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病神仙

2025-03-09 20:43:47   作者：田歌   来源：田歌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病少年取出签牌放入签筒，摆开卦谱，闭目口中念喼有词……然后倒出一支韱牌，启开仔细看了片刻，说道：“姑娘……”突然把话又咽了回去，目光却环视了一下四周……
　　“怎么了？”章玲玲愕然而问。
　　“哦……没什么，姑娘，那我就直言了。”
　　“请说。”
　　“他……不在人世了。”
　　“啊！死了？”她脱口而叫。
　　“姑娘，神卦显示汪浩天资聪颖，却是夭折之相，他活不过十九岁。”
　　“不……他只是失踪啊……”
　　“因为死才失踪了呀。”
　　“不……不，不可能，活着……他活着。”呢喃，眼眶红了，泪潸然。
　　“姑娘，我铁口直断，妳若不信，我倒可以断断汪浩生平往事……”
　　“好，你说看看。”
　　“我说过他天资聪颖，人应该长得还俊俏，十八岁这一年红鸾星动，也就是说十八岁这一年你们相识……”
　　“对，我们相识，……相爱……”
　　“但爱深梦短，过了十九岁冬末，祸事即告发生……”
　　“对，对，十九岁青春年少，祸事突临……”
　　“姑娘，那妳现在相信我神卦断出他已不在人世？”
　　“相信……但他活着……活在我心中，一生一世……”哽咽，语止。
　　病少年看她断肠泪下，也为之动容，眼眶湿润，但他抑制那份对她的不舍，说道：“姑娘妳还有要问的事吗？”
　　章玲玲久久才克制心头那份断肠之痛，说道：“哦……我还想问问家父有无生命危险。”
　　“他目前的状况？……”
　　“除了口不能言，四肢瘫痪之外，其他毫无异状，我担心他会死亡，同时我要你解我疑惑，他真的是遭汪风毒手？”
　　显然，章玲玲对于汪风是否真是害她父亲凶手，心存疑惑，否则，她也不会有此一问了。
　　病少年微愕，说道：“汪风谋害令尊，不是证据确凿吗？何以多此一问？”
　　“不，诚如你所说，我也找不到汪风有陷害家父的理由，近日来，我对此事更是耿耿于怀，如果汪风是被冤枉的，就要揪出真正凶手，让汪风瞑目九泉。”
　　“要我卜卦解妳疑惑不难……其实，这件事妳不用问我？”
　　“不必问你？那要问谁？”
　　“王半仙。”
　　章玲玲脸色乍变，道：“你……你说什么？”
　　“传言三年前，有一个王半仙到贵关来，他卜卦看相奇准，妳何以不找他卜个卦问一问？”
　　“你你说江湖传奇人物‘王半仙’在本关？”
　　病少年为之一愕，道：“难道没有？”
　　“是没有。”
　　病少年反而愣住了，半晌，才说道：“江湖人都传说他到了贵关……”话突然煞住，因为他发现他不该说出“江湖”两个字，他既非江湖人，江湖两个字似不应说出口。
　　章玲玲也没有发觉他的话有不妥，说道：“不，他当初确实来过一次，随后就离开了。”
　　“离开了？妳能保证？”
　　“我保证。”
　　“那我想再问妳一件事。”
　　“请说。”
　　“王半仙来这里所为何事？”
　　“我不清楚，……当时适巧家父罹患怪病之时，我心情悲恸，无暇顾及他事，不过我想田师爷可能知道他来的目的……噫?!对了，你问这事干什么？。”
　　病少年被问得倏然一惊，他憷然看着章玲玲，乍觉他的问话超出了他该问的范围，他强自镇定，笑了笑，道：“我是想见见他。”
　　“你想见他？为什么？”
　　“人家传言他精通卦理，相法奇准，搏得半仙之誉，我要找他印证个高下，”语略顿，接着道：“我想见见令尊相猊，然后断他生死才能准确，妳意下如何？”
　　“这个……实不相瞒，家父身罹怪病江湖人物无人知晓，另外，我叔叔严禁此事传出江湖。”
　　“我既非所谓的江湖人，妳也就不必担心我会泄漏秘密。”
　　“也好，不过若你有不良企图或非份之举，当心你的生命。”
　　“这个姑娘放心。”
　　“那么你跟我走吧。”
　　病少年应是，跟随章玲玲朝着客室外走出去……
　　蓦然——
　　就在他们两人走出小客厅之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人影乍闪，三条人影横身挡住去路。
　　引路的章玲玲骇然止步，但见挡在前面的是代关主、田师爷及一个青衣老者。
　　章玲玲叫了声：“叔叔……”
　　代关主冷然一笑，冷峻的目光逼视在病少年的脸上，道：“小子，你的戏演到此该结束了。”
　　病少年憷然色变。
　　章玲玲愕然问道：“叔叔，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哼哼……”目光再度逼视病少年，道：“小子你竟敢冒充相士，混入本关打探秘密，是受何人指使？说！”
　　“我……我不明白你说什么……”
　　“你找死——”
　　喝话声中，一个箭步，趋身而上，右手迅厉抓出——
　　代关主这出手一抓之势，疾如电光石火，病少年目中精光一闪而逝，他似想做什么，但却强自压下，这刹那他整个人已被代关主抓在手中。
　　章玲玲骇然色变。
　　代关主厉声喝：“你是谁？说！”
　　“我是相士，谁说我冒充？”
　　“小子，你还嘴硬！”
　　“啪”的清脆声音响起，一记耳光已打在病少年的脸上，也打得口血飞溅，脸颊红肿。
　　章玲玲骇声而问：“叔叔，究竟是怎么回事？”
　　代关主回头看着青衣老者，道：“密部长老，将真相对我侄女儿说明白。”
　　青衣老者恭声应是，向章玲玲说道：“禀告大小姐，日前我在衡州城客栈碰见这位公子，他竟然向我打探本关秘密，我当然故作不知，却暗中跟踪他，发现他以十两银子，向一个相士买了卦摊、卜卦用具，随即到了本关摆摊看相算命……”
　　章玲玲闻声色变，问道：“这话当真？”
　　“属下不敢有半句虚言。”
　　章玲玲愤然色变，道：“你……你竟然……好大的胆子。”
　　代关主厉声喝问：“小子，你受何人指使到本关来？”
　　“我是听人说通天关神秘诡谲，任何人都来不得，我偏要来试试……”
　　“想呼咔我们？当我们是三岁孩童？”
　　“信不信由你，我并没有要进来，是这位姑娘要解疑惑带我入关，早知如此我就不进来替她看相了……”
　　“还想花言巧辩？不说出受何人之命而来，目的为何，我一掌毙了你。”
　　“我……我奉自己之命，到此看相算命赚钱。”
　　“小子，你真是找死——”挥掌欲击。
　　“你要杀我易如反掌，但我是不是冒充相士，这位姑娘可以证明。”
　　“她怎么证明？”
　　“我看过她的相，算过她的命，准不准，可以问问她。”
　　“不管你是不是真相士，但来历可疑，又打探本关秘密，凭这一点就死罪难饶，”话略为一顿，厉声喝道：“小子，再不说清楚来意目的，我一掌毙了你。”
　　“唉！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要杀尽管下手就是了。”
　　代关主喝了一声好字，一掌劈下——
　　章玲玲一声惊叫：“叔叔，不——”
　　代关主闻喝声下意识把击的掌势收了回来，饶是如此，病少年也被掌风扫中，哇！的一声，口血喷出，人已昏死过去……
　　…………


　　不知经过多久，病少年才醒了过来，睁目四顾，四周一片漆黑，穷极目力，才看清这是一座铁牢。
　　铁牢中一片死寂。
　　病少年突然笑了起来——他的笑声是得意的、欣喜的，笑声一敛道：“代关主章少堂，你中计了，哈哈……”
　　他再度笑了，笑得疯狂……
　　陡然——
　　就在病少年狂笑之际，一阵脚步声传来，一个彪形大汉出现在牢房口，手中铁鞭当的一声打在铁栏杆上，口中喝道：“病小子，你他妈的笑什么？”
　　“怎么？笑不得？”
　　“没错，笑不得。”
　　“这是什么地方？”
　　“秘牢。”
　　“为什么把我关在这里？”
　　“你小子他妈的，不杀你已经够幸运了。”
　　“把我关在秘牢是谁的主意？”
　　“废话，当然是我们代关主，你他妈的乖一点，否则有你受的。”
　　病少年心计乍生，他又笑了起来——笑得轻蔑，笑得更疯狂……
　　彪形大汉怒喝道：“病小子，你他妈的找死？”
　　狂吼，打开牢门，铁鞭一挥，朝着病少年抽打过去。
　　这个彪形大汉认为病少年一脸病容又不会武功，这一鞭打下去，对方不死也要去掉半条命，那知事情出乎他的意外，当啷一声，一鞭竟告击空。
　　彪形大汉吃了一惊，放目一看，病少年好端端站在原地，身子像是动也没动过。
　　蓦地——
　　人影乍闪，彪形大汉乍觉手上麻，手中铁鞭已脱手飞出，他骇声而叫，因为他的铁鞭已握在病少年手中。
　　他吓傻了，半晌才拚出一个字：“你……”
　　“怎么？出你意外？”病少年话声未落，彪形大汉骇然转身朝铁牢外飞奔而出，冷不防眼前人影一闪，病少年已截住了他的去路。
　　——好快的身法。
　　彪形大汉吓得全身发抖，冷汗直冒。
　　病少年轻轻抖了一下铁鞭，冷冷笑了笑道：“怎么？怕了？”
　　“你……你是谁？”
　　“这个你就不必知道了，哼！所谓不是猛龙不过江，你懂这句话吗？”
　　“你……你是故意的？”
　　“对了，我的目的就是被关到这秘牢，要找一个人。”
　　“找……找谁？”
　　“王半仙。”
　　彪形大汉又是一阵惊讶，道：“你……你要找王半仙？”
　　“对了，我告诉你吧，我会到通天关来，一切都算计好了，知道他们不会杀我，因为我是一个不会武功的人……”
　　“你伪装得像，我们也大意受骗了。”
　　“对，不过我料不到这么顺利到了这秘牢，倒也省去些麻烦……”他笑了笑，又道：“我问你，他们为什么会将我关到秘牢来？”
　　“章大小姐执意要放你走，代关主只好骗她说已将你送走……”
　　“其实是把我关进密年来？”
　　“对。”
　　“这秘牢除了代关主还有没有其他人知道？”
　　“有，田师爷。”
　　病少年哂然笑了起来，又问道：“我再问你一个人下落，你老实回答我。”
　　“谁？”
　　“王忠。”
　　“王忠？……他三年前就死了。”
　　“啊?!他死了？怎么死的？”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那么王半仙在什么地方？说！”
　　“我不知道。”
　　“你找死呀？”
　　病少年喝声充满杀机，彪形大汉憷然退了两步，突然一声狂吼：“小子，我跟你拚了——”
　　吼叫声中，身子猝然弹起，猛扑病少年，一掌猛然攻出。
　　病少年喝了一声：“你找死。”铁鞭卷起一道光影，惨叫声起，彪形大汉的身子栽倒于地，一只右手已被扫断落在地上。
　　病少年一个箭步，上前将呻吟呼痛的彪形大汉提了起来，喝问道：“我再问你一次王半仙在什么地方？不说，我将你四肢扯下来。”
　　“你……”
　　“这种手段我做得出来的，不信你就试试。”
　　“我……我……我说……”
　　“快说。”
　　“他……他在最后一间牢房内……”
　　话犹未毕，病少年右手已经拍下，只听“啪”的一声，这个为非作歹的彪形大汉脑血飞溅，死于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