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江湖七剑

 

2024-08-05 20:52:56   作者：熊沐   来源：熊沐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当此时，正是大宋的神宗年间。天下方由治渐乱，慢慢地朝廷的窘迫上来了，渐地见出捉襟见肘的艰难，且民间乱祸战事已是滋生。
　　武林有人言：“莫邪已出！”莫邪出，天下乱！
　　洛阳城里，有人呼喝：“莫邪剑，莫邪剑出！”
　　洛阳大豪金子丰的头被人一剑取走，待得两日后，再悬、于京都汴梁城的箭楼上。
　　泰山十八剑风行天下，但忽地一日被人拦住，有人说是一个年轻后生，但也有人说是一个老者，或说是一个姑娘的，不一而足。
　　那人拦住了泰山十七剑，竟把他们全都带走。
　　从此泰山十七剑竟是月余不见江湖。
　　据人所说，天下共有七剑。
第一剑，说是东海逍遥子，他是何人，谁也不知。只知道他的剑叫快乐剑，是剑非兵器，是一种非玉非金的异物，一旦使出，便径取人头。
　　听说逍遥子与江湖上的人无恩无怨，平素也少出山。
第二剑，是南阳郭氏，这郭氏原来本是武林世家，后来渐渐衰败，竟是只剩下了一个独支。如今的郭氏人只有郭斩一人。
　　郭斩是一个四十余岁的人，他生得异相，浓眉大眼，说话时声若铜钟，看去虎虎生威，像是古时虬髯客。
　　但说他的嵩阳铁剑并不曾对人出鞘。依来找他的人说：“他认定天下无可让他出剑之人。”
第三柄剑是妖剑。
　　人并不知此剑的持有人是谁，只知道那剑来去无踪，是一个身带异香的人。
　　他是男人是女人，人也无知。只知道他到何处，便杀那些江湖志士，且杀后留下一柄小小剑儿，插在那死人身上。
　　如果是男人，便插在那阳根上。如果是女人，便插于生门。
　　这人杀人手段残忍，江湖中人都在寻他，若找得到，不惜性命，也要图他。
　　没人看得出他的剑法有什么厉害之处，只是江湖多识人放鹤老人说：“看他插那小剑的手法，他隐然已是当代第三剑客。”
第四人是断剑肖玉。
　　他是南方人，听说从前是离身剑离玉的表兄，但身世不详。好像他祖先亦是广西人。他在汴京，是一个天天在街头消闲的闲人。有人说他是隐士高人，但也有人说他没什么能为。
　　一日在街头，有无赖当街拦他，叫他骂他，说他是胆小鬼，当街横衢，竟有围者如堵。有江湖人以为那无赖定会血溅街头，谁料得他转身就走。
　　无赖拦扯他，大骂：“你个狗屁人，竟敢说是一剑，你那断剑是什么破玩艺儿，拿来我看看！”
　　肖玉一听得他百般要剑，便真的拿与他看。
　　街头人以为那个无赖会一死，谁能拿出他自己的剑，给别人？
　　但肖玉把剑拿出来，竟是直直的一截断剑。
　　这剑也不能称其为剑，锈蚀斑斑，无一点儿好处。拿它与人斗，怎么能杀人？
　　那无赖大叫：“这是什么破玩艺儿？你拿它给我，我再给你买一把剑，你干不干？”
　　肖玉看看那人，忽地说道；“买一把什么样的剑给我？”
　　那无赖当时喝一个小子，叫道：“拿一两银子，去给肖大侠买一把剑！”
　　那小子真的拿了那一两银子，飞也似地去了，一会我儿果然拿来了一把剑，递与无赖。
　　无赖说道：“肖大侠，我拿你的剑去，做一回大侠，你看好不好？”
　　肖玉笑笑，说道：“好。”
　　那无赖把那一把用一两银子买来的剑递与肖玉，说道：“这剑可是比你那剑风光多了，你佩带上它，也显得威风些。”
　　肖玉大声笑，笑得极狂，他说道：“好，好，我便佩带这剑。”
　　他带剑而去。
　　当街的人都看到了那无赖。
　　有人叹息道：“完了，这小子一命休矣！”
　　要知道肖玉是传说中的天下第四人，他的断剑岂能让人平白拿去？这个无赖当街要肖玉的剑，就是找死了。
　　但到了晚上，人看肖玉还是住在他的小店里躺着大睡。
　　无赖也是无恙。他拿着那剑到了，街上，忽地看到了一对很妙很俏的丫头对着他施礼。
　　那无赖道：“有什么事？”
　　那两个丫头说：“我家小姐听说少侠得了天下断剑，便请少侠去喝一杯酒。”
　　无赖大笑，说道：“这是一把破剑，你家小姐愿意，我送她也行啊。只是我得见见你家小姐，看看她长得美不美。”。。
　　那两个小丫头也不推拒，她们躬请无赖去一家深深庭院。
　　进了院，在屋里挑帘一见，那无赖顿时魂飞，哪里见过这么美的美人？
　　那美人说道：“听说少侠得了肖玉的断剑，不知是真是假？”
　　无赖笑了，呈上断剑，说道：“这真是肖玉的剑，我当街向他讨，他一声不吭，便给了我。”
　　那小姐说道：“少侠果然好本事，只是你得了这柄剑，不知道拿它做什么？”
　　那无赖大笑：“如果小姐愿意要，我便送与你好了。”
　　小姐笑笑，说道：“你拿来一柄好剑，我平白的便要了你的，那可不好。不如我拿出钱来，买下你这柄剑。你愿不愿？”
　　无赖一拍胸脯，大声道：“小姐看这柄剑好，便拿去好了，反正我也不费什么气力，便拿了这剑。”
　　一柄断剑，便被那无赖送人了。
　　街头上的人都是议论，如果这肖玉真的是天下第四柄剑，他会杀了那无赖，拿回那一柄剑的。
　　但过了十几日二十几天，也没有见肖玉有什么动静。
　　他有时佩着那一把一两银子买的剑，去街上喝酒，后来竟是有一回，他把那一柄剑丢在了酒楼下。
第五剑传说是美女两人，这两人是姐妹俩，姐姐叫美剑，妹妹叫艳剑。
　　传说中两人亦正亦邪，有时杀的是正派人物，有时杀的是邪道恶魔。
　　只是江湖人不曾看过这两人。
第六剑是武当剑派的黄肆，他的剑法在武当派里当是第一。第七个人是一个街头疯子，他无名无姓，人皆不识，只知道他是疯子。
　　忽地有一日，有人看到了他拿一枝树棍在比划，说是放鹤老人说当时见到了他，顿时大惊，说他是当今剑道高手，中可以与那些一流高手相媲美，便尊他为第七剑。
　　疯子无名无姓，有人问他是谁，他只是嘿嘿地傻笑。
　　流着涎水的疯子会是剑道高手？
　　剑，自是兵器中的君子，从前古人说，自古兵器，枪为王，剑为神，刀为主，棍是客。更有暗器是附庸，算不得数的。
　　可也是难说，如果你遇上了岳王枪、独孤剑、秀女刀、击天棍，你会怎样？
　　天下的暗器，没人尊重，但如果你遇上的是蜀中唐门人，你便会认真了。
　　天下七剑，只有七剑，舍此之外，余者皆不言剑，因为你看到了这七剑，你便看到了剑道里的最高高手。
　　当年诗圣杜甫观公孙大娘弟子舞剑，识得神器不凡，便得一首诗，赞她神韵。说道从前张旭因久看公孙大娘舞剑，写下《率意帖》，那文字竟是纵横捭阖，神思巧妙，令人赞叹不巳，以为非人所能为，简直是神来之笔。
　　剑为神器，轻者不样。
　　只是据放鹤老人观，那天下奇剑已是有七柄，如今那莫邪剑出，也是放鹤老人从那天像示警里看出时，看到天上武曲星宿下凡，竟是隐隐有些光亮。
　　这一日，正是春日祁祁，人心思春的时辰，从田野里驰来了一骑，那人飞骑到了村庄里，问道：“请问放鹤老人的家在哪里？”
　　那问话的人是一个年轻人，问这村里的孩子。
　　孩子指指村头，告诉那人。
　　那人便飞马而去。到了那房舍前，说道：“想不到老人竟是住这么一间房子。”
　　那人进去了，看到了桌前果然坐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
　　那年轻人一揖道：“是放鹤前辈？”
　　老人笑笑：“不敢，因鹤倦归，是故放鹤。”
　　年轻人说道：“有一事想求问先生。”
　　放鹤老人看他，见他放在桌上几件礼品：三串珠子，都是玉润珠圆的好货色。一块翠色玉，玲珑可爱。还有一些金银，堆满桌子。
　　放鹤老人说道：“你也明白我的规矩。”
　　年轻人说道：“在下知道前辈的规矩，便请前辈一问好了。”
　　不料得放鹤老人的规矩竟是直问来人，他问：“你是谁？”
　　那人说道：“用剑人。”
　　人家不愿意说姓名，自是只说他是用剑人。这于放鹤老人来说，也无不可。
　　再有一问：“要问我什么事？”
　　年轻人的眼睛忽地亮了，他说道：“莫邪剑。”
　　老人笑笑，说道：“武林星乱，看来将有大杀伐，不知你要问的是剑的来处，还是剑落谁手？”
　　那年轻人沉声道：“什么都想知道。”
　　放鹤老人笑了，他说道：“此剑一出，正道邪魔都是得找。如果得了这一柄剑，无异是大有好处。”
　　年轻人忽地说道：“不知道那剑有什么好处。”
　　老人笑笑，低下头说：“放鹤也非无所不知，只知道有好处就是了。”
　　那人说：“剑落谁手？”
　　老人说道：“据我所观，剑落谁手，谁便是一个天人。”
　　看放鹤老人正色而言，年轻人也不禁肃然，放鹤老人说道：“那剑在此时出来，便是主天下干戈，谁得了那剑，便是一个圣人，他便是。”
　　年轻人霍地站起，说道：“竟有那么灵？”
　　放鹤老人说道：“该是如此，只是得剑的人是谁，在下就不得而知了。”
　　那年轻人的眼睛发光，他在思忖。慢慢再问：“老人家，不知道那剑此时在哪里么？”
　　放鹤老人说道：“当然出来了，不然星曜不会如此。”
　　年轻人的眼光让放鹤老人害怕了，他大声道：“你想干什么？”
　　那年轻人说道：“我想问一问你，这些话你对没对别的人说过？”
　　放鹤老人说道：“自是说过。”
　　年轻人说道：“不知道你说得多不多呢？”
　　这一句话把放鹤老人问住了。
　　如果他说得多呢，那年轻人会不会因为他说得太多了，对他不利？如果他说得太少了，那年轻人会不会因想独占此秘事，便对他更不利，杀他灭口？
　　放鹤老人一犹豫，年轻人就笑了，他说道：“你不该犹豫，一犹豫，便说明你没对别的人说过此事。”
　　年轻人拔剑，那放鹤老人大声喝道：“你是泰山十八剑之人，你是老二君子剑！”
　　君子剑说道：“人都说放鹤老人过目不忘，果然果然！”
　　他的剑拔出来了。
　　放鹤老人叫道：“你把我的小孙子弄哪去了，说！”
　　君子剑对他道：“你对君子剑知道多少？”
　　放鹤老人道：“我知道你要杀我，但你杀不死我，因为在你身后，还有一个人。”
　　君子剑一回头，真的，在他身后还有一个人，他怎么没看到？
　　那人的手里也有一柄剑，他轻声说：“你滚！”
　　泰山十八剑里的君子剑，自是也非同小可，但他看看放鹤老人，忽听得他说：“你不是那人的对手，他是武当派的黄肆。”
　　君子剑笑笑，他对着黄肆一揖，说道：“泰山十八剑给黄先生行礼了。”
　　那黄肆居然不理他这一套，仍是吼他一个字：“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