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追踪
 
2024-08-02 11:58:35   执笔人:乔奇   来源:名家接龙   评论:0   点击:

  一辆红色追风二五○重型机车,迎着沉落西方尽头的一抹夕阳,风驰电掣,飙驶在一条幽静的公路上。车上的女骑士全身牛仔装扮;鼻梁上架着的一副遮风镜,几乎掩去了她三分之二的面孔;头上没戴安全帽,脑后长发迎风飘舞,就像一道黑色匹练,英姿飒飒,飘逸动人!
  是陆红,浅茶色的遮风镜虽然掩去了她的大半张面孔,但却还能依稀看到她那深邃而又灵活的大眼睛。现在她是以“红玫瑰”身份出现,根据三天来的搜证所得,展开循线追踪。
  关于她和李强拟定的两项步骤:想从歹徒脱脏方面的指望,经三天来不眠不休的调查,结果毫无进展;过滤机车牌照号码也无确实着落。正当山穷水尽,却又峰回路转。根据陆红侧面所探听到的消息:有位绰号“仙童”的道上兄弟,他的“马子”(女友)为了一笔巨额赌债,在无法圆满解决下已和赌场方面谈判破裂,明天就是最后限期,如果不能摆平,一场刀光剑影,想不发生都不可能。陆红得此消息后,认为非常值得重视。从表面上看来,赌场恩怨应和机车抢案之间风马牛互不相关,正当紧锣密鼓侦办机车抢案的节骨眼上,陆红怎会又将兴趣转移到赌场恩怨上面去了呢?可能这是办案人员经常会有的灵感:一对青年男女犯下机车抢案时所留下的“雌雄大盗”形象,以及他们的做案动机,的确极易使人和眼前所发生的赌场恩怨产生联想,因而将目标指向“仙童”。
  当然,灵感是不太可靠的,但由灵感产生后而做出的合理假定,再经过求证,极有可能就是事实的真象。
  现在陆红就是按照心中的构想,急着去找“老鼠”。追风二五○夹着凄厉的呼啸,穿越了一条蜿蜒曲折的山路,涉过了一道浅浅的溪流,终于在半山上的一座破旧工寮前将车刹住。
  ““老鼠”!”陆红对着工寮呼唤。
  工寮里面没人回应,也没亮灯。
  陆红气愤地翻身下车,一个箭步,来到工寮门口。这间工寮又破又旧,寮门倒是关得很紧,表示里面有人。
  果然有人,正在蒙头大睡的“老鼠”,既没听到飙车声,也没听到有人呼唤,更不晓得“红玫瑰”是怎么进来的?而且已经扭亮了电灯。
  他只晓得一点,正当他的春秋大梦似醒未醒之际,有人揪着他的衣领,硬将他从床铺上扔下地面,摔得他七荤八素,眨动着一双老鼠眼夕望着陆红直发楞!
  “老鼠”的年龄只有十六、七,生来尖嘴猴腮,小眼珠眨动时带着几分慧点,一看就知是个相当机伶的小混混。
  “红姐,”老鼠拍拍屁股,站起身来:“你找我有事呀?”
  “不错,我想知道“仙童”的下落。”
  ““仙童”?”老鼠轮动小眼珠,在陆红脸上溜来溜去:“我连听都没有听过“仙童”这个名字,红姐,恐怕是你问错对象了。”
  透过防风镜浅茶色镜片,仍可看出陆红的鋭利眼神,似能洞穿人的肺腑。“老鼠”面对这样的逼视,不由他不胆战心惊!
  ““老鼠”,”陆红似笑非笑:““仙童”和他的马子,在“阎王”的场子里“挂了大笔票眼”(欠了很多赌债),你在场子里担任“插旗”(把风),要说不认识“仙童”,那就是你拿我当作凯子看待了。”
  “不不不,”老鼠急得双手连摇:“纵然我有天大的胆子,也不能拿红姐你当作凯子看待呀!我是真的不知道“仙童”是谁?红姐千万不要误会。”
  “很好,”陆红带着诡笑:“今天我的兴致不错,想和你玩一场特别游戏,你愿意吗?”
  “老鼠”的小眼珠骨碌碌一阵转动,立刻拉开笑脸,笑得鼻子眉毛城成一大堆。他想歪了,只道是艳福天降,大名鼎鼎的“红玫瑰”居然对他有了意思!“红姐二老鼠的混身骨头都在发酥:“请你把话说清楚,要我陪你玩什么特别游戏嘛?”
  陆红将脸一寒:“先别问,等玩过游戏后,也许你就会知道“仙童”的下落了。”
  “老鼠”顿感心头一震。
  他可是个鬼灵精,不论从陆红的口气和神情上观察,都不像是他所想的那种游戏。刚刚察觉到情形有点不妙,陆红已经对他展开了闪电攻击。
  “老鼠”——只不过是道上兄弟替他取的绰号;如果他是真正一只老鼠的话,则陆红应该就是一只矫健的狸猫。
  老鼠遇上猫,想不吓瘫都很困难。是以“老鼠”几乎是在毫无反抗能力下,被陆红绑在了门板上面,绑成双臂向左右平伸,两腿分开。像他这样被人绑成“大”字形状,看来的确很不好受。
  “红姐,”老鼠急的想哭:“这算哪门子游戏嘛!你该不是想折腾我罢?”
  “你很聪明,我是想让你受点活罪,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再拿我当凯子看待!”随着话声,陆红敞开外衣,露岀了围腰而系的宽皮带;皮带上面一排明晃晃的飞刀——看得“老鼠”胆裂魂飞,打从心底里直冒寒气!
  “红姐……”老鼠声音发抖,想求饶。
  “给你一个最后机会。”陆红面罩寒霜:“等到飞刀插进你的身体,再想说出“仙童”的下落,可就来不及了。”
  “红姐,我真的不知道他……”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两柄飞刀已从陆红的掌心中弹射而出,银波闪闪,耀人目眩,吓得“老鼠”一声尖叫:“哎哟哇!阿母地……”
  “老鼠”叫得太早了,两柄飞刀好像长了眼睛似的,分别穿进了左右腋窝下的木板,但却并未伤到他的皮肉。
  好险!飞刀的角度只要稍为偏高一公分,“老鼠”非得当场挂彩不可。
  两柄穿进木板的飞刀还在颤巍巍地震抖,趁着“老鼠”惊魂未定时。陆红手中的第三把飞刀又像闪电一般,掷向了他的下盘,喇——
  有够天寿!
  如果不是陆红存心如此,就是她的手腕失了准头,飞刀竟然插进了“老鼠”的两胯之间,只要抬高半寸,“老鼠”准会变成太监。
  面罩严霜的陆红,现在又将第四把飞刀扣在手中。
  “老鼠”早已吓得脸色铁青,混身上下发出筛糠般地颤抖!现在的陆红在他眼中已经不是“红致瑰”,而是从魔域来的女煞星!
  应该说她比女煞星更为可怕。哪怕她是天字第一号的女煞星,最多不过是要人的性命而已;她却要人活生生地变成太监!
  变成太监的滋味,可能比死还要难受!
  那把明晃晃的飞刀,在陆红手中熟练的抛来抛去;“老鼠”则是瞪大了一双惊惧的眼神,盯着飞刀滴溜溜打转,盯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
  “怎么,”陆红露出蔑视的笑容。“你嫌我的飞刀不够准确,是吗?”
  “……”老鼠紧张过度,说不出话。
  “如果真是如此的话,不妨再试一次,到时你就知道准不准了。”
  她可不是说着完的,话还没有落尾,她又摆出了蓄势待发的姿势。
  情急中的“老鼠”,突然嘶声尖叫:“红姐……”
  这声嘶叫是从喉咙管里硬挤出的,好像摔响了一面破锣,听起来非常剌耳。
  陆红眼梢斜睇:“怎么,现在你也知道害怕了?”
  “红姐,”老鼠哭丧着脸;“你这等于是“硬逼公鸡下蛋”嘛!道上兄弟的作风你又不是不知道,十有八九都是随时存有跑路打算的。“仙童”和我又无深交,怎会将他的“窑口”(住处)告诉我呢?红姐……”
  “至少你可以帮我打听打听,不该一口回絶。”
  “行,”老鼠立刻拉开笑脸:“只要红姐给我一点时间,凭我的刁钻本领,保证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说话能算数吗?”
  “这是什么话,”老鼠变得一本正经:“我老鼠“晃点”(戏弄)凯子的本领,在道上虽然是出了名的,但是纵有八颗脑袋,也不敢“晃点”红姐你呀!”
  “知道就好,明天中午以前,我来讨你的消息。”陆红松了老鼠身上的绳索,立刻离开工寮。
  来此之前,她和李强分道扬铁,循线查询“仙童”的下落。她这方面并不尽如人意;至于李强的进展如何?他们之们还未有过连络。
  “老鼠”站在工寮门口,望着陆红跨上机车,呼的一声在夜色苍舞下失去踪影,喟角遇不自禁地浮现一丝笑容。
  冷笑!

×      ×      ×

  李强的目标是“蟑螂”,此人生来獐头鼠目,形容猥琐。他和“老鼠”在黑道上算是同层次的小混混,作风却较“老鼠”更为恶劣。另外还有一个特征是:他那额骨高耸的脸上经常挂着冷厉的笑容,充份显露了他内心的阴狠、险诈!
  今晚,“蟑螂”笑不出来了。
  人被倒细四肢,吊在悬崖峭壁边缘的一棵大树上面,不论你是多么爱笑的人,恐怕你都笑不出来。
  “蟑螂”正在承受着这样的折磨,和他进行这场“游戏”的人,则是拥有“现代大侠”头衔的李强。
  除了李强,别人很难想出这么缺德的点子。树极权充滑车,一根又长又粗的绳子搭在树枝中央,绳子的一端吊牢了“蟑螂”的手脚;另一端则紧紧握在李强自己手里。碰到李强高兴来,只要上下拉动绳索,“蟑螂”就会像腾云驾雾般地,忽而升至崖顶,忽而坠落深渊。像他这么整人的点子,你说缺德不缺德。
  可能这是李强独创的一种整人手法,他还特为取了一个颇为恰当的名称,叫做“坐电梯”。
  “蟑螂”有生以来也没坐过这样的电梯,今晚算是开了洋荤。
  看来,这样的死亡游戏已经进行了好几次,“蟑螂”早已吓得胆裂魂飞,虚脱般地上气不接下气,一个劲地直翻白眼。
  “你还有一个最后机会,”李强好整以暇,坐在树旁的一块巨石上面:“如果你不好好把握,我会松了绳索,掉头就走。至于你会变成什么样子?我连看都不看一眼!”
  陷入半昏迷状态的“蟑螂”,好像在垂死中听到了唤魂曲,猛的一个机伶,投过来乞怜的眼神:“强哥,你就饶了我罢,我是真的不知道“仙童”的下落,纵然将我摔成肉饼,又有什么用?不如今晚放我一马,至少我还可以为你做点事情,何必赶尽杀絶呢?”
  “这站空头支票,你能为我做什么事情?”
  “不,强哥,”蟑螂忙着解释:“这不是空头支票,而是明天晚上就能兑现的事情。”
  “哦?”李强的眼神在发亮。
  “他和“阎王”为了“票眼”问题,明天晚上就要摊牌,这件事你是知道的啰?”
  “不错。”李强带着试探的口气:“但我有点怀疑“仙童”会不会临时毁约,不肯露面?”
  “不会,”蟑螂肯定地说:““仙童”的个性我最了解,双方既然划出道来,要是临阵退缩的话,以后他就没得混了!”
  “纵然“仙童”按时露面又能怎样,难道让我夹在他和“阎王”之间,去淌浑水?”
  “强哥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双方摊牌时如果不投机,随时都会变成一场火并。“仙童”面临这样严重关头,定会主动地找我连络——”
  “你算老几。”李强露出不屑的笑容:“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凭你这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长相,你能平息掉这场纷争吗?”
  “至少我能替“仙童”多约几名帮手,碰到剑拔弩张的局面时,人多势众总会沾到不少便宜。”
  “人多人少不管我的事,我的目的是只想找到“仙童”。”
  “这就对了;”蟑螂硬在脸上挤出一丝伪笑:“等到“仙童”主动找我连络时,我再将他的下落告诉你,岂不就达成你的愿望了。”
  李强目光如电,朝他脸上一凝:“你这算是“晃点门”(欺骗伎俩),还是诚心跟我合作?”
  “强哥,”蝉螂一本正经:“你说这话可就见外了,如果我是“晃点”你,下次你就将我丢在河里喂王八!”
  李强手一松——这次松手是在劲道上面拿捏好了分寸,所以“蟑螂”的身子没有坠向渊底,叭叽一声,摔在了崖顶边缘。
  饶是如此,“螂螂”仍旧吓出一身冷汗,瘫在地上半晌不能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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