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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此情只待成追忆
2025-03-09 08:19:07   作者:田歌   来源:田歌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杨毅心忖:“这个人大概就是‘玉书生’了……”
  思忖未落,那个面如冠玉的老人笑了笑,道:“大驾远道而来,本人未克恭迎,深感抱歉,在此谢罪。”
  杨毅哂笑一声,道:“区区在下,何敢劳动尊驾相迎?”
  杨毅说着,暗地已功运全身,蓄势以待。
  “请问你到此所为何事?”
  “你应该心知肚明。”
  “恕我笨拙,你不妨请道其详。”
  “那我就直说了,要你项上人头。”
  “唔……来者不善。”
  “对,善者不来,你就是‘死府’主人啰?”
  玉面老人阴冷冷笑了笑答道:“不是。”
  “啊?不是?”杨毅意外。
  “对了,我不是,本府主人要务缠身,不克亲自接待,所以命本人好好伺候你大驾,不周之处尚请海涵。”
  “请问你在‘死亡之府’,身掌何职?”
  “‘死亡之府’副主人。”
  杨毅的双目骤现杀机,冷笑了两声,道:“‘玉书生’派你‘好好伺候我’?”
  “没错。”
  “恐怕你伺待不了我。”
  玉面老人哂然道:“我还没有碰过我伺候不了的江湖朋友。”
  杨毅大笑,这笑声有着冷傲、轻蔑,以及掩饰他内心的惊惧,笑声收敛后,他双手交背地在殿前踱步,他在思计如何面对眼前情势。
  玉面老人对杨毅举措感到讶异,问道:“你怕死?在思计如何逃生?”
  “哈哈哈……我是在想……”
  “想什么?”
  杨毅陡然止步,炯炯目光,迫视在玉面老人的脸上,哂声道:“想你活了一大把年纪,替‘死府主人’送了命,可惜了。”
  玉面老人被杨毅这一激,怒火炽,当下厉声道:“要我送命,那就要看你没有这个能耐。”
  “有没有这个能耐,事实即可证明,不过……”
  “不过?不过什么?”
  “不过从一件事就可以证明,凭‘玉书生’功力,尚不敢亲自见我,何况你在‘死府’之内,只不过是个二、三流角色。”
  “混账东西,你说什么……”
  一阵劲风拂过,玉面老人已飘身立在了杨毅的面前,怒道:“你就接我这三流角色一掌试试。”
  手势骤扬,一掌攻向了杨毅。
  杨毅右手推出,口中说道:“副主人何必急在一时?”
  这出掌力道奇猛,正好将玉面老人这一掌震开,人也往后退了数步,玉面老人为之心骇,这正所谓:名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这情形也令站在一侧的“死府”门徒怵然色变。
  杨毅故作轻松一笑,道:“当今江湖道上能接我这七成功力一掌的人,副主人你可以说是绝无仅有。”
  杨毅这一句话当然是夸大之词,他以此震慑对方,玉面老人听后,打从心里泛起了一股寒意,也惊惧地看了杨毅一眼,道:“七成功力?”
  “或许不到,不信吗?”
  玉面老人抑制了惊恐情绪,故作淡然,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英雄出少年,哈哈哈……老夫能领教你几招绝学,人生无憾。”
  杨毅突然厉声喝问:“‘玉书生’在哪儿?”
  “不知道。”
  “为何会不知道?”
  “只要你能杀了我,我家主人必然会见你。”
  杨毅傲然一笑,道:“很好,不过,”他目光一扫,道:“你们要怎么个打法?”
  玉面老人也豪气干云地朗声而笑,道:“你认为我会施围攻或轮战?”
  “依我看实属必然。”
  玉面老人堂堂一个“死府”副主人,几曾被人如此奚落过?当下脸色一变,朗声道:“本府弟子全部退下。”
  侍立殿前的四十几个门下徒众,恭声应是,全部退了出去。
  玉面老人愤然说道:“现在你放心了吧?”
  “哈哈哈……在下既然进入了‘死亡之府’,已把生死置之度外,岂有不放心之理?”
  “那么,我们可动手了?”
  “请三思,以免后悔。”
  玉面老人这一来真是怒不可遏,人弹起,扑身、掌出,力逾千斤的一掌,击向了杨毅的当胸。
  猝然攻招,其势如电,杨毅身子一滑,退了三步,左手一招“魔风鬼影”,挟以所有功力迎击。
  挟着两人全身功力所发的掌力,砰然互击,卷起了一阵尘土,两人同觉心头一阵震荡,玉面老人暗道一声不好,飘身闪了开去。
  其实这一击杨毅已用了十成功力,如玉面老人不飘身闪开,来个硬接硬挡的,势必两败俱伤。
  杨毅先声夺人,使玉面老人不敢硬接杨毅这一掌。
  动手过招,快逾闪电,玉面老人飘身闪开,杨毅已在这瞬间,跃身而上,右手猛然攻出。
  杨毅的武功,得自他母亲陆幼兰所授绝学,一掌化作三式,使玉面老人几无招架之力。
  名家动手,以快为主,玉面老人一经被迫下风,加之原先在心里上受到了震慑,出手过招难免受到影响。
  杨毅这凌厉一掌,逼他又退了十来步,才勉强地闪过这一击,但杨毅已占了上风,岂能失了先机?在这间不容发瞬,连续攻出了三掌
  掌势如电奔雷骇,一时之间,玉面老人被逼得险象环生。
  人影翻飞,掌风如涛。
  瞬时,三十招已过。l
  但见两人的额角上,已渗出了汗水,唯一不同的是玉面老人的脸色,已苍白如雪了。
  蓦地——
  杨毅怒喝一声,身子弹起,疾似闪电一般,凌厉的一掌,朝向玉面老人劈下。
  眼看玉面老人就要死在杨毅的手下,倏然——
  一条白衣人影,飘入场中,喝声:“住手——。”
  杨毅借势飘开两丈,放眼一瞧,令他几乎惊叫出口,但也一时让他瞠目结舌,张口说不出话来。
  一个貌美如花的少女,身着白色薄纱,站在面前,她身上的神秘处一览无遗。
  此情入目,令杨毅为之心跳。
  白衣少女盈盈一笑,道:“你不愧是一个心黑手辣之人。
  发楞的杨毅惊醒过来,忙收回了视线,心里深感疑惑,在这死气沉沉的‘死亡之府’,竟然会有如此绝色佳人。
  她荡声一笑,道:“你这样盯着我看,我美吗?”
  杨毅笑了笑,道:“美丑每人观点不同。”
  “请问你尊姓大名?”
  “姓名不谈也罢。”
  “不,我要你说,因为你长得英俊潇洒,我想跟你交个朋友。”
  白衣少女话说得直白,杨毅脸色一变,道:“交朋友不必了,请姑娘请让开,否则……”
  “否则如何?”
  “不要逼我动手杀妳。”
  杨毅的俊目再现杀机,他移动脚步走向玉面老人……
  白衣少女横身挡住去路,道:“何必急呢?”
  “妳让不让开?”
  “哟,你何必动气?我是奉主人之命来找你。”
  “他在哪?”
  “你随我来吧。”
  白衣少女话落,转身朝向后殿行去。
  杨毅跟着她穿过了石室的后殿,白衣少女突然止步,杨毅心头一颤,也不由跟着停下脚步。
  白衣少女回头看了看杨毅,欲语还休,她似想说什么,一时又难于启齿,倏然——
  嘎嘎声起,光滑的石壁,突现出一道门来,杨毅真想不到这“死亡之府”,竟有此机关设置。
  白衣少女领着杨毅走了进去。
  乍然,一阵幽雅的琴声,从洞的深处传来,杨毅放眼看去,除了漆黑一片,却又一无所见。
  走了约五六丈,拐了几个弯,眼前骤现光明,杨毅看到了令他脸红心跳的景象。
  这是一间宽大石室,石室之内,光亮如同白昼,一个年约三旬的玉面书生,右手举杯,左手搂着一个裸身女人,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三个身着薄纱跳舞的女子。
  场面淫秽火辣,也足以令人欲火炽烈。
  杨毅看傻了眼。
  这当儿——
  白衣少女走到了“玉书生”面前,躬身一揖,道:“禀告主人,客人到了。”
  “玉书生”看也不看杨毅,淡淡说了声:“知道了”,然后放下了酒杯,右手一挥,那些跳舞的女子,迅速退到“玉书生”身后坐下。
  “玉书生”目光终于落在杨毅脸上,朗声一笑,道:“真是稀客,请坐。”
  杨毅虽然心目中涌现杀机,表面依旧沉着冷静,这是他过人之处,他也必须凭此才智应付即将发生的事。
  杨毅也爽声一笑道:“唐突造访,不是之处,请见谅。”
  “哈哈哈……我欢迎都来不及,何来见谅?”
  杨毅走到“玉书生”身前,“玉书生”指着身侧蒲团,道:“请坐。”
  杨毅毫无所惧,在玉书生的身侧蒲团坐了下来。
  杨毅敢在“玉书生”的身侧与他盘膝而坐,凭这一副胆量,的确令“玉书生”为之折服。
  杨毅语带讽刺,道:“想不到‘死亡之府’别有一番天地,主人怀拥美女,口饮美酒,蚀骨消魂令人羡慕呀。”
  “玉书生”哈哈一笑,道:“何来羡慕之有,只不过是享享晚年之福罢了。”
  这时,一个女子为杨毅献上一副碗筷,也为杨毅斟满了一杯酒,“玉书生”举杯道:“久仰你英名,今日能相见,真是三生有幸,我先敬你一杯。”
  话落,举杯一饮而尽。
  “谢主人隆情招待。”
  杨毅话毕,也举杯一饮而尽。
  这真是别开生面的寻仇,杨毅能按下心头报仇怒火,如常人般与“玉书生”举杯对饮,这定力确实非平常人所能办到。
  “玉书生”冷视杨毅,道:“江湖传言果然不假,你武功才智令人刮目相看。”
  “若论才智,我那能与主人相提并论。”
  “你就是陈雨青?”
  “对了一半。”
  “何谓对了一半?”
  杨毅哂笑,反问道:“主人知我到此所为何事?”
  “找你父亲?”
  “找我父亲?”
  ——杨毅突然忆起,他现在身份是陈雨青,他的父亲“血皇”尚被困在“死亡之府”……心念未落,“玉书生”愕然问道:“找你父亲有什么不对?”
  “没有不对,不过,我父亲很早就亡故了。”
  “胡说,令尊大人还好好在‘死亡之府’。”
  “玉书生”当然不会知道面前这个陈雨青,是杨毅的灵魂,是以,“玉书生”认为他们之间的仇恨,还没有到生死不容地步。
  杨毅阴沉沉地笑了两声,道:“我想询问贵主人一件事。”
  “请说。”
  “你认识‘无情浪子’?”
  “玉书生”闻言,脸色猝变,但瞬即回复原状,道:“认识。”
  “也认识‘寒天剑客’?”
  “对,也曾认识。”
  杨毅笑了——笑得诡异、笑得阴沉、更笑得充满杀机。
  “玉书生”是何等人物,他乍然惊觉杨毅笑容的诡异与杀机,也感到,杨毅这问话不太寻常。
  “玉书生”放下了酒杯,问道:“你为何有此一问?”
  “想证明一件事。”
  “什么事?请说”
  “你与‘寒天剑客’、‘无情浪子’三个人害过一个女人?”
  “啊?!害过一个女人……?”
  “玉面书生”下意识脱口惊叫,身子霍然站了起来。
  杨毅依旧沉着说道:“主人何必如此惊讶?……”
  “你?……你到底是谁?”
  “你认为我是谁?”
  “陈雨青?”
  “有什么不对?”
  “玉书生”真的心悸了,陈雨青的事,他从属下门徒口中,已知之甚详,但陈雨青怎么会知道这件已埋藏二十多年的往事?
  “玉书生”倏有所悟,问道:“你见过‘魔厅’厅主?”
  “对,我见过陆幼兰。”
  “她告诉你这一件事?”
  “不必明知故问。”
  “玉书生”突放声狂笑,杨毅也倏然站了起来,问道:“有何可笑之处?”
  “哈哈哈……我笑你……”
  “笑我什么?”
  “笑你知道这一件事,又能如何?”
  “你承认与‘寒天剑客’杀死了杨伯龄?”
  “谁说的?陆幼兰?”
  “玉书生”暗地心怵,现在面对这个陈雨青,感到有一股无形的恐惧与压力。
  杨毅露出胜利的笑容,道:“你不敢承认?”
  “嘿嘿嘿……我杀人无数,杀死一个杨伯龄,不值得大惊小怪。”
  杨毅往后退了数步,道:“‘玉书生’我今天就来要这笔血债。”
  “要血债?”
  “没错,说白一点,我是来杀你报仇。”
  “报仇?为谁?”
  杨毅笑了——笑得冷、笑得充满杀气,玉书生讶然问道:“你笑什么?”
  “笑你还不知死到临头。”
  “我死到临头?哼哼哼……”玉书生轻蔑嗤笑。
  “你想不到吧,我就是杨伯龄的儿子……”
  “啊?!什么?”“玉书生”狂笑乍敛,替而代之的是意外、惊恐,道:“你……你说什么?”
  “听清楚,我就是你们设计杨伯龄玩弄了陆幼兰所生的儿子。”
  “玉书生”悚然地退一步,脱口道:“这是不可能的事。”
  “有什么不可能?”
  “你不是陈雨青吗?”
  “对呀。”
  “你怎么会是杨伯龄与陆幼兰所有的儿子?”
  “你到了阎罗殿就会知道了。”
  “玉书生”阴险地笑了两下,道:“这倒好,我不管你陈雨青是不是杨伯龄的儿子,你既然亲自送上门来,这叫做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进来……”
  “我都进了‘死亡之府’,还怕下地狱?”
  “但你年纪青青就死在这里,我感到有些可惜,不如……”
  “不如什么?”
  “不如投在我门下,我可以给你一个副门主之位。”
  “投在你门下?可以,你先把脑袋给我。”
  “我是爱你才华,你不要执迷不悟……”
  “我爱你脑袋,你废话少说,”杨毅怒道:“‘玉书生’,我们可以动手了。”
  “玉书生”干笑了两声,挥挥手,六七个少女带着惊慌之色,先后走入另一间石室。
  石室里,现在只剩下了“玉书生”与杨毅。
  一层浓厚的杀气氛围,笼罩在这一间精美的石室,这一出手,鹿死谁手,虽难以预料,但必是生死之战。
  “玉书生”并不敢轻视对手,因为杨毅能连闯三站,又轻易击败了副主人,其武功之高,岂能等闲视之?
  杨毅又何尝不明白这一战事关生死?如果他败了,不要说报仇,势必会丧命在“死亡之府”。
  石室之内,一片死寂,气氛令人窒息。
  “玉书生”与杨毅两人对峙着。
  他们两个人的目光,炯炯地逼视在对方脸上,功贯全身,蓄势给对方致命一击。
  杨毅朗声道:“宾不压主,贵主人先赐招。”
  “玉书生”干笑两声,道:“主不欺宾,你请。”
  “既然如此,有僭了。”
  杨毅冷喝声中,人弹起,掌攻出。
  当先出手,挟杨毅全身功力所发,力猛、招诡,“玉书生”左手一扬,硬接了杨毅这一掌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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