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借刀杀人

 

2024-08-05 21:24:06   作者：熊沐   来源：熊沐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闺阁楼里仍是很平静，自从那肖玉走了，老夫人再也无争竞之心，她坐在云床上，静静等着。
　　她在等肖玉的死讯，如果有哪一天，有人告诉她，那肖玉已死在剑神的手下，她一点儿也不会吃惊。
　　可她是不是还寄一点儿希望，不然她何必天天在等？
　　像逍遥子对她所说的：世上再也无人能胜他，天下剑客都是他眼前的死人，那她还等什么？她已经该是完全绝望，不必再等了。
　　只有袖剑知道她的心意。
　　袖剑轻声说道：“老夫人，有些时不光是靠剑术，还有天意。”
　　她的眼里落下了泪，天意是什么？自从那个登徒子把她给害了，她再也没看到天意。
　　逍遥子日日声隆，她再怎么等，她等不来天报。难道天也怕恶人？
　　她看看袖剑，说道：“花剑陪着他？”
　　袖剑点头。
　　老夫人笑了，她说道：“我有一个主意，你愿意不愿意？”
　　袖剑看着老夫人，说道：“夫人请讲。”
　　老夫人一叹，说道：‘世上的男人，多是薄幸郎，就是我那个恶魔，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几年真是委屈了你……”
　　一句话未完，竟是让袖剑流活满面。
　　她卟嗵一声跪倒，对老夫人道：“夫人，我没有法子，我对不住你！”
　　说罢咚咚叩头，呜呜大哭。
　　老夫人道：“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东西？男人里，像他这种人，只是禽兽。你提他做什么？”
　　袖剑说道：“我不再说了。”
　　老夫人说道：“我要你去，去找那肖玉，我有一柄剑，你拿去给他。要他好自为之。我要你对他说的一件事，就是要他听我的话，我有一句很重要的话，要对他说。”
　　袖剑跪地，听老夫人的话。
　　老夫人道：“世上的仇恨，只能越聚越厚，我与那恶魔的仇恨，自是不能再提。你告诉肖玉，我只要他做一件事，那就是领着你两人，远远遁去，再也别来找那个剑神。你听不听？”
　　袖剑跪地叩头，她哭道：‘夫人，你一生仇恨，只在一人，我不能让他那么做。”
　　老夫人说道：‘他不是剑神的对手，他只能死在那恶魔的手下，你要他走开。”
　　袖剑哭着，不肯答应。
　　老夫人正色道：‘我写一封信，你与我拿与他。就告诉他，我要他如此做，你懂不懂？”
　　袖剑只好答应。
　　她心道：我与肖玉公子、花剑在一起，我们怎么也得杀了那个恶魔，叫他死在我手下。老夫人的心，是要肖玉不死在那恶魔手下，我先答应老夫人便了。
　　老夫人写下了那信，交与袖剑，她笑得很慈和，对袖剑说道：“肖玉是一个很重情的人，你与花儿都归他，终生的托，我也无牵无挂了。”
　　说着，她也流下泪来。
　　老夫人把信交与袖剑，说道：‘恶魔对你，还有垂涎之心，你走吧，再别出面，我来对付他，好不好？”
　　袖剑知道老夫人心意，一心要肖玉与花剑离开剑神，她说道：“我一定把老夫人的信带到。”
　　她哭着给老夫人行了大礼，跪叩后，再起身走了。
　　风在吹，楼在暗影中。
　　忽地有人说道：“禀老夫人，主人来了！”
　　老夫人冷冷一笑，她说道：“是么？他来便来，他走便走，告我做什么？”
　　果然慢慢走进来了一个人。
　　那人的个子很矮，他看着老夫人，说道：‘要不是你的后背上有三只猪，你这人还很有威严。”
　　老夫人知他是取笑，心里恨恨，但表面上仍是在笑，她说道：‘背上有三只猪，人还不见莫不如在我的脸上刻上一只猪，让世人都知道是你的杰作，那有多好？”
　　逍遥子大笑，说道：‘不错，不错，这主意满好，只是我在你脸上画一只猪，但须着是一只母猪，不然人怎么看得出来？”
　　老夫人怒声骂道：‘混蛋，你个没人味儿的恶棍，你奸我婢女，夺我情操，让我一生不得再对世人，我恨死了你！”
　　逍遥子乐道：“你得恨我，你不恨我，再哪里找一个更恨我的人去？”
　　老夫人说道：“你是一个衣冠禽兽，要不是你，我一生哪里有这些悲哀？”
　　逍遥子道：‘你得谢我，没有我，只靠你一个笨人，怎么会光大天一剑法？”
　　老夫人看着他，恨恨道：“你个恶人，你想杀死我，你随便好了。”
　　逍遥子说道：‘我看你，像是看一条狗，且是一条没了脊梁的癞皮狗，我只是要找那个肖玉！”
　　老夫人大笑，说道：“我早看出你的狼子野心，你一心要霸占天下，肖玉必是会早晚胜了你，你不杀他，岂能心安？可惜我早就告诉他走了，只是早晚有那么一天，他必会来找你。到了那时，你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老夫人仰头大笑，答得很是开心。
　　逍遥子恶声道：“我没叫你放他走，你敢让他走？”
　　老夫人乐道：“你也没叫我走开，我一样不会理你。”
　　逍遥子大声道：‘花剑也没了，袖剑也不见了，你说，她们两个在哪里？”
　　老夫人笑笑，说道：“你再想逞欲，也是休想了。她两个都跟着肖玉，她们此生有靠了，有肖玉在，省得那些狼心狗肺的家伙遭蹋她们！”
　　逍遥子一听，顿时大怒，他总是离不开花剑、袖剑。
　　在他眼里，那两个楚楚可怜的孩子要比那美剑、艳剑更可靠得多。
　　可是她们竟也敢离他而去？！
　　他怒道：‘浑蛋，竟敢坏我好事，我不杀了你？！”
　　老夫人笑笑，说道：“你杀了我，又有什么了不得？我的天一剑法已有了一个传人，一个真正的传人，我告诉了他，要他早晚除掉你，让天一剑法在世上光大。”
　　逍遥子大叫：“气死我了！”
　　他一剑挥去，唰地一刺，正刺在那老夫人的身上。
　　老夫人踉跄倒地，她仍是骂声不绝。
　　逍遥子道：‘我留着她。本来就是失算，让人说我从她学剑，刻薄少恩，对我有什么好处？她只是一个废物，留也无用。不如一剑把她杀了，我要杀死了她，岂不是白白便宜了她？我得拿出一个什么招法来，让她受我些折磨才好。他忽地笑了，大声道：“你听着，我今天要杀了你，我要让你尝一尝我的剑法的厉害。”
　　他忽地扬手一剑，刷地一剑，正刺过去一股风，封住了她的穴道。
　　其实他不封那老夫人的穴道，她也不足为虑，因为她的一身武功尽丧，她根本对逍遥子无奈。
　　他再说：“你受我几剑，让你看看我的厉害。”
　　他拿定主意，好好折磨那老夫人。
　　他厉声叫道：‘贱人，你受我一剑！”
　　唰地一剑，他竟把那老夫人的胸乳平平削去！
　　老夫人一声尖叫，顿时昏厥。
　　她再醒来，竟是看自己的胸前不再流血。
　　那逍遥子说道：‘我让你涂了一种伤药，从现在起，我再怎么用剑，你也不会失许多的血了。”
　　他哈哈大笑。
　　他把老夫人放正，说道：“自己的天一剑法，你自己去尝一尝，自己才知道那滋味如何，别人去说，有什么好处？”
　　他再削一剑，刷地把她的另一只乳也削去。
　　也是奇怪，只是一削，并不见她的胸前如何流血。
　　那逍遥子说道：‘这样才好，我才能尽心尽意用剑。”
　　他再一剑，刷地一扫，顿时把她的肩头扫去一片肉。
　　她的肩如今只是剩下了一块骨骼了。
　　她大叫一声，疼痛叫她更是难受。
　　逍遥子刷地再扫几剑，只见她的身上血肉纷飞，一时落地上的，竟是许多的肉。
　　他大笑说道：“我要试一试我的剑，我试一下能在你的身上削下多少肉来，是九十斤，还是百斤？”
　　老夫人微微苦笑，说道：“我的身上只有百斤重，你能削出多少肉……”
　　他再给她喝下一点儿药酒，说道：“你很可能会死，但你要是死了，我的剑法还有什么稀奇？你看着好了，上一次我削一个大汉，足足削了他一百七十多剑，他也未死。我看到了他的心脏，在那里跳，跳得很有劲儿。你知道有什么妙法能让人不死，心脏仍跳么？你得杀人，但你不能碰他身上的那些很大的血管，你得一剑剑都削不到那些血管，那很不容易。”
　　老夫人低语道：“畜牲，畜牲！”
　　她已经再无气力说话了。
　　逍遥子说道：‘天一剑法的好处，像是直接对着那人，在他的身上直接用剑，像是用针一般，既是细腻，又是传神，这好处你从来不曾体会到，你不懂这个。”
　　他扬声大笑。
　　老夫人的身体几乎没有肉了，她已是昏迷。
　　她轻声说：‘我看到了那海岛，我看到了，海是绿的，是绿的……”
　　她的身体没有疼痛了，只是困乏，只是想睡。
　　世上没有一个人会像她，此时被人剔成一块肉排一般，身上的大血管都是露在外面，她的身上再也没有一块好好的肉了，只有骨骼。
　　她的心仍在微弱地一跳一跳。
　　老夫人说道：“你早晚得死在人手，你必是会死在肖玉手里，他的剑是快剑，是正义之剑，你一定得死，你虽是天下第一剑，但你作恶多端，剑神不会佑你的。”
　　逍遥子大声道：“你完了，你再对我说教，你也完了，你早对我不说教，只是一心一意听我的，你不会死，你不会死的，你做我的一条狗，那样最好了。”
　　老夫人已经听不到他的话了。
　　他的身后总该有一个人，从前是逍遥女，她死了，如今那个人是谁？
　　闺阁楼再也没有主人了，他坐在楼上，对着老夫人的身体跪下了，他突地呜呜哭起来，他说道：“怎么会这样，我要是再遇上一个比我更强的对手，我怎么对付他，我能胜得了他么？你说，你说呀！”
　　老夫人只是剩下了一条骨骼，不能再回答他的问话了。
　　闺阁楼的门开了，进来了一个人，那人跪在他的身前。
　　他禀告道：“风剑、云剑、雨剑都死了，他们都在凤楼一战里丧命。”
　　他的眼睛厉锐起来，他喝道：“我派美剑去救他们，怎么没去？”
　　那男人不敢应声，他再喝道：‘说，怎么回事？”
　　那男人说道：“她去晚了。”
　　逍遥子喝道：“她怎么会去晚？”
　　那男人道：‘她说她想着他们会再喝几杯，不料一到凤楼就动手了，她才去得晚了。”
　　浓遥子恨恨地咬牙，他说道：‘贱人，贱人，我……”
　　他突地住口了，他看到了那个人，那个一身飘逸的女人，是美剑，她怎么来了？她怎么来到这里？
　　逍遥子看着她，她慢慢走进了这屋子。
　　逍遥子瞪眼看她，恨恨道：“你怎么还敢来？”
　　她笑一笑，蹲下身子，轻轻地揉着他的身体，她时常揉他的那地方。
　　那个下人呢，他早就出去了，他知道此时不宜在这里呆下去。
　　逍遥子的眼睛里还有怒火。她不知道他此时气愤填膺么？她不知道此时她很可能受到重重的处罚么？如果他一发起火来，她应该躲起来，再不在他的眼前出现，
　　可她还没有动，她的眼睛肆无忌惮，她终于使他的眼睛里的火熄了，他轻轻把她放倒在自己的怀里。
　　他们快乐了，因为有一个血淋淋的死人在眼前，他两人都很亢奋，他不像一个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