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扑朔迷离

2025-03-09 20:48:20   作者：田歌   来源：田歌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田师爷的疯狂笑声，听来令人毛骨悚然。
　　汪浩乍闻“水晶球”三个字，心头又为之一震，他从来未曾听过“水晶球”究为何物。
　　田师爷的言行是诡异的、扑朔迷离的，汪浩到现在还猜测不出这位工于心计的田师爷葫芦里卖什么药。
　　在田师爷笑声中，章少堂喝问道：“混账，你笑什么？”
　　“你说水晶球？”
　　“你不是要谈‘水晶球’谈什么？”
　　“章少堂，你说‘水晶球’在关主‘通天神君’身上？”
　　章少堂反而被问得一怔，也没有回答，事实上他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田师爷哂然一笑，道：“没错，我要知道“水晶球”的事，但这只是其一，第二，我说过要你说些真话给汪浩听听。”
　　“我没有什么真话不真话。”
　　“有，第一，你陷害关主章永奇其目的只是为了一颗‘水晶球’……”
　　汪浩忍不住插口问道：““水晶球”是什么？”
　　“这个你就要问问章少堂了。”
　　汪浩转脸喝问：“章少堂，“水晶球”是什么？说。”
　　“旷世奇珍。”
　　“为了一颗什么旷世奇珍，你不惜陷害你哥哥？害我父母含冤而死？”
　　“没错……”
　　汪浩目露凶光，几乎无法克制心中杀机，但他知道目前不宜冲动，因为田师爷意图未明，对自己危机并未解除。
　　田师爷冷声一笑，道：“章少堂，你确定‘水晶球’在章关主身上？”
　　“当然。”
　　“那么这与汪风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但我不说。”
　　“你还是识相点，别自找苦吃。”
　　“你尽管出手好了。”
　　“我有的是办法叫你说，章少堂，我姓田的会到‘通天关’来，我不否认我的目的为了‘水晶球’……”
　　“这一点我应该早料到。”
　　“除了汪风知道我的秘密之外，江湖上无人知晓。”
　　汪浩怒道：“因为我父亲知道你的秘密，所以你不留他活口？”
　　“你以为我害死你父亲？”
　　“对，你别忘了那药是你给我父亲服用的，你与章少堂狼狈为奸，设计杀害我父亲。”
　　“你错了，不过，对这件事我倒也一时很难洗刷清白，倒是有另外一件事你应该知道……”
　　“什么事？你说。”
　　“我会投身通天关，是你父亲推荐的，而我与你父亲有亲戚关系。”
　　“亲戚关系？”
　　“对，你母亲是我表姊。”
　　“啊?!”汪浩意外脱口惊叫。
　　“这是事实，你母亲是我表姊，但这事鲜为人知，因为我们较少来往，我想章少堂应该知道这件事。”
　　汪浩愣了，这件事不只令他意外，而且震惊，田师爷与他母亲是表兄妹，他未曾听说，如果属实，他与田师爷也是表舅甥的关系了。
　　田师爷问道：“你师父是“散花仙子”？她死了？”
　　“对，死了，为你而死。”
　　“唉！这是误会，这也是我到“通天关”来想取得“水晶球”的原因，凄惋、感伤，又继续说道：“我到通天关之后，就暗中侦查那颗“水晶球”是否真的在章永奇身上，我的行动被你父亲知道了，我只有坦诚相告，一来我害过两个女人，一个是“黑女侠”，章少堂，我想你听过这女人……
　　“对，我听过。”
　　“我不否认我姓田的是个狼心狗肺的人，对于“黑女侠”我只是想得她身上一部绝世神奇剑谱。
　　后来，剑谱得到了，我遗弃了她，毫无牵挂远走高飞。
　　不久，我走入歧途，结识了“九毒神君”，也在那时候我认识了“散花仙子”，也真正爱上了她。
　　因为有了她的爱，才幡然悔悟我从前做过太多错事，必须改邪归正。
　　但，不幸我与“散花仙子”快乐美好的的时光太过短暂了——“九毒神君”用了迷药，夺取了她的童贞清白。
　　那一天，散花仙子身患小恙，适巧“九毒神君”来找我，他给我一包药，叫我给她服下，病立即可愈。
　　我不疑有诈，给“百花仙子”服了药之后，“九毒神君”告诉说有人找我，我到他说的约会地点，半天不见人影。
　　回到住处，“散花仙子”已失身于“几毒神君”，而让我更悲愤的是“散花仙子”误会我与“九毒神君”共谋让她失身于他，因为迷药是我给她服用的，这就像借我的手把毒药给章永奇服用的情况一样。
　　当时“散花仙子”痛不欲生，哭叫、骂我、打我，天啊，我能说什么？辩解什么？……”
　　田师爷说到这里，悲痛语止，略为抑制情绪后，才又继续说道：“我悲恸、愤恨，奋不顾身找到“九毒神君”，但我的武功差他太远，当时若非传说中的神秘“幽灵女”救了我，我田骑早就不在人世了……”
　　汪浩忍不住插口问道：“谁是“幽灵女”？”
　　“武林人物只知道有这么一个神秘人物存在，但没有人知道她的身份，她武功已臻化境，真可以说来无影去无踪。
　　我被“幽灵女”救了之后，决定再学更深奥武学以便报仇，这时我听到“水晶球”在“通天关”关主章永奇的身上，传言“水晶球”虽非武学秘籍，但得到“水晶球”就能到“水晶楼”的“水晶美人”住处……”
　　汪浩又接口问道：“谁是“水晶美人”？”
　　“她是绝代奇女子，二十年前她出现一次，那一次的出现疯靡了整个武林人物，她不但花容绝代，而且武功震撼天下武林，那时她只不过十八九岁，当时三位号称武林奇人异士的“武林三老”合力，竟不是她的对手。
　　但，她像昙花一现，突然消声匿迹，留下人们的疑惑与猜测。
　　有人说她归隐山林，有人说她死了，但真相究竟如何无人知晓，也在她消失江湖一年后，“水晶球”的事，才在江湖上传起。
　　传说那一颗“水晶球”不但能避寒、避水、避毒，而且不管伤势再重，只要有“水晶球”在身上，就能保命不死，而更神奇的是他能预知吉凶祸福，准确如神。
　　当时江湖上出现一个持有“水晶球”的蒙面人，他似“水晶球”救了数以百计的武林人物，于是，“水晶球”传开了，名撼人心了。
　　无数的武林人物在追寻那位神秘蒙面人下落，除了想一睹他的真面目，当然意在“水晶球”，但几年后那个神秘人带着“水晶球”也消声匿迹。
　　不久，一个神秘的女子出现在江湖，她公开在寻找那颗“水晶球”，凡是有人知道“水晶球”下落者，她愿以千金相赠，而且“水晶球”的持有人还可以得到“水晶美人”的全部绝世武学秘录。
　　奇怪的是一年后，那个神秘女子也消失不见了。
　　随即“通天关”在江湖崛起。
　　“通天神君”的武功震撼武林，有人说他就是“水晶球”的得主，他也就是那个神秘的蒙面人，当然这种推测不是没有道理，因为章永奇敢自称“通天神君”，自是有非凡武功与过人之处，否则岂敢自负有通天之能？
　　当时适逢我被“幽灵女”所救，听到这些传说后，决心寻找“水晶球”，学得“水晶美人”的武功绝学，再找“九毒神君”报仇。
　　我无意中结识了汪风，他知道我的际遇，了解我我痛悟前非，将我推荐给章永奇，做了师爷，改名田农。
　　我进入“通天关”两年后，在外的章少堂突然回到“通天关”，我不明其目的，表面上他们兄弟相处融洽，其实章少堂是伪装要取得章永奇信任。
　　不久，章永奇突然得了脑痛之疾，这事发生得奇怪，久治不愈，有人说东海铁刀礁主有药可治他脑疾，于是章少堂就派你父亲去找铁刀礁主取药。
　　后来我发觉事情非我所想那么单纯，章少堂派你父亲去取药，是因为你父亲知道了某件不寻常秘密，或者只知端倪，章少堂借机要除掉他。”
　　汪浩忍不住问道：“是什么不寻常秘密？”
　　“截至目前我还难悟全貌，不过有一点郄是事实，你父亲在半途的确买下了一位女奴，这位女奴是谁，章少堂或许清楚，是他使你父亲非得要买下那位女奴……”
　　“哦？这事令人疑惑。”
　　“对，那女奴或许是你父亲认识的女子，或许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奇女子，才使你父亲非买下她不可，这事你父亲死时告诉我，也说她叫小燕……”
　　“那位女奴叫小燕？”
　　“对，章少堂必是假那位女奴之手换了那包药，而你父浑然不觉，然后那包药再由我给章水奇服下，这么一来，谁也不会怀疑是章少堂所为。
　　不过有一点章少堂根本没有去东海问铁刀礁主那包药是不是他所给，他只是在外面待了几天就回来，”话略顿，转向章少堂继续说道：“章少堂，你想不到当时我一直在暗中跟踪你、监视你，你一切所为我一清二楚。
　　从那时起我确定是你借刀杀人，陷害汪风，也发现你十天半个月就外出一次，隔个两三天才回来，接着“血神教”的人秘密在“通天关”出现，这时我才断定你们为了“水晶球”向章永奇及汪风下手。”
　　田师爷说到这里，目光落在汪浩脸上，问道：“在你进入“通天关”那一个夜里，不是也发觉有一个人隐伏在暗处窃听章少堂与那位“血神教”的门人谈话？”
　　“那个蒙面人是你？”
　　“没错，否则，我又怎么会知道你已潜入我房内？“通天关”关主章永奇的失踪，我确实怀疑是你所为，后来种种迹象才认定人非你所劫走，但章少堂已下令羁押章大小姐，如你不到“通天关”，他真的会对她狠下毒手。
　　这就是我重回“通天关”，计骗章少堂出关到这里摊牌的经过，在“通天关”我们无法下手，会跑了这么长一大段路，为的也是怕有人跟踪，你全明白了吗？”
　　田师爷把综错复杂的前因后果全说清楚了。
　　——这番经过澄清了汪浩对田师爷怀疑与仇视，也了解田师爷其实暗中在帮助他，他感动，也愧疚，道：“我误会你了……”
　　“误会终会澄清的，现在你明白就好了。”
　　汪浩怒视章少堂一眼，问道：“章少堂为了水晶球，下手毒害章永奇？”
　　“是又如何。”
　　“好像也不对，如果章永奇真持有那颗‘水晶球’，就不惧毒药了。”
　　“就是为了这一点他才下手。”
　　“我不懂。”
　　“道理很简单，如果‘水晶球’在章永奇身上，他当然会用‘水晶球’疗伤去毒，那他就露馅了，证明‘水晶球’在他身上。”
　　“我明白了，那他既然没有用‘水晶球’疗伤去毒，‘水晶球’就不在他身上。”
　　“也不尽然。”
　　“为什么？”
　　“章永奇是个聪明人，他既知‘水晶球’为武林人物所觊觎，下毒目的是为了水晶球，他岂会拿它疗伤去毒？”
　　“难道他不顾自己生死？”
　　“章永奇一生行侠仗义，誉满江湖，假如‘水晶球’真的在他身上，为了不落入邪恶之徒手里残害生灵，他必定会以命相护，再说如果失去‘水晶球’，岂不是更容易遭到杀害？”
　　“对，那么‘水晶球’是否真的在章永奇身上？”
　　“以我推测应该没有，但章少堂却认定‘水晶球’在章永奇身上，才会下手。”
　　汪浩颔首，现在整个事件弄明白了，起因就是那颗“水晶球”。
　　田师爷转向章少堂问道：“章少堂，有件事你老实回答我，“血神教”为什么要胁迫你？”
　　“我不说。”
　　“章永奇是你哥哥，骨肉相残，何其残忍？你狠心下得了手，究竟为什么？”
　　章少堂全身为之颤抖。
　　——他的脸上涌现悲凄神伤之色，但随即一闪而逝，他一咬牙道：“没什么好说的。”
　　“你不说，害怕什么？”
　　“不怕什么，只是没什么好说的。”
　　“汪风事先知道你们阴谋？”
　　“不知道。”
　　“既然不知道你们为何要杀他？”
　　“不是我要杀他，而是一个巧合。”
　　“巧合？什么巧合？”
　　“一个小燕……”
　　“小燕？小燕是谁？”
　　“一个女人……”
　　“废话，难不成小燕是个男人。”
　　“你只要知道小燕是一个女人就行了，其他没有什么好说的。”
　　“小燕人在何处？”
　　“不知道。”
　　“谁会知道？女奴贩子？”
　　“可能。”
　　汪浩怒喝问道：“章少堂，你说这个小燕的女人陷害我父亲？”
　　“可能。”
　　“胡诌，我父亲是死在你们手里。”
　　“我只是其一”
　　“其二的是什么人？”
　　“我无可奉告。”
　　“你当真不说为什么非杀害我父亲？”
　　“没有好说的。”
　　汪浩杀机骤起，取出那两支小铁棍，将其中一支折成铁环，厉声道：“章少堂，你当真不说？”
　　“没有什么好说的……”
　　章少堂话未落，江浩一声大喝一声，弹身扑击，出手攻招。
　　章少堂长剑出鞘，反手攻出三招，他心知眼前情势对他极为不利，不要说汪浩武功非他能敌，还有一个诡异莫测的田师爷，他想脱身恐怕只有拼命一搏。
　　两人动手搏杀，疾如电光石火，刹时十招已过……
　　田师爷收回视线，伸指疾点章玲玲返魂穴脉，章玲玲清醒之后，愕然望着场上动手的汪浩与章少堂，再讶异看着田师爷，问道：“田师爷，我好像……怎么回事？”
　　田师爷随即将发生的事详细说了一遍，章玲玲也才恍然大悟，倏然——
　　一声惨叫之声响起，循声看去，但见章少堂栽倒在地上，胸膛插入着汪浩所施用的铁环，鲜血如泉涌出，
　　章玲玲脱口而叫：“叔叔——”
　　本能的反应，善良人性的潜在意识，章少堂虽是一个罪大恶极的人，毕竟还是她的叔叔，有血缘亲情，所以，她叫着，也扑向了章少堂。
　　汪浩为之一愣。
　　章玲玲下意识激动扑在章少堂身上，口里叫着叔叔，章少堂闻声倏然泪下道：“玲玲……”
　　“叔叔，你为什么要害我父亲？”
　　“我……我错了，玲玲……我是被迫的……我不能不这么做，是她……是她……叫我……”
　　头一摆，死了。
　　“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