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章　剑中剑

2024-11-06 15:22:51   作者：田歌   来源：田歌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江涛闻言，心头为之一寒，但见杜小红木然望着自己，那神情在天真之中，隐泛了恐惧。
　　江涛愕了一愕，道：“我笑得很可怕？”
　　“是的。”
　　“你的仇人是谁？”
　　“白天基。”
　　“什么？你的仇人叫白天基？……”杜小红闻言之后，粉腮为之猝变，忍不住脱口叫了起来。
　　这情形使江涛心头一惊，问道：“不错，难道你认识白天基？”
　　杜小红的粉腮之上，掠过一层极为难看的悚然之色，一时，她楞楞地注视着江涛，半晌说不出话来。
　　江涛为之动容。
　　突然之间，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他想起了这杜小红为什么能解他被白天基所点的独特穴道？
　　她与白天基有什么关系？
　　对了，她与他有关系，否则，白天基的独特点穴手法，她不可能会解，也不会在自己说出自己的仇人叫白天基时，她如此吃惊。
　　她的真正身份，引起了江涛的怀疑。
　　江涛望着杜小红悚然出神，不由问道：“你是不是认识白天基？”
　　杜小红在悚然之中，惊醒过来，她并没有回答江涛的问话，反而问道：“你的仇人叫白天基？‘神魔帮’帮主白天基？”
　　江涛被问得一愕，这“神魔帮”三个字，他还是第一次听见，自然，白天基可能是“神魔帮”帮主。
　　他淡淡一笑，道：“不错，你认识他？”
　　“不错。”
　　江涛闻言，悚然打了一个冷战，自然，这杜小红与白天基的关系，自然不会太浅。
　　江涛又问了一句：
　　“你为什么会认识他？”
　　“这一点你不必过问。”
　　江涛脸色一变，道：“你是我的妻子呀，难道我也问不得？”
　　“丈夫有丈夫的秘密，妻子对丈夫往往也有说不得的事，彼此还是最好不要过问对方的好。”
　　江涛冷冷道：“夫妻应该坦诚相待！”
　　“但有些秘密却永远说不得的！”
　　“难道你与白天基的秘密这么重要？”
　　“不错。”
　　“好……我不过问……。”
　　“你学武功，就是想杀他？”
　　“对了。”
　　“那么，我就不便传你了。”
　　江涛闻言脸色一变，道：“这是我意料的事。”
　　“什么意料中的事？”
　　“你与白天基既然相识，而又有了不可告人的秘密，自然不会把那三招武功传给我。”
　　“并不是为了这个……”
　　“为了什么！”
　　“我……”她想启齿，而又说不出口。
　　江涛苦笑了一下，道：“你已救我江涛不死，我已感恩不尽，假如江涛想再奢求什么，也有点太不知足了……”
　　“江郎，你不了解我……”言下一片怆然。
　　“或许是的，我们均没有真正了解对方，可是，我们都是聪明的人，我们会极力去做是不是！……”
　　“是的。”
　　“小红，那么，我江涛就此别过了。”
　　“你……要走了？”
　　“是的。”
　　“你去那里？”
　　江涛苦笑了一下，道：“我有我该去的地方，比如报仇啦！”
　　“你去找白天基？”
　　“不错，这是我必须做的事，小红，你珍重了，我江涛会记得你是我的妻子……”
　　话落，转身疾走而去。
　　杜小红叫道：“站住。”
　　江涛闻喝，把脚步停了下来，他望了望杜小红，问道：“小红，你还有什么话想说？”
　　“回来。”
　　“什么事？”
　　“我把武功传给你！”
　　江涛苦笑了一下，道：“我并不是为你不传我武功而别，假如我江涛是这一种人，也就太没有人格了。”
　　杜小红的眼眶里，突然滚下了泪，道：“江郎，我忍不住你用这行为对待我，回来，我把武功传你。”
　　“我不学了。”
　　杜小红叫道：“江郎，你恨我？”
　　“不，我不恨你。”
　　“那么，回来，我把这三招武功传你。”她接着又道：“你的心太狭了，难道你不原谅我么？”
　　娆娆哀语，切切泪下，其状感人无比。
　　江涛心头不由为之一阵黯然，道：“小红，错会了我的意思，因为我们都彼此需要了解，我不能学你的武功，去杀与你有关系的人，对你，这会痛苦一辈子，你说是么？”
　　“江郎……”
　　“我呢，反正还年青，所谓君子报仇，十人不晚，我还可以慢慢找人再学，将来终有一天，报得了仇！”
　　“江郎，你的心太好了。”
　　江涛苦笑了一下，道：“不，我是一个饱受痛苦的人，我也必需了解别人，而这人又是你，我们又是一辈子的事，我总不能让你痛苦一辈子……”
　　杜小红心里大为感动，她向江涛扑了过去，叫道：“江郎，你……人格太清高了。”
　　江涛抚摸着她的秀发，说道：“小红，这是我必须做到的，你说得对，每一个人都有秘密与苦衷，我们必须设法了解，你说是么？”
　　“江郎，我……”
　　江涛拍了拍她的玉臂，接道：“小红，人都是自私的，但我们必须克服，真的，我不想学那三招武功，它纵能叫我手取亲仇，名扬天下，我也不学……”
　　“不，我还是教你……”
　　“我说我不学。”
　　“你就学了，以作防身之用，江郎，我不愿看你有危险，你懂么？”
　　“我懂，可是……”
　　“我相信你不会用我这三招去杀白天基，纵然你用我这三招杀了他……”
　　“我不会的。”
　　“那么，你就学它做防身之用，我想你会答应的，你不愿让我为这不愉快的事痛苦是么？”
　　“是的。
　　“那么，你学。”
　　江涛皱了一皱眉头，道：“假如你要我学，我学就是了。”
　　江涛这话，说得很轻松，其实他的心头是十分沉重的，因为他这是多费时间，他纵是学了对方这三招，他也永不会用这三招。
　　杜小红问道：“你真的肯学！”
　　“是的，如你所说，学做防身之用。”
　　杜小红的脸上，又恢复了她的笑容，她悉心地把这威力无俦的三招武学，教给了江涛。
　　第一招为“推山填海”，第二招是“掌翻山岳”，最后一招却是“力震乾坤”！
　　这三招之内，共有几种变化，每一招变化，均是奇奥无比，江涛将这三招武林绝学学了下来。
　　之后，杜小红才向江涛说道：“江郎，我要回去了？”
　　“你……要走了？”
　　“是的，我要走了，我已经出来好几天了，我娘会怀念我的，所以，我要暂时回去一下。”
　　“也好，你住那里？”
　　“这……我暂时不告诉你。”
　　“为什么，难道你连住处也不告诉我？”
　　“不是不告诉你，假如你非知道不可……”
　　“我当然非知道不可！”
　　“那我就告诉你，我住玉樑山的死亡谷中‘死亡府’，这样你满意了吧？”
　　“还算满意。”
　　“我会找你，江郎，你珍重！”
　　“你也珍重，我也会找你的。”
　　他们黯然相别了。
　　——这是一场奇异的结合，他们也在黯然之中相别，他们对这一件不寻常的感情发生留恋。
　　他们会永远相忆的。
　　江涛在杜小红走后，他木然地站在那里发呆，他似是失去了什么，也得到了什么。
　　突然——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突然抽出了背上“降龙剑”，刷的一剑，斜斜击了出去。
　　这击出的一剑，竟是刚才那三招武学的起手第一招“推山填海”！
　　剑势刷的一出，幻起了一片剑芒，江涛突然把剑停在空中，自语道：“不错，我可以蜕化这一套武功，改剑为掌，‘推山填海’化作剑势第一招‘剑海腾龙’！……”
　　他的剑势，再度化起，可是在一招三式之中，却化不出来，江涛不由把手停了下来，皱了一皱眉头，道：“三式太杂，改为二式！”
　　“式”字甫出，剑势划起，剑光一闪之下，江涛的手中之剑，正好停在了原来的地方！
　　江涛的脸上，现出了一股从未有过的喜悦之色，他笑了一笑，将第二招“掌翻山岳”改为“剑光如岳”！
　　这二招也被他蜕化而成！
　　第三招“力震乾坤”改由“剑扫乾坤”，这一招的威力大过巨丈，变化也最为莫测！
　　这最后一招却必须改三化四，才能一口气呵成！
　　江涛心头真是说不出的兴奋，因为杜小红传了他这三招武功，却激起了他的灵感，将三掌变成了十式凌厉的武学。
　　这十式由三招所蜕变，剑起剑落，就能施完，也能将敌人置于死地。
　　当下江涛站稳了身子，对这三招剑学，从头施演一变，但见人影一动，剑光闪了三闪，江涛身子已站在原来的位置，身形似是根本没有动过一般。
　　倏地——
　　轰轰轰……七八声轰然声起，方围一丈的一排大树，应声而倒，而令人吃惊的是这些被剑削断的大树，却高低不一，由此可见这三招能取人身每一部份要害。
　　江涛自语道：“凭这三招，我可以与白天基一较长短了。”
　　他笑了，自负地笑起来。
　　江涛笑了一下之后，突然之间，他被一个问题怔住了，白天基的“神魔帮”在什么地方？
　　是的，他不知白天基在什么地方，难道再等白天基奇迹般地出现？
　　当然，他要找他，要他在自己的剑下授首。
　　突然之间，他又想到了胡小茵，她一怒而别，是不是回“雷云山庄”去了？
　　他应该去找她解释，她一定要找她！
　　想到这里，他一弹身，向“雷云山庄”，小奔而来，倏然，远处一声暴喝之声，破空传来。
　　江涛闻声，不由把脚步停了下来，放目一瞧，但见远处人影翻飞，数个黑衣人似是在追赶什么人似地。
　　江涛一个掠身，追了过去。
　　修地——
　　一个黑衣人喝道：“剑底游魂，你逃得了么？”
　　江涛放目一瞧，但见三个黑衣人追杀着一个黄衣少妇，那少妇的背上，还背着一个小孩。
　　她的口角，阵阵地溢出血丝，似是受伤，而背后那三个黑衣人竟然还在疯狂追扑？
　　黄衣少妇的背上婴孩，已哇哇大哭，江涛目睹此情，怒火为之沸腾，一声断喝：
　　“住手！”
　　人影一闪，他已射身挡住了黄衣少妇的前路，三个黑衣人脸色一变，同时收身后退。
　　当首的一个黑衣人目光一扫江涛，冷冷地笑了一笑，道：“阁下干什么？”
　　江涛哂然一笑，道：“三位这种手段，不嫌无耻么？”
　　那黑衣老人脸色一变，杀机倏起，道：“小子，你是找死？”
　　江涛哂然一笑，道：“或许是吧，不过我可以请问三位为什么要追杀这一对母子？”
　　“这是我们的事，小子，你站开，否则，我连你也毁了。”
　　江涛脸色一沉，喝道：“三位还是快滚的好，否则，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小子你好大的口气……”
　　“这是实话！”
　　三个黑衣人一时之间，不由被江涛的神情所摄，不由为之一怔。
　　江涛的目光，徐徐落在了黄衣少妇的脸上，问道：“夫人，我请问你……你与三位何仇？”
　　“没有……”
　　“既然没有，他们为什么追杀你？”
　　“他们杀了我丈夫……还不放过我！”
　　江涛闻言，脸上骤现杀机，喝道：“你丈夫与这三位阁下有什么仇？”
　　“没有……”
　　“那为了什么？”
　　“为了一件东西，据说那件是武林奇珍？”
　　“这三位阁下为了那件武林奇珍……杀死你丈夫，而又不放过你们母子？”
　　“是的。”
　　“好辣的手段！”
　　这当儿——
　　当首那个黑衣老人冷声断喝：
　　“小子，既然你想多管闲事……我就毁了你！”
　　一语未落，一掌攻向了江涛！
　　这黑衣老人的武功，果然不弱，出手一击？其势如涛，就在这黑衣老人出手之际，其余两个黑衣人双双扑向了黄衣少妇！
　　江涛大喝一声：“找死”
　　寒光乍闪，但闻两声惨叫之声乍传，两个黑衣人随江涛剑光一闪之下，应声死于非命。
　　江涛只在一招之下，便将两个武功不弱的黑衣人毙去，这使当首的黑衣老人为之色变！
　　他慄然退了一步，瞠目结舌，一时说不出话来。
　　江涛冷冷一笑，道：“阁下，我想杀你，是不是易如反掌？”
　　黑衣老人慄然惊醒过来，道：“你……是谁？”
　　“干什么？”
　　“这……简直是不可能……你这剑法……”
　　“快么？其实，这是最差的一招，朋友，我问你，你为什么杀了她的丈夫，又想置她们母子于死地？”
　　“这是本帮之事！”
　　“那一个帮？”
　　“这个你不必过问，反正大爷们武功不如，要宰要割，任凭阁下。”
　　“阁下倒是一条汉子，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说出来！”
　　“不说！”
　　“难道门派也有见不得人的？……”江涛说到这里，似有所悟，这黑衣老人的装扮，与神魔帮一模一样，莫非他就是“神魔帮”的门下，果真如此，我便可以追问“神魔帮”的下落了。
　　江涛心念一转，冷冷地笑了一下，道：“阁下不说……”
　　黄衣妇人倏接道：“我知道他是什么门派！……”
　　“夫人请说！”
　　“‘神魔帮’！”
　　江涛的脸上神情微微一变，一股从未有过认旳杀机，倏掠过在他的脸上！
　　他笑了，残酷地笑了一下，道：“原来是‘神魔帮’的门人，这一下倒是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贵帮主与在下有点交情。”
　　“什么！……”
　　黑衣老人与黄衣少妇不约而同地脱口叫出，因为江涛这一句话太令他们感到了意料之外。
　　只是这两人脱口而叫的心情各自不同。
　　江涛望了望黑衣老人，冷然道：“怎么？你不信么？”
　　“不错，我不信！”
　　“贵帮主叫白天基？”
　　“不错。”
　　“他与江涛有仇是不是？”
　　“对了。”
　　“另外，贵帮刑堂堂主叫董玲是不是？”
　　“对了，你……怎么会知道？”
　　“所以嘛，我说过我与贵帮帮主有点交情，你该相信了吧！”
　　“那么，你……为什么杀了我两位门人？”
　　“我怎么会知道？这真是叫大水冲到到龙王庙！……”
　　“那么阁下是误会杀人？”
　　“那当然是，请问你，你什么时候回帮？”
　　“除非达成任务！”
　　“取得那一件武林奇珍。”
　　黑衣老人话犹未落，黄衣少妇一声叱喝：“我以为遇见了救星，想不到你是他们同党，我与你拼了。”
　　她在厉喝之下，一掌攻向了江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