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圈套

 

2024-08-02 11:58:56   执笔人：乔奇   来源：名家接龙   评论：0   点击：

　　秋风萧瑟，雾夜凄迷，使得原本荒凉的山区，更加抹上了一层肃杀气氛。这是一处人烟罕至的地方，一向都很幽静；但却不像今夜这样静得出奇，彷佛象征着一场暴风雨即将来袭，静得令人感到可怕！另外还有一个极不寻常的现象：附近芦苇丛中人影幢幢，好像幽灵般地忽隐忽现；偶而还可看到他们亮出长、短武士刀一类的凶器，寒光闪闪，铿锵有声。一定不是抢银行。
　　如果有人想学李师科选中这里“展露才华”，不是疯子，就是白痴。
　　他们想干啥？
　　机车呼啸声，揭开了今夜事件的序幕。
　　车灯穿透雾幕，发出琥珀色的光辉，闪电般地冲到现场，刹车。车上骑士四十来岁，魁伟的体格，原悍的神情，迭满横肉的脸庞上镶着一对凶光四射的金鱼眼…………
　　法国犯罪学家罗索，曾有“生来犯罪人”之立论：他认为某种面型或某种骨骼的人，其犯罪性是与生俱来的；倘若此一立论正确，则此人就是他所说的那种典型。此人就是赌场“把子”——“阎王”。
　　芦苇丛中窜出两条人影，来到“阎王”面前，同声呼唤：大哥。
　　“嗯，”阎王神情威严：““点子”(仙童)露面了没有？”
　　“没有：左边的喽啰低声回答：“我们在这里已经埋伏很久，“仙童”的影子都没见到。”
　　“他会来的。”阎王颇具自信：“除非他甘愿“舍盘”(丢脸)，以后不再混了。”
　　“请示大哥……”
　　“没有什么好请示的，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如果“仙童”不将场子里的“票眼”交代清楚，当场“挂”(杀)他。”
　　两名喽啰齐声应命，立刻跃进芦苇丛中掩藏。
　　“阎王”举目四纵，浓雾笼罩下的荒野，能见度实在太低？遂即踏动油门，驶向山麓前的一处断崖。
　　似乎他对这里的地形很熟，决定躲在断崖背后坐镇指挥，等待着一场厮杀的来临。
　　看来“阎王”倒是有点懂得用兵之道，眼前他所采取的“以逸待劳”方式，的确能沾不少便宜。
　　可是他没料到螳郷捕蝉，黄雀在后：庞大警网早已暗中部署妥当，但等适当时机来临，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段，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所谓：适当时机，根据办案人员的认定是将“仙童”列为重点目标。固然警方尚未掌握“仙童”涉及机车抢案的有力证据，但却并不排除他有涉嫌的可能。因此，若能趁着今夜这件赌场纷争，进而演变成一场械斗的大好机会将他逮捕，只要经过被害人陈素梅的当场指认，进而起出脏物，则此案便可顺利地宣布侦破；否则，亦应尽速改弦易辙，另谋他途。
　　警方所采取的这项策略，乃是陆红、李强分别逼问“老鼠”、“蟑螂”后所做的决定。可是，眼前所采取的措施，却和陆红、李强的原意出入很大，不是陆红、李强临时改变主张，而是事情发生变化！
　　想起这件事来，陆红就会心中生气：“老鼠”口口声声说是“不会“晃点”红姐”，今天中午陆红赶去工寮讨取消息时，工寮内却已人去楼空；四方打听，亦无着落，故意避不见面的态度，已经非常明显。
　　李强的遭遇也和陆红大同小异：整整在家等了一天，不仅“蟑螂”的影子没有见到，就连电话铃声也没响过。
　　“老鼠”和“蟑螂”狼狈为奸，陆红、李强全被戏耍了，而且耍得很惨！本来，由于缺乏直接证据，陆红倒是准备先用温和方式对付“仙童”；由于情势逆转，故而不得不采现在的霹雳手段！
　　陆红和李强共同守住一个据点，心情上显得有点焦躁难安！按理：反正大批警力已将目标锁定，对于“阎王”方面的动态可说了如指掌，这方面是不须太过操心的；他们只恐“仙童”不来践约，屈时岂不空忙一场！李强频频抬起手腕，看他所戴的手表，现在的时刻是将近凌晨一点，早已超过预计中“仙童”应该到达的时间。
　　“李强，”陆红坐在他的面前不远：“我在旁边已经替你记数，这是你第十八次看表，嫌不嫌烦嘛？”
　　“到了这个时候，“仙童”还不现身，请问你会作何感想？”陆红怔了怔：“我只认为我们已经失去制敌先机，感到非常可惜！”
　　“这个“杂碎”(不上道的下三滥)；”李强齿缝间迸着恨意：“如果不是中了他的拖延战术，今晚的情况一定不会如此糟糕！”
　　陆红心中明白：李强口中的“杂碎”，指的就是“蟑螂”。“我还不是和你一样：”陆红带着苦笑：“以后碰不上“老鼠”，算是他的运气；
　　如果碰上了，我就……”
　　下面的话讲不出口，只有陆红自己心里明白。今晚的安排，是经任之重深思熟虑后所做的决定，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不仅能够逮捕抢嫌“仙童”；而且还能来个杠上开花，连带“阎王”以及他所率领的一批小喽啰，也可依据“枪炮刀械管制条例”和“聚众殴斗”两项罪行，而将他们一网成擒。唯一担心的一点，就是恐怕临时发生变卦。
　　以后的演变，会不会和预期中的情况相同？这是未知数，也等于是个谜团；谜团没有解开之前，所有办案人员心中都会承受一份压力，推挪不开。
　　不过，今晚警方的大力部署絶对不会徒劳无功，“阎王”和他的一批喽啰已经成了瓮中之鳖，想要逃离警网，会比登天还难。
　　办案人员碰到这种情况，必须要有“守株待兔”的精神，心情急躁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正点子“仙童”，究竟什么时候才会出现呢？
　　眼前，没有人能够回答出这个问题，也许一秒钟过后，“仙童”就会从夜幕中冲出，舞动着手中的武士刀，用冲锋陷阵的姿态冲向“阎王”；也许“仙童”为了种种顾忌，临阵退缩，根本就不前来践约了。不管发生哪种情况，警方都是事先有了心理准备的，抱定以不变应万变的宗旨，静静地等待着事情的发展。
　　深夜中的山区，带来了阵阵寒意。
　　现在的时刻是凌晨三点。浓雾笼罩下，能见度更低。
　　由于久久不见动静，山区内的气氛愈来愈沉闷，沈闷得好像空气都要为之凝结。陆红和李强仍在原地对面而坐，默默无言。突然！守在另一个据点的任之重和李瑞山从雾幕中冒出头来，一阵弯腰疾纵，来到跟前。
　　“告诉你们一个坏消息，”任之重面色凝重。“可能“仙童”不会赶来践约了。”
　　“为什么？”陆红感到意外。
　　“刚才勤务中心向我报告：财神银楼发生抢案，根据银楼老板所作的描述，抢嫌也是一男一女，得手后同乘一部机车，逃逸无踪。”
　　“组长怀疑抢嫌就是我们心目中的雌雄大盗？”
　　“不错，换句话说：也有可能就是“仙童”和他的女友。”
　　“组长，”李强插口：“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应该说是好消息。”
　　“好消息？”任之重不明其意。
　　“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正当我们遍寻不着“仙童”的下落时，现在他又露面了，这还不算是好消息吗？”
　　“李强，”李瑞山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题是被他当场溜掉了，像他这样昙花一现式的亮相，又能发生什么作用！”
　　陆红带着失望的表情：“这么说，我们今晚的一场心血，可能要付诸东流了！”任之重突然神色紧张，示意众人不要出声，并将目光投向一个定点。浓雾掩盖了荒野中的原有景象，现在只能看到雾幕中陆续冒出许多人影，个个都将手中的武士刀高举过头，渐渐缩小范围，朝着芦苇丛逼近。
　　他们所采取的是包围阵式，准备和埋伏在芦苇丛中的敌对者，拼死拼活的意图，已经非常明显。
　　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阎王”的对头，除了“仙童”，还会有谁？陆红大感意外：刚才她还认为仙童不会赶来践约了，不料话说曹操，曹操就到！任之重不仅感到意外，而且非常震惊：这片荒野已被警网包围，怎么可能无声无息的被人闯了进来？
　　莫非闯进了一批幽灵？
　　……
　　任之重的疑问尚未消失，场中掀起了厮杀之声。敢情，埋伏在芦苇丛中的“阎王”手下可也不是省油灯，立刻倾巢而出，武士刀挥动得虎虎生风，和对方战成一团。
　　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任之重一声紧急令下，探照灯从四面八方射来，格斗现场在一道道青惨惨的光柱交织之下，变得纤毫毕现；同时配合着扬声器朝场中喊话：
　　“现场已被警方包围，希望你们立刻放下武器，停止殴斗……”
　　警方的喊话，在歹徒们的耳中好像晴天霹雳，使得殴斗现场立刻变成捣碎了的马蜂窝，双方人马轰地一声，四下逃散。
　　这段时间内，陆红和李强已经各自戴上了一副面具
　　应该说是非常漂亮的彩色面具，图案精致，轮廓分明。戴在他们脸上不仅一点也不怪异，而且还会呈现出一种凌厉之美，令人赞叹！
　　所有辨案人员中，只有陆红、李强有此需要；因为他们具有双重身份，不能让人认出他们的庐山真面目，尤其是现在这样的场合。
　　“李强，”陆红稳了稳插在腰间的飞刀：““仙童”交给你了；我去对付断崖后面的“阎王”。”
　　几乎是在话刚落音的同时，陆红的身子已疾纵而出，直奔目标。
　　四下逃散的双方人马，原本生恨爹娘少生两条腿，巴不得一口气冲出警网兜捕范围；但是经过一场鸣枪示警，他们都又垂头丧气，乖乖地退了回来。
　　探照灯交叉照射，焦点集中，如果能将镜头缩小一万倍，则眼前画面就会很像显微镜下的一群细菌。
　　李强睁大了眼睛，搜索全场……
　　他想找出谁是“仙童”？虽然他没见过“仙童”，但是他对“仙童”的形象似乎存有概念；只要“仙童”在场，深信他有把握能够认岀。
　　可惜他没发现心中认定的目标，感到非常失望。
　　大批武装警员涌入现场，缴了歹徒手中的武器，并用绳索将他们绑成一长串，准备押上侦防车，带回警局处理。
　　李强走进现场，两眼盯着打从面前经过的歹徒，再次逐一辨识。没有就是没有，所有经过面前的歹徒，都是红眉毛绿眼睛的那类典型，没有一个近似“仙童”。
　　李强的眼神突然发亮：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他竟一眼看到了“蟑螂”。“蟑螂”也看到了李强，只是隔着一副面具，看得满头雾水，而且感到十分好奇！幸亏他没看出李强的真面目，否则，准会吓得当场瘫在地上。眼前的一批滋事份子，任之重决定押回警局处理；并又立刻派出四名干员，全力支援陆红。可惜迟了一步：接援人员赶到断崖附近时，既没找到陆红，也没见到“阎王”；只见浓雾笼罩下的荒原，呈现着一派凄清！
　　但却发现了“阎王”遗留下来的机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