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巧获二凶杀人先灭口
2025-02-08 21:53:20 作者:郑证因 来源:郑证因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这时房上巡风的匪徒,一听到他同伙的招呼,往对面房上飘身而下,竟闯进上房中。彦白珩此时倒真为那老者担心,这两个恶贼,逼迫他所要的东西,已听出他不是只为勒索银钱,他是要用这支参王逃出大清国境,用这件稀世的珍宝,作他匿迹藏形之用。这老者咬定牙关不肯给他,不管是这支参王已否出手,这老者危险就在目前。彦白珩是全神贯注在屋中,巡风的匪党也闯进里面。那个身量矮小匪徒,把手叉子反往腿缝上一插,手底下十分利落,随手抓起一块擦脸的手巾,竟塞入老者口内。那巡风的匪徒也到了身旁,他喝声:“架住了他,先把皮给他退了(江湖黑话所谓脱衣服)。”那巡风匪徒把老者左臂抄住,伸手把老者胸前皮袍掳开,连里面的小衣服,哪还肯给他解纽扣,哧的一声,完全给撕开,两下里从肩头把老者上半身的衣服脱了下去。那个矮小的匪徒却把桌上的蜡台端起,一手抄着他的右臂,向老者喝问道:“老儿,东西有没有?眼前这点非刑,只怕你受不了。你只要点头答应,肯把这支参王交出,我与你善罢甘休。你若是敢咬定牙关,要活活地把你烧死,叫你尝尝炼人油的滋味。”他说着话,那老者面色已经惨白,嘴被堵住,两眼瞪得全圆,眼角挂着泪,那情形还是想哀求。那个巡风的匪徒,一手抓着他的左臂,一手把老者的发辫挽住,这个矮小的匪徒手中这盏蜡台,烛焰竟向老者右腋下烧去。
彦白珩这时没容他这支亮银钉打出来,徒然那里间的门帘忽然向里飘去,这门帘飞起多高,带得风很大,屋中匪徒所执的蜡台,竟被门帘扇灭。跟着里面一阵爆响之声,蜡台落地,桌椅被撞得一阵山响。彦白珩方撤身窗下,向堂屋门口堵截时,一条黑影飞纵出来,竟自往西一闪身,蹿向西边夹道下。彦白珩这才看出正是自己跟踪追迹的丐侠武振飞,他把那老者从屋中夺了出来。彦白珩此时十分佩服,这老花子果然名不虚传,竟有这般好身手。他手底下非常快,把那老者放在地上,他已然翻身纵回来。屋中的两个匪徒,出乎意外的蜡烛一灭,蜡台被人打落,两人往左右一分,全要拔腿上的手叉子。可是那老者竟被人救出屋去,两人也跟纵蹿出来。
这时那丐侠武振飞站在了院当中,静静地等待。两个匪徒一闯出上房,左右一分,躲避敌人的暗算。那武振飞哈哈一笑道:“两个小辈,这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冤家路窄,你们也还有今夜。武老头子跟你们清算这笔账。吴勇、韩虎,是关东道上的好朋友,随着姓武的到外边来。”这两人一见现身的竟是冤家对头,为的他关东全不想立足,想要远走高飞,离开东三省,万没料到在这里最后的一天,竟被他缀上,两人自知再难逃开他的手下了。坏事包吴勇咬了咬牙,喝声:“老花子!清算旧账,你又能把好汉爷们怎么样?铁松林竟被你多活到今夜,咱就从这里算吧。”他脚下一点,腾身往前一纵,手叉子是照定心口就戳。丐侠武振飞往左一闪身喝声:“不识抬举的东西!你不叫人家好死,武老头子焉能就让你们痛快死的了。”右掌往外一展,向吴勇的肩头便卸。
那黑心韩虎也是安心拼命,情知今夜见了面,誓难两立,也在左侧里一纵身,悄悄地往丐侠武振飞身后扑了过来。他用足了力,向武振飞的背后便扎。武振飞这时已经腾身而起,飞纵上东厢房,向下面呵斥道:“两个小辈,你们想找这个好地方就死,那算妄想。我老头子早给你们预备好了地方,随我来。”这坏事包吴勇他口中喊了声:“你不用张狂,哪里也是一样。”他那情形分明是作势往房上蹿,可是他猛然一抖手,不知什么时候他已把镖抢到手中,武振飞已经转身,镖奔后心打到。哪知武振飞往前一俯身,这支镖擦着头顶打过去。武振飞哈哈一笑回头说道:“吴勇,你还敢暗算老夫,好,我再挨你三镖。”说话间,已经纵身出去。那坏事包吴勇向黑心韩虎招呼了声:“韩老大,没有别的说的,咱们拼吧!”立刻往左右微偏了偏,全自腾身纵起,蹿上厢房。可是他脚蹬瓦垄,脚底下似乎力量太大了,把屋瓦蹬碎了两块,脚下一滑,努力着地往上紧闯了两步,手还是一扶瓦垄,才把身形站起,这一来他算是略慢了一些。
那黑心韩虎已然蹿到他头里,哪知坏事包吴勇是狡诈万分,他险些摔倒,是故意地做作,趁着韩虎蹿在头里,他猛然一斜身,竟自反往正房上飞纵过来,拼命地翻到正房后坡,他是飞逃下来。这小子和黑心韩虎是生死的弟兄,同手多年,这场祸也是他两人惹的,到这时他竟不管黑心韩虎,自己想单独地逃走,连越过两层房坡,已经翻出了这老德记参行的院落。他才待往房下一飘身,对面暗影中有人喝声:“回去。”迎面上一个雪团子,向他脸上打来。坏事包吴勇一闪身,他已把钢镖叉扣在手中,往北是有人阻挡,往西一纵身,方要往这老德记参行的邻房上纵身,迎头又是一声喝喊:“不要脸的东西,接这个。”一块瓦片挟着劲向他身上打来。
这吴勇本领虽不甚高明,可是非常的灵活巧快,往下一矮身,这片瓦又打空。他知道暗中有人阻挡,不叫他逃开,遂厉声喝骂道:“哪个小辈!敢挡吴二太爷的去路。是好朋友趁早现身,和吴二太爷动手。”话声未落,从北边一座民房中有人喝声:“你这种鼠窃狗偷,叫的哪门子字号?”跟着又是一个雪团,一片屋瓦向吴勇头上身上打来,身法劲疾。吴勇紧自躲闪,那片瓦躲开,雪团却扫在他肩头上,他几乎被打下房去,可是雪团子已散飞溅开,弄得他一脸一身,眼睛被凝结的冰雪渣子迷了一下。他赶紧翻身退了回来,仍到了老德记参行的屋顶上,他只是不敢奔东面逃走,从西房上反扑前面,才翻到前面柜房的屋顶上,他是向街心逃下去,街上的小巷很多,倒容易隐蔽身形,哪知在这参行的过道顶子上,刚一落脚,竟从街对面有人喝了声:“打。”这次竟是一支雪亮的暗器,奔他的胸口打来。坏事包吴勇一斜身,一支亮银钉穿着他肩头打过去,左肩头划伤很重,翻身往回纵时,哪知背后竟有人堵截,呵斥声:“恶徒,你还向哪里走?”此人发话声中,已经扑了过来。
坏事包吴勇见正是已经和黑心韩虎离开参行的丐侠武振飞又翻回来,这时又扑到。武振飞向他背后就是一掌,这吴勇一翻身,往房坡上一扑,他把手叉子翻起,向武振飞的胳臂上便剁。但是武振飞不闪不躲,眼看着手叉子已经剁上,这武振飞竟用“金丝缠腕”,黏着他的手叉子,往上一翻,用臂肘向手叉子上猛一砸,右掌骈二指点在坏事包吴勇的腕子上。他肩头受伤,腕子这一被点,立刻手叉子甩在房坡上。他竟自把左手一扬,喝了声:“打。”武振飞疑心他手中藏着暗器,一闪身,坏事包吴勇竟自斜着一纵身,蹿上东房。丐侠武振飞喝声:“好猴儿崽子,跟武老头子弄这种鬼吹灯?”立刻纵身追赶下来。
这次坏事包吴勇却是拼命地向东逃下来,纵跃如飞,离开了老德记参行。这东墙外是一条横街,越过这条横街,吴勇就知武振飞是故意逼迫自己走上这条路,原来这条街道后,是镇守宁安府官兵的校军场,极大的一片空地,方圆足有一里地长,一座点兵台建筑在正北面,四周全是种的树木,黑沉沉的这片地上,没有躲闪之地。坏事包吴勇一想不从这里逃走,更不易逃出这老儿的手下,只是走进校军场里边,可就非落到他手中不可了。他逃奔过来,是向东走,也正是校军场西面这片树木的最多处,他遂围着这一株株的合围的大树,和武振飞转开,借着树木一路闪避。武振飞在后面不由哈哈大笑道:“坏事包,就让你有天大的本领,武老子今夜再把你放出去,我就算白活了。”
坏事包吴勇一路拼命地绕着大树往北转,相离那座点兵台,有一箭地远。他想着我只要扑到这点兵台后,从校军场的后面,倒可以脱身逃走。他一边逃着,更不见黑心韩虎的踪迹,想是他已落在这丐侠武振飞的手中。他摸了摸囊中尚有一支钢镖,暗暗地扣在掌中,正转过一株高大的柏树。那武振飞已经被他引逗得火起,却紧自一纵身,扑了过来,打算好是不要他立时死,要从他口中取口供,一个“虎扑”式,斜闪着树干扑了过来。那坏事包吴勇一翻身,这一镖他用足了十成力,向武振飞的胸口打来。武振飞往旁一闪身,伸手把这支镖给接住,喝声:“万恶的贼子,死到临头你还敢这么逞凶!”吴勇这一镖打出,他可是用足了力量,一纵身蹿出了这片树林,不顾命地狂奔,到点兵台西北角。丐侠武振飞往前一纵身,纵出两丈左右,口中喝了个“打”字,一抖手,把坏事包吴勇这支镖打出去。他的身形纵起,还没落实了,这一漂正钉在他左腿肚子上,扑通一声,跌在雪地中。可是这小子可够狠的,竟自一翻身,把镖从腿上拔下来,遂向武振飞甩过来,他仍然拼命地逃奔点兵台后。这时地上血迹淋漓,武振飞喝声:“万恶贼子,我看你挣扎到几时?”一连两个腾身,也追到点兵台后。那坏事包吴勇已经从点兵台的后面,斜着扑奔北边一排老树。他才到树根下,蓦然在一株树后,有人一掠身,喝声:“回去。”一个大冰雪团,砰的一声,打了个正着。这雪团子完全打在他面门上,身躯一晃,再想翻身,丐侠武振飞已然扑到他身旁,一只铁爪,把他从背后抓起,怒斥一声,竟自把坏事包吴勇抛向点兵台西北角。这一下把他摔出两丈远去,坏事包吴勇在地上滚出两三步,才算不能挣扎,直挺挺躺在那里。武振飞蹿到他身旁哈哈一笑道:“贼子,你也有今日,这该着武老子收拾你了!”武振飞见他已然晕了过去,遂把地上的冰雪扒了一把,洒在他脸上。
坏事包吴勇被这冰雪一激,立刻缓醒过来。他睁眼一看,自己就知道算完了,落到冤家对头的手中,哪还能活下去,遂哼了一声把眼闭上。武振飞哼了一声道:“小辈,你装死有什么用,老花子准比阎王爷厉害,我不叫你死,我要看着你受罪。”武振飞遂提着他扑奔点兵台,来到点兵台上。这上面也尽是清雪,把两人全扔在台上。武振飞戟指着吴勇说道:“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今夜是你报应的日子到了。”吴勇狞笑着说道:“现在吴二爷落在你手中,我算认了命,我不会在你这老花子面前摇尾乞怜,你给二太爷个痛快吧。”武振飞道:“你想死可就不大容易了。我问你,我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在七虎林山铁松林,武老子酒醉之后,你这两个恶徒竟下那种毒手。若不亏丰记牧场霍场主相救,武老子哪还能活到今日?咱们这笔账,应当怎样算?”坏事包吴勇竟自狂笑一声,向武振飞道:“老花子,可惜你六十多岁的人,是白活了。这笔账是你最好算,当年我弟兄在绿林道上,屡次地被你这老儿无故破坏,我们捡到手的买卖,我们盛到碗中的饭,你给撒上一把土。我们弟兄就是无能,焉肯甘心?被你挤得关东道上,我们不能立足。既在绿林道中,吃这碗饭,能够这么任凭你任意侮辱,我们岂能甘心忍受?冤家路窄,铁松林上遇上你这老儿,我们焉能再留着你?可恨那姓霍的伸手多管这场闲事,救了你这老花子。我们弟兄和他仇怨益深,那姓霍的分明是我们前世的冤家,今生对头。这就是谁有力量谁毁谁,礼尚往来。不想姓霍的遭天报,我们听说他的牧场被人挑了,落个家败人亡,这正是老天报应他。我们弟兄远走宁安府,实不打算在关东道上再混下去。可是又和你这老儿相遇,栽在你手中。老花子,这叫命里该当。你只管下手,吴二太爷是好朋友,这叫冤冤相报,不赊不欠,咱们今夜算是清账了。老花子,没有什么说的,你若容我们弟兄活下去,吴二太爷是好汉,不说欺人的话,将来遇上得了手时,一样的把你老花子的骨头拆出来。还不如你现在赶快把二太爷们料理了,永除后患,再没有人找你。”
丐侠武振飞冷笑一声道:“吴勇,这是你跟武老子说的真情实话。我问你,铁松林的事,咱不必讲,武老子没毁在你两个小辈手中,那算是武老子的福命大。丰记牧场场主霍丰,在关东三省称得起是外场朋友,他和我姓武的素不相识,只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凡是在关东道上的朋友们,只要看到眼中的事,就要伸手管一管,当时更容你这两个小辈逃走。你竟敢勾结一般恶党把牧场给他毁个一败涂地,死的死,伤的伤,他多少年心血成立起来的那个买卖,你们这两个小辈一手给他断送了,未免过毒过恶。不过像你这两个贼子,武老子看得清清楚楚,就凭你们,既没有那种本事,也没有那种胆量,你们勾结的究竟是何人?是哪一个垛子窑上掌山头立字号的朋友?他既敢惹这场事,定不是无名小卒,吴勇你把这个主儿告诉了武老子,我留你这两条狗命,叫你们多活个三年两载。武老子倒要叫你们看看我要亲手给丰记牧场一般屈死冤魂报仇雪恨。你若敢用虚言搪塞,可休要怨你武老子心狠手辣,我要摆治你个不死不活。”那坏事包吴勇却也厉声说道:“老花子,你想偏了心,你把二太爷们看作何如人?漫说这场事还是姓吴的、姓韩的一手做成,就是所约出来的一般好朋友帮忙,二太爷们全是绿林道中的好朋友,绝不做那卖友求生、摇尾乞怜下流的事。姓武的,现在我们已经受伤,不能跟你再比划,从头到脚底下,老花子你捡着样儿的挑选着,哪儿好,往哪儿下手。二太爷要皱一皱眉头,就算你老花子的晚生下辈。你再不动手,你可枉称“丐侠”二字。”
这时黑心韩虎也缓过气来,他比坏事包吴勇还粗暴,竟自破口大骂。丐侠武振飞怒斥一声道:“两个万恶的小辈,武老子好言好语地问你。你还出口伤人!”说着话,用掌中铁笛向黑心韩虎右臂上屈池穴上一点,这黑心韩虎竟自一声狂叫,疼得这一条右臂只是颤抖。武振飞回手又向坏事包吴勇右腿的伏兔穴上点了一下,这坏事包吴勇也是疼痛出声,右腿一个劲地颤动着。这种疼法和受伤是两样,他是筋骨疼得比血肉厉害,这么冷的天,躺在这点兵台上,脸上和头上全见了汗珠子。可是这两个贼人,也真够厉害,竟自咬牙破口大骂。武振飞随手又向黑心韩虎右腿的鹤膝穴点了一下,照那给吴勇也点了穴道,这两人疼得只是翻滚,腿如抽转了筋一样。武振飞厉声喝问:“究竟动手杀戮霍场主是什么人?今夜你们不说出来,武老子自有法子惩治你们。”那黑心韩虎仍然是大骂不休,丐侠武振飞怒极之下,伸手把黑心韩虎的下颚骨环给卸了。他的口只能张不能闭,只有喉中发出怪叫之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转身来用铁笛敲着坏事包吴勇的肩头喝问道:“吴勇,你还不赶紧对武老子说明,帮你忙的究竟是什么人?快快地给我讲。”那坏事包吴勇虽是疼得不能禁受,但是这种穷凶极恶之徒,算横了心,决定不肯说出他所请出来的人。这武振飞喝声:“吴勇,我本想只要你肯告诉我,杀戮丰记牧场的人,我痛痛快快把你打发了。现在我可顾不得什么叫缺德了,我把你四肢的筋骨全给你卸了,我偏要找个有人救你的地方,把你们送到那里,叫你们这个罪慢慢地受下去,尝尝武老子的手段,叫你生不如死。”
说到这儿,把铁笛才要向他身上下手时,突然点兵台后有人高喊了一声:“好个狠心辣手的老花子,你竟敢黑夜之间,校军场谋害人命,还不下来,打这场官司吧。”武振飞蓦然一惊,一转身纵到点兵台上,喝声:“什么人,要管姓武的这场事,杀人偿命,官司我打,可得看看你是谁?”飘身而下,下面哪有一些人迹,声音分明是在这点兵台后,答话之间,人已经走了。丐侠武振飞向点兵台两面搜寻,并无踪影,耳中突然听得上面一声惨叫,跟着又有一个喊出:“你真忍心……”底下的话,似乎没有喊出,也叫了一声。武振飞蓦然一惊,双足一顿,腾身而起,蹿上点兵台,只见黑心韩虎、坏事包吴勇已被杀戮,血流满地。把个丐侠武振飞急得火起万丈,拢目光向点兵台前后左右仔细察看时,只见向点兵台右首十几丈外,有两条黑影,一前一后,直扑向点兵台旁的一片树木间。武振飞喝声:“好贼子!你敢破坏武老子的事,我看你们逃向哪里?”从点兵台上涌身一纵,落到台下,紧赶下来。可是看到那两条黑影,两下里相隔两丈左右,前面那条黑影,已经蹿到树林前,后面那个突然一扬手,从掌中发出暗器,向前面那人打去。可是那人身形往前一截,似乎已然被暗器打伤,可是依然并没停顿,已经蹿进了树林中。武振飞连着施展开“草上行”轻功绝技,起落不停,已然迫近,却向那发暗器的人背后击去。那人却没回头,一纵身蹿到林下,丐侠武振飞在这种愤怒之下,哪肯再容情,二次腾身而起,那支铁笛原本在手中擎着,向这人背上点去,此人突然往右斜身,已经又窜出去丈余远,一转身向武振飞招呼道:“这就是你,还我酒债。”武振飞一听他发话,他更转过脸来,哦了一声道:“原来是你。”
彦白珩这时没容他这支亮银钉打出来,徒然那里间的门帘忽然向里飘去,这门帘飞起多高,带得风很大,屋中匪徒所执的蜡台,竟被门帘扇灭。跟着里面一阵爆响之声,蜡台落地,桌椅被撞得一阵山响。彦白珩方撤身窗下,向堂屋门口堵截时,一条黑影飞纵出来,竟自往西一闪身,蹿向西边夹道下。彦白珩这才看出正是自己跟踪追迹的丐侠武振飞,他把那老者从屋中夺了出来。彦白珩此时十分佩服,这老花子果然名不虚传,竟有这般好身手。他手底下非常快,把那老者放在地上,他已然翻身纵回来。屋中的两个匪徒,出乎意外的蜡烛一灭,蜡台被人打落,两人往左右一分,全要拔腿上的手叉子。可是那老者竟被人救出屋去,两人也跟纵蹿出来。
这时那丐侠武振飞站在了院当中,静静地等待。两个匪徒一闯出上房,左右一分,躲避敌人的暗算。那武振飞哈哈一笑道:“两个小辈,这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冤家路窄,你们也还有今夜。武老头子跟你们清算这笔账。吴勇、韩虎,是关东道上的好朋友,随着姓武的到外边来。”这两人一见现身的竟是冤家对头,为的他关东全不想立足,想要远走高飞,离开东三省,万没料到在这里最后的一天,竟被他缀上,两人自知再难逃开他的手下了。坏事包吴勇咬了咬牙,喝声:“老花子!清算旧账,你又能把好汉爷们怎么样?铁松林竟被你多活到今夜,咱就从这里算吧。”他脚下一点,腾身往前一纵,手叉子是照定心口就戳。丐侠武振飞往左一闪身喝声:“不识抬举的东西!你不叫人家好死,武老头子焉能就让你们痛快死的了。”右掌往外一展,向吴勇的肩头便卸。
那黑心韩虎也是安心拼命,情知今夜见了面,誓难两立,也在左侧里一纵身,悄悄地往丐侠武振飞身后扑了过来。他用足了力,向武振飞的背后便扎。武振飞这时已经腾身而起,飞纵上东厢房,向下面呵斥道:“两个小辈,你们想找这个好地方就死,那算妄想。我老头子早给你们预备好了地方,随我来。”这坏事包吴勇他口中喊了声:“你不用张狂,哪里也是一样。”他那情形分明是作势往房上蹿,可是他猛然一抖手,不知什么时候他已把镖抢到手中,武振飞已经转身,镖奔后心打到。哪知武振飞往前一俯身,这支镖擦着头顶打过去。武振飞哈哈一笑回头说道:“吴勇,你还敢暗算老夫,好,我再挨你三镖。”说话间,已经纵身出去。那坏事包吴勇向黑心韩虎招呼了声:“韩老大,没有别的说的,咱们拼吧!”立刻往左右微偏了偏,全自腾身纵起,蹿上厢房。可是他脚蹬瓦垄,脚底下似乎力量太大了,把屋瓦蹬碎了两块,脚下一滑,努力着地往上紧闯了两步,手还是一扶瓦垄,才把身形站起,这一来他算是略慢了一些。
那黑心韩虎已然蹿到他头里,哪知坏事包吴勇是狡诈万分,他险些摔倒,是故意地做作,趁着韩虎蹿在头里,他猛然一斜身,竟自反往正房上飞纵过来,拼命地翻到正房后坡,他是飞逃下来。这小子和黑心韩虎是生死的弟兄,同手多年,这场祸也是他两人惹的,到这时他竟不管黑心韩虎,自己想单独地逃走,连越过两层房坡,已经翻出了这老德记参行的院落。他才待往房下一飘身,对面暗影中有人喝声:“回去。”迎面上一个雪团子,向他脸上打来。坏事包吴勇一闪身,他已把钢镖叉扣在手中,往北是有人阻挡,往西一纵身,方要往这老德记参行的邻房上纵身,迎头又是一声喝喊:“不要脸的东西,接这个。”一块瓦片挟着劲向他身上打来。
这吴勇本领虽不甚高明,可是非常的灵活巧快,往下一矮身,这片瓦又打空。他知道暗中有人阻挡,不叫他逃开,遂厉声喝骂道:“哪个小辈!敢挡吴二太爷的去路。是好朋友趁早现身,和吴二太爷动手。”话声未落,从北边一座民房中有人喝声:“你这种鼠窃狗偷,叫的哪门子字号?”跟着又是一个雪团,一片屋瓦向吴勇头上身上打来,身法劲疾。吴勇紧自躲闪,那片瓦躲开,雪团却扫在他肩头上,他几乎被打下房去,可是雪团子已散飞溅开,弄得他一脸一身,眼睛被凝结的冰雪渣子迷了一下。他赶紧翻身退了回来,仍到了老德记参行的屋顶上,他只是不敢奔东面逃走,从西房上反扑前面,才翻到前面柜房的屋顶上,他是向街心逃下去,街上的小巷很多,倒容易隐蔽身形,哪知在这参行的过道顶子上,刚一落脚,竟从街对面有人喝了声:“打。”这次竟是一支雪亮的暗器,奔他的胸口打来。坏事包吴勇一斜身,一支亮银钉穿着他肩头打过去,左肩头划伤很重,翻身往回纵时,哪知背后竟有人堵截,呵斥声:“恶徒,你还向哪里走?”此人发话声中,已经扑了过来。
坏事包吴勇见正是已经和黑心韩虎离开参行的丐侠武振飞又翻回来,这时又扑到。武振飞向他背后就是一掌,这吴勇一翻身,往房坡上一扑,他把手叉子翻起,向武振飞的胳臂上便剁。但是武振飞不闪不躲,眼看着手叉子已经剁上,这武振飞竟用“金丝缠腕”,黏着他的手叉子,往上一翻,用臂肘向手叉子上猛一砸,右掌骈二指点在坏事包吴勇的腕子上。他肩头受伤,腕子这一被点,立刻手叉子甩在房坡上。他竟自把左手一扬,喝了声:“打。”武振飞疑心他手中藏着暗器,一闪身,坏事包吴勇竟自斜着一纵身,蹿上东房。丐侠武振飞喝声:“好猴儿崽子,跟武老头子弄这种鬼吹灯?”立刻纵身追赶下来。
这次坏事包吴勇却是拼命地向东逃下来,纵跃如飞,离开了老德记参行。这东墙外是一条横街,越过这条横街,吴勇就知武振飞是故意逼迫自己走上这条路,原来这条街道后,是镇守宁安府官兵的校军场,极大的一片空地,方圆足有一里地长,一座点兵台建筑在正北面,四周全是种的树木,黑沉沉的这片地上,没有躲闪之地。坏事包吴勇一想不从这里逃走,更不易逃出这老儿的手下,只是走进校军场里边,可就非落到他手中不可了。他逃奔过来,是向东走,也正是校军场西面这片树木的最多处,他遂围着这一株株的合围的大树,和武振飞转开,借着树木一路闪避。武振飞在后面不由哈哈大笑道:“坏事包,就让你有天大的本领,武老子今夜再把你放出去,我就算白活了。”
坏事包吴勇一路拼命地绕着大树往北转,相离那座点兵台,有一箭地远。他想着我只要扑到这点兵台后,从校军场的后面,倒可以脱身逃走。他一边逃着,更不见黑心韩虎的踪迹,想是他已落在这丐侠武振飞的手中。他摸了摸囊中尚有一支钢镖,暗暗地扣在掌中,正转过一株高大的柏树。那武振飞已经被他引逗得火起,却紧自一纵身,扑了过来,打算好是不要他立时死,要从他口中取口供,一个“虎扑”式,斜闪着树干扑了过来。那坏事包吴勇一翻身,这一镖他用足了十成力,向武振飞的胸口打来。武振飞往旁一闪身,伸手把这支镖给接住,喝声:“万恶的贼子,死到临头你还敢这么逞凶!”吴勇这一镖打出,他可是用足了力量,一纵身蹿出了这片树林,不顾命地狂奔,到点兵台西北角。丐侠武振飞往前一纵身,纵出两丈左右,口中喝了个“打”字,一抖手,把坏事包吴勇这支镖打出去。他的身形纵起,还没落实了,这一漂正钉在他左腿肚子上,扑通一声,跌在雪地中。可是这小子可够狠的,竟自一翻身,把镖从腿上拔下来,遂向武振飞甩过来,他仍然拼命地逃奔点兵台后。这时地上血迹淋漓,武振飞喝声:“万恶贼子,我看你挣扎到几时?”一连两个腾身,也追到点兵台后。那坏事包吴勇已经从点兵台的后面,斜着扑奔北边一排老树。他才到树根下,蓦然在一株树后,有人一掠身,喝声:“回去。”一个大冰雪团,砰的一声,打了个正着。这雪团子完全打在他面门上,身躯一晃,再想翻身,丐侠武振飞已然扑到他身旁,一只铁爪,把他从背后抓起,怒斥一声,竟自把坏事包吴勇抛向点兵台西北角。这一下把他摔出两丈远去,坏事包吴勇在地上滚出两三步,才算不能挣扎,直挺挺躺在那里。武振飞蹿到他身旁哈哈一笑道:“贼子,你也有今日,这该着武老子收拾你了!”武振飞见他已然晕了过去,遂把地上的冰雪扒了一把,洒在他脸上。
坏事包吴勇被这冰雪一激,立刻缓醒过来。他睁眼一看,自己就知道算完了,落到冤家对头的手中,哪还能活下去,遂哼了一声把眼闭上。武振飞哼了一声道:“小辈,你装死有什么用,老花子准比阎王爷厉害,我不叫你死,我要看着你受罪。”武振飞遂提着他扑奔点兵台,来到点兵台上。这上面也尽是清雪,把两人全扔在台上。武振飞戟指着吴勇说道:“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今夜是你报应的日子到了。”吴勇狞笑着说道:“现在吴二爷落在你手中,我算认了命,我不会在你这老花子面前摇尾乞怜,你给二太爷个痛快吧。”武振飞道:“你想死可就不大容易了。我问你,我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在七虎林山铁松林,武老子酒醉之后,你这两个恶徒竟下那种毒手。若不亏丰记牧场霍场主相救,武老子哪还能活到今日?咱们这笔账,应当怎样算?”坏事包吴勇竟自狂笑一声,向武振飞道:“老花子,可惜你六十多岁的人,是白活了。这笔账是你最好算,当年我弟兄在绿林道上,屡次地被你这老儿无故破坏,我们捡到手的买卖,我们盛到碗中的饭,你给撒上一把土。我们弟兄就是无能,焉肯甘心?被你挤得关东道上,我们不能立足。既在绿林道中,吃这碗饭,能够这么任凭你任意侮辱,我们岂能甘心忍受?冤家路窄,铁松林上遇上你这老儿,我们焉能再留着你?可恨那姓霍的伸手多管这场闲事,救了你这老花子。我们弟兄和他仇怨益深,那姓霍的分明是我们前世的冤家,今生对头。这就是谁有力量谁毁谁,礼尚往来。不想姓霍的遭天报,我们听说他的牧场被人挑了,落个家败人亡,这正是老天报应他。我们弟兄远走宁安府,实不打算在关东道上再混下去。可是又和你这老儿相遇,栽在你手中。老花子,这叫命里该当。你只管下手,吴二太爷是好朋友,这叫冤冤相报,不赊不欠,咱们今夜算是清账了。老花子,没有什么说的,你若容我们弟兄活下去,吴二太爷是好汉,不说欺人的话,将来遇上得了手时,一样的把你老花子的骨头拆出来。还不如你现在赶快把二太爷们料理了,永除后患,再没有人找你。”
丐侠武振飞冷笑一声道:“吴勇,这是你跟武老子说的真情实话。我问你,铁松林的事,咱不必讲,武老子没毁在你两个小辈手中,那算是武老子的福命大。丰记牧场场主霍丰,在关东三省称得起是外场朋友,他和我姓武的素不相识,只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凡是在关东道上的朋友们,只要看到眼中的事,就要伸手管一管,当时更容你这两个小辈逃走。你竟敢勾结一般恶党把牧场给他毁个一败涂地,死的死,伤的伤,他多少年心血成立起来的那个买卖,你们这两个小辈一手给他断送了,未免过毒过恶。不过像你这两个贼子,武老子看得清清楚楚,就凭你们,既没有那种本事,也没有那种胆量,你们勾结的究竟是何人?是哪一个垛子窑上掌山头立字号的朋友?他既敢惹这场事,定不是无名小卒,吴勇你把这个主儿告诉了武老子,我留你这两条狗命,叫你们多活个三年两载。武老子倒要叫你们看看我要亲手给丰记牧场一般屈死冤魂报仇雪恨。你若敢用虚言搪塞,可休要怨你武老子心狠手辣,我要摆治你个不死不活。”那坏事包吴勇却也厉声说道:“老花子,你想偏了心,你把二太爷们看作何如人?漫说这场事还是姓吴的、姓韩的一手做成,就是所约出来的一般好朋友帮忙,二太爷们全是绿林道中的好朋友,绝不做那卖友求生、摇尾乞怜下流的事。姓武的,现在我们已经受伤,不能跟你再比划,从头到脚底下,老花子你捡着样儿的挑选着,哪儿好,往哪儿下手。二太爷要皱一皱眉头,就算你老花子的晚生下辈。你再不动手,你可枉称“丐侠”二字。”
这时黑心韩虎也缓过气来,他比坏事包吴勇还粗暴,竟自破口大骂。丐侠武振飞怒斥一声道:“两个万恶的小辈,武老子好言好语地问你。你还出口伤人!”说着话,用掌中铁笛向黑心韩虎右臂上屈池穴上一点,这黑心韩虎竟自一声狂叫,疼得这一条右臂只是颤抖。武振飞回手又向坏事包吴勇右腿的伏兔穴上点了一下,这坏事包吴勇也是疼痛出声,右腿一个劲地颤动着。这种疼法和受伤是两样,他是筋骨疼得比血肉厉害,这么冷的天,躺在这点兵台上,脸上和头上全见了汗珠子。可是这两个贼人,也真够厉害,竟自咬牙破口大骂。武振飞随手又向黑心韩虎右腿的鹤膝穴点了一下,照那给吴勇也点了穴道,这两人疼得只是翻滚,腿如抽转了筋一样。武振飞厉声喝问:“究竟动手杀戮霍场主是什么人?今夜你们不说出来,武老子自有法子惩治你们。”那黑心韩虎仍然是大骂不休,丐侠武振飞怒极之下,伸手把黑心韩虎的下颚骨环给卸了。他的口只能张不能闭,只有喉中发出怪叫之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转身来用铁笛敲着坏事包吴勇的肩头喝问道:“吴勇,你还不赶紧对武老子说明,帮你忙的究竟是什么人?快快地给我讲。”那坏事包吴勇虽是疼得不能禁受,但是这种穷凶极恶之徒,算横了心,决定不肯说出他所请出来的人。这武振飞喝声:“吴勇,我本想只要你肯告诉我,杀戮丰记牧场的人,我痛痛快快把你打发了。现在我可顾不得什么叫缺德了,我把你四肢的筋骨全给你卸了,我偏要找个有人救你的地方,把你们送到那里,叫你们这个罪慢慢地受下去,尝尝武老子的手段,叫你生不如死。”
说到这儿,把铁笛才要向他身上下手时,突然点兵台后有人高喊了一声:“好个狠心辣手的老花子,你竟敢黑夜之间,校军场谋害人命,还不下来,打这场官司吧。”武振飞蓦然一惊,一转身纵到点兵台上,喝声:“什么人,要管姓武的这场事,杀人偿命,官司我打,可得看看你是谁?”飘身而下,下面哪有一些人迹,声音分明是在这点兵台后,答话之间,人已经走了。丐侠武振飞向点兵台两面搜寻,并无踪影,耳中突然听得上面一声惨叫,跟着又有一个喊出:“你真忍心……”底下的话,似乎没有喊出,也叫了一声。武振飞蓦然一惊,双足一顿,腾身而起,蹿上点兵台,只见黑心韩虎、坏事包吴勇已被杀戮,血流满地。把个丐侠武振飞急得火起万丈,拢目光向点兵台前后左右仔细察看时,只见向点兵台右首十几丈外,有两条黑影,一前一后,直扑向点兵台旁的一片树木间。武振飞喝声:“好贼子!你敢破坏武老子的事,我看你们逃向哪里?”从点兵台上涌身一纵,落到台下,紧赶下来。可是看到那两条黑影,两下里相隔两丈左右,前面那条黑影,已经蹿到树林前,后面那个突然一扬手,从掌中发出暗器,向前面那人打去。可是那人身形往前一截,似乎已然被暗器打伤,可是依然并没停顿,已经蹿进了树林中。武振飞连着施展开“草上行”轻功绝技,起落不停,已然迫近,却向那发暗器的人背后击去。那人却没回头,一纵身蹿到林下,丐侠武振飞在这种愤怒之下,哪肯再容情,二次腾身而起,那支铁笛原本在手中擎着,向这人背上点去,此人突然往右斜身,已经又窜出去丈余远,一转身向武振飞招呼道:“这就是你,还我酒债。”武振飞一听他发话,他更转过脸来,哦了一声道:“原来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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