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女人之谷

 

2020-04-13 22:25:39   作者：熊沐   来源：熊沐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木荣木大师去寻找小公子，去寻找擅“百兽舞”的那个老人。
　　枯木相信林子，他认定林子并未说谎。
　　枯木大师与荣木大师一定要找到那个老人，找到那个带小公子藏匿起来的老人。
　　他是“百兽舞”的传人。
　　刚听伞儿说这一情形，枯木大师和荣木大师自然一喜，他们原想去找一个既不知姓名又不知其去处的老人，那真的比大海捞针还难。如今至少知道了他是“百兽舞”的传人，这就好找多了。
　　但他们一上路，马上知道他们想错了。
　　他们还是无法找到这个老人。
　　他虽然是“百兽舞”的传人，但他是谁？居住在哪里？他们仍然是一无所知。
　　他们去哪里找这个老人？


　　枯木大师与荣木大师坐在雪地上。
　　他们不是在练功，而是在想办法，想他们应该去哪里找这个神秘莫测的老人。
　　他们坐在雪地上，不一会儿雪地上便有了变化。
　　荣木大师身边的雪都化了，化成了水。
　　荣木大师不以为然，就那样坐在冰水之中。
　　枯木大师周围的雪更冷了，雪因太冷，竟然都又冻成了雪屑，风一次竟刷刷响。


　　到底去哪儿找？
　　“百兽舞”之技传自玉面狐狸陆灵生，而这个玉面狐狸陆灵生在几十年前就入了天下三大恶处之一“女人谷”，从此就深居简出，不再轻易出谷，至今多年，竟也无人知道他是死是活。陆灵生传下的弟子有两个人，一个是前任丐帮三十八万众的总筐头鱼漂儿，据传闻她死前并不曾传下门人。另一个弟子是白衣吴智，相传白衣吴智也并不比陆灵生小上多少，至今如活着，也是八九十岁的人了。
　　他们只有去找吴智或吴智的传人。他们或许该找陆灵生，因为陆灵生在女人谷。
　　只要陆灵生还活着，他就一定仍在那个“女人谷”。
　　枯木大师和荣木大师一跃而起：去，去“女人谷”！
　　凭枯木大师和荣木大师二人的功夫，天下去得。


　　“女人谷”！
　　女人谷，天下三大恶处之一。
　　相传在北宋早年，病虎曹春同长白山里补袜子的女人冰儿相亲近，后来冰儿变心，成为另一个男人的相知，被这男人欺骗而自戕身死，于是补袜子的女人们便由她们的新头领母老虎带着进了这条深谷。这条谷从此就成了天下一大恶处。
　　女人谷善待女人，残杀男人。
　　女人谷有大字刻在谷口：
　　“女人入谷，出入无阻；男人入谷，不存尸骨。”
　　女人谷中有一条溪水，原是一条无名小溪，后来被女人谷中的人称做“清水泉”。那意思无非是取那句前代人的诗句“在山泉水清，出山泉水浊”的意思。
　　女人谷中杀男人，把杀死的男人放在山谷的溪水中，让他漂出去。女人谷中甚至都不留一个男人的尸体。
　　天下男人，一谈起女人谷，便谈之色变。
　　没有男人敢入“女人谷”。
　　可玉面狐狸陆灵生偏偏同花仙妙灵入了“女人谷”。
　　陆灵生在“女人谷”也是受尽了折磨，九死一生，才最后被“女人谷”宽恕，放过了他，允许他与花仙妙灵在谷中居住。
　　“女人谷”中该只有这一对璧人是夫妻。
　　如果陆灵生还活着，他和花仙妙灵都已经是百岁之人了。


　　枯木大师和荣木大师来到了“女人谷”前。
　　这里就是天下男人人人畏惧的“女人谷”。
　　别说是进“女人谷”，就是说起“女人谷”，那些自命不凡的大男人们也都声音压得低低的，说话时没了一点点儿男人气概。在酒楼上，一个江湖刚刚骂了句：“什么女人谷？一些臭女人，就能乱了天？”一根毒针马上射在他的喉咙上，他扑通一声死在地上。不知是谁射的，满酒楼皆是须眉汉子，竟不知是谁出手杀死了他。
　　女人谷很神秘。
　　谷前，是一丛丛崖壁。
　　崖壁上覆盖着厚厚的白雪。一些千年枯藤在白雪中时隐时现，象一些被猝然而降的大雪猛丁冻僵了的长蛇。
　　谷口很静，厚厚的雪上竟然没有一只脚印痕迹。
　　这里该是“万径人踪灭”的世外之地。
　　枯木大师心如枯槁，已无一点儿尘念，所以迈步入谷，不怕入　　阴劫而万世不复。
　　荣木大师心如春阳，故视一切皆生灿烂佛相，所以迈步入谷，也不怕入阴劫而万世不复。
　　两个人向山谷里飞去。
　　两个人飞行起来，雪地上竟没有一点儿雪痕。


　　女人谷象女人，很幽远，很深邃。
　　枯木大师同荣木大师进了女人谷。
　　迎面一条溪，这溪水在冬日也潺潺而流，看来是其地气属暖，使这条溪水能够长年不冻。这就是那条“在山泉水清，出山泉水浊”的清水溪了。溪水之上，有三间茅屋，孤零零地矗立在白雪之中。枯木大师上前拍了拍门。
　　开门出来了一个少女，一个明眸皓齿的少女，身披狐氅，眼若秋水，眉似远山，盈盈而立，望着拍门立雪的枯木大师。
　　少女的脸上是惊奇：“你是个男人？”
　　枯木大师低头稽首：“贫僧不是男人，而是一个和尚。”
　　少女笑了，笑得铜铃一样，在雪中跳跳蹦蹦地颤：“和尚也是男人，老和尚也是老男人。反正你是一个男人，对不对？”
　　枯木大师咧了咧嘴，算做一笑。
　　少女道：“我在这谷里长大，长到这么大还没见到谷里有过几个男人呢？我更没见过和尚，这样子就是和尚么？头上没有头发就是和尚？男人谁就都可以做和尚么？只要把头发剃掉了就可以做　　　　和尚，对不对？”
　　枯木大师咧了咧嘴，算做回答。
　　少女道：“你为什么不讲话？你进这女人谷里来做什么？你要找女人么？这谷里的女人可都是很厉害的，她们都恨男人，你知道不知道？”
　　枯木大师咧了咧嘴，算做说话。
　　少女问道：“你为什么不讲话？你不愿意同女人讲话，对不对？”
　　荣木大师站在枯木大师身后，面含笑意，看着这个美丽少女。


　　少女身后突然有一个冷冷的声音道：“你问他那么多话，有什么用？男人对女人很少讲话，一讲话就要骗人，你该明白这个道理。”
　　从少女的身后走出一个两鬓斑白的老婆婆来。
　　老婆婆拄一只拐，眼光很敏锐，看看枯木大师，又看看荣木大师，突然一问：“莆田少林的方证、方觉？”
　　枯木摇摇头，荣木也摇摇头。
　　“少林寺的觉圆、觉悟？”
　　枯木大师同荣木大师又摇摇头。
　　老婆婆脸色变了，她看看枯木，又看看荣木，突然道：“唔，我知道了，你是枯木，你是荣木，居啸林山庄，修身养性的‘一岁一枯荣’。”
　　枯木点点头：“正是枯木。”
　　荣木大师点颔道：“贫僧是荣木。”
　　老婆婆沉吟有问，方才问道：“听说二位高僧在啸林山庄修持，不过问人世冷暖，不涉世人烦愁，今日怎么有了雅兴，到这荒山僻谷来走一走？”
　　枯木大师稽首道：“枯木和师兄走出啸林山庄，实为不得已之事。我和师兄来此谷，也是要寻人的。”
　　老婆婆惊异道：“寻人？从来没听说有人来这女人谷寻人的。不知二位高僧来这里寻找什么人？”
　　枯木肃然，一字一句道：“贫僧与师兄前来寻找玉面狐狸陆灵生陆大侠，特有事向陆大侠请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