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心剑三式

 

2024-08-05 22:32:39   作者：熊沐   来源：熊沐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不空和尚走向老人。他知道这老人是天下极有名的人物，虽然不曾与老人交手，但这老人的一双铁掌天下有名。
　　冷心老人的面色十分冷傲。他冷冷道：“不空和尚，我看你还是死了心的好……”
　　不空大师低哼了一声佛号，慢慢道：“人生一世，佛也体味苦辛，如果楼主能放过这些武林中人，老衲自然不会生出杀机。”
　　冷心老人一乐，说道：“你以为你能胜我？”
　　不空大师神色极为严肃，沉声道：“老衲情愿一试！”
　　浪子看着不空大师，心道：不空大师看来也是一个有德高僧，但要对付冷心老人，还是功力有所不逮。看这样子，所有的人都是中了他们的迷药，才如此谄媚无耻的，如果能得知不空大师如何解毒的就好了。但眼前明明已经被人发觉，再要询问不空大师也来不及了。
　　冷心老人走向不空大师。
　　不空大师神色肃然。他知道，如果这一战不能胜了冷心老人，他与在场的众豪杰都将性命不保。
　　他一声怒吼，直冲向冷心老人。
　　冷心老人的动作极快。
　　没有人说得清他的动作有多快，他的身子一冲而出，直逼向不空大师。
　　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便看不出谁是不空和尚谁是冷心老人来了，只见得有一片黄，这是不空和尚的僧衣，又见出有一片蓝，这是冷心老人的衣衫，但见得这一片黄与蓝搅在一起，搅得十分快捷，嗖嗖飞动，看不分明。
　　但见得两人一退，便各站在一边。
　　冷心老人的脸色微微有一些诧异，说道：“果然名不虚传，少林寺罗汉堂的长老本事了得……”
　　不空和尚的神色更是严峻。他知道，这一番交手，与冷心老人相比，他的功夫要差些，心里暗暗嗟叹，看来和尚今天也难逃厄运。和尚死了不要紧，这一群天下武林豪杰也会死伤惨重了。他心里嗟叹道：佛祖有灵，但愿我入地狱，别人不入地狱，此生之愿足矣。
　　众人看着他们相斗了十几招，多数都看不明白他们孰胜孰负，都静静看着两人。
　　不空和尚的嘴角流血。
　　冷心老人的脸色也微微有些发红。
　　众人看这样子，心里大大欢喜，心里委实快乐。如果不空和尚能胜，他们的苦楚就到头了。
　　冷心老人道：“不空和尚，你的‘往生行’虽是妙步，但也救不了你的命，如果你能够束手就擒，我答应不究既往。”
　　不空口诵佛号，道：“既往不生，此生往行。没有今世，更无来生！”
　　他又缓缓踱起了步子。
　　这“往生步”确是其妙无穷，人只见到不空大师的身子在慢慢走，又实在不知道他会怎么走下一步，他的每一步都起步极怪，落处极刁，一步步都匪夷所思。
　　此时冷心老人一声清啸，人便一顿而止，冲至不空大师面前。
　　唰唰唰——
　　一连几掌。
　　冷心老人一退，他的嘴角有一丝微笑。
　　他看看四周，突然心里有一些着忙，心道：我今天不要你不空和尚死在这里，还怎么显我冷心老人的冷酷心肠？我已经出手了十几招，再要十几招收拾不下这和尚，一边的人定然都不会服气，我再怎么做疯人楼的主人？
　　想到了此处，冷心老人道：“不空，你看！”
　　不空和尚看得清清楚。
　　在空中飞起了一道光芒，说不清是什么光芒，在空中只是一闪，便不见了，他看到了冷心老人的手臂抬了起来，手指化成了剑式，指突然变得锋利如刃，在空中闪了几闪，再也没有了踪影。
　　不空和尚的咽喉咯咯响，从他的脖子上裂开了一道深深的裂口，血从那里滚滚涌出。
　　不空和尚的眼睛睁得很大，他的喉咙轻轻响着，盯着冷心老人，死不瞑目。
　　冷心老人道：“你想知道我这是什么招数，是不是？”
　　不空和尚已经不能言语了，只是用力地点头。
　　“这是心剑三式！”
　　不空和尚倒下了，再也站不起来了。
　　众人都呆若木鸡。
　　他们不是不空，手心里攥满了汗水。
　　他们害怕了，不敢出声。
　　心剑剑法，就是大侠林渊那震惊天下的心剑剑法么？据传大侠林渊曾以这心剑剑法传世，使天下武林人都靓觎艳羡。但此剑法已经久不出现，如今又在这冷心老人的手里施出，更有鬼神不测之机。
　　浪子心里暗暗嗟叹，他知道不空和尚必定是一死，但没有想到他会死得这般惨烈。他看着地上不空和尚的死尸，心里很是悲哀，真要流下几滴英雄泪来。
　　但此时，一旁的众人中却有人在高声叫喊了：“好，好，疯人楼主真是武功盖世，一出手就杀死了不空这个叛逆，好，好，真的是好！”
　　就有许多的人跟着附合。
　　南三媳妇嘻嘻而笑，轻轻俏俏地笑道：“你们以为你们还有什么希望不成，如果没有疯人楼的楼主的盖世武功，你们岂不都是一个死！？”
　　有人道：“不错，不空这和尚真的是胆大包天，我看到了。他在诅咒疯人楼，我看到了他在谩骂疯人楼的楼主，他的话，他的话……真的是罪该万死！”
　　有人道：“我听到了他骂，他借口诵佛号的机会反对楼主，他说……他说楼主是坏蛋……”
　　有人道：“不空和尚才是一个坏蛋，他口是心非，时常做坏事。他是一个和尚，却偏天天偷着吃荤。他还骂人，还不念经文……”
　　更有人道：“这还不算，他还时常心生邪念，总是惦念着人家的女人。他犯此大戒，让人难以忍受，也是天理不容……”
　　一时众言汹汹，众口铄金，把不空和尚一个有德高僧说成万恶不赦，一无是处。
　　冷心老人本来脸色甚是不好看，但听得众人一声声说不空和尚的恶行，居然变得和气多了，再也没有了杀机。南三媳妇听了此话，也舒服得很再也没有恶笑了，也在快快乐乐地瞅着众人。
　　浪子从来就没有见到这种奇景，这些人明明是不服气冷心老人，但他们因为惧怕，一个个便当面谄媚讨好，真的是“当面说好话，背后下毒手”的勾当。他的心里很是好笑。
　　南三媳妇突地一声喊道：“好了，都住口吧！”
　　众人倒也听话，一时便再也无声了。
　　南三媳妇道：“你们说，如果楼主要你们冲锋陷阵的话，你们会不会去？”
　　众人异口同声地吼叫道：“入我疯人楼，一生不用愁；入我疯人楼，一生乐悠悠；入我疯人楼，终生得高寿；入我疯人楼，美女不胜收！”
　　倒也喊得极响，喊得整齐。
　　南三媳妇乐孜孜道：“好，好，难得你们十分忠心，我还有一件事要你们做，你们看！”
　　她举起一件东西给众人看。
　　这是一张小小的绣份细看一看，是一张十分工细的冷心老人的绣像，这像绣得很细心，维妙维肖，十分逼真。
　　冷心老人的声音十分和气：“南三，你这个鬼东西，你又要弄什么鬼花样了？”
　　南三媳妇娇声笑道：“老爹，你不要管好了。你看一看我做事，也许会笑一笑。好不好？”
　　看来这老人十分宠爱南三媳妇。他乐道：“好，由你做好了，看来，我是把你宠坏了，”
　　南三媳妇待得了老人的令，轻轻俏笑道：“你们听着，这可不是我心出彩儿，这是老爷子的心意，我们可要小心了！”
　　一句话后，她便又是一阵子荡人心魄的艳笑。
　　众人都忙镇定心神，听她的主意。
　　有人说，天下最为机巧辣变的人不是别人，就是这个自称为南三媳妇的女人。她这一回又出了一个什么主意，要怎么样捉弄大家，众人的心里都是提心吊胆。
　　南三道：“你们看，这是楼主的绣像，你们看，象不象楼主本人哪？”
　　众人都知道这绣像定是出自她手，众人便齐都叫绝：太象了，简直是鬼斧神式，简直是妙夺天工，简直是太象了！
　　南三道：“我要把这一张绣像发与你们一人一张，在疯人楼内出入，全凭此一张绣像作为凭据，不然便不认你做疯人楼的人。而且，你们要小心把这一张绣像保存好，你没了这绣像，怎么说你对疯人楼的楼主的热爱？怎么说你对疯人楼的忠诚？你如果天天看着这绣像，你得天天念叨着楼主他老人家万寿无疆，念叨着他老人家健康长寿。你们的福气都在楼主他老人家的身上呢。”
　　众人都叫好，一迭声地叫道他们要把老人家的绣像都放好，宁可丢了性命也不肯丢了绣像。
　　南三喜气洋洋地笑道：“好，好，如果这样做，你们一个个都是老人家的开国功臣！”
　　老人看着女人如此做，看众人都十分踊跃，上去向南三媳妇讨要这绣像，竟然有一些得意，有些喜出望外，他心里想到南三媳妇这么做或是有一些过份，但又一想，信无威不立，如果不是这样对付这些武林豪杰，他们会听谁的话？便也任由她去做了。
　　他此时看着南三，脸上带笑，说道：“南三，你怎么糊涂，你一个人，如何做得这么多的绣像？”
　　南三媳妇笑道：“自然不要你来管了。”
　　她从兜子里掏出一些绣像，这些绣像有的是金色的，有的是银色的，有的是蓝色的，有的是紫色，还有的是绿色。
　　南三媳妇道：“你们都听清了，这是七色绣线，是我故意绣出不同的颜色。如果你们谁做出了对疯人楼有功的大事儿来，楼主就让他有一种新的绣像。这些绣线以红黄蓝紫绿为等极。谁有大功于疯人楼，自然会升上一级。如果将来老人家做了天下的帝王，你们都是开国功臣了，就照着这绣像的等级封官晋级就是了。”
　　老人看着南三媳妇，心里也暗暗喜欢，看来他喜欢这南三媳妇是对了，这女人不但有一身的武功，有一种绝技在身，她还有一些人所不能的鬼主意，照她如此一做，就不光是要众人对他尊崇了，也是要他们能大大地为疯人楼出力。如果他们真的想把他们的绣像的颜色改换一下，他们不为疯人楼出大力，怎么会有这荣耀？
　　南三道：“一傲！”
　　便见到北派无极剑宗的宗师一傲慢慢走出来了。
　　他站在了南三的面前。
　　南三道：“一傲，你忠不忠于楼主？”
　　一傲的脸上居然没了那狷傲，轻声道：“属下忠于楼主，虽死也不敢辞！”
　　南三乐道：“好，一傲，如果楼主有一天登得皇位，得为九五之尊，自然有你的功臣在。”
　　她把一枚金绣像赐与一傲。
　　一傲行礼，便将这一枚金绣像恭恭敬敬地挂胸前。
　　然后又是武当派的损心道长，他慢慢走了出来。
　　南三道：“损心，你是武当派的耆宿，你为疯人楼做一些大事，楼主决不会亏待你。”
　　损心道长看看一边的不空和尚的尸体，他平日最为佩服的就是这不空大师，此时一见故人如此结果，不由得心里悲伤，不免就形之于色。
　　老人在一边厉声道：“损心，莫非你还有什么不服之处么？”
　　损心一声长叹，轻声道：“道士做人，远不如和尚做人来得明白，也远不如和尚为人磊落。偷生而已，焉有他哉？”
　　他神色黯然，轻轻接过了那一张金色绣像，默默归入众人中去。
　　众人看到了损心道长与一傲都接了那金色绣像，也都接了。他们一个个有的面有羞色，有的还兀自沾沾自喜，自以为如今做了大人物，能做得疯人楼的功臣，今后的好处必不在少，就有的人从心里发出欢呼，又大声喊道敬祝楼主他老人家万寿无疆了。
　　浪子看看南三，他此时才知道，这个南三在疯人楼是一个极重要的角色，她如此一做，要所有的人都得死心塌地随冷心老人做事，今后在江湖上，必会掀起不小的风波。
　　冷心老人看着浪子，话语中也满是得意。他对浪子道：“浪子，你看，我做这疯人楼的楼主，是不是比我做朝廷的那个官儿快活些？”
　　浪子一声长叹，说道：“快活快活，说不出有多少快活了……”
　　南三一挥手，众人便一个个井然有序，都退出去了，只剩下了南三、疯人楼的楼主，还有一个浪子和惠儿。
　　南三看着惠儿，笑道：“惠儿，你出去……”
　　惠儿却对她没什么好意，轻声道：“我不走。”
　　南三道：“你真是一个傻丫头，哪好人家说你的事儿，你却在当场听的，那样女孩儿家岂不得羞死？”
　　女孩儿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南三，道：“这可是怪了，明明你们是在讲我的事儿，却让我听也听不得，知也不知道，这怎么行？”
　　她索性坐了下来。
　　老人也无奈，看来他对于这个女儿也没有办法。
　　南三一脸是笑，轻轻扳着女孩儿的肩头，道：“你走好了，不是你不好意思，是别人不好意思，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女孩儿的脸色红了，轻轻嘟哝：“走就走，莫非你们还敢把我卖了不成？”
　　她噔噔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