笫四章　两雄赌命武林殿

2025-03-09 08:07:20   作者：田歌   来源：田歌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纪小华抱着奄奄一息的儿子元土，紧跟着杨毅的背后而行，诚如杨毅所说，不离开“武林殿”，“血手狂生”岂会饶过她们母子？
　　“武林殿”外，那些守立两傍的高手已经散去，杨毅强忍无力疲倦，走到了关口。
　　关口，守立了数十个门徒，但没有人阻挡去路——因为他们不敢，杨毅的背后紧随着殿主夫人纪小华。
　　出了三道围墙关口，杨毅几乎支撑不住而要仆倒在地上，而背后紧跟着的纪小华，却为怀抱中的儿子命危而哀泣……
　　杨毅不忍、不舍，除了心疼，但无法及时安慰她。
　　出了“天井谷”杨毅才止步，问道：“他？……他的伤？……”
　　纪小华被他这一问，痛哭、泪崩。
　　杨毅目睹这个他的亲骨肉奄奄一息，气若游丝，心如刀割，暗道：“不，不，他不能死，他是我儿子，我不能害死他。”
　　是的，如果儿子死了，是因他而起，如果不是他找上“血手狂生”报仇，就不会连累儿子生命垂危。
　　杨毅探手摸了一遍元土身上穴道，发觉穴道已被封闭，杨毅恍然大悟，是纪小华先封闭他的穴脉，阻止血气逆流，才保住了他一命。
　　杨毅缩回了手，说道：“妳不要再伤心了……”
　　“我不是伤心，是痛，椎心之痛，痛我儿子命危……你知道吗？他是我跟杨毅的儿子，是我的希望，是我对杨毅的爱……”断肠语止。
　　“我了解妳的感受，也知道妳对杨毅爱与付出……”
　　“想不到洪振宇竟会害死杨毅……现在我们母子也几乎惨遭毒手，如果我儿子不幸死了，我……我如何对得起九泉之下的杨毅……”
　　看着纪小华对他情深又悲恸欲绝，心疼不忍，他冲动想告诉她真相——他就是杨毅，他还活着，有生之年还会爱她、呵护她。
　　倏然，前车之鉴闪进脑海——那是当他告诉“魔花女”他就是杨毅后，魔花女不仅仅是失望，而是留给她残酷的事实——对杨毅的情爱死了，活着的是陈雨青，她不再爱他，他不能重蹈覆辙。
　　杨毅要留下一丝希望——希望爱永恒、希望未来美好、希望再相爱相聚，他有太多的希望与憧憬……
　　纪小华见杨毅呆立出神，问道：“我儿子？……他有救吗？”
　　杨毅忍下了翻涌的思潮，说道：“把他放在地上，让我仔细瞧瞧。”
　　纪小华把儿子“元土”放在地上，杨毅功运双掌，诊过他数处脉穴之后，脸色剧变，栗声道：“他……他……”
　　“他？怎么了？救不了？”
　　杨毅心痛难言，忍痛半晌才说道：“救，很难，若不是妳先封住他的穴脉，他早已死亡……”
　　“啊?!不，我不能让他死，不能……他不能死啊……”
　　纪小华近乎疯狂地嘶喊着，状哀绝，情凄惨。
　　杨毅的悲痛并不亚于纪小华，一来他心疼纪小华，二来儿子面临死亡，倘若爱子真的亡故，他愧对的不止纪小华还有他儿子。
　　纪小华哭得声嘶力竭，几乎瘫软在地上，杨毅怜惜、不舍，上前将她拥起，纪小华哭在杨毅怀里，当家人、当兄长、当依靠。
　　杨毅拥抱着纪小华，过去的那种爱恋回来了、憧憬回来了，他知道未来必须照顾她、呵护她，他安慰她说：“不要伤心，更不要绝望，有救的……我们的儿子有救的……”
　　纪小华抬脸，讶然道：“有救？……我们的儿子？……你说……”
　　杨毅惊觉他不经意说溜了口，当下忙说道：“我……我的意思是他是我恩兄杨毅的儿子，也就是我的儿子，救活他是我的责任。”
　　纪小华正要答话，发现自己拥在杨毅怀里，忙挣开，道：“对不起，我因太悲伤失态了……”
　　“没事，以后当我是妳知心朋友或是亲人，有苦有难，我们一起面对，好吗？”
　　“谢谢你，我会记得……杨毅也会知道……”
　　纪小华每每不忘杨毅，她的情深，杨毅深为感动，倏然——
　　杨毅似有所悟，道：“妳儿子有救了……”
　　“啊?!他有救了？”
　　“对，只要取得奇药‘万蛇灵芝液’……走，我们赶快到开封城去。”
　　“药在开封城什么人手里？”
　　“在路上我再跟妳说，走吧，别再耽误时间了。”
　　纪小华抱起了儿子，杨毅就待转身离去，纪小华突然叫道：“陈少侠……”
　　杨毅止步，问道：“什么事？”
　　“你真的是陈雨青吗？”
　　杨毅被她这突然的话问得心头一震，讶然，半晌才问道：“夫人为何有此一问？”
　　“没有什么，只是我觉得你像一个人……”
　　“像一个人？杨毅？”
　　“是的，你言行举止都像他，除了面孔之外。”
　　杨毅笑了笑，这笑容是苦涩的、有难言之隐的，他反问道：“假如我是他呢？”
　　“啊！你是他？……”
　　“妳别误会，我只是说着玩的，夫人，我们走吧。”
　　纪小华哀然颔首头，抱着儿子元土，正要跟杨毅奔离，蓦然——
　　数条人影，急速如风，截住了杨毅与纪小华的去路，杨毅不由把迈出的脚步又收了回来，目光一扫，脸色乍变
　　副殿主“魔音神君”领着三关总巡及“五天王”，横立当前。
　　杨毅见这七个人截住去路，暗道一声：“不妙”，冷声问道：“各位挡住去路，不知有何见教？”
　　“魔音神君”向纪小华恭身一礼，道：“属下奉命恭请夫人回殿。”
　　纪小华愤然于色，道：“什么？回殿？”
　　“是的，有请夫人。”
　　“我不回去……”
　　“请夫人见谅，属下是奉殿主之命。”l
　　“回去告诉殿主，我再也不是他妻子，也永不回‘武林殿’。”
　　“这……”
　　“让路。”喝斥。
　　“魔音神君”阴冷一笑，道：“属下奉命行事，夫人如不回去，属下只好得罪了。”
　　纪小华她气得脸色铁青，道：“你们敢？”
　　“魔音神君”阴恻恻一笑，道：“我说过属下是奉命行事，不得不为，请夫人见谅。”
　　话落，与三关总巡、五天王摆开了架势，蓄势待发。
　　杨毅目睹此情，知道事难善了，一个箭步到了“魔音神君”的面前，傲然道：“各位是奉‘血手狂生’之命来捉你们夫人啰？”
　　“没错，但陈大侠不包括在内，你请离去。”
　　“我看你们还是听夫人的话回去复命，否则有我在，你们自信能把她带走？”
　　话不卑不亢，但隐含着杀机，“魔音神君”哈哈一笑，道：“请陈大侠不要淌这浑水。”
　　“你们是逼我动手了？”
　　“除非你陈大侠放手不管。”
　　杨毅衡量了一下当前情势，心知动手势在难免，但敌众我寡，加上他与“血手狂生”拼得身疲力尽，功力无法恢复，一经动手，他绝对讨不到便宜。
　　另外，他的儿子——元土生命危在旦夕，如不即时取得“万蛇灵芝液”，二十四个时辰之内，必将一命归阴，是于，如逼得非动手不可只有速战速决。
　　杨毅作了最坏的决定，他阴冷地、充满杀机地笑了两声。
　　这笑声使“魔音神君”，三关总巡与“五天王”打了一个冷战，下意识的退了一步——因为他们看到这笑容展现的是什么。
　　杨毅一敛笑容，道：“既然你们找死，就别怪我手狠。”
　　“那就在手底下见真章了。”
　　“魔音神君”一语甫落，身形突然逼进，出手攻出一招。
　　“魔音神君”一掌击出，快速凌厉，三关总巡“双锏追魂客”也在“魔音神君”出手之下，双锏齐挥，击向了杨毅上中路。
　　这两个人均是“武林殿”的高手，出手一击，势如排山倒海，杨毅出手一封，迫开了“魔音神君”的一击，身子滑退三步，堪堪避过了“双锏追魂客”的攻势。
　　如电般快速攻击，杨毅身子甫退，“魔音神君”及“双锏追魂客”如影随形，再度扑上出手攻击。
　　杨毅突然明白“血手狂生”所要的不是纪小华，而是针对他，也就是要把他擒回“武林殿”处死雪仇，否则，岂会施围攻手段。
　　杨毅思忖中，杀机倏炽，暴喝声中，连攻三掌。
　　杨毅这三掌是在拚命之下攻出，招招是“无情十二式”杀手，变化诡异玄奇，“魔音神君”及“双锏追魂客”被逼得连连后退。
　　“魔音神君”突然喝道：“‘五天王’，别站在哪儿，还不快动手抓人。”
　　“五天王”乍然惊醒过来，当下“飞拐王”一抡铁拐，迅速扑向了纪小华，一拐攻出。
　　杨毅怵然色变，他一个飞身，跃过了“双锏追魂客”的攻势，朝着“飞拐王”飞扑了过去，迅猛击出一掌，解了纪小华之危。
　　杨毅出手虽快，但在场的均是“武林殿”的第一流高手，其武功造诣，与“血手狂生”相差无几。
　　杨毅出手一掌逼开了“飞拐王”对纪小华的攻击，但“魔音神君”及“双锏追魂客”又以不同的方位，出手攻击杨毅。
　　这同时，“铁剑王”及“飞拐王”双双出手，围攻纪小华。
　　纪小华心知如不拼命一搏，她与儿子必死无疑，左手抱着“元土”，怒喝声中，右手一扬，出招攻掌。
　　场面情势紧张，杨毅力搏“魔音神君”及“双锏追魂客”，力有馀裕，可是纪小华因手抱儿子，难全力施展武功，一时险象环生。
　　蓦然——
　　只听哇的一声大响，“飞拐王”一拐打在了纪小华的背上，她娇躯踉跄前仆，一口鲜血喷出。
　　杨毅见状，惊叫出口——。
　　“铁剑王”也在这间不容发的瞬间，挥手朝着纪小华抓去——。
　　杨毅陡然厉喝：“撒手——”
　　喝声中，弹身飞击“铁剑王”，“铁剑王”果然不敢冒然硬接，收手退回五六步。
　　但就在这电光石火的一瞬，“双锏追魂客”的一锏，在杨毅出手击退“铁剑王”无暇他顾之下，已凌厉攻到。
　　砰！的一声——
　　这一锏打在了杨毅的背土，他身子踉跄前仆，几乎倒地。
　　生死拼搏，瞬时，杨毅与纪小华同时受伤。
　　杨毅目射杀机，切齿道：“偷袭我一锏，我要偿还一命。”
　　杨毅虽身负重伤，依然出手攻击“双锏追魂客”——他拚命了。
　　一掌攻出，杨毅身子闪了一圈，身影曼妙至极，“双锏追魂客”几乎看不见杨毅的出手，三圈之后，“双锏追魂客”一声惨叫，口血狂喷，身体砰然倒地。
　　这瞬间——
　　纪小华已被“铁剑王”擒扣在手中，喝道：“姓陈的，住手——”
　　杨毅退了三四步，一口鲜血，终于喷了出来，身子摇晃欲坠。
　　“魔音神君”狞笑道：“陈大侠，还是乖乖就缚吧。”
　　杨毅目露凶光，恨不得将这些人活剥生吞，他朝着“铁剑王”一步步逼了过去，声音充满杀机地喝道：“把人放了。”
　　“放人？哈哈哈……你别作梦。”
　　“你找死——”
　　杨毅挟着栗人喝话声中，身形弹起，朝“铁剑王”飞扑而上。
　　杨毅的身子甫自弹起，“飞拐王”拐杖已经抡起，猛厉扫至，这同时，“铁剑王”已趁机将纪小华挟在胁下，朝“武林殿”奔回。
　　杨毅此时纵有拚死之心，也无法阻止“铁剑王”将纪小华挟持而去，他一声狂吼：“我宰了你们这些畜生。”
　　疯狂的吼叫，也疯狂地出掌攻击。
　　——杨毅因为担心纪小华与他儿子被擒回“武林殿”后，毫无生还之望而陷入疯狂。
　　一声惨叫，“飞拐王”又中掌倒下了。
　　这同时，剩下站在一侧的“三王”，也加入了战围，与“魔音神君”合力围杀，杨毅原先体力已不支，如今纵然是铁铸之身，也难以抵挡他们围杀。
　　砰！的一声，“魔音神君”的一掌，打在了杨毅的胸膛上，把他的身体打得飞出一丈之外，倒地不起。
　　“魔音神君”得意狂笑，道：“陈雨青，纳命吧——”
　　话未落，身影弹起，朝着杨毅飞扑，正欲出手，倏然——
　　“魔音神君”的弹起的身子，倏然煞住，因为不知什么时候，杨毅的躺身之旁，多了一个身着黑衣，长发披肩、脸色极为苍白的女子。
　　“魔音神君”倒吸了一口凉气，下意识退了三四个大步，“鬼”字几乎脱口喊出——
　　她，的确酷似出现在坟场的女鬼。
　　那个似女鬼的女子，脸上除了苍白外，冰冷而又毫无表情地僵立着，“魔音神君”对这悄无声息出现的女子，也心生寒意。
　　那女子俯身抓起了杨毅，扛在肩上，突然掠身飞射而去。
　　“魔音神君”惊觉，大喝道：“站住——”
　　身子弹起，朝着那黑衣女子追去。
　　“魔音神君”的身手不能说不快，可是就在这刹那间，似女鬼的黑衣女子已失去了踪影。
　　“魔音神君”不由打了一个冷颤，当下解嘲道：“陈雨青，改天再收拾你……”
　　说着，目光一扫其馀的人，接着说道：“将‘总巡’及‘飞拐王’扶回殿里医治伤势。”
　　两个人分别扶起了“三关总巡”、“双锏追魂客”及“飞拐王”，跃身朝着“武林殿”奔回。
　　蓦然——
　　就在四个人甫自要进入第一关口时，“魔音神君”“啊”的一声惊叫出口，也煞住身子，骇目而视，见路旁躺着口吐鲜血的“铁剑王”，而纪小华母子已不知去向。
　　纪小华母子被人救走了？是谁救走了他们？
　　而救走杨毅的又是什么样子一个女子？
　　——那神秘的黑衣女子挟着杨毅，奔出了数里之后，把杨毅放在地上，此时，杨毅口里鲜血依旧吐不止。
　　黑衣女子把杨毅放在地上，目光凝视了杨毅半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她的叹息之声，有着哀怨与悲凉。
　　——她是怎么样一个女子？
　　——她又为何叹息？
　　半晌，听她喃喃自语：“孽……孽子……罢了，救吧……救吧……”
　　喃喃语毕……她探手取出一颗丹药，纳入了杨毅的口中，再功运双掌，为杨毅推穴疗伤……
　　约半盏茶的时间，杨毅终于醒了过来，他气运三十六周身之后，伤势已愈，睁目一瞧，啊！的一声，既惊讶又错愕。
　　杨毅看到的是那黑衣女子，也看到她苍白如雪的脸上，滑下了两行泪水。
　　杨毅一跃而起，道：“妳？……”
　　杨毅骇然不知所问，也不知如何问起。
　　黑衣女子看了杨毅一眼，无语，但神情凄楚。
　　杨毅愕了半晌，又问道：“妳？……是妳救了我？”
　　她点了点头。
　　“谢姑娘救命之恩，”杨毅感激说着，突然想起纪小华，忙道：“救命之恩容后再报答，恕我告辞了。”
　　话落，就待纵身奔离……
　　黑衣女子喝道：“站住……你要去哪里？”
　　“到‘武林殿’救一个女人跟她儿子，我不能让她们死在‘血手狂生’手里。”
　　“不必担心，她被人救走了。”
　　“啊?!……真的？谁救了她？”
　　“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
　　杨毅哦了一声，回身走回原地，黑衣女子脸上露出哀怨与恨神色，冰冷目光注视着杨毅的脸上，杨毅打了一个寒噤，呐呐惊道：“姑娘，妳……”
　　“什么？你叫我什么？”
　　她的娇躯在颤抖，神情乍现可怖，杨毅打了一个冷颤，他不知道这“姑娘”两字有什么叫错了，她看来最多不过二十三四岁呀。
　　杨毅咽了一口唾沫，嚅嚅道：“姑娘……我称呼妳姑娘……”
　　“你……”
　　她混身又是一颤，玉腕作挥，一记耳光朝着杨毅脸上打去。
　　杨毅没有闪，也闪不了，因为对方出手太快，再说人家救了他一命，挨一记耳光也算不了什么，“啪”一声，杨毅脸上乍现指痕。
　　黑衣女子颤抖的声音道：“你是孽子……狂徒，恶魔……你应该死在他们手里，。”
　　杨毅为她的咒骂之语感到心悸与惶恐，说道：“我？……我错了吗？”
　　黑衣女子突然厉声一笑，道：“错了吗？哈哈哈……”
　　黑衣女子的狂笑声，听来是那么可怖、是那么令人心悸，杨毅乍然明白，她把自己当做了“龙风掌”陈雨青。
　　杨毅知道她的误认，当下惑然道：“请问妳笑什么？”
　　“笑你还有脸活在这世间？你调查的事如何了？十天？哼，到今天已经快两个月了。”
　　杨毅感到棘手的事，又降临在他的身上，他愣了半晌才问道：“姑娘，我不明白……”
　　“你装不明白、装傻、装不认得我也罢……”她粉腮一片铁青，接着厉声道：“滚！三日内如你不自绝，我再收拾你。”
　　话落转身离去……
　　杨毅脱口叫道：“妳留步。”
　　黑衣女子止步转身，语带杀机，道：“要我现在杀你吗？”
　　“我不明白妳为什么要杀我。”
　　“杀你是不想让你留在江湖上丢人现眼。”话落疾走而去。
　　杨毅欲叫又止，一时站在那里发愣。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黑衣女子与陈雨青绝对是有关系，如果不是情人就是姊妹，但情人成份较小，因为陈雨青被一个绝代美人神秘女子所迷而又失踪，江湖上无人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