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无情峰上无情约

2025-03-09 07:58:05   作者：田歌   来源：田歌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无情峰”，耸立在一座叫青龙山的“无情谷”中，谷很长，峰也很高。
　　“无情谷”数十年前，曾经因一对武林年轻男女殉情而闻名，山峰下有一片的冰冷潭水，传说那一对情侣就是从峰顶跳潭而死。
　　“无情谷”中，白雾㳽漫，一条灰衣人影，在云雾之中叠现……
　　一个年约二十岁的少年，走进了“无情峰”下，他脸色略显苍白，神情落漠，他望了“无情峰”一眼，嘴上泛起了一丝冷傲的笑容。
　　收敛笑容，他的神情在冷漠中，有着茫然与迷惘，半晌，他举步爬上了这一座近百十丈高的峰顶。
　　峰上，有一片约五丈方圆的平坦草地，杨毅上了峰顶后，额角汗如豆大，喘气不止，看来，他似是非武林中人。
　　他挥袖拭汗，自语道：“这是我为他做的第一件事……他是谁？……要我命的又是谁？仇人？朋友？亲人？妻子？情人？……”
　　他有着茫然、疑惑，也以苦笑来解嘲。
　　从他的神情上，判断他有着茫然与疑惑不解的事，但，是什么重大的谜团困惑他？让他如此茫然？困惑？他轻声一叹，望着茫茫白雾，木然出神，像在回忆，也似在苦思什么……
　　某些时候，他怀疑自己的存在，但，他相信他是活着的，好好的活着，相信他以后的日子里，也会坚强地活下去。
　　冷傲的笑容，又展现在他的唇角，这笑容有着自信与坚毅。
　　蓦然——
　　一声冷笑之声，传自他的背后，一个女子声音说道：“你还算是个守信人。”
　　杨毅略感一惊，转身一看，但见一个年约十八九岁的白衣少女，站在他背后两丈处。
　　杨毅惊愕而又感到陌生……
　　——更令他感到疑惑不解的是，这个白衣少女竟是带孝之身，于是，他乍然感到一件不可思议的事，即将发生在他的身上……
　　带孝的白衣少女粉腮罩着寒霜，眉宇之间，也有着一股杀气与哀怨，杨毅感到心头一颤，道：“姑娘，妳？……”
　　“陈雨青，你还记得今日之约……”
　　杨毅略为讶异，道：“陈雨青？姑娘，妳说我叫陈雨青？”
　　这一句话问得白衣少女为之错愕后，双目精光骤射，道：“难道你连自己也忘了？”
　　“忘了？……是的，忘了。”
　　白衣少女冷冷笑了起来，道：“很好，陈雨青，三个月你忘了一切，忘了我，忘了你自己，哈哈哈……陈雨青，我们今天……”
　　“怎么样？”
　　“三月前我已经说过，我为你付出了爱，今天，我要你明确回答我，如果你对我无动于衷，爱会变成恨……”
　　“恨我？”
　　“是的……甚至会杀了你这个薄情寡义的人。”
　　杨毅道：“姑娘能确定我是陈雨青？”
　　“哈哈哈……陈雨青，你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你。”
　　杨毅又显得茫然与困惑，他皱了皱眉头，似在回忆一件往事，半晌，才问道：“在下可否请教姑娘尊姓大名？”
　　这一句话问得白衣少女脸色剧变，话也似刀刺入她的心，她痛，痛得全身抽搐，悲愤道：“想不到你陈雨青为了那个狐狸精，竟然连我名字都说忘了。”
　　话犹未落，娇躯晃动，玉腕挥起，一记巴掌，朝着杨毅左脸掴了上去。
　　杨毅想闪身，但明白他是办不到的，乍闻“叭”的一声清脆之声响起，杨毅挨了这一记耳光。
　　杨毅的脸上，骤现红肿指印，他冷傲一笑道：“姑娘虽然打了我一记耳光，但我依旧要问姑娘叫什么？”
　　白衣少女气得脸色发白，怒喝道；
　　“陈雨青……”
　　杨毅插口接道：“妳错了，我不是陈雨青。”
　　“啊？”
　　白衣少女乍然感到一阵惊讶与错愕，目光落在了杨毅脸上，她仔细端详这张她熟悉的容貌，半晌，她笑了起来……
　　“妳？妳笑什么？”
　　白衣少女收敛笑容，粉腮阴冷得怕人，道：“你要我告诉你我叫什么？”
　　“对。”
　　“好，我告诉你我叫池冰心，别装做忘了。”一阵伤心，语止。
　　杨毅脸上又是一阵疑惑，显然对这池冰心的名字，感觉是陌生的，难道他真不是陈雨青？不是这个自称池冰心的女孩生命中魂牵梦萦的恋人？
　　或者是，这个被称为阵雨青的少年，因某种原因丧失记忆？使他忘了这个他曾经摰爱的女子？
　　杨毅无语地望着池冰心的女子，不知如何作答。
　　池冰心在心伤中，突然似有所悟，讶异，问道：“你丧失了武功？”
　　“大概没错。”
　　“丧失了记忆？”
　　“没有。”
　　“既然没有……我明白了，你想再给我更大羞辱……”
　　“不，不是……”
　　“那么……”
　　“我不是陈雨青，我另有姓名。”
　　池冰心的女子在极度的惊悚中打了一个冷颤，因为对方说话决不像开玩笑，倏然，她想到这其中必定另有缘故，于是，她必须把问题弄明白，当下转变口吻，问道：“你既然不是陈雨青，为什么会到这里赴约？”
　　“受人之托。”
　　“受谁之托？……陈雨青？”
　　“不……哦，或许是吧。”
　　“你化装成他的容貌？”
　　杨毅欲言又止，似有难言之隐，俄顷，才了一口气，道：“或许是吧。”
　　池冰心惑然不解，但又不能不相信对方不是陈雨青，讶然问道：“那么陈雨青呢？”
　　“死了。”
　　“啊?!死了？他死了？……”
　　“他死了”给了池冰心极大的震撼，她惊叫，脸色发白，全身在颤抖，似是无法承受这突然而来的打击，悲伤乍涌心头，泪湿了。
　　杨毅也感到一阵心痛——心痛那个陈雨青的死，也心痛这个女子对陈雨青用情之深所带来的伤害，他虽怜悯她，也只能说道：“是的，他死了。”
　　“死了？不，你骗我。”她哽咽叫着。
　　“是真的，我怎么忍心骗妳？
　　“我怎么能相信？……怎么能相信他死了？……”
　　“……”夹衣少年悲伤无语。
　　“那么你告诉我他是怎么死的？……”
　　“或许是被人害死。”
　　“或许？是谁？”
　　“杨毅。”
　　“什么？你说害死陈雨青的人是杨毅？”
　　“对。”
　　池冰心脸色从哀伤中忽地一变，道：“你……你分明是胡说。”
　　“在下何来胡说？”
　　池冰心仔细打量这个自称杨毅的人，她笑了，轻蔑地笑了，道：“为了另外女人，你故弄玄虚，骗我你不是陈雨青，我说过你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
　　“你肯定？”
　　“废话，你就是陈雨青。”
　　“包括灵魂？”
　　“灵魂？”池冰心应了一句，也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颤，下意识地退了一步，再注视这张她熟悉而又深爱的容貌，半晌，情伤说道：“是的，你的灵魂变了，心变了，变得不认识我……变得寡情……但你说陈雨青死在‘风尘孤子’杨毅之手，不但是一派胡言，而是捏造谎话欺骗我。”
　　杨毅郑重说道：“我没有捏造谎话骗妳，更不是胡言。”
　　“凡是江湖人物，谁不知道一代江湖才子——‘风尘孤子’杨毅死于两年前？”
　　“对，杨毅是死于两年前。”
　　“你陈雨青三个月前还活在人世，你说陈雨青会死在杨毅之手，这不是一派胡言是什么？”
　　杨毅突然发出一声无奈的苦笑了，他明白这件事他无法三言两语说清楚，他凝视着眼前这个女子池冰心，说道：“是的，或许妳跟所有江湖人物都不会相信这个事实，‘风尘孤子’杨毅两年前在蒙山‘天绝峰’论剑时，被人打下了‘天绝崖’，可是谁能断定他死了？”
　　“你说……他没有死？”
　　“他是生是死，总有一天会公诸武林天下，当年‘天绝峰’论剑的人，也别想安逸活着，他会将他们找出来，然后，一个个杀了。”
　　最后一句话说得冰冷与杀机，听得池冰心打了一个冷颤，也怵然地看了眼前这个杨毅一眼，恐怖思潮也涌上心头……
　　杨毅又冷傲地笑了笑，道：“池姑娘，陈雨青死了，确实死在杨毅之手，妳不必怀疑。”
　　“那么是椹毅要你化装成陈雨青？替他来赴约？”
　　“这……我暂时不说了，说了妳也未必相信，但总有一天，妳会明白这件事的真相，倒是有一件事我想请教姑娘。”
　　“请说。”，
　　“妳爱陈雨青？”
　　“爱。”
　　“很深？”
　　“是的，很深，也很真摰。”
　　“他爱妳？也情深？”
　　这一问，池冰心心头又像被利刃划过，一阵刺痛，悲伤再度涌上心头，眼眶泛红了，泪潸然了，凄楚说道：“曾经是的，我们爱摰、情深，后来他遇见了一个神秘的女子，被她所迷惑，跟她走了，离开了我，再也没有回来……”喉哽，语止。
　　杨毅为她的情深断肠感到不舍，他忍着心头酸楚，道：“妳知道那神秘女子是谁？”
　　“不知道。”
　　“妳爱的、认识的陈雨青又是怎么样子一个人？”
　　池冰心神伤，悲楚说道：“我们偶然相识、相爱……武林人物都认为他是一棵武林奇葩，两年前，江湖上崛起了一个‘风尘孤子’，两年后出现了一个‘龙风掌’陈雨青。”
　　“陈雨青的武功，比得上杨毅吗？”
　　“我推测他或许比不上杨毅，可是，陈雨青的武功名震江湖，据我所知，他从未遭遇过敌手。”
　　杨毅的嘴上，又泛起了一丝冷傲的笑容，欲言又止。
　　池冰心当然猜不出这人到底是谁，更不知是何人所装扮。
　　——她也怀疑天下有易容术如此高明的人？能化装成陈雨青如此唯妙唯肖？难道会是孪生兄弟？
　　她狐疑、惶惑，对这所发生的事与谜团，她猜不透，也解不开。
　　杨毅似有所感慨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对于陈雨青的事，妳了解的只有这一些？”
　　“是的。”
　　“你们相约到此是？……”
　　“谈未来——情与仇他也必须给我一个明确交代。”
　　杨毅颔了一颔首，道：“我明白妳要的是什么，现在他死了，妳要的他无法给妳了，我既然代表他来赴约……”
　　“要代他受过？”
　　“是的。”
　　池冰心笑了，笑得凄凉与辛酸，泪也潸然，收敛笑容，说道：“我再郑重问你一次，陈雨青真的死了？不在人世了？”
　　“是的，死了，他不在人世了。”杨毅诚恳回答。
　　“死了……恩怨了啦，但情相系，爱常在。”呢喃说着，泪湿襟。
　　杨毅为她痴情挚爱而动容，人虽死，爱未逝，这是何等悲凉与伤痛？他那能不感同身受？当下说道：“我了解妳的感受与对他爱的付出，他辜负了妳，伤害了妳，我只能代他求妳原谅他，亏欠妳的愿有来生再偿还。”
　　“来生？……但愿有来生……”哭泣了，断肠泣不成声。
　　杨毅为她断肠哀泣感到怜惜与不忍，道：“要是能够的话，我真愿意代他补偿妳为她付出的……”
　　“你不能……你不能补偿我为他付出，那是真情挚爱……是青春岁月……是美好时光啊……”
　　泣声，语止，令人心疼不舍，杨毅忍不住将她拥在怀里，让她尽情哭泣，让她发泄心头的伤与痛……
　　一阵莫名的感触涌上杨毅的心头，他也鼻酸，泪盈眶了。
　　相拥着，哭泣，洒泪，像亲人，似兄妹倾诉辛酸与悲痛。
　　久久，久久……
　　哭声停了，泪干了，池冰心发现她投在杨毅怀里，感到冒然与失态，她挣开来，歉然道：“抱歉，我失态了……”
　　“没什么，虽然我不是陈雨青，但希望妳能当我是朋友，亲人，不要说抱歉……”
　　“我会记得你，不管是朋友或亲人。”
　　“那就好……相约赴会结束了，我们该走了。”
　　“是结束了……是该走了……”喃喃说着，她转身欲行，忽然又转过脸，讶然问道：“你不会武功？”
　　“会，但现在，我武功尽失，否则，我不会白白挨了你一记巴掌不还手。”
　　“为什么会武功尽失？”
　　“难言之隐，恕难相告，倒是我想请问姑娘因何带孝？”
　　池冰心被问得眼眶一红，道：“我家里死了人。”
　　“死的是家人？父？母？……”
　　“不，是全庄的人，除我之外，全都死在‘鬼歌’歌声下……”
　　“啊?!？鬼歌？你说鬼歌？”
　　“是的，你也知道鬼歌？”
　　“不，不，我……不知道。”
　　“半个月来，江湖上已有五六位绝代武林高手死于‘鬼歌’，包括我家的‘天寒庄’四个人……”
　　“妳认为歌能杀人？”
　　“能，这是江湖人公认的事实，歌唱的什么，除死者之外，没有一个人听过，但，每一个人在死的前三天，都接到一张血柬……”
　　“血柬？柬上写什么？”
　　“柬上一个字没有，只绘着一颗血淋淋的美女人头。”
　　“美女人头？……美女人头的帖子？”
　　“是的，人头帖子出现江湖二次，死了十数个人，现在，这‘血柬’又在江湖出现了……”
　　“出现在何处？”
　　“‘寒山楼’的‘寒天剑神’……”
　　“‘寒山剑神’接到了这张‘人头帖’？什么时候？”
　　“听说三天前早上，所以今晚必到。”
　　杨毅冷傲地笑起来，道：“我倒要去看看这唱歌的人是谁……但有一点我不太明白，鬼歌既然除死者没有人听过、见过，为什么江湖人物认定是死于鬼歌？”
　　“死者在暴毙的刹那，都喊出了‘鬼歌’两字。”
　　“令人难于置信……”
　　杨毅话犹未话，一声冷笑之声，破空传来，这冷笑之声极为刺耳，杨毅及池冰心闻声，不由感到一阵心悸。
　　紧接着传来声音，道：“不由你‘龙风掌’陈大侠不相信，歌能杀人，谁都知道的事。”
　　杨毅赫然转身，背后三丈之处，不知什么时候站立了一个长发散乱，骨瘦嶙峋的怪人。
　　杨毅冷嗤一笑，道：“原来是‘天煞’。”
　　“是没错，一别年馀，想不到你陈大侠还记得谷某，哈哈……当年一掌之赐，谷某永志不忘，今天，我找你算这一笔账。”
　　杨毅感到一阵恐惧，“天地双煞”名震江湖，陈雨青能打了此人一掌，名列杨毅之后，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陈雨青究竟是怎么样一个人？杨毅一无所知，然而，他却答应为他承担与完成一切后事，现在，他开始感到将遇上了生命中第一件要为陈雨青承担的生死大事。
　　杨毅傲然笑了笑，道：“对，当年一掌，我不曾忘记，要算这笔账？”
　　“废话。”
　　“天煞”一语甫落，低陷而又充满血丝的双目杀机骤现，双掌缓缓举起，朝着杨毅逼近……
　　杨毅突然感到心颤，“天地双煞”被称为江湖魔王，视人命如草芥，现在动了杀念，动手势必难免，可是他不能也无力动手。
　　池冰心见状，惊惧之色，溢于言表……
　　“天煞”似看出杨毅苍白脸色与畏惧之状，哈哈一笑，道：“怎么？怕了？陈大侠，谷某……”
　　“怕？哼哼哼……我的生命中，从不知道怕字怎么写，‘天煞’，出手吧。”
　　池冰心看到杨毅苍白脸上涌起的杀机，脱口叫道：“你……你不能动手。”
　　“或许还可以。”
　　池冰心知道杨毅所说无力动手是实话，否则不会挨她一巴掌，他的倔强与视死如归使池冰心同情与不忍，于是，她迅速横挡在杨毅之前，道：“让我先领教‘天煞’几招绝学。”
　　“天煞”得意一笑，道：“想死不必争先恐后，黄泉路上我会让你们相伴而行。”
　　“‘天煞’，你算是一个江湖成名人物是不是？”
　　“这一点无庸置疑。”
　　“那难道你没有看见他现在患病无力动手？”
　　“那又如何？我只要讨回当年一掌之辱。”
　　“你不顾江湖道义规则，卑鄙无耻——”
　　池冰心怒斥声中，娇躯弹起，疾如风，玉腕挥出，一掌击向“天煞”，也在这同时，蓦然——
　　杨毅一声大喝：“住手——”
　　池冰心闻声果然收掌后退，杨毅冷声道：“妳退下，账我自己跟他算。”
　　“你？你有病……”
　　“也许还死不了……”
　　“天煞”得意一笑，道：“对对对，亲自动手，有道是最难消受美人恩，你将死，如何消受美人恩啊？哈哈……”
　　杨毅在对方轻蔑的笑声中趋步上前，他知道池冰心决非对手，更不能让这个因爱受创伤的女孩为她送命，否则，对不起陈雨青，所以他必须负起承诺——与“天煞”动手一搏，不管结果是否死亡。
　　杨毅走到“天煞”面前五尺之距停了下来，苍白的脸上罩着冷傲与杀机。
　　池冰心不安也惶恐，从相识到相知，是传奇，但有真情，就如同杨毅所说，他们是朋友，也似亲人，她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死于“天煞”之手啊？
　　池冰心里清楚，一经动手，杨毅必死无疑。
　　“天煞”如非发现杨毅脸色苍白患病，他也不敢冒然动手寻仇，现在杨毅昂首挺立，目露杀机，心头也为之一寒。
　　杨毅冷嗤一声，道：“‘天煞’，我再问你一声，非动手不可？”
　　“天煞”那能示弱？轻蔑道：“可以不动手，你自己了断。”
　　“那就在手底下见真章了。”
　　杨毅话声甫落，“天煞”一声暴喝，弹身扑招，一掌攻出，阴风袭卷而至，威力惊人。
　　池冰心几乎脱口惊叫——
　　但见杨毅身形幻起，避招，右手同时击出，不但硬接了“天煞”一击，反手凌厉攻出一招，出手快、狠、诡。
　　“天煞”心头一颤，左手一挥，封住了杨毅这凌厉的一掌。
　　名家出手，快逾星火，一个照面，三招不到就逼得“天煞”硬接硬挡，可见杨毅武功确实非泛泛之辈。
　　池冰心意外、惊讶，也几乎为杨毅的武功脱口惊呼。
　　人影翻飞，惨烈的搏杀中，乍听杨毅在暴喝声中，掌影如幻，只听砰的一声，“天煞”被震出两丈之外，才勉强拿桩站稳。
　　池冰心吃惊得瞠目结舌，她简直不敢相信眼睛所见，因为她清楚记得杨毅与“天煞”从动手到分出胜负，她的心跳只有三十下——不多不少。
　　杨毅傲然一笑，道：“天煞，刚才几招，我只用了五成功力，要不要再试试？”
　　“天煞”悚然于色，呐呐问道：“你？……你是谁？”
　　“我？哈哈……你不配知道。”
　　“你……你……”他惊吓得说不出话来。
　　“怎么？你怕了？”
　　“你……你施出‘风尘孤子’的‘无情十二式’……”
　　“对，有见识。”
　　“你？你是‘风尘孤子’杨毅什么人？”
　　“我是他朋友，怎么？你意外？”
　　“不……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