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云深不知处

 

2024-09-17 12:29:43   作者：秦红   来源：秦红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原来，他的确是乘着春美人讲话时，暗中急速运行神功冲开穴道，然后在春美人下手要扼毙他时，他就在被窝里突然出指，反点了她的软麻穴。
　　虽是死里逃生，但他觉得很好玩，也觉得很兴奋，因为无意之中叫他抓着了这么一个潜伏在九重天的女奸细，他打算好好问个明白。
　　他在她身上大事轻薄，笑道：“小白羊，我有许多事情不了解，希望妳能告诉我……”
　　春美人脸色惨白。
　　林歌又笑道：“不要怕，我不会杀妳，只要妳告诉我一些事情，也许我反而会──”
　　“轰！”
　　蓦地，房门发出一声巨响，被人从外面一掌震开，紧接着人影一闪，青衣蒙面人已直欺到床前。
　　林歌一呆道：“老板，你干甚么呀？”
　　青衣蒙面人哈哈笑道：“林大侠，你又建了一功，替我们抓到奸细了！”
　　林歌道：“不不，你弄错了。”
　　宙衣蒙面人笑声一沉道：“没有弄错，方才老夫躲在房外听得一清二楚。”
　　林歌笑道：“不对，我们是在开玩笑，起先她开我玩笑，后来我开她玩笑。”
　　一面说，一面拉过棉被，尽住春美人赤裸的身子，乘机在被底下解开了她的穴道。
　　青衣蒙面人沉笑道：“开玩笑么？哈哈，老夫花钱买来的姑娘居然会点穴，这个玩笑的确用得太大了。”
　　林歌笑道：“我们走说着玩的，其实把她搔了我的痒，而我也搔了她的痒──春美人，妳起来让老板看，看我有没有点妳穴道。”
　　春美人坐了起来。
　　可是神色不对，她不懂得掩饰，一脸的恐惧之色。
　　青衣蒙面人哼的笑了一声，道：“臭婊子，老夫可真没想到潜伏在九重天的奸细就是妳啊！”
　　林歌道：“老板，你把她吓坏了，我们真的在开玩笑，你怎么当起真来了？”
　　青衣蒙面人好像没有把林歌的话听进去，双目冷冷注视着春美人，以无比严峻的声音道：“起来，穿上衣服!”
　　春美人默默的穿衣下床。
　　林歌佯装不满道：“老板，我还以为你真要让我快活快活呢！”
　　青衣蒙面人冷冷道：“很抱歉，今夜不行，老夫要把她们四人好好的拷问一下！”
　　春美人突然开口冷笑道：“要拷问，就拷问我，与她们三人无关！”
　　青衣蒙面人嘿嘿笑道：“妳们四人，都是老夫从百花院买来的，既然妳是奸细，她们三人当然也靠不住！”
　　春美人道：“我本非百花院的姑娘，只因得知你常去百花院冶游，因此我才进百花院的。”说到这里，她已将衣裳穿好，似乎她已自知难逃一死，是以态度反变得很镇静，回对林歌撇唇冷笑一声道：“林歌，今天你命不该绝，但你等着好了，总有一天，我们的人会杀死你！”
　　林歌笑问道：“你们的人是谁呀？”
　　青衣蒙面人不肯让春美人答话，右掌疾探，一把扣住了春美人的手腕，喝道：“走！”
　　就急急的将她拉出房去了。
　　林歌下床跟出，叹道：“咳，真是晦气，我只道今夜可以──”
　　青衣蒙面人见他跟出，忙道：“林大侠，你请回房休息。”
　　林歌道：“不，我也想了解一下，让我听听她的招供，也许──”
　　青衣蒙面人停步不走，沉声道：“林大侠，老夫可以向你下命令么？”
　　林歌道：“你是老板，当然可以，不过──”
　　青衣蒙面人又打岔道：“那么，现在老夫命令你回房睡觉！”
　　林歌忍不住想跟他闹翻，但转而一想，觉得现在该忍耐忍耐，当下耸肩一笑道：“好吧，但我想问一问，你准备怎样处置她？”
　　青衣蒙面人道：“明早奉告！”说毕，拉着春美人大步行去。
　　林歌大声道：“请听我一言！我的老板，本人天生有一副怜香惜玉之心，要是她死了，我就要跟你说再见了！”
　　青衣蒙面人没有回答，拉着春美人走向前面的院落，消失在黑暗之中……
　　林歌呆呆的站了一会，才慢慢转身入房，上床躺下来。
　　他的眼睛直瞪着床顶，绞尽脑汁想解开一些疑问，但是没有解开，反而越想越胡涂。
　　不过，他已下定了决心，如果青衣蒙面人把春美人杀了，他便决心不赚那十万两银子，立刻卷铺盖回家去。
　　次日一早，当他在饭厅上与八个手下一起用过早膳之后，便立刻向二号黑衣蒙面人问道：“他在哪里？”
　　二号道：“谁？”
　　林歌道：“老板。”
　　二号道：“在第九道防线里面啊！”
　　林歌道：“去请他来。”
　　二号道：“干甚么？”
　　林歌道：“昨夜的事情，你不知道？”
　　二号点点头道：“知道。”
　　林歌问道：“那春美人说了些甚么？”
　　二号缓缓道：“我们主要在逼她说出那些大内高手的行踪，但是她抵死也不肯说……”
　　林歌急问道：“后来呢？”
　　二号摇摇头道：“折腾了大半夜，后来老板就叫我们同房睡觉，以后的事，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林歌又问道：“现在春美人在哪里？”
　　二号又摇摇头。
　　林歌不悦道：“不知道，还是不肯说？”
　　二号道：“不便说，我们虽是你的手下，但还得听他的啊！”
　　林歌板下面孔道：“去请他来！”
　　二号道：“好，你请去聚义厅等候！”说罢，起身而去。
　　林歌便到聚义厅等候。
　　不久，青衣蒙面人到了。
　　二号至九号八人，也一起进入聚义厅，好像在随行保护青衣蒙面人似的。
　　青衣蒙面人入厅居中坐下，问道：“林大侠，你有甚么话要同老夫说？”
　　林歌道：“我想知道那春美人的情况。”
　　青衣蒙面人道：“别忘了你是受聘的护院武师，你的责任只在──”
　　林歌站了起来。
　　青衣蒙面人一怔道：“你怎么啦？”
　　林歌道：“回家！”
　　青衣蒙面人哈哈大笑，道：“林大侠，你好强的个性！”
　　林歌淡淡一笑道：“是的，我是有些臭脾气，但是有句说话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本来我是在听到说为了保护吕留良的性命才答应受聘的，可是一进入这九重天之后，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所以我要弄弄清楚！”
　　青衣蒙面人道：“你昨天早上不是已见过了吕老先生了么？”
　　林歌道：“是的，我见到了一个老人！”
　　青衣蒙面人诧声道：“怎么？难道你怀疑他不是吕留良？”
　　林歌道：“是或不是，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青衣蒙面人有些不高兴地道：“别孩子气，你到底想知道一些甚么？”
　　林歌道：“如果你要我留下来，那么就得让我见见春美人，我要问她几句话。”
　　青衣蒙面人道：“没用，昨夜老夫动了刑，她却死也不肯吐露只字。”
　　林歌道：“我的身分与你们不相同，我只要问问她的来历，如果她确是清廷派来的奸细，我会继续留下来。”
　　青衣蒙面人道：“她当然是清廷派来的奸细，否则昨夜怎会企图杀害你？”
　　林歌不耐烦地道：“让不让我问她？”
　　青衣蒙面人轻叹一声道：“她已经无法回答你的问题了！”
　　林歌心头一震道：“怎么说？”
　　青衣蒙面人道：“天亮之前，她咬断舌头，自尽而死了！”
　　林歌沉声道：“不是被你杀死的？”
　　青衣蒙面人哈哈一笑道：“她的武功并不太高，老夫犯不着急急处死她，本来老夫还打算利用她为人质，引诱那些大内高手入壳呢！”
　　林歌听他说得有理，疑心便去一半，转问道：“另外那三位姑娘呢？”
　　青衣蒙面人道：“她们确非奸细，也根本不知道春美人是奸细，所以老夫没有为难她们。”
　　林歌想了想，又道：“我可不可以去看看春美人的尸体？”
　　青衣蒙面人颔首道：“可以，她尚停尸在西厢边上的一间空房中，你若要看的话，叫二号领你去便了。”
　　林歌转对二号道：“二号，劳驾领路吧！”
　　二号领着他来到西厢边上的一间空房，把房门推开，说道：“请进！”
　　林歌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刑房，房中有各种刑具。
　　春美人直挺挺躺在一块木板上，嘴边凝结着一堆血，胸前有大片的血渍，看那情形确是嚼舌而死的。
　　林歌趋前撬开她的嘴巴一看，发现她的舌头果然已经咬断，随即退了出来。
　　二号含笑道：“怎么样？”
　　林歌道：“无话可说。”
　　二号笑问道：“既然无话可说，该打消回家的念头了吧？”
　　林歌不答，转回聚义厅，见青衣蒙面人仍在厅上，上前一拱手道：“老板，在下想来想去，觉得不该做一个莫名其妙的护院武师，所以在下决定辞职不干。请你再蒙上我的眼睛，派人用马车把我送回去吧！”
　　青衣蒙面人似感意外道：“怎么说是做一个莫名其妙的护院武师呢？”
　　林歌道：“因为在下对九重天的一切，都有一种莫名其妙之感。”
　　青衣蒙面人道：“你是为了赚十万两银子？还是为了好奇？”
　　林歌道：“总不能为了赚钱而干出一些伤天害理的事。”
　　青衣蒙面人怫然道：“你认为我们是在干伤天害理的事情么？”
　　林歌道：“容或不是，但──”
　　青衣蒙面人截口道：“昨天你已亲眼看见了，那五个大内高手身手十分厉善，我们需要你协助保护吕老先生的安全。”
　　林歌道：“果真为了保护吕留良的性命，那倒没话说，但是在下觉得有些蹊晓，有些不对劲……”
　　青衣蒙面人道：“哪里蹊跷？哪里不对劲？”
　　林歌道：“第一，我觉得你们太神秘，叫人无法了解。”
　　青衣蒙面人道：“如果你指的是我们蒙着面孔的事，老夫已解释过了。”
　　林歌微笑道：“可是我对你的解释不大满意，我认为在敌人没侵入九重天的时候，大可不必蒙着面孔。”
　　青衣蒙面人道：“这因为九重天出了内奸。”
　　林歌道：“现在内奸已死了。”
　　青衣蒙面人道：“安知没有第二个？”
　　林歌道：“第二，我又觉得那普观大师五人不像是大内高手。”
　　青衣蒙面人冷笑道：“你是说，佛门之中无败类？”
　　林歌道：“不……”
　　青衣蒙面人道：“既然你承认佛门之中亦有败类，那么就不该怀疑他们不是大内高手。”
　　林歌苦笑一声道：“老板，你很会讲话，在下讲不过你。”
　　青衣蒙面人忽然长呓一声道：“不要疑神疑鬼了，为了吕老先生，好好的干下去吧！”
　　林歌道：“要是在下不干呢？”
　　青衣蒙面人道：“如果你怀疑老夫在欺骗你，何不等找到证据的时候再走？”
　　林歌沉思良久，点点头道：“也罢，在下继续留几天看看……”
　　一晃眼间，十天过去了。
　　在这十天中，林歌过的是有生以来最清闲的日子，原因是自普观大师五人无功而退之后，再没有出现过一个敌人。
　　对于这种情况，青衣蒙面人一再表示走林歌之功，是林歌的武功震慑了大内尚手，使他们不敢再轻率闯进九重天来冒险了。
　　林歌却很希望再有敌人闯入，可以从敌人身上多了解一些事情。
　　终于，他的希望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