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愿效鸳鸯比翼飞

 

2024-08-05 21:32:17   作者：熊沐   来源：熊沐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美剑看到了那个老人，他很威严地站在那里，看着她。
　　他用这种威逼的目光看她，她如被剥光了身子，全身都不舒服。
　　她喃喃说道：“怎么了？”
　　老人说道：“你的莫邪宝剑呢？”
　　她看着老人，明白了，她忽地扑上去，抓住那老人的衣领，揪扯着他，叫道：“你把她怎么了？你把她怎么了？”
　　老人怒道：“放开！”
　　她叫道：“我不放，我不放！”
　　她就是不放，一个女人又是娇又是泼，老人又能奈何她？
　　老人说道：“我问你，你的宝剑呢？”
　　他一甩，便把这女人甩开了。
　　她忽地哭起来。
　　老人冷冷道：“如果那两柄宝剑能飞取人头，你是不是得了便宜？”
　　她怒道：“便宜个狗屁、你的妻子是不是我？你死了。是不是得我给你披麻戴孝？你死了，一蹬腿便完了，我还得受苦，我得去找那个仇人。她还是我的妹妹，我怎么杀她，你说我怎么杀她？”
　　她哭了。
　　他说道：“她没杀死我，你是不是不高兴啊？”
　　她叹了一口气，说道：“如果不是她深爱着肖玉，她决不会拿两柄剑去杀你的。”
　　“为什么？”
　　她叹一口气，她叹气的样子很好看，让老人也心动。
　　她说：“她以为她能报得了玉哥的仇，她以为那传说是可靠的。”
　　老人哈哈大笑：“你也以为传说是可靠的么？”
　　她冷冷道：“我要是以为传说是可靠的，我会自己去杀你，我会自己成为天下第一剑客，我会杀了你，我既报了玉哥的仇，我也免得我自己的丈夫给人家杀，这法儿是不是最好？”
　　老人的眼光忽地柔和下来，他说道：“好，我知道你的心思了。你说得不错，你没说谎。”
　　他拿出了那柄宝剑，看着那剑，忽地说道；“干将也在，莫邪也在，你能不能让干将莫邪尽归我一人？”
　　美剑叹气，说道：“你能得一个人，已是不错了，何必要占尽天下美色？”
　　老人说道：“我一生只有一个梦，就是左搂着一个美人，右搂着一个美人，如果这两个美人都是一模一样的人，我有多幸运？”
　　美剑幽幽道：“我不知道她……她不愿意与一个老人在一起……”
　　老人忽地气馁，有人说，自古以来，英雄多在美人前折腰，是因为英雄暮年，实是对美人不能再垂顾，多了几分委屈，美人便折磨英雄了。
　　这话实在是有几分道理。
　　这老人一听得艳剑不愿意与他在一起，便有些气馁。
　　他看着美剑说：“你能让她顺我，我便让你姐妹管理天下武林中事。”
　　美剑的眼睛发亮。
　　她喜欢权力，她因为喜欢权力，才与这老人结合。
　　如今要她的姐妹也顺了这老人，她能做得到么？
　　她走出了屋子，她来到了艳剑的住处。
　　几个婢女都在艳剑的身旁，在艳剑的身旁，放着珠宝玉器。
　　艳剑看也不看这些东西。
　　她如是能自尽，早已经不活了。
　　她看着美剑，忽地流出泪来。
　　她自想那美剑是她的另一半，只是她的另一半怎么这么坏？
　　艳剑喝道：“你出去，你出去！”
　　美剑冷冷道：“我怎么得罪了你？”
　　艳剑大声道：“你知道那剑不能飞，你……”
　　美剑笑了，她说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一心要报仇，要拿两柄剑，江湖中人梦寐以求的，就是这两柄剑，你拿到了，我帮你拿到了。你知不知玉哥的尸体是我带回去的？我带着玉哥回去，把他交与那两个丫头，她们才能葬了玉哥，不然玉哥的尸体只能喂鹰。”
　　艳剑不能说，她不知如何对这个狠心的妹妹说话。
　　美剑说道：“自古来，只有一句话最准，那就是胜者王侯败者贼，你与那个郭斩在一起，你们不出来，只是平心静气，也不想报什么仇，你们便能好好过日子了，你出来做什么？凭你的本事，连我都胜不过，你怎么能胜得了剑神？你还不带那个郭斩出来，如是你们两个出来，也许你有一线希望。你是不是不想让他在这一战里死？”
　　艳剑忽地流泪，她低声说道：“他为什么要死，他与剑神有什么仇？”
　　美剑说道：“你对他也算是好的了。你时常说我，怨我嫁与一个老头儿，但我也算得明白了，我才嫁他。你呢？嫁一个男人，你不是嫁与他，你对他没一点儿情意，只是与他在那庙里苟合了一回！”
　　叭！
　　艳剑打了她一个耳光！
　　她笑了，笑得很苦，她说道：“你打啊，那个老家伙也想打我，你也想打我？打啊，我不怕，你打好了，我是江湖上的神剑美女，你知道不知道，江湖上最有名声的是谁？是神剑美女，虽说是剑神是天下第一，但神剑美女的名头更响！”
　　艳剑看她，她像是一个疯子，一个热衷权势的疯子！
　　她说道：“剑神喜欢你，你愿意不愿意嫁与他。如果你嫁与他，我们姐妹便可以有两个办法了。”
　　艳剑叫道：“我不愿意，你有什么办法，我不听！”
　　美剑出手点了她的穴道，说道：“我再说话时，你一定得听，你要不听，你还是一个蠢货！”
　　她威严地说道：“你们都出去，我说的话，你们谁要敢偷听一句，我便杀了你们！”
　　只剩下了她与艳剑。
　　她说道：“我们是女人，女人的本钱就是身子，我们用我们的身子，去偎这个老人。从前女人只用这一种方法报仇，可这种方法很有效。”
　　艳剑闭眼，她不愿意听。
　　美剑说道：“我要用色杀他，只有一种方法能杀得了他，那就是色。你用色，用你自己的身体作一把刀，去刮他的骨，让他慢慢死在你的快乐里，让他死在你的欢笑里。”
　　艳剑看她，像是不认得她这个人。
　　她怎么竟能想出这种主意来？
　　美剑说道：“我告诉你，就是你的郭斩来了，他也不是老家伙的对手，他也只能死在老家伙的手中。”
　　艳剑一哆嗦，她不愿意让郭斩死，她一心在郭斩身上。
　　她慢慢说道：“他不会去杀死郭斩的。”
　　美剑冷冷道：“郭斩会来的，他会来找老人，他一来，便死定了。除非有一种方法，他才能不死。”
　　艳剑的声音近似于悄语：“用什么法儿？”
　　“仇恨。”
　　怎么用仇恨？
　　“你嫁与他，他是一个老人，郭斩恨他，必欲杀死他后快，可他总是杀不死那个老人，他就总可以活下去。我可以让那个老人保证，不杀死郭斩。”
　　“这……怎么可能？”
　　美剑冷冷道：“一切事都可能，只要你做。我告诉他，你答应嫁与他，但那条件是，他不出手伤害郭斩。而且他得再在郭斩的脸上画一只猪，一只很可爱的猪。”
　　艳剑差不多知道美剑的计了，她知道那样、郭斩必是不会死，他一心要夺回他的妻子，他一心要报他脸上画猪之仇，他会活下去，一直到杀死那个老人。
　　可是……她们最后能杀死那个老人么？
　　美剑说话声如梦呓：“如果我们最后杀不死他，我们只好杀死我们自己。你得知道，那是一个老人，他的身子没有一点儿男人的魅力，只是一个魔鬼……”
　　美剑站在了老人的面前。
　　她看着老人。
　　老人也看着她。
　　他们现在渐渐地知道了，他们的心计差不多，是半斤八两。
　　常常两人相对，只是不言，便尽知对方心事。
　　她问：“你怎么不问我？”
　　老人说：“我不必问，你会一句一句地告诉她，如何才能杀得了我，一直说到她相信了，你才会成功。”
　　她说道：“我有时在想，像你这样聪明的人，还有那样好的本事，是不是一生总也不会败？”
　　老人说道：“一般说来，有美人说你好，再对你灌上几句美言，一个老人便会忘了东西南北。可我不会，我知道你一心图我。”
　　美剑说道：“为什么不杀了我？”
　　老人沉默了，忽地可怜巴巴地说：“你以为我能一直得美人青睐么？就不是你，来了一个平常的女人，她也是对付我。既然都是对付，我何不找一个既聪明又漂亮的人对付我？既是对付，我何不找两个一模一样、既聪明又漂亮的美人来对付我？”
　　他突地哈哈大笑。、
　　老人站在了那艳剑面前。
　　他用色迷迷的眼光看着艳剑。对这个女人的身子，他很熟悉，但又很陌生。熟悉来自她的“另一半”，陌生是因为她只是她自己。
　　他说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那也没有什么，你一样也不曾喜欢那个郭斩。他跟我一样，也是一个可怜虫。”
　　艳剑说道：“他跟你不一样，他是一个人，一个真正的人。而你只是一只野兽，一个饿狼。”
　　老人一叹，说道：“如果人在三十岁的年纪，还是爱惜羽毛的年纪，人家要说你不好，你会拔剑相向。但到了我这年纪，你便知道，人没那么认真了。不必那么在意人家对你说的话，不必在意那些徒有其表的东西。对别人说你的废话，全当你又聋又哑，没听见好了。”
　　艳剑说道：“我告诉妹妹，你得听我的，不伤害郭斩，你能做到么？”
　　美剑说道：“就是他杀死了你，你也不伤害他，行不行？”
　　老人忽地仰头大笑，说道：“他怎么伤害我？他用什么法儿能杀死我？”
　　他哈哈大笑。
　　艳剑说道：“我嫁与你，就是一心图你，我要杀死你。”
　　老人笑笑，说道：“随便。”
　　他不在乎艳剑，他不在乎天下七剑里排名第五的艳剑美剑。
　　他大声说道：“从前看曹操做那一篇文章，叫做《铜雀台赋》，一心揽美人在台上。我以为人是在讥评曹操，谁知道到了老时，真个有揽美人居高台，再不理世事之感啊。”
　　他再大笑。
　　两个美人不笑，她们从此要在这老人的身旁，也许天天要陪他玩乐。
　　但她们的心里是不是总是暗藏杀机，一心杀死他？
　　郭斩与妖剑在喝酒，郭斩决定，他要去找那个老人，与他决一死战。
　　妖剑叹一口气，说道：“不必了，如果我想得不错，他明天会来找你。”
　　郭斩一愣：“他找我做什么？”
　　妖剑不说。
　　郭斩扯着他的身子，晃他，问道：“他会做什么？”
　　妖剑起身了，他站在前面，让郭斩看不到他的脸，他说：“他会来找你，他要娶艳剑，告诉你她愿意了，但他决意不伤害你。他与你再比一次剑，他会与你周旋一次，但不会用尽全力，他会在你的脸上画一只猪……”
　　郭斩的手里，那一只杯子碎了，他叫道：“你胡说，你胡说！”
　　妖剑说道：“我不是胡说，这些都是艳剑的主意，她不要你去送死，她宁可去受辱，也不愿让你去送死。”
　　郭斩哭道：“我宁可死。”
　　妖剑说道：“你死不了，你如是死了，艳剑便会先你而死。”
　　郭斩说道：“再无办法了么？她只能嫁与那个恶魔么？”
　　妖剑说道：“自古强番，只能和亲，她们用的，也算是一计啊。”
　　郭斩大吼道：“狗屁计，什么狗屁计，这也算是一计么？”
　　他恨恨地捶桌子，桌子哗一声倒了，倒成一地碎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