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血旗

 

2024-11-06 15:08:59   作者：田歌   来源：田歌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白天基心头又是一寒。
　　突然之间，他似是明白了什么，莫非朱东华怀疑这董玲就是江涛？
　　想到了江涛，白天基不由又打了一个冷战。
　　事情不能说没有这个可能，董玲女扮男装，无人可以认出，而她一身武功，却又惊人无比。
　　白天基想到这里，不由暗道：“不错，她可能是江涛……”心念中，他一个掠身追了过去，叫道：“董弟！”
　　董玲突被白天基截住了去路，道：“干什么？”
　　白天基苦笑道：“董弟，我纵有不是之处，你也不必如此责怪我。”
　　“我几曾责怪了你？”
　　“那么，你何不跟我在一起！”
　　“不！”
　　“为什么？”
　　“我知道你是谁了。”
　　“谁？”
　　“江涛。”
　　“什么？”白天基脱口而叫，身子下意识挪退了数步，悚然道：“你说我是江涛？”
　　“对了。”
　　白天基突然笑了起来，这董玲的确是不简单，她极有可能知道自己怀疑她就是江涛，而故意这么说。
　　她望着白天基的笑容，道：“你笑什么？”
　　白天基一敛笑容，道：“你怎么会知道我是江涛？”
　　“除了他没有一个人有那种残酷的个性。”
　　白天基苦笑了一下，道：“要知道你心计如此之多，我也不会叹了那口气，其实，我叹气是为了另一件事。”
　　“什么事？”
　　“因你是一个女孩子，武功竟会如此之高。”
　　“违心之言。”
　　“信不信由你。”
　　“本来我是最相信你的，现在我不相信你了，让路吧，否则不管你是谁，我对你不客气。”
　　话落，她的脸上，倏现杀机。
　　白天基心头一寒，眉锋一皱，突然，他冷冷笑了起来，那笑容是神秘而又含蓄的。
　　董玲一愕，道：“你又笑什么？”
　　“我知道你是谁了。”
　　“谁？”
　　“江涛！”
　　“什么？”董玲脱口而叫：“你说我是江涛？”
　　“对了！”
　　“胡扯！”
　　“是事实。”
　　“你说出个道理来。”
　　“道理很明显，你就是江涛，因为别人不认识你的面目，所以，你跟我到了这里……”
　　“不跟你，我自个儿不会来么？”
　　“当然会，只是你不愿长久孤单，在路上有个伴儿终归是好，现在你要实行你的计划，所以借故离去……”
　　“你……胡说八道！”
　　“我认为事情百分之百可能？”
　　董玲气得脸都变了颜色，当下说道：“你这是激将法？”
　　“就说是吧。”
　　“好，我让你看看我是不是江涛？”
　　“你愿意留下了？”
　　“不错。”
　　董玲话犹未落，倏然，背后传来一个声音道：“二位公子，本庄主有请。”
　　董玲看了那壮丁一眼，冷冷道：“我们进去吧。”
　　话落，当先向寿堂之内，走了进去。
　　白天基皱了一皱眉头，然后，哂然地笑了，跟着董玲向寿堂之内，走了进去。
　　江涛之谜，依旧是未解。
　　而数个身负绝世武功的年青高手，却在互相猜疑。
　　寿堂席间，依旧如故，当白天基与董玲进来之时，所有之人，均投以悚然的一瞥。
　　董玲含笑如旧，向胡大乾道：“胡庄主，不知令千金呢？”
　　胡大乾冷然道：“阁下放心，我派人去叫了。”
　　董玲笑了一下，道：“这就谢了。”
　　“二位请用酒。”
　　董玲斟了一杯酒，向白天基举杯道：“白兄，我为你的怀疑敬你一杯。”
　　白天基笑了一下，道：“谢了。”
　　“白兄，我问你，江涛是男是女？”
　　“不知道？”
　　“怎么？你不知道江涛是男是女？”
　　“大概是男的，不过，他也可能是女扮男装。”
　　董玲脸色一变，一咬银牙，似是恨不得赏白天基一记耳光子，白天基笑了笑，道：“这是实话，你何必生气？”
　　“好吧，算你厉害……”
　　董玲话犹未落，突然——
　　一个声音传来，道：“这位少侠好俊的武功，老夫敬你一杯。”
　　白天基与董玲均为之吃了一惊，转身望去，但见那个虬须老人，已含笑站在二人身侧。
　　白天基心头一惧，暗道：“此人是朱东华呀！”
　　心念中，董玲已含笑举杯在手，道：“多谢老前辈看得起在下，真担当不起。”
　　话落，一饮而干。
　　白天基暗地吃惊，这朱东华会在这里出现，不问可知，是为了面前这位董玲而笑。
　　董玲真的是江涛？看来似乎是有点可能。
　　“多谢董少侠赏脸！”
　　“老前辈太客气了。”
　　“这位是谁？”朱东华的目光，落在了白天基的脸上，故意这么一问。
　　白天基笑了笑，道：“在下叫白天基。”
　　“白少侠好像生病？”
　　“唔！是的。”
　　“什么病？不会是相思病吧？”
　　白天基笑了一下，道：“当然不是！”
　　“你既然是生病，我也不敬你酒了。”
　　“不必客气。”
　　直到目前，白天基还搞不清这朱东华到底是男是女，他有几个面目，化装之术直可说是独步武林。
　　这当儿——
　　朱东华已移步向原桌走去。
　　朱东华去后，董玲向白天基问道：“他是谁？”
　　白天基心头一跳，道：“我怎么知道？”
　　董玲笑了一笑，低声说道：“他行迹可疑，此人化装之术，真是高明，但他逃不过我的眼睛，他最多只有二十岁。”
　　白天基对于董玲，真是打从心里泛起了一股寒意，她不但武功高，而且眼光太过厉害。
　　他故意惊道：“真的？”
　　“不错。”
　　“看去，似是一个男人，此人行迹可疑，可能是他！”
　　“谁？”
　　“江涛！”
　　“什么？你说……他是江涛？”白天基闻言，亦不由为之脱口而叫。
　　“不错，此人极有可能是他。”
　　现在，事情越搞越糊涂，朱东华怀疑董玲是江涛，董玲却又疑朱东华是江涛。
　　江涛到底是谁？这真把个白天基搞糊涂了。
　　董玲冷冷一笑，道：“不管他是与不是，我终要探他一探。”
　　白天基的目光，扫了董玲一眼，但见董玲的脸上，现出了一片骇人的杀机与坚毅之色。
　　白天基心头不由微微一寒。
　　为了一个江涛，这寿堂之内，真是有点草木皆兵之感，白天基不由大大佩服这个江涛。
　　真的江涛会出现么？
　　自然，这是肯定的，他会出现，这只是时间问题。
　　这当儿——
　　一阵步履之声，破空传来。但见眼前为之一亮，一个绝色粉红衣着之少女，已出现在寿堂。
　　白天基为之怔住。
　　这位少女赫然是他在楼台所见的那一位，她花容绝代，真是倾城倾国之姿。
　　那少女向胡大乾一礼，道：“父亲召唤茵儿，不知何事？”
　　胡大乾淡淡地笑了一下，说道：“茵儿，为父与人赌招输了，所以，那两位阁下请你为他们倒一杯酒。”
　　“父亲吩咐，小女那有不从之理？不知是那两位阁下？”
　　胡大乾伸手一指白天基与江涛，道；“就是那两位，你过去代我招呼一下。”
　　“是，爹！”
　　“那么去吧。”
　　那少女莲步轻移，缓缓向白天基与董玲的席间，走了过来，董玲的嘴角上，泛着那冷然的笑容。
　　那少女走到了两人的席间，向二人施了一礼，道：“二位阁下为家父贱寿而来，胡小茵在此仅代家父致十二万分的谢意！”
　　董玲笑了一笑，道：“胡姑娘不但人美，而且说话也真甜。”
　　“这位少侠说笑了。”
　　“唔，是真的，胡姑娘请坐。”
　　“谢了。”
　　胡小茵虽是一个大家闺秀，但她终是一个武林儿女，并无怩忸作能之势，她很大方地坐了下来。
　　白天基心里明白，董玲之会要胡小茵出现，决非单纯的倒酒，这其中决定另外还有名堂。
　　白天基倒想看上一看。
　　胡小茵举壶为董玲与白天基斟了一杯酒，说道：“我敬二位阁下一杯。”
　　话落，举杯一干而尽。
　　董玲微微一笑，道：“胡姑娘真是好酒量。”
　　胡小茵笑了笑，道：“这叫做舍命陪君子。”她甜甜一笑，道：“二位慢用，我告退了。”
　　董玲忙道：“胡姑娘何必急在一走？我有话问你。”
　　胡小茵愕了一愕，她站起来的身子又下意识坐了回去，说道：“这位阁下还有什么事么？”
　　“我有一事请教你？”
　　“但说无妨。”
　　“据说胡姑娘与江涛曾有婚约？”
　　“正是。”
　　“你见过江涛？”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没有！”
　　“你知道江涛为人？”
　　“知道一点，那是家父告诉我的。”
　　“那么，你知道江涛与令尊的关系？”
　　“江涛为‘三绝神君’江浪之子，‘三绝神君’当年与家父曾经是一对好友，‘三绝神君’死后……”
　　“三绝神君怎么死的？”
　　“这一点我就不知道了。”
　　“那么，以后呢？”
　　“‘三绝神君’死后家父曾一再探望他的唯一儿子江涛，可是一无所获，直到一年前，江涛才出现江湖……”
　　“于是，令尊大人对江涛为人，大感不满？”
　　“对了。”
　　“以你的观感如何？”
　　她的眸子里，现出了黯然的色彩，轻轻一叹，道：“我不知道，不过，别人传说他坏，他总好不到那里。”
　　“听说令尊将宣布解除你与江涛这一件婚事，你有什么意见？”
　　“我不同意，我终生已定，就不能反悔。”
　　这一句话说得白天基与董玲大为敬佩，她终不愧是一个贞节女人。
　　董玲苦笑了一下，道：“假如令尊大人执意如此呢？”
　　“我会等他……”
　　“等江涛？”
　　“是的，我会等他，一辈子不嫁！”
　　“我如是江涛，当亦为姑娘真情所动！”
　　胡小茵苦笑了一下，道：“不知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没有了。”
　　“那么，我告退了。”
　　“胡姑娘请，并谢谢你。”
　　胡小茵站了起来，正待举步走去，突然，她似乎是想到什么，转身问道：“我几乎忘了请教二位贵姓。”
　　“我叫董林，他叫白天基。”
　　胡小茵轻轻颔首，转身走去。
　　董玲的目光，落在了白天基的脸上，但见他瘦削的脸上，一片沉默，眉宇之间深锁，似是在沉思什么。
　　董林问道：“你问什么？”
　　“没有什么。”白天基笑了一笑，道：“这真是一件扑朔迷离的事，江涛究竟是谁？”
　　“我想他就会出现的。”
　　白天基心想：“反正我现在没有事，何不看看这件事如何发展？”
　　不管如何，这件事似是跟他也有点关系，他必须把这件事弄个清楚。
　　董玲的身子突站了起来，说道：“白天基，你坐一会儿，我出去一下。”
　　白天基一怔，道：“干什么？”
　　显然地，白天基对于董玲欲突然离去，是大感意外的，这可能使他联想到她是谁。
　　董玲自然知道白天基的意思，当下问道：“我说过我出去一下。”
　　“干什么？”
　　董玲低下了头，伏在白天基的耳际，道：“我们女人的事，很多说不出口的。”
　　白天基终于明白过来，下意识地颔了一颔首，董玲又说道：“我离去时，看住那神秘的虬须老人及注意任何可疑的人。”
　　“我知道了。”
　　话落，移步走去。
　　董玲这突然一走，自然是引人注目的，所有之人的目光，不由全落在了她的身上。
　　董玲像一无所睹地走了出去。
　　白天基目光在席间一扫，使他暗吃一惊，在刹那之间，那化装虬须老人的朱东华，竟也失去了所在。
　　白天基暗地一惊，这两个均有可能是江涛之人，竟在这刹那之间，双双离去。
　　——这似是象征着一场杀劫，就要展开。
　　现在，白天基断定，朱东华与董玲两人之间，极有可能一个是江涛。
　　倏然——
　　一声朗喝，把他惊醒过来，但闻胡大乾说道：“各位朋友请了。”
　　所有之人的目光，不由齐向胡大乾扫了过去，但闻胡大乾说道：“乘老朽贱寿之日，有一件事想告诉各位。”
　　在场群豪，鸦雀无声。
　　胡大乾说道：“老朽当年与一代武圣‘三绝神君’是一对知交好友，江浪对老朽，亦有救命之恩，此事，各位朋友谅已不少人知道……”
　　有人应道：“不错，此事我们亦有所闻。”
　　胡大乾笑了笑，说道：“当年，我曾将小女许配江浪之子江涛，惟江涛出现江湖之后，成为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淫恶之徒，所以，我思考再三，认为小女一生，不能毁在江涛之手……”
　　有人说道：“胡庄主所想正是……”
　　“不错，你女儿不能嫁给那个恶魔……”
　　“胡庄主所为甚对……”
　　趋势附势之人，无不赞成胡大乾这种行为甚是。
　　胡大乾挥了挥手，说道：“是以，胡某在各位面前，向各位宣布，从今天起，小女胡小茵与江涛正式解除婚约……”
　　胡大乾话犹未落，突然——
　　一声冷喝之声传来：“且慢！”
　　这一声冷喝，充满了杀机，闻来令人毛骨悚然，抬眼瞧去，但见寿堂门口，突出现了一个蒙面人。
　　所有之人，心头均为之一震。
　　白天基目中精光四射！
　　寿堂之内，骤现死寂！
　　任何一个人没有唤出这人是谁，但，群雄明白，此人不问可知是那绝代恐怖的人物——江涛了。
　　堂中，死寂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