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瞎子老板

 

2020-04-13 22:28:18   作者：熊沐   来源：熊沐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在丐帮凤凰城分舵院内，有一条深深的地道。
　　地道很长，甬道里点着松明火把，昼夜通明。
　　地道里有一排排屋子，屋子都很干净，舒适。
　　这里囚了一个人，这个人是个瞎子。
　　瞎子每日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他不知道白天黑夜，只是吃饭之后静静地坐着，坐累了就去睡。他一句话也不说，他不向任何人讲话。


　　从甬道里传来脚步声。
　　是牟熊走了进来。
　　他站在了瞎子老板面前。
　　“刘老板，这几天顺心了吧？有什么不如意，可以对侍候你的兄弟们讲。”
　　瞎子不作一声。
　　牟熊笑道：“好教刘老板放心，你那几件宝贝已经都找到了。那一柄古剑越女剑找到了，落到了我的手里。还有你们啸林山庄人从我们丐帮偷窃弄去的‘百兽舞’图谱，也落在了我手里。刘老板，你不必不再讲话了。”
　　牟熊哈哈大笑起来。
　　瞎子老板两只空空洞洞的眼睛望着牟熊：“胡说！你找不到那本图谱。”
　　牟熊道：“刘老板，我何必骗你？我找到了你那间小小的秘室。”刘护声音一变，道：“你千万不要练那本‘百兽舞’，据林老爷子说，这‘百兽舞’要看人心性，练不好，人会入了兽伦，那时你就悔之莫及。”
　　牟熊笑道：“多谢刘老板的一片好心。但你也信不过我这三十八万众的丐帮总筐头儿么？我练练这‘百兽舞’，学会了寂寞剑，你们啸林山庄又能奈我何？”
　　瞎子老板一叹道：“总筐头何必如此执着呢？我自从毁了双目，便知人不能陷入执迷，一旦执迷，虽可进取，但多了一分残忍，便少了一分人性。少一分人性，便少快活。总筐头难道快活么？”
　　牟熊一吼道：“当然快活，十分快活。快活极了！”
　　刘护是瞎子，自然无法看见他那恨毒。牟熊恨鱼漂儿，恨她不把‘百兽舞’与寂寞剑全都传与自己。他还恨丐帮六劈头，竟敢明目张胆反对他，发出百年来未发过的丐帮劈头“孝衣令”。如果他牟熊擅“百兽舞”与寂寞剑两大绝技，这些人还会如此轻视他么？
　　牟熊道：“刘老板，你是啸林山庄的老人了，你一定知道林重那三百六十处店铺字号都在哪里，只要你告诉我几处，我一定保你的日子过得舒舒服服。”
　　刘护一叹道：“日子舒服有什么用？我现在的日子就够舒服的了。”
　　牟熊道：“人不能总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
　　刘护冷冷道：“总筐头儿忘了，瞎子不需要什么天日……”
　　牟熊看着这个瞎子，恨不能一掌打死他。
　　但他不能，他忘了瞎子看不见他的神情，就仍对着瞎子笑。
　　牟熊道：“可你会需要女人，需要好酒，好菜，需要去鉴赏古董珠宝，不然你空有一身绝艺，却从此在江湖上没了名字，你不觉得可惜？”
　　刘护道：“可惜，当然可惜。”
　　牟熊心里一喜。
　　他想他会劝转刘护，让他带人去找啸林山庄的那三百六十处字号的。
　　牟熊很贪婪，每逢走在街上，他就会想，这一家珠宝店可能就是啸林山庄的，为什么不把它夺过来？如果它真是啸林山庄的，就可以不管它有什么暗符，夺过来就是了，把那些珠宝银两用在他图谋北方武林盟主的大事上，岂不更好？
　　但他不知哪一家店铺是啸林山庄的，所以他不能轻举妄动。
　　牟熊见刘护的话语中有了转机，就问道：“刘老板，如果你随我去干，地位自然比你在啸林山庄更高，你干不干？”
　　刘护道：“干，我干！我为什么不干？”
　　牟熊一诺道：“好！我马上送你去地上，让你过上最快活的日子，只要你告诉我哪几家店铺是啸林山庄的，就算是大功一件。”


　　马上来了美女，而且有两个。
　　瞎子不知道这女人美不美，因为瞎子看不见。
　　但瞎子会摸，就摸女人。
　　“嗯，鼻子很小巧，玲珑鼻子小巧，这嘴么，大了点儿，算不上樱桃小口，眼睛细长，算不上太好的美女，但也可将就……”
　　瞎子摸女人，女人仍在格格笑着。
　　美女当然不喜欢瞎子。


　　瞎子刘护道：“倒酒，倒酒！这可是好酒，轻轻地倒，别倒洒了。”
　　美女就为瞎子倒酒。
　　瞎子一饮而尽。
　　瞎子左手揽一个女人的纤纤细腰，右手去喝另一个美女手中的酒，一边喝一边叹道：“还是这日子好啊，是不是？”
　　牟熊站在一边，竟也心里热腾起来。
　　“刘老板，那我就告辞了。”
　　刘护挥手很快：“走，走！别在这儿搅事，阻我的兴头。”
　　牟熊慢慢走出甬道。
　　这是他新修的囚室。
　　鱼漂儿时并无密室，也没有地下囚室。因为鱼漂儿什么事儿也不做，所以也不用囚禁他人。
　　牟熊冷冷一笑，因为她没有囚室，所以她不是北方武林的盟主。牟熊走出来了，站在暗夜之中。
　　他要等，等孝衣令发后蜂拥而来的一百零八家分舵筐头儿，等他们到来。
　　那时，他才能把北方三十八万丐帮帮众都集合在他手下。
　　那时，他一定要办大事，办几件轰轰烈烈的大事。
　　牟熊在望雪。雪很冷，但他心里很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