黑衣蒙面人也和铁剑仙、拾荒先生及二老尼干上，一场更剧烈的恶斗便在第八道防线上展开了。
　　八个黑衣蒙面人的武功，显然比第七道防线的那九个灰衣蒙面人要高出不少，现在他们以二攻一，情势就比那些灰衣蒙面人好得多了。
　　林歌起初很担心他们守不住，这时看见他们压住了铁剑仙、拾荒先生和二老尼的攻势，顿时放心不少，当下使出本身绝艺，开始对普观大师施予强烈的攻击。
　　他的剑术，得自天山吞剑仙的真传，招式诡谲变化万端，而且功力雄浑，出招好比闪电，一旦发动攻势，威力之强，普天之下，少有人能抵挡得住。
　　去年，他甫出道不久，即分别击败了被黑白两道尊为天下无敌的朱五绝、金胡涂等人，而轰动了整个武林。
　　普观大师接了他十几招后，一颗本是坚定的信心就开始起了动摇，他本是少林寺中最杰出的人物，手中那根五十斤重的禅杖曾经打败过无数武林高手，而现在，他首次觉得自己的武功克制不了林歌，不论他使出的招式有多猛烈快速，对方的出招却比他更快更猛烈，因而越打越心惊。
　　再战十来招，他已被迫得改采守势，这在他是从未有过的事，这使他猛然想起了一人，当即握杖纵开，喝道：“且住！”
　　林歌收剑停止进攻，笑道：“大师有何指教？”
　　普观大师道：“贫僧来此之前，有人告诉贫僧说九重天重金礼聘了一位了不起的人物来助阵，那人莫非即是你？”
　　林歌道：“告诉大师消息之人，可是一见不吉及北国五娇？”
　　普观大师面容一动：“如此说来，那人当真是你？”
　　林歌一躬身道：“正是区区在下。”
　　普观大师惊异的问道：“你就是林歌？”
　　林歌点头道：“对！”
　　普观大师神情激动起来，道：“林歌，你究竟是怎样一个人物？”
　　林歌道：“父母所生所养，跟任何人一样吃五谷长大的一个人物。”
　　普观大师道：“既然如此，何以不辨正邪黑白，没有一点人味？”
　　林歌哈哈大笑道：“大师，谈到人味，在下自觉比你浓郁得多，你出家念佛，我入世救人！”
　　普观大师怒道：“你救了谁？”
　　林歌笑道：“前年黄河水灾，我和妻子收养了几十个孤儿，光是这一桩，就比你念一辈子的佛还实际得多！”
　　普观大师沉声道：“不错，你那次善举，贫僧也有所闻，但是今天──”
　　林歌接口道：“今天我在此地充当护院武师，赚取十万两银子，目的就是为了那几十个孤儿──对了，你是出家人，出家人慈悲为怀，不知你肯不肯捐出一些救救那些可怜的孩子？人家北国五娇虽是打家劫舍的女强盗，那天也慷慨解囊，捐出了她们的首饰哩！”
　　普观大师似乎不喜欢他的油腔滑调，闻言面容一肃道：“林施主，你所言若然属实，难道为了救那些孤儿就可倒行逆施？”
　　林歌方待回答，忽闻隔墙的第九道防线内，传来了青衣蒙面人的声音：“林大侠，少跟他废话，动手便是！”
　　林歌笑哦一声道：“是啊，今天我怎的婆婆妈妈起来了？”
　　说完这话，手中长剑一振，一道剑光闪电也似的射了出去。
　　普观大师禅杖一举，当的一声架住了他的剑，喝道：“林歌，你再听贫僧一言！”
　　林歌紧接着变招再攻出一剑，长笑一声道：“我们老板说了，少废话！”
　　剑招一出，势如火花迸射，在令人无法想象的速度下，剑尖已触及普观大师的腹上分水穴。
　　普观大师大吃一惊，疾忙倒退一步，禅杖疾翻疾挑，将他的长剑打开。
　　“再接这一剑！”
　　话声未了，那刚被震开的长剑，又很神奇的触及普观大师的幽门穴。
　　那情形，任何人都可以看出，只要林歌有意杀他，长剑再往前一送就行了。
　　但林歌没有那么做，他只让自己的剑尖轻轻触及对方的身子，就收住了剑势。
　　普观大师面色大变，已知自己不是林歌之敌，亦知林歌手下留情，他是佛门少有的高手之一，遇此情况，自然不肯再打下去，当即持杖纵退，大声道：“四位老友，今日到此为上，咱们出去吧！”
　　手中禅杖在地上一顿，借力一飘就到了墙上。
　　铁剑仙、拾荒先生和二老尼没有看见他已败在林歌的剑下，听他说要撤退，大感不解，那绰号拾荒先生的老丐诧异的叫道：“老和尚，怎么啦？今天难得打到此地，怎的忽然不干了？”
　　铁剑仙道：“是啊，贫道只要再加些劲，保证可收拾这个兔嵬子──不要走，今天咱们干到底！”
　　普观大师长叹一声道：“不成，咱们出去再说吧！”
　　身形一腾，像一朵红云飘上天空，远远落在第七道防线内的一幢屋顶上。
　　铁剑仙等四人见他坚持不肯再战，心知事出有因，当下只好各自跃退，越墙退出第八道防线，随着普观大师疾遁而逝。
　　于是，一场恶战就这样突然结束，八个黑衣蒙面人也都弄不懂是甚么缘故使普观大师改变了主意，一时如坠入五里雾中，相顾愕然。
　　二号黑衣蒙面人急问道：“一号，那老秃驴莫非挂彩了？”
　　林歌收剑入鞘，摇头道：“没有。”
　　二号诧异道：“既未受伤，何以突然鸣金收兵？”
　　林歌笑笑道：“他虽然没有受伤，却已落败了，这是他撤退的原因。”
　　二号大喜道：“哦，你怎么打败他的？”
　　林歌拍拍长剑，道：“用这把长剑打败他的啊！”
　　二号道：“既是以剑打败了他，他怎么没受伤呢？”
　　林歌耸耸肩道：“点到为止嘛！”
　　三号蒙黑衣蒙面人飞身上墙，大声道：“先别讲话，咱们快乘胜追击！”说着，便要腾身追去。
　　林歌道：“回来！”
　　三号刹住了身势，掉头问道：“怎么啦？”
　　林歌缓缓道：“别忘了老板的吩咐，咱们只负责第八道防线，敌人已不在咱们的防线之内，就别做那狗抓耗子的事！”
　　三号默然道：“这个……”
　　就在此际，忽见从对面围墙飘进一个人──九重天的老板青衣蒙面人又到了。
　　他身如星泻而至，刚好是在林歌跟前，从蒙面人的两个眼洞上，可以看出他面有怒色，他声调严峻地道：“林大侠，你不该纵敌逃去！”
　　林歌微笑道：“怎说是纵敌逃去呢？”
　　青衣蒙面人道：“方才你和他动手时，老夫看得清清楚楚，你本可杀死他，但你没有下手！”
　　林歌道：“对，但我早已声明在先，我只负责不让来犯的敌人侵入第九道防线，并没有答应你杀死敌人。”
　　青衣蒙面人道：“至少你应该把他生擒下来。”
　　林歌道：“唔……”
　　青衣蒙面人道：“老夫曾说过，只要你能把老秃驴擒下来，可得额外的一千两银子。”
　　林歌顿足道：“该死，我竟然忘了，平白丢了一千两银子。”
　　青衣蒙面人冷哼一声道：“说句不客气的话，你很使老夫失望！”
　　林歌道：“老板，如果你对我不满意，可以另请高明。”
　　青衣蒙面人听了这话，口气缓和了下来，道：“唉，难道你对十万两银子不感兴趣？”
　　林歌道：“这回如非为了保护吕老先生，在下早已回家睡觉去了。”
　　青衣蒙人道：“你要知道，那些大内高手总是阴魂不散，你不肯下毒手，后患必然无穷。”
　　林歌道：“你真要我杀人么？”
　　青衣蒙面人点头道：“是的，杀死一个大内高手，等于为老百姓除去一害，这不是坏事。”
　　林歌道：“如要我杀人，条件必须另订才行。”
　　青衣蒙人问道：“如何另订？”
　　林歌道：“当初我只受聘保护吕老先生，而拜受雇杀人，因此如要我杀人，酬金必须提高。”
　　青衣蒙面人道：“多少？”
　　林歌道：“除了那十万两银子之外，今后每杀一人，另付一万两银子，每擒得一人，则给五千两，这条件你接受么？”
　　青衣蒙面人想了想，点头道：“好，老夫答应你。”
　　林歌道：“此外尚有一个小小的要求，希望你能给我一些行动上的自由。”
　　青衣蒙面人注目问道：“何谓行动上的自由？”
　　林歌道：“不要把我拘限在第八防线上，让我可以在九重天的各道防线上自由行动，这样才有擒杀敌人的机会，否则像刚才那样，对方只要跳过了墙我就只好望墙兴叹了。”
　　青衣蒙面人道：“这不可以。”
　　林歌道：“为甚么？”
　　青衣蒙面人道：“因为……因为这九重天的制度。”
　　林歌笑道：“得了！老板，你说这话简直狗屁不通，到底擒拿敌人重要呢？还是维护制度重要？”
　　青衣蒙面人沉吟不语。
　　林歌又道：“我不知道你限制我不可离开第八防线的理由是甚么，如果是怕我知道这九重天的所在地，这又为甚么？你们既然敢聘请我来──”
　　青衣蒙面人打断他的话道：“这样好了，从明天开始，你可以从第五道防线活动到第八道防线，这样总可以了吧？”
　　林歌道：“为甚么不可以从第一道防线活动到第九道防线呢？”
　　青衣蒙面人道：“这样你太辛苦了。”
　　林歌道：“我不怕辛苦。”
　　青衣蒙面人以坚定的口气道：“不，就从第五道防线活动到第八道防线为止，而且必须是在敌人侵入之时，你才可以离开第八道防线。”
　　林歌想了想，忽然笑道：“好吧，不过我还有一个要求……”
　　青衣蒙面人不悦道：“不要得寸进尺！”
　　林歌道：“这个要求对你不会有一点困难。”
　　青衣蒙面人道：“说说看。”
　　林歌道：“我的十万两酬金，那天你们已先付了五万两，派专人送到舍下，是么？”
　　青衣蒙面人点头道：“不错。”
　　林歌道：“其余的五万两，在下可否先预支一些？”
　　青衣蒙面人问道：“你要多少？”
　　林歌道：“先预支一万两如何？”
　　青衣蒙面人道：“可以，但你目前不能离开九重天，要钱何用？”
　　林歌笑道：“放在身上，会觉得舒服一些。”
　　青衣蒙面人哑然一笑道：“传说你爱财如命，果然不假。”
　　林歌耸肩一笑道：“酒色财气，我样样都爱，其中尤喜财与色。”
　　青衣蒙面人笑道：“那四季美人，你看得上么？”
　　林歌笑道：“如果方便，今天晚上，我希望见到那位秋美人。”
　　青衣蒙面人道：“何不从春美人开始？”
　　林歌道：“秋，使人多愁善感，我喜欢多愁善感的女人，听美人唉声叹气，亦是一乐也。”
　　青衣蒙面人哈哈大笑道：“好，今夜老夫命她去陪你便了。”
　　林歌又道：“预支的一万量子，你老板可分开成十张银票，每张一千两，成么？”
　　青衣蒙面人点头道：“成，现在老夫先要去前面看看，少陪了！”说毕，飞过围墙，似一只老鹰疾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