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为谁断魂

 

2024-07-28 14:45:12   作者：伴霞楼主   来源：伴霞楼主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天亮不久。
　　在古龙岗西北数十里的一个小镇上的客店前，奔来一匹快马，马上共乘一男一女，两人似已疲惫不堪，脸色发青，病况相当严重。
　　那匹马也是浑身是汗，一看便知是连夜奔驰了不少'路。
　　那男的强打起精神，将马勒住，向坐在身前的姑娘道：“芷妹，咱们在这儿歇住吧！令堂现在何处，我们又不知道，这样赶下去，毒性更无法控制！”
　　那姑娘正是白芷，扭头向客店看了一眼，有气无力地点点头，道：“好吧！找个地方住下也好，唉！”
　　那男人正是柳青，因是与白芷共服了“倩女丸”，又在马上奔驰了一夜，毒性已开始发作，是以显得十分疲惫。
　　柳青轻轻翻落马鞍，再又伸手扶下白芷！
　　店伙计见一大早便有人落店，往前一迎，等他一抬眼，忽又“啊呀”一声，道：“公子爷，你们病得很厉害！”
　　敢情店伙也已看出，两人脸色青得怕人，才发出那一声惊呼。
　　柳青勉强笑了一笑道：“没什么！我们因赶了一夜路，风冷露凉，所以脸色难看！”
　　说罢，伸手摸出一锭银子，递给伙计，道：“快替我开一间上房，我们要先歇歇！”
　　那店伙计见两人有病，本来想推说客满，那年头客店可不欢迎病人住店，哪知一见白花花一大锭银子，立时改了主意，哈腰一笑，道：“正有一间上房空着，公子爷快随我来！”
　　柳青跟在伙计身后，扶着白芷走去，进了一座跨院，伙计早推开左面一间房门，笑道：“公子爷，就是这一间。”
　　柳青一看，房中只有一张床，肮脏不堪，摇摇头道：“这就是上房么？”
　　伙计哈腰一笑，道：“回公子爷，这儿是小地方，没有宽敞舒适的房间，公子爷要是不合意，可以到別一家去看看，不过小的知道，这儿是小地方，只有我们这一家客店。”
　　在只此一家，别无他店的情形下，柳青皱了一下剑眉，只得扶着白芷进入房中，让白芷躺下后，又道：“还有房间么？”
　　伙计又摇摇头笑道：“回公子爷，只剩这一间了！”
　　柳青一听，要想不住，又听伙计说此地只有他们这一家客店，只得挥手道：“好吧！快去弄壶热水来！”
　　伙计应了一声，回身走了。
　　那床上的白芷，已扶着床拦坐了起来，伸手掠了一下鬓发，喘了一口气道：“青哥哥，你过来！”
　　柳青只得走上前去！
　　白芷伸手拉着柳青右手，叹口气道：“都怪我不好，想出些怪主意来，害了我，更害了你，唉！，现在哪里去找我娘呢？大约咱们都活不成了，你还顾忌什么男女之嫌，咱们就住这房间吧！”
　　说时；眼圈儿一红，流下两行情泪。
　　柳青见她难过，事情已经做了，还能说什么呢？苦笑了一下，反而安慰她道：“芷妹别难过，我出去配一副解毒药来，也许咱们还不会死！”
　　白芷摇头道：“不行啊！倩女丸除了我娘有解药外，任何解药都不成！”
　　柳青叹口气道：“那么咱们只有等死了？”
　　白芷泪如泉涌，颤着声音道：“青哥哥，你恨我么？”
　　—个凶霸霸而又任性的大姑娘，到了这种时候，已是凶焰全消，现出楚楚可怜的样子。
　　柳青摇揺头道：“为什么要恨呢？我只是遗憾未替恩师报完大仇！”
　　白芷叹口气道：“唉！别想那些啦！”
　　说罢，一对秀目，注视在柳青脸上，充满着无尽的情意，忽地铁青的脸上，竟然微现红晕，道：“青哥哥，我……”
　　柳青道：“芷妹，你要说什么啦！”
　　白芷道：“我想……”
　　柳青等了一阵，仍未见白芷说出下面的话来，突觉有些头昏，只得坐在床沿上，又道：“芷妹有话快说！”
　　哪知白芷忽然“哇”地一声，哭出声来，身子趁势一倒，伏入柳青怀中，啜泣了一阵，口中又似呓语般地带哭说道：“青哥哥，我们都要死了，是我害了你，我想……想……”
　　“想什么啊？”
　　“我想……青哥哥，趁咱们还有一口气在，现在就……就结为夫妇吧！免得死后遗憾！”
　　柳青听得一怔，他知道白芷任性大胆，口又没遮拦惯了，何况又是一片真情，所以并不怪白芷一个女儿家说出这种话来，叹只气道：“芷妹，那怎么可以，咱们死，也得清清白白的！”
　　白芷哭得更凶，哭了一阵，又道：“是我害了你，所以我愿意这样做，不然我死难瞑目，除非你不要我。”
　　话一说完，又是放声大哭！
　　柳青见她哭得十分伤心，反而没了主意，只得抚着她的腰，劝道：“芷妹，别哭，小兄不是那个意思，唉！还是先想办法解毒是正经！”
　　说罢，又拍拍白芷香肩，感动的说道：“妹妹一番深情，小兄不是不知道，等我们设法将毒解去，以后的日子长得很，何必忙于一时，你那倩女丸要十二时辰才能制人于死，还有一天的时间，你先歇着，小兄出去转转，也许能觅得解药也未可知。”
　　白芷这才渐渐将哭声止住，抬起头来，泪眼模糊地幽幽看着，一瞬也不瞬，突然脸上绽出一丝笑容，叹口气道：“那希望太少了，我不是为自己的将死而伤心，其实死又算得什么呢？而是后悔无端的也让你也吃那倩女丸，唉！”
　　柳青又道：“事情已经做了，还谈这些做什么？”
　　哪知白芷忽又问道：“虽然怪我任性，其实你也不好！”
　　柳青一怔，道：“我又怎么不好？”
　　白芷小嘴一嘟，似要啐，但又忍住了，道：“你不肯吃不就没事了么？”
　　柳青一听，真是啼笑皆非，心说：“你那火爆的性儿，我若当时不吃，你会完么？”
　　心中虽是如此，口中却没说出，笑了一笑道：“事到如今，怪谁也没有用，你好好歇着吧，我出去打听一下，也许这地方有善于治毒的人也不一定，碰磁运气，总比坐着等死好些。”
　　白芷倒是不倔强了，幽幽一叹，道：“好罢！我知道那是白费心思，除非能碰上我娘！”
　　柳青点点头，其实他这时也感到浑身无力，有些昏淘淘的，但仍勉强支持着站起身来，向房外走去。
　　哪知才走得几步，白芷忽又喂了—声！
　　柳青忙又回过头去，道：“芷妹还有吩咐么？”
　　白芷铁青的脸上，突然又涌现红晕，娇羞地一笑，道：“适才的事，不许你笑我！”
　　柳青先是一怔，但随即明白过来，叹口气道：“芷妹一片真情，小兄不会笑你的！”
　　“不笑！哼！我知道，你嘴说不笑，心里在笑！我不来了。”
　　说罢，一个翻身，面向床里，似是有些娇羞不胜。
　　柳青目注床上白芷那曲线玲珑的身影，竟然心中微微一动，叹了口气，心说：“她的性格真是与众不同，有时凶霸霸得惹人憎，有时又娇媚得使人怜，说话又大胆，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全无一般少女的矜持。”
　　心中一面在想，人却转身走出房外。
　　这时，不过辰时光景！
　　秋深！
　　天气阴沉沉的，一阵风吹来，柳青竟耐不住那秋凉，身上机伶伶地打了一战，他摇揺头，感慨地走出店门。
　　这儿只是一个小镇，仅有的一条街上，不过数十户人家，早晨，街上冷清清的，连行人也不多。
　　柳青茫然地向前走去，一个人，生命到了濒临绝望的时候，感慨多，思想也多了起来，他想到许多事，也想到了许多人，但思维却无法集中。
　　也不知走了多久，突然肩上被人拍了一下，道：“喂！小伙子，你失魂落魄地干什么？”
　　柳青惊得蓦一抬头，目光一扫，惊得“哦”了一声，身子猛向后退。
　　而对面那人也是一声惊咦，道：“好小子，原来是你！”
　　话声中，出手如风，已将柳青右手脉门扣着！
　　别说柳青事先未防，又因服了倩女丸毒性已发，浑身软弱无力，无法抗拒，就算武功如常，也绝非来人之敌，是以，柳青脉门被扣，根本不想挣扎，定了定神，惶恐地说道：“老前辈，原来是你！”
　　“不错，是我！”
　　那扣着柳青脉门的，不是别人，正是天狐公孙老夫人。天狐双目精光闪闪，右手拄着一只狐头拐杖，怒容满面地喝道：“好小子，我到处找你，想不到在这儿碰上！”
　　柳青面对着盛怒的天狐，哪还敢有半丝反抗，又恭敬地应道：“不知老前辈找晚辈何事？”
　　天狐公孙飞琼怒道：“小子，你是明知故问，快说，你将我孙女儿拐去何处？”
　　话声一落，五指微紧，柳青立觉腕痛如折，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忍不住“啊哟”一声。
　　公孙飞琼又怒极喝道：“要不是问出我孙女儿下落，见面就一掌劈死你。我将她许配你，你却不要，但又偷偷地将她拐走，敬酒不吃吃罚酒，让老身丢人，好小子，我却不饶你！”
　　说罢，五指一松，柳青脸上，立时挨了两巴掌，两颊立即红肿寸许高，口角鲜血直流。
　　天狐这两掌，还是打得甚轻，若然她微微用力，柳青哪还有命在。
　　柳青强忍住痛苦，退了一步，他知道这天狐公孙飞琼性烈如火，举手投足间，便可置人于死命，在她手下杀一个人，比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柳青垂手道：“老前辈误会了，那夜晚辈酒醉后，实是由雯姑娘将我送离贵庄。等晚辈醒来，雯姑娘已不知去向，晚辈也在寻访她，想劝她回去！”
　　“呸！”天狐怒喝道：“你没有见她，怎知她没有回天狐庄？”
　　这一喝问，柳青顿又无言可答，他实在没见过公孙筱雯，只是由莺儿口中，得知雯姑娘负气不回天狐庄之事，但这天狐性烈如火，若然说出来，筱雯姑娘自然没有什么，但那莺儿姑娘，可就担当不起，人家一路上好心救助过自己几次，岂能害了人家。
　　心中恁地转念，便不知如何答复才好了。
　　天狐又嘿嘿道：“好小子，你居然还想狡辩！”
　　话声未落，未见她移步，左手一伸，已在他天枢穴上点了一下。
　　柳青身子一颤，哪还站得住，身子晃了两晃，慢慢向下倒去。
　　人才倒下，柳青顿觉得浑身血脉逆流，筋骨好像散了一般，痛得他浑身直颤，先还咬牙忍住，但不过片刻工夫，蒌顿在地上，呻吟不巳。
　　天狐冷笑一声，一把抓起柳青，嘿嘿道：“小子，找个僻静的地方，再慢慢收拾你，别说是你小子，武功比你强十倍的人，也休想在老身面前倔强！”
　　说罢，身子一掠而起，向左前方一片高山密林中奔去。
　　柳青在天狐手中等于是一只小鸡，哪还有挣扎余地，但觉山移树退，一眨眼工夫，已然到了一个山洼之中。
　　那山洼，三面环山，四周全是密林，十分僻静，天狐一抖手，将柳青掷在地上，自己顺势坐在一块山石上，又嘿嘿道：“小子，这儿清静，正好让你慢慢受罪，你是说也不说？”
　　柳青已几度痛昏过去，只觉浑身筋骨一松一紧，又酸又痛，比死还难受得多，张着大嘴喘气，连说话的气力也没有了。
　　只断断续续地说道：“老……老前辈，我真……真不知道！”
　　天狐又勃然大怒，喝道：“小子，你还敢倔强！”
　　喝声中，坐着的身子未动，屈指一弹，柳青天枢穴又被弹中，登时如万蚁攻心，身上一阵奇痒，比先前的酸痛，又要难受万倍。
　　柳青一声惨呼，一个身子直在地上滚来滚去，在地上乱抓乱爬，惨呼之声，传出老远。
　　天狐嘿嘿笑道：“小子，不让你吃点苦头，你是不会说的，叫吧！看谁敢来救你！”
　　就在此时，左面林中，突然传出一声哈哈道：“好一个公孙老婆子，自己的孙女不好好管教，却来欺负一个后生小辈，还在此大言不惭！”
　　天狐微微一惊，大喝道：“是谁？给我滚出来！”
　　林中人又大笑道：“我不会滚，只会跳！”
　　跟着另外一个道：“这老婆子火性不减当年，还是那么暴燥的脾气！”
　　另外又有人大笑道：“谁叫你多管闲事，咱们清清静静地喝酒不好，偏要去惹人叫骂？”
　　天狐一怔，冷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们三个老不死的！”
　　几声哈哈，林中走出三人，一胖一瘦一跛，瘦得像猴子，胖得却像大肚罗汉，那跛子却拄着一只拐杖，年龄全都不大，看来不过四十左右。
　　那胖子手中，握着一只大葫芦，显然盛的是酒，瘦子手中捧着一个荷叶包，包中似是下酒的菜肴，那跛子虽是空着手，但肩上却搭着一个青布搭链，沉甸甸的，不知其中装的是什么？
　　天狐公孙飞琼，一见三人走出，仍端坐在山石上，喝道：“你三个老东西在此鬼鬼祟祟地做什么？”
　　那胖子双眼一眯，大肚皮一挺，向瘦子哈哈笑道：“听见么？人家骂我们鬼鬼祟祟呢！”
　　瘦子仰天一声哈哈道：“咱们一不作贼，二不害人，想找个清静的地方喝酒，也叫鬼鬼祟祟？”
　　那跛子也是一声大笑，道：“正是！正是！这叫做自己理亏，先向别人反搭一把，免得没脸见人！”
　　三人你言我语，可全都针对天狐而发，公孙飞琼哪还忍得住，狐头杖一点，人似飞鸟掠空，已落在三人面前，伸手一指，大喝道：“你三个老不死的好没来由，平白地跑来冷言冷语地跟老身过不去，是不是仗着你们三个人那点狗爬骚的武学？”
　　“狗爬骚的武学？”胖子大肚皮向外一挺，面团团笑地向瘦子道：“大约天狐庄的武学，才算是正宗武学，而我们……哈哈！就是狗爬骚？”
　　瘦子伸手在荷叶包中，抓出一只鸡腿，啃了—口，笑道：“狐狗本来同宗，我们可高攀不上！”
　　跛子山羊胡子一翘，笑道：“我们不动辄整人像猪叫，就算武功是狗爬骚，也算光明磊落！”
　　天狐站在三人面前，而三人仍是你对我说，我对你说，好像根本没看见天狐一般。
　　这一来，公孙飞琼更是大怒，太喝一声，身形暴起，直向右侧跛子抓去！
　　三声大笑，人影摇晃，天狐已然一招抓空，等到天狐回身，三人却已并肩向林而立，刚好跟天狐换了一个位置。
　　那胖子仍是眯着眼，挺着肚皮，但却作了一个长揖道：“得罪！得罪丨我们那点狗爬武学，不经当不起你天狐出手！”
　　公孙老夫人哼了一声，大喝道：“你们存心跟老身过不去，是不是？”
　　瘦子左手拿着荷包，右手握紧鸡腿，合在一起，也作揖，道：“不敢！不敢！”
　　跛子却嘻嘻笑道：“老婆子，你息息气行不行？你那分筋错骨经脉逆行的手法，只怕我跛子也经当不起，人家一个年轻人哪能受得了。有事好说，再等一会，他那条小命不送在你手里才怪！”
　　天狐仍是怒犹不息，喝道：“谁要你们多管闲事，哼！谁劝我也不成！有胆子，你们三人联手跟我打一场！”
　　胖子双眼眯成缝，向跛子道：“我说如何？那老化子自己不肯来，偏要我们来碰钉子，我不肯，你偏答应，我可不管，老二，走！咱们今朝有酒今朝醉，莫管别人是与非！”
　　瘦子哈哈笑道：“对对对！咱们喝酒，我们那点狗爬武学，也见不得人，还是吃酒是正经！”
　　两人说罢，也不理会天狐，也不招呼跛子，竟踱向林边，席地坐下。
　　跛子一看，山羊胡子乱翘，道：“不成！不成！你两个不管，我跛子一人更不成！”
　　瘦子正右手举起鸡腿，左手去接酒葫芦，笑道：“是你答应人家的，人死了，你去向人家交待，可不干我们的事！”
　　跛子可就急了，同天狐打躬作揖道：“老婆子，你息怒，事情是这样的，唔……唔……，适才我们正找地方喝酒，偏是冤家路窄，遇上了一个人！”
　　天狐呸了一声，道：“管他是谁？我老婆子行事，谁也不能管！”
　　“是是是！”跛子连声答应，又道：“那人一见我们有酒有菜，麻烦可就来了，非强吃霸喝不行，老婆子，嘻嘻，你是知道的，咱们三个老不死的，也全都好酒贪杯，好容易千方百计弄一葫冰花酿，若给他吃了，咱们可就灾情慘重，要打架，不是我们三个老不死的不行，而是怕伤了和气，结果，嘻嘻，你道怎么着？”
　　天狐又呸了一声，道：“鬼话连篇，谁跟你跛子扯这些？”
　　那跛子又道：“是是是！不扯！不扯！不过事情原因发生在这里，后来他说……”
　　天狐喝道：“那人是谁？”
　　“唉！跛子就要说到了，息怒息怒，听我跛子慢慢说，后来，他说，不给我冰花酿吃也行，可得替我办一件小事！”
　　“是我跛子一听，事情有了转机，嘻嘻，你老婆子知道的，办大事我跛子不成，办小事可最拿手，所以，我跛子便一口答应下来！”
　　“要你来救这小子？”
　　“对对对！你老婆子一点没说错，可是我跛子一听，就是一身汗，我跛子天大胆子，也不敢从你老婆子手中救人，但是已经答应了，可又反悔不过来，因此，嘻嘻，只好向你老婆子求情！”
　　跛子这几句话，天狐怒气消了不少，但仍哼了一声，道：“说了半天，那人到底是谁？”
　　跛子又嘻嘻一笑，道：“说来那人你老婆子自然认识，只是，嘻嘻，他说过，不能说出他来！”
　　天狐冷笑道：“你不说我也料得出，是那死化子是也不是？”
　　“咦！你怎么知道的？”
　　“能向你们三个老不死的强要酒喝，天下能有几人？再说，那死化子酒就是命！”
　　“对对对！”跛子又陪着笑道：“到底你老婆子料事如神，佩服！佩服！老婆子，你就成全我跛子肥！不然，那化子可跟我没完没了！”
　　天狐又怒道：“我非收拾这小子不可，那死化子有胆，尽可来找我！”
　　“话不是这么说！”跛子忙又打躬道：“那化子跟这年轻人似是渊缘颇深，而且，那化子说，最近他见过你老婆子的孙小姐，听他口气，嘻嘻，他还想喝你一杯喜酒啦！”
　　天狐脸色一沉，道：“我那雯儿在哪里？”
　　跛子揺摇头，道：“化子可没说，不过我想，这年轻人不能死，若然死了，你老婆子也休想找得着你那孙女儿！”
　　天狐一怔，道：“这话怎么说？”
　　“嘻嘻，简单的很，年轻人的心事，可跟我们老一辈的不同，嘻嘻，想当年你老婆子不是也……”
　　天狐突然大喝一声：“住口！”
　　跛子骇得蓦然后退，及见天狐并未出手，才算放下心来！
　　只见公孙飞琼迟疑了一下！
　　跛子察言观色，便知已有转机，忙道：“这么办吧，你饶了这年轻人，找你孙小姐的事，说不得，包在我跛子身上就是！”
　　跛子自认为这么说，天狐一定答应，哪知公孙飞琼蓦又呸了一声，道：“我自己的孙女儿，谁要你负责？”
　　跛子被骂得一怔！
　　那林边树下的胖子忽然响起一声哈哈道：“这叫做烦脑皆因强出头，请啊！”
　　—阵酒香传来，惹得跛子吐了一口唾沫，鼻头儿耸了几耸！
　　只听那瘦子揺头晃脑地叹口气说道：“年轻人，最怕迷在—个‘情’字上面，这一个死，那一个也活不了，情之为害，大也！”
　　这一句话，倒是说在天狐心坎上，闻言，倒抽了一口凉气，别看天狐一生杀人不眨眼，但对她那筱雯孙女儿，可就比自己性命还重要，冷笑一声，身形自跛子头上一掠而过，人一落地，伸手向萎顿在地上，人已半死的柳青连拍三掌。
　　柳青才慢慢地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但因痛苦得大汗如雨，不但衣服湿尽，泥和汗混合在一起，已弄得脏污不堪，简直变成了一个泥人。
　　就在此时，天狐身后忽然有人惊呼一声：“啊哟！”
　　夭狐蓦然一惊，以为来了强敌，身形—转，双掌蓦向一条扑来的人影劈去。
　　“蓬”地一声，天崩地裂！
　　林边上又传来两声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