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背剑青年

 

2024-11-06 15:06:01   作者：田歌   来源：田歌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现在，白天基必须追上那背剑青年，看看他是什么来路，是不是真的想租那一间怪屋。
　　假如是的话，他就阻一阻他——或者不能让这背剑青年捷足先登。
　　白天基一个掠身，射了出去，人影一闪，已出了数十丈之外，环目一扫，但见那背剑青年行踪诡秘，专拣林中而行。
　　白天基一路跟了过去。
　　背剑青年突停下了脚步，目光一扫，与白天基四目交接，白天基不由把跟踪的脚步停了下来。
　　背剑青年似也发觉了白天基的跟踪，略为怔了一下，随却又疾走而去。
　　白天基皱了一皱眉头，对方既已发现自己，当不能再明目张胆地跟踪了！
　　他停了一下，等背剑青年走得较远之后，他才又追了上去，可是在这刹那之间，竟不见了背剑青年的影子。
　　白天基暗道一声糟，身形一划，猛然追了过去，白天基这掠身之法其势何等之快，人影一闪，已到了背剑青年原先所立之处。
　　他张目四顾，依旧不见一个人影。
　　白天基愕了一愕。
　　倏地——
　　冷笑声起，但见这人竟是背剑青年。白天基心头一寒，暗道一声上当。
　　但见背剑青年的脸上，现出了一副怒容，冷冷喝道：“朋友一路跟踪在下，是什么意思？”
　　白天基一时无语以对。
　　背剑青年脸色忽地一变，喝道：“你是谁？说。”
　　白天基冷冷笑了起来，道：“阁下呢？”
　　“先说你是谁，跟踪在下，其目的何在？如果不说，可别怪在下要得罪了。”
　　这一句话说得冰冷至极，两道冰冷冷的目光，迫视在白天基的脸上。
　　白天基冷笑道：“天下人走天下路，我未必就是跟踪在下！”
　　“强词夺理。”
　　“是事实！”
　　背剑青年冷喝道：“你就不说为什么跟踪我？”
　　“我不说呢？”
　　“我会叫你说。”
　　白天基哂然笑了起来，道：“那你就试试。”
　　“找死——”
　　背剑青年一语未落，呼的一掌，向白天基当胸击了过去，白天基出手一封，喝道：“住手！”
　　“你还有什么话说？”
　　“你真非迫我动手？”
　　“不错，除非你说你是谁。”
　　“这吃亏的可能是你。”
　　“那就试试看看！”
　　背剑青年一语甫落，人影乍闪，再度扑攻而至，这出手一击，其势不但快猛如电，而且招式精奥无比。
　　白天基心头略为一寒，当下忙闪了开去。
　　白天基一闪之下，对方二掌已再度攻出。
　　白天基冷冷一笑，封出了一掌。
　　白天基的武功，此时已到了颠峰状态，如这一封用以全力，不要说背剑青年承受不起，即是任何一个人，也难受他一击之力。
　　但白天基这一击，只用了六成功力。
　　砰然声中，背剑青年身子退了三步，白天基本人也退了两步，倏地，背剑青年狂吼声中，疾扑而上。
　　人影翻飞，连攻三掌。
　　倏地——
　　白天基全身一阵抽缩，他暗道一声不好，每日固定在一个时间发作的心痛症，突然发作。
　　突闻他一声惨叫，身子栽了下去。
　　这不是他中了掌，而是心痛，全身收缩，剧痛如割之下，使他俯身栽下！
　　背剑青年一探手，把白天基提了起来，冷冷一笑，道：“凭你这一点本事……也想跟踪我。”
　　真是笑话，这背剑青年还以为白天基是中了他的掌力。
　　白天基此时几乎痛昏了过去，背剑青年冷冷喝道：“你究竟是谁？”
　　白天基此时那能作答？
　　倏然——
　　一声冷喝之声传来：“朋友，放人！”
　　但见董林一个掠身，已到了场中，背剑青年冷冷一笑，道：“阁下是谁？”
　　“这个你不必知道。”
　　“这位是你的朋友？”
　　“不错。”
　　“他跟踪在下，其目的何在？”
　　“他是不是跟踪阁下，这一点我不清楚，不过，现在我要你放人！”
　　“我不呢？”
　　董林冷冷笑了一下，道：“我想杀你，易如反掌，你不信么？”
　　“好大的口气，我倒要看看你如何杀我。”
　　董林脸色一变，喝道：“你当真不放人？”
　　“对了。”
　　“找死”
　　董林一声厉喝，身子已经射出，人影一闪之下，已抓到了背剑青年，这一抓之势，真可说是疾似电光石火。
　　背剑青年右手一封，人已退了开去。
　　董林在背剑青年一闪之下，左手已经点出，背剑青年暗道一声不好，忙向左边闪去。
　　但，董林右手已迅然点出。
　　一声闷哼，但见背剑青年身子突然僵立当场，手中的白天基，倏然滚落地上。
　　这董林在出手三招之间，便点住了这背剑青年的穴道，这武功之高，当真骇人咋舌。
　　董林冷冷一笑，道：“阁下，我想取你性命，是不是易如反掌？”
　　背剑青年心胆皆慄，他几曾见过武功如此高到骇人地步之人？这简直是一件太过令人不敢想像之事。
　　董林笑了笑，道：“念在你跟我没有仇恨，所以，我也不想为难阁下。”
　　话犹未了，他右手疾伸，拍开了背剑青年的穴道之后，喝道：“阁下可以走了。”
　　背剑青年还怔立当场，他几乎不相信自己眼睛所见，这青衣少年的武功？高到如此令人不可思议。
　　董林又喝道：“阁下不走找死么？”
　　背剑青年如梦初醒，当下苦笑了一下，转身飞奔而去。
　　白天基此时还痛昏在地上，但见他脸色苍白，额角汗如豆大，滚滚而落。
　　董林俯身问道：“白兄，你怎么了？”
　　“我……心痛。”
　　“心痛？”
　　“是的！……”白天基说话声中，依旧把手按住了腹上，董林皱了一皱眉头，俯身把白天基抱了起来。
　　白天基全身一颤，人已倒在了董林的怀里，董林略为一怔，道：“你好点没有？”
　　“好！……一点了，多谢兄台！”
　　“这一点小事谢什么？”
　　白天基突然发觉，他靠在董林怀里的背上，有什么东西软绵绵地顶着，一股奇异幽香，也随即飘入了他鼻中……
　　白天基一愕，暗道：“他是女扮男装呀……”他心念中，身子不由挣脱了开来，慄声而问：“你……”
　　董林一愕，道：“我！……”
　　“你原来是……”
　　“是什么？”
　　“是女的！”
　　但见董林脸上微微一红，道：“是的……”
　　一时，白天基不由愕愕地望着她，这简直是一件他意料不到的事，董林笑了笑，道：“这出你意外吧？”
　　“是的。”
　　“既然给你知道了，也就算了，不过，请你不要告诉别人！”
　　“我……不会的，因为你解了我一难。”
　　董林笑了笑，道：“本来我想跟你在一起的，现在你既然知道了，我们在一起就比较不方便，所以，我不得不先走一步。”
　　话落，移步走去。
　　白天基叫道：“姑娘慢走。”
　　“你还有什么事么？”
　　“我！……可以请问你叫什么？”
　　“我叫董玲！”
　　“董姑娘！……”
　　白天基欲语又止，似是想说什么而又说不出来，那神情是愕然中带着一份奇异的色彩。
　　董玲苦笑了一下，说道：“你有什么事说好了。”
　　“我……没有什么？”
　　“你需要异姓朋友！”
　　“或许是的。”
　　董玲的脸上，现出了一股幽怨之色，道：“我了解你的寂寞，这正跟我的寂寞一样，年轻人为情苦恼势在难免，只是……”
　　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把以上的话咽了回去，带着那一份幽怨之情，移步走去。
　　白天基怔立当场。
　　他突然之间，感到了无比的怅然，这怅然之情，是在这突然间产生的——或许，董玲说对了，他需要一个异性的朋友。
　　——那是爱情。
　　但目前，他不可能谈到与想到这个——我要办的事很多，再说自己没有出众的仪表，使女孩子倾心。
　　他苦笑了一下，暗道：“我必须去‘酒院’或‘色院’，要到一瓶‘玉花露’及一位美女，才能租到那房子……我不能让任何一个人捷足先登！……”
　　想到这里，他移步走去，他茫然地……这正跟他适身世茫然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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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院”在蛇山之南——蛇山距龙山约有百里，凡是好酒之人，没有一个不知道“酒院”之名。
　　“酒院”有绝世名酒，只有你有本事，不化分文，便可一醉——这正与“财院”一样，只要你有武功，便可随意而求。
　　“酒色财”三院之如何成立，为什么会有这奇特的行径，这一点，江湖几无人知道。
　　这日——
　　一个瘦弱的少年，步进了“酒院”。
　　守门的是一个瘦小的绿衣老人，他打量了一眼来人，拱手一礼，道：“请问阁下可是光顾本院？”
　　“正是。”
　　“请问阁下尊姓大名？”
　　“在下白天基！”
　　“什么？”
　　绿衣老人脱口而叫，身子下意识挪后了一步。
　　白天基一怔，道：“有什么不对？”
　　绿衣老人忙道：“没有什么不对，请请！”
　　白天基傲然走了进去。
　　但见“酒院”之内，宽大异常，席桌约有三十几个人在吃喝。
　　白天基甫自进入大门，一个绿衣绝色少女，已迎了出来，道：“欢迎阁下光顾本院，请坐。”
　　这绿衣少女想来是招待的侍女，白天基随着绿衣少女，走到了一张桌子前坐了下来。
　　绿衣少女问道：“阁下是第一次光临本院吧？”
　　“正是。”
　　“我们这里喝酒是有规矩的。”
　　“什么规矩？”
　　“喝酒分三类。”
　　“那三类。”
　　“上中下……上等酒招待望重一时的武林朋友，如掌门人，一帮之主等，中等酒招待一流高手，至于下等酒，却是请一般武林朋友饮用，不知你喝那一种酒？”
　　白天基想了一想问道：“上等酒中，有那几种？”
　　“‘花露’‘露香’及‘心迷’三种。”…………
　　白天基一怔，问道：“中等酒呢？”
　　“‘陈香’、‘玉品’‘三日醉’。”
　　白天基又是一怔，这二种酒之中，竟没有“玉花露”之名，难道是下等酒不成？
　　心念中又问：“下等酒呢？”
　　“‘春香’‘夏凉’‘秋爽’与‘冬暖’等四种！”
　　白天基一时之间，不由怔在当场，“玉花露”为当今绝世名酒，据说酒院才有？如今这绿衣少女竟说没有这一种酒。
　　这道理何在？……他不由又问道：“还有没有其他酒？”
　　“没有了。”
　　“没有？”
　　“是的。”
　　“不会吧？”
　　“信不信由你，你喝那一种？”
　　“上等酒。”
　　绿衣少女说道：“这个恐怕不成。”
　　“怎么不成？”
　　“上等酒是招待一些绝代高手的……”
　　白天基脸色一变，道：“你认为我不是绝代高手么？”
　　“不敢！……那么，我去禀告一下！”
　　话落莲步姗姗，移步向柜台走去在酒柜之前的，是一个徐娘半老的妇人
　　白天基把目光收了回来，他突然瞥见另一个绿衣少女，领着一个人走了进来，那人赫然是那个背剑青年。
　　白天基心头一震，忙侧过了脸。
　　这背剑青年会在“酒院”出现，百分之百是为了“玉花露”而来。
　　背剑青年想租那怪屋，已得到了证明，只是他不明对方来历与底细，为什么行为这么诡秘。
　　白天基心念中，那绿衣少女已向背剑青年问道：“阁下喝那一种酒？”
　　背剑青年笑答道：“听说贵院之内，有一种绝世名酒？”
　　绿衣少女笑道：“不是夸口，本院最下等之酒，也要比市面上所买上等名酒强得多。”
　　“这个我知道，是不是有一种‘玉花露’？”
　　“‘玉花露’？”
　　绿衣少女脱口而应，白天基心头一跳，不错，这背剑青年果是为“玉花露”而来。
　　但闻背剑青年应道：“不错。”
　　“这种酒不在招待之例！”
　　“可是我要这一种酒。”
　　绿衣少女笑道：“这种酒只有两种人才能喝。”
　　“那两种？”
　　“女人，小孩。”
　　“那么，我是不能喝了。”
　　“是的，而且这种酒虽然给这两种人喝，但还有条件的，第一，以内家真力，把酒倒在桌上，然后，再吸入瓶中。”
　　背剑青年久久不语，半晌才低声道：“这一点给姑娘买脂粉，请通融一下！”
　　白天基侧目一扫，但见背剑青年塞给绿衣少女的，不是金子，而是一颗绿色珠宝。
　　但闻绿衣少女笑道：“那么，我去给你想个办法就是了。”
　　话落，移步行去。
　　白天基皱了一下眉头，他似在沉思应付之策……这时，那位绿衣少女走了回来，向白天基说道：“阁下想喝上等酒不难，我们总管要你露一手看看，试试你是否配喝这上等酒。”
　　“不难！”
　　白天基话落，右手一招，对面一个虬须汉子手中的酒杯，突向白天基飞了过来！
　　虬须汉子吓了一大跳，双目睁得像铜铃一般！
　　酒杯飞到了白天基面前三尺，白天基右手一挥，那酒杯又向虬须汉子手中落去！
　　这一手除了绿衣少女及那位酒柜中的妇人之外，没有一个人看到，绿衣少女吓得花容惨变。
　　白天基冷冷道：“凭这一手，是不是可以喝上等酒？”
　　“可以，可以，我去为你取一瓶！”
　　话落，又移步走去。
　　这时，那个招待背剑青年的绿衣少女，已走了回来，但见她手中端着一个盘子，盘上放着一瓶酒及一个酒杯。
　　这时，那个招待白天基的绿衣少女，也取酒走了过来。
　　绿衣少女说道：“这是‘花香酒’，阁下请试用看看。”话落，移步走去。
　　对面的虬须汉子突喃喃道：“真他妈的见鬼……”
　　他喃喃地骂着，还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背后那绿衣少女说道：“阁下，这是‘玉花露’了……”
　　“谢谢……”
　　白天基就在绿衣少女话落，他突然拿起桌上的杯子，向虬须汉子掷去。
　　虬须汉子正待举杯喝酒，冷不防砰的一声，酒杯应声而破，酒溅了他一脸一身。
　　他目光一扫，吼骂道：“那一个王八小子跟老子开玩笑？”
　　这声音几可震瓦，把所有之人的目光，全吸了过去，但见虬须汉子喝道：“是那一个王八蛋，给老子站起来……”
　　话犹未落，他面前的酒瓶突向他口中飞去，砰！他一口正被瓶口塞住，他用力一拔，才把酒瓶拔了起来。
　　他不敢再骂了。
　　所有之人，均为之色变！
　　白天基从容地倒了一杯酒，正待喝下，突闻背剑青年惊喝道：“我……的酒呢？”
　　——是的，放在盘子上那一瓶绝世名酒“玉花露”，已不翼而飞，盘上只有一只酒杯！
　　那一瓶“玉花露”，已在白天基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