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畏敌图逃狠心焚妻女
2025-02-08 21:56:43 作者:郑证因 来源:郑证因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左志刚不由得声音发颤,伸手拉住燕姑,脸上做出苦笑道:“好孩子,不要害怕。咱们庄院中,有那么些弟兄保护,我不在家,还有你薛四叔照顾你们,你怕什么?”左志刚再不敢往底下说下去,自己咬着牙把手松开,扭头看了看梅氏,左志刚却恨声说道:“我左志刚要是在关东三省立得住脚,也不会来到关内,到浮沙堡安家立业。你我就算是前世的孽缘,你好好看顾着燕姑吧。”左志刚说到这转身往外走,只是往外走一步,心里好像被刀扎一下。他的妻室梅氏,分明看出左志刚的情形不对,尤其他把那些金珠细软带走,更是知道眼前就有大祸临头,自己随着他,走到堂屋中。左志刚已经出了堂屋的门,恐怕梅氏不叫自己走,更恐怕惊动了前面的人,低着声音向她招呼道:“你把屋门关好,早早歇息,外面的事,自有薛四爷照顾,用不着你管,用不着害怕。”梅氏倒也想着,既然留不住他,索性把屋门关紧,母女二人听天由命而已。
这时左志刚抬头望了望天空,满天星斗,隐隐听得浮沙堡内,弟兄巡更查夜步履之声。自己不敢耽搁,从上房房边一道小门转奔后面,一段很宽的夹道,这里有一排矮房,是厨房堆积柴草之处。双阳踏手左志刚遂从柴草屋中抱了几捆干柴和晒干了的树枝,轻着脚步转回正房院内,把柴草放置在上房的屋门口和两边的窗下。跟着第二次又去了一趟,又抱了几捆干柴,正走到夹道内,这条夹道和两边的大墙接近,突然听得大墙外,叮叮地响了三声僧人所用的引磬。这种声音在浮沙堡是轻易听不到,平时就没有僧道到这里来,他这浮沙堡是从他本身到了这里,才立起了这个渔村,先前就没有多少人家,所以绝没有庙宇僧道。左志刚脚下微一停,忽然听得大墙外似乎僧人口中不住念着什么“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这种声音连续不断地向后面传去,左志刚非常惊异,但是自己在这种情势下,也没有心情再仔细思索这僧人深更半夜做什么。二次抱着干柴来到正房院内,把柴草全放好,可是隐隐听得东边正房里间,他妻室梅氏还在低声和爱女燕姑说话,左志刚想到眨眼间娇妻爱女就要被烧得焦头烂额,葬身火窟,我难道就这么狠心辣手,亲手杀戮妻女么?迟疑着竟自不肯动手了,又怕惊动了屋中的妻女,脚底下不敢带一点声息。他抬头看了看天,回身又望了望前面,这一迟疑着,突然听得前面传过来一片弟兄们互相说笑的声音。双阳踏手左志刚心中一惊,因为知道仇家这两天是必然前来,所以海燕子薛云整夜地带队巡查各处,预备对付来人,自己也是在前面客厅中不时地巡查庄院,海燕子薛云每次巡查回来,必和自己相见,我这么迟疑不决,倘若薛四弟一找我,我就走不脱了。等到我左志刚落到仇家手内,娇妻爱女终归落个血染刀头,到那时又该如何?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大丈夫做事斩钉截铁,没有什么后悔。
自己鼓起勇气,伸手向囊中取千里火。可是左志刚这种闯荡多年的绿林道,到了这时做这种亲手焚烧娇妻爱女的事,他的手也发颤了,自己不敢想爱女燕姑平时依恋自己的情形,手在颤抖着把火折子晃着,竟把门窗前三处的干草完全点着。这时,听得前面一般弟兄的说话声音,越发地近了,知道他们换班的已经回东跨院。左志刚最后把火折子往门头和两边格扇的纸窗上又点着了两处,在痛心欲死之下,咬着牙转身一纵蹿上东厢房。这种已经干透了的柴草容易燃烧,只这刹那间,正房的门窗完全被引着,火焰立刻往上扑。他已经蹿到了厢房的屋脊后,耳中已然听到妻室梅氏和爱女燕姑的哭声,更听到爱女燕姑不住地连喊:“爹爹救我。”双阳踏手左志刚再也不忍听下去,自己认为此时稍有人心,就该横刀自刎,可是他终归要自己逃得性命,将来这本账他再清算。从东房后坡转奔东北角的大墙,自己往大墙头一耸身,飞纵上来时,因为身形还没落稳时,相隔不远似乎有一条黑影晃了一下,隐约地似乎有人说声“居心何忍”四字。但是双阳踏手左志刚此时神志已乱,其实他离着后面正房已远,妻女呼救之声已不会听见,可是他耳中依然是一片爱女招呼爹爹之声,自己几乎想要用两手把耳堵上。所以眼前所看到可疑的情形,以及无故的暗中发话,他全看不清听不清了,只知道火势一起,前面人必然全赶到了,没有自己再迟疑留恋之留地。
左志刚再顾不得察看别的,飘身而下,从自己的庄院后,直奔浮沙堡后,回头略一张望之下,只见自己住宅屋顶一带浓烟涌起,已经见到火亮了。他从后面海燕子船帮弟兄住房前转过来,只要越过三四排住房,就出了浮沙堡。自己往住宅察看略一停顿,再腾身往前纵,耳中听得竟自有一个粗暴的声音招呼道:“那边可是堡主么?你往哪里去。”左志刚怕被船帮弟兄看见,终于落在他们眼中,好在这一带还黑暗,左志刚听得发话的声音,是从身旁丈余外一处渔户的住家门前所发,自己身形一转故意背过身来,赶紧腾身纵跃,飞奔浮沙堡后,往海边看了看,黑沉沉只现着两盏红灯,那是海燕子船帮驻扎之处,已均全布置好了。自己看到船帮的红灯,不禁十分悲叹,可惜好些年的经营,到如今落个一败涂地,遂施展开夜行术的功夫,沿着海边直奔西南。他是避开浮沙堡,镇甸的附近正是一片野地,这一带尚有没收成下来的庄稼地,也是浮沙堡内居民耕种的,因为沿着海边土地非常肥沃,这里每年也可以收成很多的食粮,所以双阳踏手左志刚占据了这种地方,若是能常久待下去,真可以说是万年不愁的基业。
他顺着一片庄稼地往前疾走着,忽然离开前一两丈外有人呵斥声:“朋友,事情全摆在这儿,你想抖手一走,浮沙堡这场事交给谁?”双阳踏手左志刚停身止步,呵斥了声:“发话的是什么人?难道敢阻我去路么?”他话声未落,只听得一声冷笑道:“朋友,这条路你算走不得了,趁早回去等候打这场官司。”左志刚此时辨别出话声,就发自道旁庄稼地内,他脚下一用力,腾身纵起,飞扑了过去,他仗着手底下有精纯的造就,只凭掌力就足以制敌,猛往高粱地这边一扑。里面唰啦一响,一条黑影如一缕轻烟拔起有两三丈高,从道左直越过这条两三丈宽的横道右边的一片高粱地,哗啦的响了一声。左志刚这一下扑空,并且到了这种势败途穷之下,他是用足了十二分力量扑过来的,这一扑空,自己的身躯反往前撞出三四步,赶忙脚下一用力,这才拿桩站稳。
从高粱地内撤身翻回来,向对面察看时,恍惚的只见对面的高粱梢,微微地晃动了几下,像里面有人穿行,左志刚立刻大声呵斥道:“朋友既想阻左二爷的去路,就该现身动手,这么躲躲藏藏,你算得哪道上朋友?”双阳踏手左志刚话没落声,对面高粱地内,突然有人发着冷笑说道:“姓左的,你想逃出浮沙堡,那是妄想,你接招吧。”跟着高粱地唰啦的一响,一片高粱梢往左右一分,双阳踏手左志刚认为此人一定是扑出来动手,自己变掌在胸前交错,身形一矮,预备迎击。可是人没出来,突然一件暗器迎面打到,左志刚赶忙往下一俯身,这件暗器竟从头顶上飞过去落在身后,哗啦一声,砸在高粱地内,一听这种声音就知道不是正式的暗器,竟是一块极大的土块。跟着对面高粱梢连响之下,这人竟向庄稼地内逃去。双阳踏手左志刚此时是无心在此留恋,更听得浮沙堡内呼哨连鸣,自己住宅那里着起来的火,一阵明,一阵暗,分明是渔户们已经集合前去扑救,只要海燕子船帮的渔户们一发觉自己火焚妻女,自己有何面目再见他们,因此只得继续逃走。这浮沙堡附近只有两条道路,一条奔西南,一条奔东北,自己才出浮沙堡没逃出多远来,暗中已经有人来暗算,形迹既落在敌人的眼内,他焉肯善罢甘休,自己恐怕未必走得开。就要被弟兄们追上,那时还有何面目活在人间。所以对于对面的敌人戏弄之下,左志刚分明看清了他逃走的方向,可是绝不敢再追赶了,赶紧地一矮身,顺着这条土道,如飞向前疾驰。
可是往前走出没有一箭地来,在一个双岔路口,左志刚是直奔西南,这里有一条横道,是可以转奔海边。左志刚身躯才到交叉的地方,突然从右边横道上,一条黑影掠着面前飞纵过去。自己目力不算不足,这条黑影离着自己面前相隔不到一二尺,竟没看出来人一点形状来,若不是身手上有真功夫,势子收得紧,几乎和他撞上。
这条黑影过去之后,靠左边一片庄稼地内,唰唰连响两声之后,立刻声息寂然。左志刚探手囊中,悄悄地拿出一支瓦面透风镖,扣在了掌中,可是身形不停,脚下一点腾身而起,越过了这条横道。左志刚此时加着十二分小心,提防暗算,自己计算着只要离开浮沙堡三四里的道路,足可以脱身逃走,因为再往前走有一片山道,到处可以隐蔽形迹。哪知越过这条横道,脚下才一找地,突然在迎面四五丈外的黑影中,竟自有人一声轻笑,向这边呵斥着道:“英雄一世,也有这种行为,你简直是鼠窃狗偷之流而已,还不及早给我回去,打。”这个打字脱口之下,迎面又是一大块土块,地近海边泥土全是潮湿的,这泥块迎面打过来,力量还是非常劲疾。不过左志刚绝不会被这土块打伤,往左一晃身,身躯微往下一矮之下,一抖手把掌中的瓦面透风镖,向对面打去。双阳踏手左志刚在这时就叫情急,不再守江湖道的规矩,他丝毫没出声,镖已打出,认为对面这人绝难躲闪,哪知自己镖发出去,对面竟自又喝了个打字,跟他这一镖几乎是同时发动,这次却是一团泥沙向他头面上打过来,因为相隔太远,打到他头面上时,已经全散开。双阳踏阳左志刚,恐怕迷了两眼,赶紧往后倒着一纵身,退出六七尺来,可是自己的瓦面透风镖打出之后,竟没有一点声息,就是被来人躲开,也应落在地上。双阳踏手左志刚此时只有前进不能后退,赶到身形站稳,再向对面看时,阻挡道路那人,已经行迹渺然。
左志刚此时是又愤怒又羞愧,想当年在闯东三省也是闯出“万儿”来的朋友,雄踞黑风岗,在绿林道中也算称雄一时,只为自己过于眼空四海,目中无人,更误听了坏事包吴勇的怂恿,对三江口丰记牧场下绝情施毒手,造下一番恶因,祸已闯出来,后悔已晚,知道是未了之局,定有人不甘心想报复,后来更因闻得果然有人为场主霍丰报仇雪恨,非把自己置之死地不可,这才把黑风岗弟兄散伙,逃奔闯里,在浮沙堡这么个僻静的地方正式洗手,不再做绿林道的生涯。哪知道,这种冤仇哪能解,十几年之后,居然找上门来,对付自己的人更是极扎手的人物,到现在落个家破人亡,浮沙堡不能立足。因为栽不起这种跟头,更不愿意就这么送命在对头手内,这才安心打算逃出浮沙堡,远奔山东。可是现在还没脱身走开,就有阻挡的人。现在已经知道的就有三个扎手的人对付自己,说不定对头人就许邀请关东三省武林同道,暗入浮沙堡,合力对付自己。我左志刚不拼着死命挣扎一下,恐怕不易逃出敌人之手。在对面的人业已失踪之下,他把背后的刀拿下来,只要再发觉有人阻挡道路,只有一拼生死别无他策。双阳踏手左志刚,向左右仔细察看之下,虽然是黑沉沉的庄稼地看不出多远去,因为在黑暗的野地里,走的工夫一大,十几丈内还可以辨出一切。左志刚提着刀,身形往下一塌,紧贴着庄稼地的左边,如飞往前疾驰,约莫走出有两三箭地,离开浮沙堡已经有一里多地远,这片高粱地堪堪地要走尽了,再往前走,就是和海边相背的道路,直奔碣石出的山边。左志刚脚下越发加紧,认为只要把这段道路再逃出去,自己就可以暂时脱出是非场。
这时左志刚抬头望了望天空,满天星斗,隐隐听得浮沙堡内,弟兄巡更查夜步履之声。自己不敢耽搁,从上房房边一道小门转奔后面,一段很宽的夹道,这里有一排矮房,是厨房堆积柴草之处。双阳踏手左志刚遂从柴草屋中抱了几捆干柴和晒干了的树枝,轻着脚步转回正房院内,把柴草放置在上房的屋门口和两边的窗下。跟着第二次又去了一趟,又抱了几捆干柴,正走到夹道内,这条夹道和两边的大墙接近,突然听得大墙外,叮叮地响了三声僧人所用的引磬。这种声音在浮沙堡是轻易听不到,平时就没有僧道到这里来,他这浮沙堡是从他本身到了这里,才立起了这个渔村,先前就没有多少人家,所以绝没有庙宇僧道。左志刚脚下微一停,忽然听得大墙外似乎僧人口中不住念着什么“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这种声音连续不断地向后面传去,左志刚非常惊异,但是自己在这种情势下,也没有心情再仔细思索这僧人深更半夜做什么。二次抱着干柴来到正房院内,把柴草全放好,可是隐隐听得东边正房里间,他妻室梅氏还在低声和爱女燕姑说话,左志刚想到眨眼间娇妻爱女就要被烧得焦头烂额,葬身火窟,我难道就这么狠心辣手,亲手杀戮妻女么?迟疑着竟自不肯动手了,又怕惊动了屋中的妻女,脚底下不敢带一点声息。他抬头看了看天,回身又望了望前面,这一迟疑着,突然听得前面传过来一片弟兄们互相说笑的声音。双阳踏手左志刚心中一惊,因为知道仇家这两天是必然前来,所以海燕子薛云整夜地带队巡查各处,预备对付来人,自己也是在前面客厅中不时地巡查庄院,海燕子薛云每次巡查回来,必和自己相见,我这么迟疑不决,倘若薛四弟一找我,我就走不脱了。等到我左志刚落到仇家手内,娇妻爱女终归落个血染刀头,到那时又该如何?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大丈夫做事斩钉截铁,没有什么后悔。
自己鼓起勇气,伸手向囊中取千里火。可是左志刚这种闯荡多年的绿林道,到了这时做这种亲手焚烧娇妻爱女的事,他的手也发颤了,自己不敢想爱女燕姑平时依恋自己的情形,手在颤抖着把火折子晃着,竟把门窗前三处的干草完全点着。这时,听得前面一般弟兄的说话声音,越发地近了,知道他们换班的已经回东跨院。左志刚最后把火折子往门头和两边格扇的纸窗上又点着了两处,在痛心欲死之下,咬着牙转身一纵蹿上东厢房。这种已经干透了的柴草容易燃烧,只这刹那间,正房的门窗完全被引着,火焰立刻往上扑。他已经蹿到了厢房的屋脊后,耳中已然听到妻室梅氏和爱女燕姑的哭声,更听到爱女燕姑不住地连喊:“爹爹救我。”双阳踏手左志刚再也不忍听下去,自己认为此时稍有人心,就该横刀自刎,可是他终归要自己逃得性命,将来这本账他再清算。从东房后坡转奔东北角的大墙,自己往大墙头一耸身,飞纵上来时,因为身形还没落稳时,相隔不远似乎有一条黑影晃了一下,隐约地似乎有人说声“居心何忍”四字。但是双阳踏手左志刚此时神志已乱,其实他离着后面正房已远,妻女呼救之声已不会听见,可是他耳中依然是一片爱女招呼爹爹之声,自己几乎想要用两手把耳堵上。所以眼前所看到可疑的情形,以及无故的暗中发话,他全看不清听不清了,只知道火势一起,前面人必然全赶到了,没有自己再迟疑留恋之留地。
左志刚再顾不得察看别的,飘身而下,从自己的庄院后,直奔浮沙堡后,回头略一张望之下,只见自己住宅屋顶一带浓烟涌起,已经见到火亮了。他从后面海燕子船帮弟兄住房前转过来,只要越过三四排住房,就出了浮沙堡。自己往住宅察看略一停顿,再腾身往前纵,耳中听得竟自有一个粗暴的声音招呼道:“那边可是堡主么?你往哪里去。”左志刚怕被船帮弟兄看见,终于落在他们眼中,好在这一带还黑暗,左志刚听得发话的声音,是从身旁丈余外一处渔户的住家门前所发,自己身形一转故意背过身来,赶紧腾身纵跃,飞奔浮沙堡后,往海边看了看,黑沉沉只现着两盏红灯,那是海燕子船帮驻扎之处,已均全布置好了。自己看到船帮的红灯,不禁十分悲叹,可惜好些年的经营,到如今落个一败涂地,遂施展开夜行术的功夫,沿着海边直奔西南。他是避开浮沙堡,镇甸的附近正是一片野地,这一带尚有没收成下来的庄稼地,也是浮沙堡内居民耕种的,因为沿着海边土地非常肥沃,这里每年也可以收成很多的食粮,所以双阳踏手左志刚占据了这种地方,若是能常久待下去,真可以说是万年不愁的基业。
他顺着一片庄稼地往前疾走着,忽然离开前一两丈外有人呵斥声:“朋友,事情全摆在这儿,你想抖手一走,浮沙堡这场事交给谁?”双阳踏手左志刚停身止步,呵斥了声:“发话的是什么人?难道敢阻我去路么?”他话声未落,只听得一声冷笑道:“朋友,这条路你算走不得了,趁早回去等候打这场官司。”左志刚此时辨别出话声,就发自道旁庄稼地内,他脚下一用力,腾身纵起,飞扑了过去,他仗着手底下有精纯的造就,只凭掌力就足以制敌,猛往高粱地这边一扑。里面唰啦一响,一条黑影如一缕轻烟拔起有两三丈高,从道左直越过这条两三丈宽的横道右边的一片高粱地,哗啦的响了一声。左志刚这一下扑空,并且到了这种势败途穷之下,他是用足了十二分力量扑过来的,这一扑空,自己的身躯反往前撞出三四步,赶忙脚下一用力,这才拿桩站稳。
从高粱地内撤身翻回来,向对面察看时,恍惚的只见对面的高粱梢,微微地晃动了几下,像里面有人穿行,左志刚立刻大声呵斥道:“朋友既想阻左二爷的去路,就该现身动手,这么躲躲藏藏,你算得哪道上朋友?”双阳踏手左志刚话没落声,对面高粱地内,突然有人发着冷笑说道:“姓左的,你想逃出浮沙堡,那是妄想,你接招吧。”跟着高粱地唰啦的一响,一片高粱梢往左右一分,双阳踏手左志刚认为此人一定是扑出来动手,自己变掌在胸前交错,身形一矮,预备迎击。可是人没出来,突然一件暗器迎面打到,左志刚赶忙往下一俯身,这件暗器竟从头顶上飞过去落在身后,哗啦一声,砸在高粱地内,一听这种声音就知道不是正式的暗器,竟是一块极大的土块。跟着对面高粱梢连响之下,这人竟向庄稼地内逃去。双阳踏手左志刚此时是无心在此留恋,更听得浮沙堡内呼哨连鸣,自己住宅那里着起来的火,一阵明,一阵暗,分明是渔户们已经集合前去扑救,只要海燕子船帮的渔户们一发觉自己火焚妻女,自己有何面目再见他们,因此只得继续逃走。这浮沙堡附近只有两条道路,一条奔西南,一条奔东北,自己才出浮沙堡没逃出多远来,暗中已经有人来暗算,形迹既落在敌人的眼内,他焉肯善罢甘休,自己恐怕未必走得开。就要被弟兄们追上,那时还有何面目活在人间。所以对于对面的敌人戏弄之下,左志刚分明看清了他逃走的方向,可是绝不敢再追赶了,赶紧地一矮身,顺着这条土道,如飞向前疾驰。
可是往前走出没有一箭地来,在一个双岔路口,左志刚是直奔西南,这里有一条横道,是可以转奔海边。左志刚身躯才到交叉的地方,突然从右边横道上,一条黑影掠着面前飞纵过去。自己目力不算不足,这条黑影离着自己面前相隔不到一二尺,竟没看出来人一点形状来,若不是身手上有真功夫,势子收得紧,几乎和他撞上。
这条黑影过去之后,靠左边一片庄稼地内,唰唰连响两声之后,立刻声息寂然。左志刚探手囊中,悄悄地拿出一支瓦面透风镖,扣在了掌中,可是身形不停,脚下一点腾身而起,越过了这条横道。左志刚此时加着十二分小心,提防暗算,自己计算着只要离开浮沙堡三四里的道路,足可以脱身逃走,因为再往前走有一片山道,到处可以隐蔽形迹。哪知越过这条横道,脚下才一找地,突然在迎面四五丈外的黑影中,竟自有人一声轻笑,向这边呵斥着道:“英雄一世,也有这种行为,你简直是鼠窃狗偷之流而已,还不及早给我回去,打。”这个打字脱口之下,迎面又是一大块土块,地近海边泥土全是潮湿的,这泥块迎面打过来,力量还是非常劲疾。不过左志刚绝不会被这土块打伤,往左一晃身,身躯微往下一矮之下,一抖手把掌中的瓦面透风镖,向对面打去。双阳踏手左志刚在这时就叫情急,不再守江湖道的规矩,他丝毫没出声,镖已打出,认为对面这人绝难躲闪,哪知自己镖发出去,对面竟自又喝了个打字,跟他这一镖几乎是同时发动,这次却是一团泥沙向他头面上打过来,因为相隔太远,打到他头面上时,已经全散开。双阳踏阳左志刚,恐怕迷了两眼,赶紧往后倒着一纵身,退出六七尺来,可是自己的瓦面透风镖打出之后,竟没有一点声息,就是被来人躲开,也应落在地上。双阳踏手左志刚此时只有前进不能后退,赶到身形站稳,再向对面看时,阻挡道路那人,已经行迹渺然。
左志刚此时是又愤怒又羞愧,想当年在闯东三省也是闯出“万儿”来的朋友,雄踞黑风岗,在绿林道中也算称雄一时,只为自己过于眼空四海,目中无人,更误听了坏事包吴勇的怂恿,对三江口丰记牧场下绝情施毒手,造下一番恶因,祸已闯出来,后悔已晚,知道是未了之局,定有人不甘心想报复,后来更因闻得果然有人为场主霍丰报仇雪恨,非把自己置之死地不可,这才把黑风岗弟兄散伙,逃奔闯里,在浮沙堡这么个僻静的地方正式洗手,不再做绿林道的生涯。哪知道,这种冤仇哪能解,十几年之后,居然找上门来,对付自己的人更是极扎手的人物,到现在落个家破人亡,浮沙堡不能立足。因为栽不起这种跟头,更不愿意就这么送命在对头手内,这才安心打算逃出浮沙堡,远奔山东。可是现在还没脱身走开,就有阻挡的人。现在已经知道的就有三个扎手的人对付自己,说不定对头人就许邀请关东三省武林同道,暗入浮沙堡,合力对付自己。我左志刚不拼着死命挣扎一下,恐怕不易逃出敌人之手。在对面的人业已失踪之下,他把背后的刀拿下来,只要再发觉有人阻挡道路,只有一拼生死别无他策。双阳踏手左志刚,向左右仔细察看之下,虽然是黑沉沉的庄稼地看不出多远去,因为在黑暗的野地里,走的工夫一大,十几丈内还可以辨出一切。左志刚提着刀,身形往下一塌,紧贴着庄稼地的左边,如飞往前疾驰,约莫走出有两三箭地,离开浮沙堡已经有一里多地远,这片高粱地堪堪地要走尽了,再往前走,就是和海边相背的道路,直奔碣石出的山边。左志刚脚下越发加紧,认为只要把这段道路再逃出去,自己就可以暂时脱出是非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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