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怪谷!怪人!怪宴!
 
2024-07-28 14:26:45   作者:伴霞楼主   来源:伴霞楼主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五人鱼贯走出,果然那双目紫光闪闪的中年儒士,已在伸手让客,安顿着四人的座位。
  那长发罩面的苗装女人居中,红唇女冷仙娘在左,玄玄老怪在右,千毒翁被安在末座,中年儒士却在主位相陪。
  柳青心想:“这主人是谁?以他能与这些武林中最厉害的人物平起平坐看来,这人在武林中一定成就不低,再就那对紫光闪闪令人望而生畏的一双眼神去推测,必然也是一个厉害人物。”
  他心中迅速地将所听到的武林中当今的厉害人物想了一遍,但始终想不出这人是谁?
  只见五人坐定,那主人响起一声怪笑,似夜枭长鸣,道:“难得鬼母与三位光临,真是荒谷生辉!”
  柳青一听,果然中座的就是黄泉鬼母,心想:“大约这鬼母容如其名,必是面如恶鬼,所以才以长发覆面,不愿让人看见她本来面目?”
  那中座的鬼母,忽然发出悦耳娇嫩,宛如少女的声音道:“先生太客气了,冒闯贵谷,又得慨允相助,老身真是荣幸得很!”
  柳青一怔,心说:“这鬼母声音好脆,怎地像个少女?”
  只听红唇女咯咯笑道:“大家别再客气了,什么生辉啦!荣幸啦的说了一大堆,咱们既然合作。将来全是自家人,鬼谷先生,你说是不是啊?”
  “鬼谷先生?”柳青听得心中一震,身上又是一阵毛发悚然,大骇道:“原来这儿竟是天下三大怪谷之一的鬼谷,这中年儒士就是鬼谷先生,这怪物居然还活在人间?”
  柳青旁边的白芷虽不知这鬼谷先生是什么人,但听这主人不是什么妙手医生,又见千毒翁在座,便知上了大当,附在柳青耳边,低声说道:“哎呀!那狐狸精真坏,怎地骗我们闯到这儿来了?我们快走!我非找她算帐不可!”
  说完,香肩一动,似想向后掠去。
  柳青赶紧一把将她拉住,悄声说:“动不得!院中五人哪一个不是厉害人物,咱们只要一动,怕不立被发觉!”
  鬼谷先生枭鸣般的笑声,又响起道:“正是!正是!”
  这时坐在鬼母右面的玄玄老怪一抖肩胛,阴森森地干笑道:“久闻鬼谷乃是天下三大怪谷之一,老夫何以看不出可怪的地方?”
  千毒翁也附和说道:“正是老朽要问的话,这是何故?”
  红唇女咯咯一笑,道:“真要让两位看出怪来,那就不能称为天下三大怪谷之一了,人家鬼谷先生早就知道了,咱们若不是先有知会,只怕还进不来呢?鬼谷先生,你说是不是啊?”
  鬼谷先生枭声笑了一笑,道:“过奖!过奖!阴某人不过懂得一点奇门变化而已,不过,其他的人,要想进我这鬼谷,还不大容易就是。”
  柳青听得心中一惊,心说:“如此说来,我和白芷姑娘来此,只怕人家早就知道了,还是故意让我们进来的呢!
  心中如此一想,更就骇然!
  白芷却是姑娘家心性,哪会想到这些,小嘴儿一撇,悄声道:“鬼话连篇,那我们为什么进来呢?”
  柳青连忙以目示意,叫她别说话,心中可忐忑不安,因为红唇女所说的那一番话,确非虚语,鬼谷先生在武林被人目为“鬼才”,讲武功也许略逊在座四人,但若论五行玄机,阴阳奇学,四人却不能望其项背,更有一点,他曾听恩师说过,这鬼谷先生机智、诡诈、阴险、狠毒,行事更令人莫测高深,当今武林中,能及得他的,还找不着第二人。
  鬼母如少女般甜笑的声音接声说道:“仙妹说得是,这就是寓神奇于平凡,武林中人的惯例,是以本身名号扬名武林,而鬼谷先生却在武林中另树一帜,以鬼谷之名,与百花谷、迷魂谷,合称天下三大怪谷,谷名反而比本人的名头响亮,说起来比我们这些人又高了一筹。”
  鬼谷先生又得意枭笑一声,道:“岂敢!岂敢!那是武林朋友的抬爱,浪得的一点虚名而已!见笑!见笑!”
  那玄玄老怪听鬼母称许鬼谷先生,似是心中不服,鼻中哼了一声,阴阳怪气地嘿嘿道:“老夫多年隐居,对新成名人物,孤陋寡闻得很,嘿嘿,天下三大怪谷,也是来时才听鬼母说及,老夫倒想洗耳恭听,这鬼谷、百花谷、迷魂谷有些什么可怪的地方?”
  这玄玄老怪以“怪”为名,武功又颇自负,一听鬼谷称做“天不三大柽谷”,好像犯了他的讳一般,心中早已不服,如今又听鬼母当面说他比四人高了一筹,心中更是不服,这几句话也够尖酸刻薄,等于是说鬼谷先生不过是后生小辈,新成名的人物而已,后面那几句话,更是否定了三大怪谷的名头,轻蔑中还有讥笑的意味。
  鬼谷先生机智过人,城府最深,要是别人,听了这几句话,怕不立刻翻脸动手?
  但鬼谷先生却与一般常人不同,听他说完,和平常一样,不露一点声色,反而哈哈笑道:“玄老说的是,阴某人不过后生小辈,适才说过,我这鬼谷能名列‘天下三大怪谷’之一,不过是一点虚名,蒙鬼母及三位抬爱,阴某人不过答应忝附翼尾,作一个马前小卒而已。”
  红唇女一听话不投机,恐怕节外生枝,忙娇笑打岔道:“玄老,你与鬼谷先生初见,自然不知,慢慢地你就会明白!”
  说完,回头看着鬼谷先生道:“先生的人头宴,听说新鲜别致得很,我这个客人嘛,就是嘴馋!既蒙先生赐宴,何不开始,以便让我们开开眼界?”
  白芷好像这次听清了“人头宴”三字,几乎尖叫出声,但还算她警觉,连忙忍住,在柳青耳边又悄声道:“他们当真吃人头么?”
  柳青本来就在心中忐忑,不知鬼谷先生是否已知有人在偷看他们,本来想离去,又生怕因此惊动五人,连动也不敢动一下,偏是白芷爱问,急得轻轻扯了她一下,附耳说道:“别响啊!若被他们五人中任何一人察觉,我们便一个也活不了!”
  白芷一听柳青语带责备,又不服了,啐了一口,只是啐得最轻。
  正好那鬼谷先生哈哈笑声响起,刚好将白芷啐声掩盖着,要知在座五人,全是武林中一等一的魔头,无不嗅觉锐敏,飞花落叶,也难逃得过察觉,何况白芷这一声轻啐!
  柳青骇得一身冷汗,好像鬼谷先生那一声笑适时响起,也未见五人中有人向两人停身处看来,才算勉强放了心,但心中也砰砰乱跳,只好用乞求的眼光,看着白芷,连连揺头。
  白芷赌气不说话了,小嘴儿嘟起老高,若不是也知道五人中她一个也惹不起,怕不早就嚷起来了。
  只听鬼谷先生大笑之后,说道:“仙娘赏脸,阴某人尊命就是!”
  说罢,轻轻撮一口清啸,其声悠远,遥震夜空。
  白芷大约被好奇心驱使,睁着一双又圆又大的眼睛,凝神细看,要看到底什么叫做人头宴,因此也不说话了。
  啸声发出不久,远远应和着几声鹤唳,一瞬工夫,小院上空,五只白鹤翩翩而至,在上空绕飞一匝,各自一声长呜,向下降落。
  两人定睛一看,五只白鹤爪上,抓着一把酒壶,白鹤降落到离桌面尺许时,上身突然前俯,右爪抓着的酒壶嘴,立即射出一股酒箭,正好射入前面那个骷髅头盖中。
  两人这才恍然明白,原来那只骷髅头,竟是一只大酒杯。
  一会工夫,那骷髅头中似是酒已斟满,五只白鹤,各自一声长鸣,冲霄飞去。
  红唇女冷仙娘目注飞去的鹤影,咯咯笑道:“妙啊!过去也有高僧异人,用苍猿守户,灵猿捧经,成为武林奇谈,如今先生用白鹤敬酒,比那些高僧异人又高了一筹,当真别致得紧。”
  鬼谷先生哈哈一笑,道:“这算什么?阴某人不过师效前人而已,但也不是故意标新立异,要人瞧得起,博得一个怪谷之名,实是我这鬼谷中,除了我只有几个门下弟子,日常无人服役,所以才训练一些禽兽,作下人服役,没的惹四位笑话!”
  但骷髅为盏,白鹤敬酒,在柳青和白芷二人来说,当真闻所未闻,全都看得目瞪口呆。
  柳青心中迅速一转,立刻又想起红唇女一句话来,心说:“是啊!无怪红唇女说,若有人欲入鬼谷,十里之处,即会被谷中人知道,原来山中禽兽全经过这鬼谷先生训练,有人向鬼谷奔来,立即吿警,看来这句话当真不假!无怪被称做天下三大怪谷之一了。
  玄玄老怪三色脸变了一下,仅哼出一声不屑的冷笑。
  千毒翁也是驭使毒物能手,自然对这一点,不以为奇,也是坐在椅子上不言不语。
  鬼谷先生双目紫光倏闪,在玄玄老怪和千毒翁脸上一掠而过,他明明知道两人自傲自大,心中对他不屑,但他表面上仍装做不知的样子,这就是鬼谷先生与一般武林中人动辄就翻脸成仇,叫阵动手不同之处,也就是他比别人厉害的地方。
  只听他又是一声哈哈,笑罢,喉中又发出悠悠长啸,响彻夜空。
  啸声才起,众人认为一定又是飞禽之类,会送什么菜肴前来,连红唇女也在翘首而望。
  哪知小院前面,也就是庄院第一进房舍中,突然走出五个庞大的身影,每个身影,头顶着一只金盘,直向小院中走来。
  白芷倒是最先发觉,轻轻一拉柳青衣角,低声惊呼道:“快看啊!”
  柳青低头一看,五盏绿如鬼火的幽黯光影照射下,五个像幽灵一般的影子,一拐一拐地走出,骇然是五只庞大的狒狒,遍身金光闪闪,敢情还是五只以力量最大闻名的金毛狒狒。
  白芷虽是先发觉有五条身影走出,以为是人,哪知一看是五只狰狞可怖,其丑无比的狒狒时,早又骇得直向柳青身后躲,几乎骇得惊叫出声。
  柳青只得伸出一只手,紧紧将她一只右手握着,低声道:“别怕,今夜古怪的事,一定多得很,惊慌不得!”
  那五只狒狒,头顶金盘,双手扶着盘沿,兽类到底不是人,两脚无法挺直行走,拐呀拐的,不但慢,而且下脚最重,沉重而缓慢的步声,加上丑态狰狞的样子,在幽黯得如鬼火般灯光下走出,确实令人有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柳青虽叫白芷别怕,其实他身上也一样的毛发悚然。
  只见五只狒狒,走到五人桌前,各自将头上金盘取下,放在每人前面,那金盘中竟是一个高有尺许有如鼎形的银锅,锅内热气直冒,不知锅中是什么佳肴。
  五只狒狒将金盘放下之后,露出白森森的利齿,冲着座上人一笑,好在在座的全是武林中成就惊人的好手,全无惧怕之色,一个个端坐不动,那五只狒狒才又转身,步声沉重地向前院走去。
  鬼谷先生又是一声哈哈道:“荒山夜静,无佳肴待客,各位请啊!”
  说罢,当先伸手揭开那鼎形银盖。
  柳青和白芷凝神一看,骇然的是那锅中浮现出半个人头,眉目宛然,只是头顶已被剃去。
  白芷骇得心头小鹿乱撞,悄声道:“当真他们吃人头?”
  柳青也是骇然,但他比较沉得住气,心中有点不信,因为这鬼谷先生毕竟是人,四个魔头也是人,哪会真以人头为食?
  红唇女及其他三人,也一起揭起银盖,红唇女当先响起一声脆笑道:“哟!妙得很,我们这些不速之客,先生真以上宾相待!”
  鬼谷先生哈哈道:“四位光临鬼谷,哪敢怠慢,请啊,请啊!”
  说罢,伸手拿起桌上一只竹筷,竖直在人头上轻轻一点,一声轻响之后,随又放下,双手端起骷髅头,饮了一口酒,然后,身子端坐不动,仅对着那银鼎中的人头,轻轻一吸气,立即人头盖上,射出一条白线,直入鬼谷先生口中,不用说,那射出的白线,便是人头的脑汁了,敢情他以吸气之法,在吸食人脑汁。
  白芷更是大骇,看也不敢再看。
  柳青心中也是骇然,吃人脑的事,在武林中也有个传闻,因未亲自见过,说什么也不肯相信,想不到今夜却看见了,而且这种吃法,新鲜别致,可见这鬼谷先生行事,当真与众不同,若然那真是人头,其人之残忍,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亘古至今的第一人。
  他心中正在骇然,红唇女及鬼母等四人,也各自如法炮制,各个吃得津津有昧,好像那不是人头,而是奇珍异味一般。
  一会工夫,五人全都吸罢!
  只听红唇女冷仙娘又咯咯一笑,道:“嗯!当真名不虚传,味道确实不错,堪称天下第一佳肴!”
  鬼谷先生笑道:“哪里!哪里!仙娘过奖了!”
  跟着又是一声得意之极的大笑道:“下一巡酒,乃是‘嫦娥飞觞’,不是阴某人故意炫露什么,乃是四位是阴某人贵宾,雕虫小技,聊博方家一笑而已!”
  说罢,只听鬼谷先生向前院吩咐道:“嫦娥献酒!”
  随着话声,一个轻纱裹体,肌肤隐现的少女,左手高托金盘,如行云流水一般,疾步而出,云裳飘飘,兰香四射,恍如广寒仙子降世,到了庭院中心,对着座上几人美妙地屈膝为礼,明眸皓齿,含笑嫣然。
  那玄玄老怪最是好色不过,适才白鹤献酒,狒狒献菜,对他来说,根本不屑一顾,反而冷笑不已,如今,这嫦娥一现身,老怪那双眼睛,像被磁铁吸住了一般,当先爆起一声嘿嘿道:“妙极,妙极!想不到鬼谷中,倒有人间佳丽,嘿嘿……嘿嘿……”
  鬼谷先生心中一声泠笑,口中却打出一个哈哈道:“玄老过奖了,这是阴某人门下四个女弟子中,最丑陋的一个!”
  千毒翁也是一个色魔,眯着一双老眼,向屈膝不动的嫦娥看了一阵,哈哈笑道:“岂只是人间佳丽,简直是名符其实的嫦娥下降,老朽一生阅女无数,哈哈,尚未见过这等惹人喜爱的姑娘!”
  这两个老怪因是心中根本没把鬼谷先生放在眼里,明知是人家女弟子,竟然说出这等轻薄话来,换个别人,主人早就翻脸动手了。
  可是鬼谷先生厉害就在这里,虽然心中有气,脸上毫不以为忤,反而又是一声哈哈道:“过奖!过奖!玄老和毒翁喜爱她,那是小徒的造化。”
  红唇女一听两个老怪物失礼,生怕惹出是非,咯咯脆笑道:“两位怎么啦?不怕人家鬼谷先生笑话么?”
  说完,又掉头看看主人继续说道:“无怪玄老和毒翁赞许令徒,实在是令高足丽质天生,清新绝俗,我和她比起来真是形同丑物,先生从哪儿选得这等上乘女孩子收在门下啊?”
  红唇女冷仙娘这番话,无非是想将话题引开,以免鬼谷先生生气。
  说真的,这嫦娥确实美极,人美,现身的姿势更美,最美的,则是她现在堆在脸上,难得看见的一种清新脱俗,高贵庄严的拈花微笑。
  但庄严中又包含着令人无法抗拒的挑逗,媚人、迷人的力量,总之,那是无法用笔墨形容的一种笑容,別说是两个好色老魔,连柳青见了,一对朗朗星眸,也呆呆地落在嫦娥脸上,心中怦然而动。
  白芷一见柳青双目瞬也不瞬地落在那女人身上,小嘴一嘟,轻啐了一口,道:“你在看什么?哼!看你那幅馋相?”
  柳青轻哦一声,才突然惊觉过来,脸上微微一红,笑着悄声道:“没看什么啊,我是在看金盘中那五只玉杯,似是绝世珍品呢。”
  白芷回头一看,果然那嫦娥左手高托的金盘中,平放着五只玉杯,闪映出一片紫红色的玉光,腾起约有尺许,犹如那金盘中托的不是酒杯,而是一蓬紫雾,映得那嫦娥拈花微笑的脸上,又红又嫩,明艳无比。
  鬼谷先生微微一笑,道:“仙娘过奖了!”
  说罢,目光四下一扫,又哈哈笑道:“鬼谷凄凉,荒山夜寂,所以特命嫦娥飞觞助兴!”
  鬼谷先生先前说过,这嫦娥飞觞不是炫露武功,再由“飞觞”两字上去推敲,在座四人,当然知道人家不是趋前敬酒,而是玩弄“飞杯送酒”的把戏。
  飞杯送酒,事实上就得各自露一手功夫,在座四人,无一不是高手,接一只飞杯,自然不算什么!但是,人家怎么飞法,值得大家考虑,何况,这种场合,每人应露一手,雅而不俗,而且避免与人雷同手法,才不致惹人笑话。
  因此,红唇女冷仙娘怕自己同来四人中,有人大意丢脸,所以咯咯笑道:“先生这嫦娥飞觞,有什么规矩么?”
  “规矩倒是不敢!”鬼谷先生微笑道:“这五只玉杯,乃是万年温玉琢成,为当今稀世之瑰宝,各属一行,又称五行玉杯!”
  “啊!”红唇女笑了一笑,道:“为什么又叫五行玉杯呢?”
  鬼谷先生神秘一笑道:“这就是聊博佳宾一笑的原因,五杯性属一格,其中虽然有酒,但若非‘相生’二杯相碰瞬间,便无法从杯中吸出佳酿!”
  玄玄老怪哼了声,冷冷说道:“花样倒是别致得很!”
  千毒翁却是一怔,想说点什么,但尚未开口,那红唇女已咯咯笑道:“哟!这玩艺儿妙得紧,一定是五只玉杯飞起,必须各凭真力,将相生那只玉杯吸来,碰在一起,再以真力吸饮杯中之酒了?”
  “说得是!”鬼谷先生哈哈笑道:“五杯色分五行,若是时间、真力、手法拿捏得不准,两只相克玉杯碰在一起,不但杯中佳酿立即起火,玉杯也立即粉碎,整套五行杯,就等于废物了!”
  鬼谷先生这番话,等于提醒四人,在使两只相生玉杯碰在一起时,同时还得避开另两只相克玉杯,不然便将损坏人家的珍品。
  此语一出,不但千毒翁面有难色,即玄玄老怪脸上那轻蔑不屑神色,也为之一变。
  红唇女冷仙娘也惊得“啊”了一声,心知鬼谷先生在给玄玄老怪和千毒翁连她和鬼母二人也在内出下难题,这种飞觞送酒之法,以四人成就,说来虽不算难,但难就难在五人全是高手,五人五杯,必然各属一行,试问五人必须同时以真力将另外那只与自己玉杯相生的玉杯吸来,让两杯相碰,才能将酒吸入口中。
  但另一只玉杯,也同时是另一人的玉杯,困难的是那一玉杯的人,也必须将自己这只酒杯吸过去,这一来,就形成这两人的真力相克了,情形显而易见,等于是五人互相较量一次真力,在这种情形之下,谁又愿意丢人现眼,输给对手呢?
  但红唇女冷仙娘是何等人物,虽是心中暗自吃惊,但脸上仍是甜甜一笑,道:“哟,这种吃酒方法,当真有趣得很,真是别开生面,无怪先生这鬼谷,名列天下三大怪谷之一,谷怪,人自然也怪了,连吃酒的方法也怪得紧。”
  鬼谷先生哈哈笑道:“要是仙娘觉得这方法不好,哈哈!阴某人可另换一个新鲜的!”
  这句话,言外之意,座中四人,谁又听不懂,四人全是成名多年的人物,谁又肯输这口气?
  红唇女咯咯一笑道:“这法儿虽是难一点,在我来说,还不算什么,玄老和毒翁有意见么?”
  这一句话,问得再明白不过了,那等于是说:“我冷仙娘和鬼母对这点儿玩意儿算不得什么?问题是你这两个老家伙,有没有这种胆子?”
  玄玄老怪三色脸微微一变,哼了一声道:“倒是新鲜别致,老夫可以试试!”
  现在问题落在千毒翁身上了,这老怪物论使毒,当然在三人之上,若论内功真力,比在座三人全逊了一筹,若然用真力与鬼母、冷仙娘或是玄玄老怪,以真力吸引飞空两只玉杯,不用说,输的准就是他,也就说,丢人的一定是他。可是,事情已经挤到头上,他——千毒翁在武林中也是响当当的名号,虽说这不是印证武学,也不是较量功力,但事实是一而二,二而一的事,他若不敢接受这“嫦娥飞觞”的吃酒方法,那就等于输了,将来传扬出去,他千毒翁妁名头,在武林中就得打上一个折扣!
  这老毒物可也不是等闲人物,微微一怔之后,嘿嘿道:“妙极!妙极!难得主人这般看得起,不过,老夫有一句话,倒想先问一声?”
  鬼谷先生道:“毒翁有话请说!”
  千毒翁道:“筵前敬酒。可不是厅前比武,除了鸿门宴外,这礼让二字是少不了的,不知先生这鬼谷中,是否免俗?”
  这老毒物,当真不可小视,这句话问得顺理成章,鬼谷先生纵然用心阴狠,总不能直截了当地说要客人较量真力?若然硬性如此说法,那就等于暴露自己的用心,若然说应该礼让,则他千毒翁可算解决了难题,那时,不管他那只玉杯与谁相生,很可以等别人吸过了酒后,再将酒杯用真力吸引过来,这样一来,这礼让二字,便可掩饰他真力落了下乘的护身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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