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死亡之府传鬼歌

2025-03-09 08:20:19   作者：田歌   来源：田歌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杨毅被那位神秘的长发女人救走了，她会真的是唱那首“鬼歌”的人？
　　不知经过多久，杨毅才悠悠醒了过来，他放目一瞧，发现这是一间石室，他默然自问：“难道我又没有死？……”
　　蓦然——
　　一个长发半遮脸的女人，出现在杨毅的面前，他讶然脱口惊叫：“是妳？……”
　　“是的，是我。”
　　“是你救了我？”
　　“你认为还会有别人吗？”
　　杨毅挺身坐了起来，他开始思索那已经发生的事，只记得受了重伤，但如何被救，他茫然不知。
　　神秘女人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杨毅摇了摇头。
　　神秘女人突然拨开了遮在脸上的长发，一张姣好的容貌，映现在杨毅的眼帘，看去她约三十来岁。
　　年华未老，但在她姣好的容貌上，却留下了的皱纹，显然，这是苍桑岁月所带给她的苍老印记。
　　杨毅凝视着她，倏然，他似乎觉得这女人的面孔，似曾相识，也像在他的脑海中曾经出现过……
　　那神秘女人轻声一笑，道：“现在，你终于看见了我的真面目了。”
　　“是的，我有幸能见妳容貌，但却不知道妳是谁？难道你真的是‘鬼歌人’？”
　　“‘鬼歌人’？”那神秘女子诡异地笑了笑，道：“我诚实回答你，我是唱‘鬼歌’的人。”
　　“你上次让我听的那首歌曲，就是那首‘杀人之歌’？”
　　“你说对了。”
　　杨毅先前的推测并没有错，这女人就是“鬼歌人”。
　　杨毅的目光，落在了那口水晶棺木上，问道：“在这隐秘之地，你与他长相伴？”
　　“……”无语，点不点头。
　　“他是？”
　　“我的情人。”
　　“哦？他离世多久了？”
　　“二十年了。”
　　“啊?!他？……他死了二十年？”
　　“对了，二十年，我在这里陪伴他，孤独而又悲凉地过了二十年的漫长岁月……”
　　“妳对他的真情挚爱令人感动。”
　　“唉！少女情痴，生时为爱牺牲，死后为情厮守，朝朝暮暮，魂牵梦萦，愿他九泉有知……”哀然语止。，
　　“他如九泉有知一定深深对妳的爱愧疚，愧疚无法与妳长厢厮守，”杨毅倏然所悟，道：“前辈，这里地点是在‘无情峰’下？”
　　“是呀。”
　　“江湖传说在数十年前，有一对恋人，在‘无情峰’殉情？”
　　“殉情？”
　　“是的，说是跳潭而死。”
　　“这真是天大的笑话呀。”
　　“难道……”
　　“你想不到吧，传说中跳潭殉情男女，就是我跟他。”
　　“啊?!妳，……说什么？”
　　“你不信？”
　　——这简直是件令杨毅既意外又不敢相信的事，这女人竟然是传说中数十年前跳潭殉情的女子？
　　她与水晶棺中的男人，隐藏了什么不为人知离奇的故事？这女人又是谁呢？
　　杨毅从惊愕中镇定了一下情绪，道：“妳说的是？……”
　　“我说的是事实。”
　　“如果跳潭不是为殉情，那为了什么？”
　　“你想知道？”
　　“愿闻其详。”
　　长发女人凄惋一笑，说道：“你知道一个月之前，我为什么要你听那一首歌曲？”
　　“那首杀人之歌？”
　　“是的。”
　　“我一直惑然不解。”
　　长发女人沉吟片刻，问道：“你不是说江湖上，传言我们两人是跳潭殉情？”
　　“对啊，妳说这传言是笑话？”
　　长发女人也不回答所问，半晌才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救你？”
　　杨毅摇了摇头，他当然不明白对方救他目的为何。
　　“要请你帮我。”
　　“帮妳？帮妳什么？”
　　“我想先告诉你传言殉情这件事的经过。”
　　“前辈请说。”
　　“数十年前江湖上有五个人武功领袖群伦，他们是长生仙翁……”
　　“五位奇人轶事，晚辈已听人说过。”
　　“我就是排名第二的‘玉狐’陆幼梅……”
　　“啊?!——”杨毅脱口惊叫。
　　这一声惊叫，令这位长发女人为之错愕，而更令她惑然不解的是杨毅脸上所展露的惊讶神情。
　　长发女人楞了一下，问道：“有什么不对吗？”
　　杨毅一时竟答不上话来，他做梦也想不到，这女人竟是他母亲的姊姊陆幼梅——也是他的姨母。
　　这件事震憾了杨毅，使他惊骇的并不是殉情，而是为何跳潭？这里面究竟隐藏了什么惊人的故事？
　　杨毅想到他母亲陆幼兰之死，再想到这女人——她姨母的凄凉孤独遭遇，忍不住悲然，说道：“妳……妳真是‘玉狐’陆幼梅？”
　　“是的……你怀疑？”
　　杨毅忍不住心里激动，脱口叫声：“姨母……”
　　“你……叫我什么？”她大讶。
　　杨毅激动、悲伤，道：“姨母，我是妳妹妹陆幼兰的儿子。”
　　“啊——”
　　这下子换陆幼梅意外惊叫了，她也做梦都想不到她妹妹儿子会出现在她面前，她发楞半晌，才问道：“真的？……你说的是真的？”
　　“是的，姨母，我真是妳妹妹的儿子。”
　　陆幼梅又发傻半晌，又问道：“我妹妹她人呢？”
　　“我娘她……亡故了。”
　　“啊？死了？怎么死的？”
　　杨毅抑制了悲伤的情绪，将他母亲陆幼兰悲惨遭遇以及他移魂在陈雨青身躯的事详细述说一遍，陆幼梅听后，也为之哀恸泪下，道：“想不到我妹妹会落得如此悲惨下场，如非为我，她也不会创立‘魔厅”，将美好的一生断送在男人之手……”哽咽，泪崩。
　　杨毅强忍悲伤情绪，道：“姨母，我母亲听‘血皇’说妳是被逼迫死的？因为什么？”
　　“为了这一首‘杀人之歌’。”
　　“只为了‘杀人之歌’？”
　　“是的，二十年前，我与他……”
　　“他？他是谁？”
　　“那个在水晶棺中的男人，他是姨母的恋人……”
　　“他姓名叫？……”
　　“‘飞剑手’罗一雕。”
　　“喔——他就是五个武林绝代高手之一的罗一雕？”
　　“是的，当年我与罗一雕是一对恋人，那时，罗一雕得到了这一首‘杀人之歌’……”
　　“被其他三人知道了，以致出手围杀？”
　　“是的，当时就在‘无情峰’上，罗一雕被打得重伤后，逼迫不得不跳下了‘无情峰’下的湖潭，我也跟着跳下……”
　　“为何没有死？”
　　“当我们跳下之后，我紧紧地抱着他往下沉……我只有一个意念，要死我们死在一起……可是奇迹发生了。
　　当我们往下沉的时候，我发觉我们被一阵旋涡吸了进去……在模糊之中，走进了一条水道，终于进入了这神秘之境……”
　　“后来呢？”
　　“罗一雕伤重身亡，我哀绝难抑，本想随他而去，然而，我想到了报仇，我有责任为我挚爱的人讨还这笔血债，于是我才苟活于人世。”
　　杨毅愤然道：“对，要报仇，不能让他含恨身亡……”
　　“数年后，我才想起罗一雕所获得的‘杀人之歌’，我开始练唱，可是一直到前年，我才学成练就。”
　　“啊？二十年才练成？”
　　“是的，我是为了要试试这杀人之歌的威力，才找上了你，你还没有听完一曲，便已身受重伤了。”
　　“姨母，歌已练就，妳可以去报仇了。”
　　“是的，我可以去报仇，可是，我不可违背良心誓言。”
　　“什么良心誓言。”
　　“发誓永远不离开罗一雕一天，所以，我要你替我报仇。”
　　“为姨母效劳报仇，义不容辞，但是……”
　　“但是什么？”
　　“我恐怕办不到了……”杨毅想到了他的伤势，活着时间不多了，陆幼梅讶然问道：“怎么办不到？”
　　“因为……”杨毅突然想起在“云雾之府”碰见的那中年人，不是告诉过他所中的独特手法，除了“玉书生”之外，唯一可解救他的人是“玉狐”陆幼梅。
　　“因为什么？说呀。”
　　“姨母，我已是将死之人……”
　　陆幼梅接道：“我知道，你中了独特点穴法。”
　　“姨母既然知道我中了独特点穴法，妳能救我吗？”
　　陆幼梅黛眉略为一颦，问道：“我要先问你一件事……”
　　“姨母请说。”
　　“你有知心情人或妻子吗？”
　　杨毅发觉他姨母这话问得怪异，当下楞了一楞，应道：“有。”
　　“如果我医愈了你的伤势之后，你失去了情人、妻子……”
　　杨毅闻言，心头一颤，道：“失去她们？原因是？……”
　　“不要问原因，你只要答复我。”
　　杨毅心知他姨母陆幼梅会有此严肃问话，当非无故，坚毅的神情涌现在他的脸上，说道：“如能解我穴道，为父母报仇，任何代价，我不惜付出。”
　　“想清楚，不后悔？”
　　“男子汉，岂可轻易许诺？”
　　“很好，我能解你独特点穴手法，不过，会发生什么后果，你将来会知道，我现在不想告诉你。”
　　一种无形的悚栗，涌在了杨毅的心头，他猜不透当他伤势医愈之后，将发生什么可怕的后果。
　　这当儿——
　　陆幼梅搀扶着杨毅，进入了一间石室，叫他躺下后，说道：“我在为你解穴时切记不可分心，否则走火入魔，死劫难逃。”
　　杨毅颔了一颔首，闭上一眼睛，摒除杂念。
　　陆幼梅掏出了一颗丹药，纳入了杨毅的口中，待药力散开循环血脉后，她玉指点出，拍向了杨毅的“玉堂”穴后，右手又迅速点击“气海”左手“命门”等十数大穴……
　　杨毅乍感全身剧痛如割……火灼般的热力，燃烧着他的全身，全身汗流浃背……
　　像惨酷的刑罚一般，让杨毅忍不住呻吟出口……剧痛没有消失……如焚的热力，有增无减……
　　他全身在颤抖……像被电击一般……
　　倏然——
　　杨毅感到，他筋骨散了……混身起了变化……于是，在剧烈痛楚煎熬下，他失去了知觉……
　　朦胧中，杨毅又醒了过来。
　　杨毅全身衣服尽湿，想到刚才那心惊胆颤的一刻，他馀悸犹存地打了三四个冷颤。
　　杨毅略微提运功力，血脉畅通，心中狂喜，忍不住脱口叫道：“我终于痊愈复元了……哈哈哈……”
　　狂笑，是喜悦也是集郁的发泄，他不再受到死亡的威胁，也可以完成他想完成的事。
　　乍来的这一份重生喜悦，是他有生以来从未领悟过的。
　　陆幼梅的声音传来道：“你在笑什么？”
　　杨毅一敛笑声，抬眼一看，见陆幼梅已站在他的床前，他挺身坐起来，说道：“姨母，谢谢妳解了我被制穴道，我功力恢复，可以报仇了。”
　　“对，你可以再重现江湖，唉……”她叹了一口气，道：“你答应替姨母寻找‘长生仙翁’、‘枯竹圣君’……”
　　“‘枯竹圣君’已死在我手里……”杨毅将进“死亡之府”，杀死“枯竹圣君”的事，告诉了陆幼梅。
　　陆幼梅颔首道：“那就找‘长生仙翁’和‘行尸人’……”
　　“姨母，我答应为你找这两人报仇。”
　　“嗯……你除了学会‘杀人之歌’外，想报仇大概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但是‘杀人之歌’却又不容易学。”
　　“为什么？”
　　“学歌的人，必然有精纯雄浑的真元内力，借歌声将内力唱出，而能震破对方的功力，使对方内腑受伤。”
　　“姨母，我愿意全力一试。”
　　陆幼梅叹了一口气，道：“你办不到……除非……除非我给你二十年功力，为了你要替我报仇，我只好给你我的真元内力……”
　　“姨母，我……我不敢领受。”
　　“姨母成全你，只因这样才能报仇，明白吗？”
　　杨毅默然颔首。
　　陆幼梅沉声说道：“你坐下，我要把二十年功力，灌入你‘七星静脉’，参合你现在的功力，就可增加近百年内力了。”
　　陆幼梅运功行气，给了杨毅她的二十年修为真元内力。
　　行功毕，陆幼梅取出那一首“杀人之歌”，歌词是这样写：
　　“天苍苍。
　　夜茫茫。
　　含泪别君为情伤。
　　望明月，哀声叫，我亲爱的郎。
　　别时你说常相忆。
　　一隔三年无讯息。
　　我哀泣。
　　我断肠。
　　切齿咒骂无情郎。
　　骗我情，玩我身，此心我怎甘？
　　蜜语甜言今何在？
　　何谓暂别求将来。
　　相逢时。
　　泪交流。
　　你的笑容叵测心。
　　忘挚情，下毒手，残忍毁我容。
　　你拔利剑穿我胸。
　　我要报仇挖你心。
　　恨十年。
　　十年恨。
　　鬼歌一曲面送君。
　　闻歌栗，哀声求，奈何我死心。
　　十年仇恨终能雪。
　　空留美梦无限恨。”
　　——这是一首断肠哀歌，歌词表达了一个少女被骗之后的愤怒与怨恨，像一首生命哀诗。
　　歌词除了悲怆并无惊奇之处，它竟是名撼武林的“杀人之歌”？
　　杨毅看着眼陆幼梅，道：“姨母，这是一首多么感人的歌词啊？”
　　“是呀，一首感人的歌词。”
　　“这就是‘杀人之歌’？”
　　“对了，这是‘杀人之歌’，现在，我教你唱。”
　　——陆幼梅将这一首“杀人之歌”以内力的唱法教了杨毅，一遍……十遍……直到杨毅会唱为止。
　　杨毅花了一天的时间，才借真元内力将音符高、低、尖、沉唱得收放自如。
　　唱完—曲后，他的额角已微微见汗了。
　　用真元内力把这一首“杀人之歌”唱出，的确是极为伤耗真元的事，如非有精纯雄浑的内力修为，绝对办不到。
　　陆幼梅说道：“‘杀人之歌’你已练就，可以离开了。”
　　“姨母……”
　　说出离开两个字，不舍之情涌上杨毅心头，陆幼梅不但救了他，给了他重生生命，又给了他二十年真元内力，他那能不感激涕零？
　　“你怎么了？”
　　“姨母，妳对我恩同再造，我无以为报……”
　　“傻孩子，只要你替我报了仇，就是最好的报答。”
　　“我纵然是粉身碎骨，我也要杀‘长生仙翁’替妳与不幸亡故的情人罗一雕报仇。”
　　“姨母会感激在心。”
　　“仇报了，事了啦，我会再来看姨母、陪伴姨母。”
　　“谢谢你的心意，现在我送你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