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残杀

 

2024-08-05 22:00:07   作者：熊沐   来源：熊沐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入夜了。
　　女孩子守着浪子，她盯盯地看着浪子，象是她一不小心，浪子就会没了。
　　浪子看着她，说道：“你也睡一会儿……”
　　他说不出他对于这个女孩子的情感是怎么一回事儿。
　　但他知道，他喜欢这女孩子。
　　她看着他，象是要记住他的模样。
　　她轻轻道：“你会不会记得住我？你愿意不愿意记住我？如果你愿意就好了。”
　　浪子看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
　　她问道：“你是不是也象我一样，也有过一个家？”
　　浪子摇摇头。
　　女孩子低下了头。
　　她是不是因为浪子没有家而有一点不好受，她是有过男人的，而浪子却从来没有家，她有一点儿自惭形秽么？也许她是不相信浪子，不相信他没有家？
　　但她没有理由不相信，因为浪子也没有理由骗她。
　　浪子道：“你的男人，他怎么样？”
　　她莞尔一笑：“什么怎么样？”
　　浪子说不明白。
　　她乐了：“他么，一个白白净净的男人，一个时常发脾气的男人，他的性情很怪，总是生气，也总是板着脸，也时常对我生气，他一狠心时……咬我……”
　　浪子很不好意思，因为他问到了一个女人的秘密。
　　女孩子笑了，她笑得很苦：“从来没有人对我好，从来没有人对我好……”
　　浪子看着她，不由自主地把她搂在自己的怀里。
　　她还在讲：“你不要怜悯我，我不要你怜悯我……”
　　浪子此时更是有了激情，紧紧地把这女孩子搂在了怀里。
　　他忘了世上的一切。
　　此时，她与他正在甜甜蜜蜜地接吻。
　　她太贪婪了，吻得他透不过气来。
　　有人在对话——
　　“你说，一个小丫头，她为什么要骗一个男人？骗一个傻瓜男人？”
　　“因为这个傻瓜男人有用。她要把他带到疯人楼去。”
　　“他去疯人楼干什么？”
　　“不知道。只知道他愿意去疯人楼。”
　　“他是不是想去疯人楼杀人？”
　　“不知道。他也许想去疯人楼救人呢。”
　　“他想救谁？”
　　“救两个女人。”
　　“他能救得出那两个女人么？”
　　“你听没听说过皇帝疯子？”
　　“他怎么了？”
　　“皇帝疯子劫走了他的两个女人。”
　　“他有几个女人？眼前的女孩儿不是他的女人么？”
　　“她不是。因为她是……”
　　唰唰唰——
　　从她的手里飞出去几条蛇。蛇象是暗器，也象是箭，三直飞向暗中。如果暗中那人不躲开，他一定得死在这毒蛇的口中，
　　没有声息了。
　　女孩儿哭了，她哭得很伤心。
　　这时，他们正爱得温柔，偏偏有这许多的变故。
　　他轻轻抚慰着女孩子。
　　他一心一意地爱她，
　　他们坠入爱河，
　　他很吃惊。她并不是一个成了亲的人，只是一个成了人的女孩子。
　　“你骗了我？”~
　　她不语。
　　“你根本就没有什么丈夫，你只是一个……”
　　他说不出。
　　他很震撼，女孩儿的魅力无穷，她的身子很白。
　　她轻轻道：“你也骗我，你有妻子。”
　　她声音幽幽。
　　他的心跳了好一阵子。
　　他说道：“我没有妻子。”
　　她道：“你有。我知道你有，要不要我告诉你她在哪里？”浪子不语了。
　　她盯着他看：“你也骗我，我也骗你，但你骗我，我不在乎，我骗你，是因为我喜欢你。”
　　她的眼里有火。
　　浪子想，不该再问她。
　　此时，有人咯咯笑了，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男人，一个身穿着赭黄袍子的男人。
　　他看着浪子道：“我得杀死你！”
　　浪子慢慢穿衣服，他一向动作极慢。
　　那个人看着他，轻轻说道：“我不愿意杀死一个不着一丝布缕的人，我在城边等你。”
　　他走出去了。
　　女孩子盯着他，看着他慢慢穿衣服。
　　女孩子搂紧了他：“我不让你去！你一去，他们就会杀死你的！！”
　　浪子笑道：“是么？”
　　他站起身要走。
　　女孩子只是流泪。
　　他突地站住了，不回头，但讲了一句话：“我真的有妻子，但我……我喜欢你，我很喜欢你……”
　　他走入风中去了。
　　只剩下了她自己。
　　她呜呜地哭着。她在骂：“混蛋王八蛋，你死了算了，你怎么不死？你如果死了，我也就没有仇了，没有怨了，你死了我的心也净了……”
　　但她突然噤口了。她觉得这诅咒很不祥。她不愿意诅咒他。
　　风中，浪子走向了城郊。
　　他站在了风里，看到树林里有两盏大大的灯笼。
　　灯笼上写着两个大大的字：皇城。
　　他一直走到了那两盏灯笼下。
　　没有人。
　　浪子等了一会儿。
　　还是没有人。
　　他想了一想，起身走了。
　　蓦地一声呼啸，他的四周围满了人，都是武林高手。
　　他们的身后。推出了一辆车，车上坐着那个皇帝疯子。
　　他看着浪子：“浪子，你有两条路。”
　　浪子看天，问：“哪两条路？”
　　皇帝疯子大声狂笑：“我要是你，我就不打听了。这两条路哪一条都不好受。”
　　浪子道：“好，我就不打听了。”
　　他起身要走。
　　但周围的人仍然围住了他。
　　皇帝疯子道：“我告诉你这两条路，你要么是被挑子脚筋，废掉武功，要么就是一死。”
　　浪子的脸色阴森，冷冷道：“你说得对，这两条路都不好受。”
　　他看着周围的人，他的手伸了出来。
　　女孩子突然不哭了，似乎听到了一声声的声响。
　　有人走近了。
　　那人对她讲话了。
　　“你为什么哭？”
　　她不语。
　　“我告诉过你，不要与他接近。你与他在一起，会痛苦的。你不相信，你会总是很痛苦……”
　　她一声长叹：“他……他会死么？”
　　那人的声音很模糊：“我看不会。”
　　她怒吼道：“怎么不会，他一定会死，在那个皇帝疯子的手下，什么时候有过活人？你让他死了，你让他死了……”
　　那人不动，任她打他。
　　好半天，她才又呜呜地哭了起来。
　　那人道：“我可以告诉你，他今天不会死。”
　　她泪珠晶莹：“你骗我，你从来只是骗我……”
　　那人一叹：“我亲手教的他，我知道他，他……比我还可怕……他今天肯定不会死……”
　　浪子知道他今天要死了。
　　他的身上已经流了血，他已经受了三处伤。
　　在背上一处，是一个使链子枪的人刺的，他顺势一倒，才免了破心之灾。在他的胸前有一处，是一把刀的功劳，一把刀从他的眼前飞过，刀势太快了，他来不及转身，胸前就划出了一个血口子，这血口子流血不止。但这两处的伤还不是最重要的，在他的腿上有一处伤，这伤砍得很深，让他不能再轻盈地飞腾了。
　　他发怒了！
　　他一掌劈向那个使链子枪的，一掌正劈在枪上，枪头一歪，回头正刺向那人的咽喉，他人一声哀叫，倒地而死。
　　有人大呼：“小心，他的鬼手！”
　　人都离他远了一点儿。
　　他知道他要完了。他想着那个在庙里找他的人。他会知道浪子要死了么？他会不会要他死后去告诉他的妻子？他会来找他的尸体，把他安葬了。他只会这样。
　　——我告诉你，你如果干这个，你只会一死，而且最后会死得很惨，早晚有一天，我会找到你的尸体，只有你的尸体，我安葬了你，你知道我们会有多少怃恤么？
　　----不知道。
　　----十两。
　　他沉默不语。
　　-----只有十两，还是白银，你听说过没有，郭志死的时候，给了十两银子，还成色不足，只能换九两四。
　　他不语。
　　——你想要什么？
　　——杀人，杀人不用禀报，只要他是坏蛋，就杀死他！
　　----好，你干吧。
　　他想到了那个老人，他的脸上有了一丝笑意。
　　他如今已经杀死了五十五个坏蛋了，对了，加上刚才这一个使链子枪的，已经是五十六个人了。
　　他还要杀人！
　　他突然怒声而啸了！
　　他的啸声悲凉凄伤。
　　女孩子看着那人：“如果你不救他，我也得死。”
　　那人看着她：“你知道我不会救他，我不愿意救他。”
　　女孩子道：“可你必须救他，如果你不救他，我会做……”
　　那人的声音冷涩似铁：“我救不了他。我没有法儿救他。我告诉过你，他一定会逃走的。”
　　天已经暗下来了。
　　浪子好不容易坚持到天黑了。他在树丛里转，不让那些人找到他。
　　几个人点起了火把。他们一共点起了七支火把。
　　他知道，得把这七支火把全都弄灭了，才有可能走脱。
　　他慢慢走向一个拿刀的人。他的手里正拿着一支火把，在吆喝着，口中在喊：“有没有？！有没有？！”
　　这时，他一掌拍出，正拍在那人的头上。
　　他听到了那人脆脆的骨头响声。
　　他弄灭了一支火把。
　　他再去找另一个人。
　　这是一个使三节棍的人。这个人很怕死，一边四处看，一边喊着：“靠近点靠近点！”
　　浪子轻轻一声咳，他回过了头。
　　这人大声喊：“在这里了，在这里了！”
　　他回头就跑。
　　他的后背印上了一掌。
　　火把又没了一支。
　　剩下的人都聚到了一起。他们又分开了，两三个人一伙。他们不愿意死得不明不白，都慢慢在树丛里寻找。：
　　卟——
　　一柄刀插入了一个人的后背。
　　这人一声怒号，便没有声息了。
　　还有四支火把。
　　突地，一声声嘶嘶的暗器声，破空的暗器声里，三支火把灭了。
　　“快！快！快点火把！”
　　又是一声破空声响，那唯一的一支火把也没了。
　　都在黑暗中了。
　　浪子在暗中，触到了一只温柔的手。
　　“跟我来！”
　　他的身子随着那人，慢慢走开了。他的头痛得厉害。他不愿意昏迷，但已经昏迷了。
　　皇帝疯子在树林外大声吼叫：“杀死他！杀死他！不杀死他我就宰了你们！”
　　他抱着两个女人，这是两个他的女人，他的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