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新婚急变

 

2020-06-05 14:06:12   作者：熊沐   来源：熊沐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藏玉山庄有一件大事，那就是玉璧姑娘与江允公子成亲。江湖上的人都得到了一张请帖。
　　请帖有三怪：一怪是那请帖上不写明请的人是谁，只是漫漫胡送。二怪的是那请帖上写明江南江门的公子江允与藏玉山庄的主人玉璧姑娘成亲，但那成亲时辰却是不说，只是请人去。三怪的是那具帖的人只是江南江门公子江允，却没有那玉璧姑娘的名字。这请帖怪也不怪？
　　再说，那藏玉山庄是武林三大秘处之一，它从来不向外人示放，如今江允与玉璧姑娘竟在那里成亲，大请江湖中人，而且送帖也没名头，谁不想去看看？再说，那个玉璧姑娘是不能成婚的，她不能流血，只要从她的体内流出一滴血，她便会没命的。
　　江湖上的人送她好几个绰号：美木头、无血美人、干枝花……哪一个绰号不是对她的羞辱？但如今她竟能堂而皇之地发下请帖，要与人成亲，岂不是天大新事？
　　藏玉山庄，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
　　藏玉山庄内，玉璧的屋里，却有一场暴风雨。
　　玉璧不看江允，她气极了，脸色惨白，说道：“江允，谁给你的权利，你说你要娶我？”
　　江允看她如雷霆般震怒，却也毫不惧怕，说道：“你答应过我的。”
　　玉璧冷冷说道：“我没答应过你，我几时与你签过婚帖？”江允说道：“你答应过我，如果我找到了瑛梅的传人，学到了空中交媾的本事，你就嫁与我，这是你说过的话……”
　　玉璧喝道：“我说我嫁与你，但我没说几时，我也没说过让你自己写下婚帖！”
　　江允说道：“我是为你好。”
　　玉璧气得乱抖：“胡说，都是胡说！”
　　江允道：“你想想，江湖人传言，你是不能与男人接触的冰美人，如今你成亲了，谁还认可能你流血会死？这对你再好也没有了。”
　　玉璧心头一想，他说得也对，只是成亲大事，他竟不让自己知道，未免看不起她了。如是她与江允成亲，来日情形，可想而知。玉璧说道：“你与我成亲，就该让你知道，我也有权知道自己哪一天嫁与你！”
　　江允大笑，说道：“你早晚会知道，你如今不是知道了么？”玉璧说道：“你怎么知道我会嫁与你？”
　　江允大声说道：“你答应嫁与我，不是今天，早在一年前就说过，说过的话不算么？”
　　两人气哼哼对视，忽地那玉璧笑笑，她粲然一笑，说道：“我嫁与你，我就嫁与你，再说，除了你，再也没人会在空中与我交媾了。”
　　她说话时竟是不无惋惜。
　　她的话刺伤了江允，江允看着她，说道：“你一定嫁与我，尽管你不愿意，但你不能嫁与那个混蛋方无主，也不能嫁与那个老朽解免，你只能嫁与我。”
　　藏玉山庄热闹极了，黑道白道的人物皆有与会，他们共聚在大厅上，等着成亲大典开始。
　　忽地出来了一个人，那人是江门的管家江分，他说道：“诸位，成亲大典在即，请两位新人来行礼！”
　　便见后堂袅袅走出了两人，他们是手扯着手进来，一直到了堂前。江分喝道：“新人成亲，共偕白头，愿君比翼，共成千秋！”两人对拜，便对着诸位来人齐拜。
　　看那蒙头的玉璧，众人都是心切，盼着那江允能揭她盖头，许多未睹过她一面的人，隐隐听说竟有百余名人愿意做她的死卫士，做她手下的“活死人”，全都为她而死，心里暗暗有些不信：她有什么本事，竟让那些放浪形骸的江湖客为她而死？
　　再看江允，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大约是兴奋的缘故，看着众人，只是一味正经地行礼，绝不旁顾。
　　在礼堂上，竟有江南江门的家人三五十人，他们都是来给公子江允助威的。
　　江南江门，不可忽视。
　　正要揭盖头，忽地听到一声喝叫：“慢！”
　　上来了许多人，众人一看，来人正是赫赫有名的白道盟主解免。解免大声道：“江允，你是江南江门的公子，便能娶得藏玉山庄的主人了么？”
　　江允见是他来，不由得眉头一皱，说道：“盟主此话，不知是何意？”
　　解免说道：“玉姑娘是人上人，她却有一件事不能对人说，她的身体很弱，在江湖上，正义门中人都愿意保护她。如果是玉璧姑娘亲口说出她是愿意，且不曾受你胁迫，我们便答应你与她成亲。不然，当着武林朋友在，你岂能胁迫她与你成亲？”
　　人听得解免一说，心内恍然：是啊，她不是身子不好么？不是不能流血么？一旦与江允成亲，怎么再能活？
　　江允说道：“我揭下盖头，便与玉璧进洞房了，解盟主，你不觉得扰人婚事，是犯了大错么？”
　　解免笑得阴冷：“如果玉姑娘愿意嫁你，你再说话不迟。”众人都等着披着盖头的玉璧说话。
　　有人叫道：“拿下盖头，看看玉姑娘怎么说？！”
　　另有人叫道：“不能拿，拿下盖头，便是成亲了，再怎么说，又能怎么样？再说盖头是在洞房揭下的，该你什么事儿！”
　　人吵吵嚷嚷，都看着玉璧。
　　玉璧轻声说道：“解盟主，我是情愿嫁与他的。”
　　解免说道：“这样子看不出你是情愿不情愿，得再说。”
　　江允的家人都恨意纷纷，一位江门长辈站出来，说道：“解盟主，你管江湖白道，大概谁嫁与谁，谁娶了谁，你管不到吧？”
　　解免冷哼道：“如是欺人之弱，便管得到了。”
　　那个江门长辈失声而笑：“解帮主，我听说你在江湖上愿意管些女人的事儿，你还是不管许多的事儿为妙。”
　　一声甫毕，忽地那解免冲上，一掌贴在那个江门长辈的胸前，只是轻轻一摁。
　　那人叫声不好，身子向后急退，虽说一退撤去了许多功力，但他仍是向天哇地吐一口鲜血。江门的人都是急声叫起来。
　　江允说道：“解盟主，你做了什么事，你自己心底里清楚，何必在意别人如何说？莫非心底有愧么？”
　　解免说道：“放了玉姑娘，你想挟持玉姑娘与你成亲，那办不到。”
　　江允笑笑，说道：“如果你愿意杀人，我们江门的人可以陪你。你以为你能杀得尽江南江门，那就错了！”
　　江门的人都让出来了，一位长者说道：“江门有三十二人在此，你愿意与我们一战，我们舍命相陪！”
　　解免笑起来，笑声激厉，震得功力稍浅的人耳鼓也要破了，他说道：“江门怎么样，难道能与盟主对抗么？”
　　江允说道：“你多行不义必自毙！”
　　解免大笑，说道：“谁敢说我行的是不义，谁能说出我行了什么不义？玉姑娘是一个病弱之人，只要她说出愿意做你的妻子，我不管你们的事儿。喜酒照喝，我也来喝一杯。”
　　他端起了一只酒杯，再轻轻放下，众人没看他是如何用力的，便见那放在桌上的酒杯没了，竟只在桌上洒一滩酒水，发散着浓郁的酒香。
　　原来他是用上乘内功把那杯子都融化掉了。
　　人有识得高妙的，都是叫一声彩。
　　玉璧在众人眼上，忽地揭下了她的盖头。
　　人皆喝彩。
　　谁见过这么美的人？疑是天上仙姝，却下瑶池至凡？！
　　玉璧一眼瞅遍所有的人。
　　她轻声说道：“我说说。”
　　玉璧走上前来，所有的人看着她，都以为美人那一眼是青睐自己，皆注目听她。
　　玉璧说道：“我与江允成亲，全是我自愿，而且我也不曾受他什么胁迫。如果诸位不信，我便来舞一曲，让诸位看看。一则诸位远道而来，我为诸位助兴。二来也是让诸位看看，我不曾中毒，也不曾受胁迫。”
　　众目睽睽之下，玉璧翩翩起舞，唱道：“我有佳宾，歌舞吹笙。我有嘉期，多娱嘉朋。再待明日，盘发成妾，喜挑蛾眉，共对明烛！”人看她舞皆是心醉，男人心贪，全都在那里心仪她明亮姿色，一时恨不能她就是自己的人。
　　玉璧舞罢，对解免说道：“解盟主，我愿意嫁与江允，你相信了吧？”
　　解免说道：“玉璧，藏玉山庄只有你一个主人，如今你嫁与了人，藏玉山庄会再也无存了。”
　　玉璧笑吟吟：“我会有藏玉山庄的，解盟主放心。”
　　解免此时看她，心里恨不能立时把她抱在怀里，亲亲热热，但当着人面，他能说什么？
　　解免说道：“既是你愿意，那就没什么可说的。”
　　众人中，大都是心里惋惜江允娶了玉璧，这般一个天人，竟嫁与了人，还不如不嫁人，做冰清玉洁的女孩子更好，便盼着解免的盘问能得出一个破绽，便再也不能让玉璧名花归人了。
　　可问来问去，人家玉璧姑娘情愿嫁人，你能怎么说？
　　解免说道：“拿过来！”
　　身后的人拿来一张请帖。
　　解免对众人道：“我说玉姑娘与江允的婚事有怪处，这请帖为证。”
　　众人都听他分说。
　　解免道：“请帖请人，多是请的某人某派，请的人是专门的好友亲朋。再说具帖的，一定是两人，也有时辰，也有婚期，如今什么都没有，漫天发下的请帖，只具你江允一人的名字，莫非你一个人成亲么？”
　　众人一听，还是盟主厉害，看江允如何答说？
　　江允忽地仰头大笑，他说道：“这事儿不难答它，你还是问玉璧好了。”
　　在大厅里，只有他一个人叫玉璧的名字，显出他真是玉璧的新人，与他人不同。
　　玉璧怎么说？玉璧浅浅一笑：“说来也易，嫁人从夫，我是一个病弱女人，江公子娶我，我便是他的人了，便不具名，人也知道。再说那漫天散帖事，藏玉山庄百年来从未有人来过，做大事更没有。我请人来，谁其肯来？如果他愿意来，也不一定是愿意来看我成亲，一个病弱女子成亲有什么可看的？”
　　她吁声一叹，这一叹足是胜过了那褒姒的一笑，把所有人心都是叹碎。
　　人皆在心里想：她是一个病弱女子，我得照顾她……
　　玉璧说道：“有人愿意看看藏玉山庄，有人愿意看看我，看我这个病弱女子是不是一个怪物。还有的人愿意赶热闹，他们愿意来的就让他们来好了，一杯水酒，一顿好菜，总是有的，是不是？不管你们愿意看什么的，看好了。”
　　她笑盈盈，看着解免，好象她与解免也是头一次在这场合相见，从未见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