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不问缘由

2020-04-14 19:33:43   作者：熊沐   来源：熊沐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这是一个冬晴日。
　　太阳照得雪地闪光。
　　狼孩林子和小慧走在小巷里。
　　这里很简陋，房子都很旧，象是要倒塌，巷子又很窄，过不来马车。
　　恐怕有钱人的马车永远也不会到这巷子里来。
　　他要到这巷子里找人，找三个人。
　　这三个人是十二天下之中的子鼠丑牛酉鸡。
　　他要先杀死这三个人，然后再去找三月羊和牟熊算帐。


　　他找到了那个馄饨摊子。
　　白天的馄饨摊子上没人，摊子的架子车还在，炉具也在，还有几条简陋的长凳也在一边放着。
　　但没有人。
　　有几个大汉在一边倚墙，闲聊。
　　林子和小慧慢慢走了过去。
　　林子向大汉们一揖：“大哥，这里为什么不卖馄饨了？”
　　大汉咧嘴一笑：“早呢，你想吃大哥的馄钝，掌灯以后来。”
　　林子道：“我不光想吃大哥的馄饨，还想见见大哥这个人。”
　　大汉道：“那也得晚上来见。”
　　林子一叹：“这么说，他白天不会见我的了？”
　　大汉道：“你晚上来吧。”
　　林子一笑道：“我忘了告诉你，我晚上要睡觉。”
　　大汉们咧嘴笑，不怀好意地看着小慧：“这是你的女人么？晚上用得着，白天还用得着么？”
　　林子的脸变了颜色。
　　“你让那个大哥出来，我找他说话。”
　　大汉们脸色一沉：“你白天有空儿，可大哥白天没工夫，他得睡觉。”
　　林子道：“好！”
　　他转身走过去。
　　叭——，叭——，叭——，只三掌，三条凳子都被打碎。
　　大汉们吼道：“你想找死？”
　　三个大汉冲了过来，动手打林子。
　　林子把他们都扔了出去。
　　三个大汉爬起来，跑得很快。
　　林子慢慢向巷子深处去。
　　他知道，那个大哥一定会走出来的。


　　林子走进了巷子里。
　　从巷子里走出了一个人，这是个威风凛凛的汉子。
　　他站在林子面前，看着林子，他眯着的眼里象闪着一道光。
　　“是你找我？”
　　林子从牙缝里迸出几个字：“一月牛？”
　　那汉子点点头。


　　林子心里一阵激动。
　　“十二天下，旁若无人”，他终于找到了这十二天下的罪魁祸首了，就是这个威风凛凛的汉子带十二天下杀人越货么？就是他同那个三月羊八月蛇一起制订了劫杀啸林山庄的计划么？这些人如此阴毒，杀了那么多江湖豪杰，此仇怎可不报？
　　林子道：“我杀死了你们十二天下之中的蛇、猴什么的，我也想来杀你。”
　　大汉道：“你以为我也该杀么？”
　　林子道：“十二天下，作恶多端，我不杀你们，杀谁去？”
　　大汉道：“好，那你就杀好了。”
　　林子要动手。


　　身后传来一声声苍老的咳嗽：“是谁要来杀我们？”
　　林子回头一看，他看见了一个缺牙豁齿、风烛残年的老婆婆。
　　林子凛然道：“你是二月鼠？”
　　老太婆一笑道：“正是，见不得阳光的二月鼠。你口口声声说要杀我们，不知你有什么手段？”
　　林子道：“我没什么手段，但我足可以杀死你们了。”
　　老太婆嘿嘿冷笑道：“老大，老大，你听听，我们在这巷子里，不惹人不犯人，偏偏有人找上门来杀我们。你说这可笑不可笑？”
　　老大一月牛神情肃然，他已看出林子这人虽然年轻，却是功力不凡，这决不好笑。
　　从身后慢慢走过来一个美妇，这女人身穿一件白狐裘皮，她向林子笑道：“就是这位兄弟要想杀我们么？不知你为什么要杀人？”
　　林子昂然道：“因为你们是十二天下中人，而且是一月牛二月鼠。”
　　女人笑道：“十二天下的人皆可杀么？”
　　林子道：“二十天下做尽恶事，人人得而诛之。为什么不可杀？我一定要杀死你们。”
　　女人笑了：“这位小兄弟，你以为你是谁？你是前辈大侠鱼漂儿？你是白衣吴智？你是凌云阁主严释？”
　　林子冷哼道：“谁也不是，我只是狼孩儿林子。”
　　一月牛点点头道：“江湖上也听得你这个名头，你年纪轻轻，也太狂了一点儿。今天你既然打上门来，我便与你较量较量如何？”
　　一月牛和林子比试上了。
　　二人一出手，便知此回不妙。
　　林子很吃惊，他遇上了龙五八月蛇等都没有这一月牛的本事，他鞭法高超，那一手掌鞭功夫绝不弱于林子。
　　而林子是身集吴智、枯木荣木三大高手的一身功夫，又曾习得寂寞剑与“百兽舞”的绝世高手。可饶是他功力非凡，也绝不能在十招八招之内战胜一月牛。
　　一月牛更是吃惊不小。
　　这狼孩子林子象有上百年的功力，他是天赋异禀，还是身有奇遇？一月牛很吃力，额头上慢慢沁出汗珠。
　　六月鸡在一边见了，心中焦急，情不自禁，冲上去与丈夫一起同林子厮杀。
　　二人一起用力，可抵得当世任何一大高手。
　　但他们仍觉得十分吃力。
　　林子的寂寞剑招式很快，时时指向他们的要穴。
　　一月牛知道硬拼下去会很危险，他要用险招方能在败中求胜。
　　他忽然长啸一声，飞身而起。
　　六月鸡与他是夫妻，多年一起厮杀拼搏，自然夫妻十分默契，两人纵身而起，一起飞向林子。
　　这一招很险，也很绝。
　　关西三大恶魔曾败在这一招之下，那一战使“十二天下”威名四震。
　　这一招式从来不曾落空。
　　林子只能硬接，但他的功力该也难接下这一招。


　　三个人手掌相抵。
　　在拼内力。
　　六月鸡心中略为宽心，要是拼内力，这个狼孩林子怎么会是他夫妻二人的对手？
　　但她马上就大吃一惊。
　　她只觉一股内力源源不绝，从林子掌心涌来。她用尽力气，也不能抵敌得住，她脸色苍白。
　　二月鼠已看出不妙，她飞身上去，把手掌抵在六月鸡肩后，一阵大力从她身上透出。
　　三人用内力拼狼孩林子。
　　狼孩林子不动，凝神屏息，全力对付这三人。
　　他要用内力摧断这三人的心脉，他要一举击杀这一月牛六月鸡二月鼠。
　　小慧和旁边的大汉都看出不妙，他们想冲过去，但有一股巨大的内力把他们又推了回来。
　　他们只好眼睁睁地看着。


　　四人之中，首先是六月鸡脸色越来越苍白，变得没有人色。
　　一月牛心中焦急，但又毫无办法，只好用尽全力，催逼内力，向狼孩林子袭击。
　　他这时盼着能杀死狼孩林子。
　　但狼孩林子稳稳地站在那里，不露声色。
　　他们知道三人必败，但能支撑多久，连他们自己也不清楚。
　　他们最后只能力竭身亡。
　　他们为什么要做这“十二天下”之人，为什么要替那三月羊那八月蛇和马、猪、狗担罪过？
　　他们根本没什么过失。
　　但说什么也来不及了，他们也张不开口，如果他们再一张口，肯定就是狂喷几口鲜血。
　　狼孩林子要杀人了。
　　这时，有人轻声一叹：“穷街陋巷，为什么却有人肯这么认真酣斗？”
　　从雪地上蹒跚走来的是一个老人，一个伛偻腰背的老人。
　　狼孩林子心中一松，来人是赌王。
　　赌王必定会助他杀死十二天下中人。
　　一月牛也长吁一口气，赌王一来，事情或许会有救。
　　赌王道：“林子，林子，为什么要滥杀无辜？”
　　赌王身形飘飞，几招“酒掌十八歌”使出，便把六月鸡一掌带飞，把一月牛和二月鼠推向一边。
　　赌王哈哈一笑道：“如此天寒地冻，你们不在屋内说话，跑到雪地上斗什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