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甘凤池黑夜走单骑
2025-03-03 20:31:55   作者:蹄风   来源:蹄风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宫廷秘皇子互争权 牢狱灾英雄遭困厄

  且说铁夜叉阎六婆自那次惨败之后,率领残部窜到浙东,不久,那一股海盗的头领关定六也死了,铁夜叉渐渐查出那次是阎孟雄联结官兵,把她出卖,那阎孟雄已充了皇太子允礽的一等侍卫,伏处京中不出。
  铁夜叉又无时不思念报仇,她遣派手下,分布京城里做耳目,这番探出阎孟雄到云台比剑,因此率领了部下精锐,到临洪口上岸突袭。
  一气神魔阎孟雄梦想不到铁夜叉会在这时候出现,当下心里一慌,手上宝剑当堂给铁夜叉的长鞭卷去,幸得金梦彪冲上前挡着一剑,救了他一命。
  可是眼看尹青和甘凤池两人,已乘机脱身,想追赶时,无奈铁夜叉绝不放松半点,一根长鞭在他前后打匝。
  他一手接过部下抛来一张刀,回身力战铁夜叉。
  这时金枪手白鹏和几个同来的宫廷武士,眼看他和金梦彪都处在下风,也奔过来助他们一臂。
  六个人把铁夜叉包围着,刀枪并举,金刃划空,映着斜阳,但见光影晃动,杀得像走马灯一般的团团乱转。
  铁夜叉敌着六个大内好手,绝无半点惊惧,她那凶狠的面上,更变成镔铁般的黝黑,双目泛起红根,像要喷出怒火来。
  一根长鞭飞舞着,龙蛇乱钻,手上铁叉不时发出一阵铃铃的震响。
  刚才埋伏庙外的几百官兵,早已给海盗杀得四散奔逃,只剩下几个捕快人等,战兢地躲在一角。
  这样苦斗了二十多回合,铁夜叉似不耐烦了。
  她就地纵起,面前六个敌人防她窜出圈子,一齐仰攻。
  那知铁夜叉在半空里翻身一挺,长鞭回扫,口里叱喝一声:“着!”
  一刹那间白鹏和两个武士手里兵器,立刻给一股非常的速力卷脱了手,直飞到十丈开外。
  还有一个使槊枪的武士,闪躲不及,胸前已给飞叉贯甲而入,鲜血像喷泉的射出。
  阎孟雄、金梦彪,想乘着空档刺戳,眼前蓦地有物一闪,铁夜叉连环镖打到,嘶风飕飕,两人急忙回剑挡扫,叮当发响飞镖落地,险些着了道儿。
  金梦彪打一寒噤,铁夜叉的长鞭瞬已匝地卷到,匆忙里来一势旱地拔葱,笔直冲起,但铁夜叉的身手是何等的快,他一只脚纵得稍缓,长鞭拖到跟着一带,金梦彪身躯犹如断了线的风筝,颠摔跌出圈外。
  那边阎孟雄迎风一刀扎去,又给飞叉当的一声震开,几乎脱手。
  这电光火石的快速当中,六个宫廷武士只有阎孟雄还能够拚命接战下去,然而眼看他也要跟着倒了。
  铁夜叉狞笑一声,她的笑声比任何的猛兽吼声还可怕。
  她咭咭地道:“孟雄,你这凉血的魔鬼!今天就是你的忌辰。不过我不想你这样容易就死去,我要你死得比‘凌迟三百剜’还痛苦。”
  她一面说着,长鞭、飞叉,像是千百个影子在阎孟雄的眼前乱晃。
  阎孟雄已给铁夜叉的神经战威胁着,精神上已失了控制,手里一张刀也不知怎样招挡才好,平时他怀有上乘的剑技,到此际似乎无所施其技,正所谓未败先馁,悔当日不应该把亲姊姊牺牲换取高官厚禄。
  他用尽方法窜走,可是铁夜叉手里鞭子像是铜墙铁壁,四面包围。
  金梦彪、白鹏也曾再度冲上前来相助,但铁夜叉已紧守着门路,当他们刚一接近,铁夜叉那根长鞭先已扫到面前,那敢轻身蹈进。
  眼看这时阎孟雄身上衣服,已裂开了几十个孔,破絮蝴蝶般飞起。
  阎孟雄也开始发出惨叫之声,铁夜叉那根长鞭,翻腾上下,每次在他的脸上和颈项拖过,皮肉裂开,血涔涔下,阎孟雄的喊声就是给打中时的喘叫。
  阎孟雄远看变成血人,铁夜叉真的把他如凌迟一般的磨折。
  只听铁夜叉又是猛叱一声,这番阎孟雄连刀也扔了,叫着乱窜,真是一头走投无路的耗子。
  铁夜叉又发出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狞笑,长鞭一味打着匝,围绕着阎孟雄,一瞥间连上衣都剥个精光,裸了上肢。
  铁夜叉长鞭拖着他的脚一摔,当堂仆倒,背脊朝天,铁夜叉又举起飞叉,迅速地在他背上划了几下,皮血破伤,原来飞叉在他背上划成三个字:“×千刀”。
  ×字是往日绿林好汉作“杀”字用,如果给写上这个符号的人,迟早总要丧命的,现时铁夜叉划成“杀千刀”三个字,阎孟雄躺在地上,惟求速死。
  突然一声号角,传来急骤的马蹄声。
  大堤上二十多骑骏马,风驰电掣般奔来,领前的一头白马,红辔金鞍,坐着一位少年武士,神韵俊秀,丰仪脱俗,瞬已冲到庙前。
  这时金梦彪等眼看着阎孟雄就要丧命,正待扑前去营救,这一群人马奔到近前,方才觉着。
  那少年武士马上拔出宝剑来,飞马冲到铁夜叉身旁,一剑撩开了飞叉,喝道:“阎六婆,快些住手!”
  铁夜叉一看那少年武士,只觉他英风爽飒,文采飞扬,平生却不相识。
  但觉刚才他一剑挥出,劲度非凡,已晓得这人的本领比阎孟雄等高出不少。
  当下瞪着他说道:“你这小子是什么人?竟敢来管老娘的事!”
  那武士提剑指着阎孟雄,又道:“六婆,你杀他不得!今天你将他折磨也够了,留他一条残命,算替你的女儿花五娘造下个福罢。”
  铁夜叉手里那鞭子本已在动,一听到花五娘几个字,立即停手问道:“你究竟是谁?”
  少年武士丹凤目溜了一转,应道:“六婆,我是纳兰明珠,我奉旨赶来要把阎孟雄这厮带回去,不要再给我为难了,识相的快离开这临洪地面,我也不再计较你这次的掩杀官军。”
  阎六婆早就听得京里纳兰大将军的公子明珠,是个文武双全的小贝勒,性情迈豪,和他的父亲个性恰是相反。
  平日对江湖豪侠多有往还,遇有危难关头,他常能暗里相助,因此一般江湖人都对他敬重。
  前年铁夜叉的干女儿九尾狐花五娘,给官兵在泰山麓的小东营泛地擒获。
  那次得王云龙王崇明劫狱救出,但事有凑巧,康熙皇帝刚在这时候驾临山东,祭告东岳。
  随驾到来的除禁卫军外,还有许多宫廷武士。
  那山东巡抚想借重禁卫军的武力,把泰山各处绿林人马扫荡,正要奏请发兵包围慈慧寺,连王云龙都一起抓起来。
  这事给纳兰明珠知道了,他名义上是康熙的一等亲随,禁卫军统领,实际上他却是各王子贝勒中最得康熙宠信的人。
  他不只是个骑射出色的满洲青年,而且练得上乘武技,特别是填得一手好词,在中国文坛上算得一个奇迹,因为他还年轻,当日词坛上已占着了一席。
  有人说他做的词伤感处比得上李后主,清丽处又像李清照少年时候的作风,抒情和风流蕴藉,又如周邦彦的可爱,至今清史上和坊间稗史,都记载着纳兰明珠的片断事迹,可惜他早死,记载得不甚详尽。
  但当时他充当康熙的禁卫军统领,自然武功出色,后人都是重文轻武,因为他的词章成就比武术大,便没有人谈到他的超卓武功了。
  且说纳兰明珠对清室当时的宫闱秘密,都了如指掌,他明白王云龙是老王顺治同血统的异姓兄弟,康熙今次祭告泰山,却是要一探老王顺治的消息,那晚在碧云祠里父子见面,纳兰明珠就随驾护送,一切情形都在眼里。
  假说护驾要紧,因此康熙没有准奏发兵,后来王云龙等人和花五娘都安全离开了泰山。
  有过这一段交情,事后铁夜叉阎六婆在京中的耳目也探得了,把内幕报告给她,从这时起,铁夜叉便对纳兰明珠有了好的印象。
  当下铁夜叉听纳兰明珠道出名字,面上怒容顿敛,长鞭低垂,飞叉也插回背上去,说道:“原来纳兰公子到了,怎么不早说,老妇人要走了。”
  她回身戟指向扒在地上的阎孟雄说道:“算你气数,饶过你一些时,迟早你总逃不出老娘手上的。”
  她飞身一跃上船,边喊道:“孩儿们,趁这风儿回去罢!”
  那些海盗正在夺取官兵的武器和尸体上的财物,听了都纷纷回船。
  铁夜叉站在桅顶,乘风鼓浪瞬已远去。
  ×  ×  ×
  话分两头,尹青和甘凤池冲出大堤后,夺得官兵遗下的马匹,向前飞奔。
  将近云台县境,远远望见一簇人马迎面驰来,正是司马瀛和云台各剑士。
  他们望见尹青等无恙归来,都勒马欢呼。
  尹青问道:“司马兄,你怎么知道了消息?”
  司马瀛答道:“海州守备衙门那里,也有本门兄弟在处当差的,这次官兵出动,又探悉兄长等去了龙王庙,他们便飞马来报,知道定是不妙。”
  尹青把阎孟雄金梦彪两人设伏的经过,和后来怎样幸得脱险,对司马瀛诸人说出,大家都替两人庆幸。
  司马瀛忽道:“两位兄弟,这次因小可的事,几乎累兄等蹈进了奸人的陷阱。但两兄也知道那阎六婆是什么人吗?”
  甘凤池那时还没晓得铁夜叉是阎孟雄的姊姊,随口应道:“听说她是东海杀人不眨眼的海寇,她有一个干女儿花自芳,前些时跟随天池怪侠等人在江湖上闯。这番铁夜叉不知怎的恰在这时候攻上岸来?”
  司马瀛道:“铁夜叉是阎孟雄的姊姊呢,此番定然是找那鹰爪子算账的。”
  随就把十年前阎孟雄出卖铁夜叉的事说出。
  尹青、甘凤池都道:“那么,我们是刚巧遇上了她罢。”
  司马瀛答道:“就算她没有上岸来,我就拚了这条残命,也不会教兄等落在鹰爪手里的。”
  他们一面说着,已返到云台山上剑友楼。
  司马瀛置酒替两人压惊,甘凤池拿着了酒杯,很不好意思地对司马瀛道:“司马兄,这番我两人没有替兄长追还五龙剑,于心实在有愧。”
  司马瀛给他斟满一杯,说道:“两兄不必介怀,宝剑不过身外之物,只要兄等平安回来,小弟已感到了欣慰。何况这一口剑子,不论何时找回来,小弟已决定拿来奉赠给兄长,好践这番比剑的诺言。”
  那时尹青在旁,微笑不语。
  甘凤池又道:“司马兄那里的话,五龙剑是兄长家传宝物,小弟何得妄取。”
  司马瀛起来和甘凤池干了杯,才接着道:“弟意已决,不过现在说来还是废话,但相信将来定会物归原主的。”
  司马瀛跟着也向尹青举杯,尹青用足微践甘凤池,甘凤池还不觉。
  只听尹青说道:“司马兄,小弟有要事想和你一谈,但怕这里耳目众多……”
  司马瀛正待起来,忽然楼外一股风吹进,灯烛摇摇,窗外倏的飞进一人,身形轻若燕子,一身玄衣。
  大家都吃了一惊,迅速起身拔剑。
  那人一势轻纵,便到了席前,口里喊出一声:“四表兄,是我来也!”
  那时司马瀛和甘凤池都在蓄势以待。
  那人的轻功来得电火般的迅捷,尹青眼快,已看出来者是什么人,立刻双掌一分,阻着司马瀛等动手,口里边应道:“明珠,你怎么会来的?这里全是好朋友。”
  司马瀛甘凤池听了,心里才放宽一点,谛视那人,竟是个少年公子模样,年纪轻轻的,相貌生得雍容华贵。
  尹青一把拉住那少年,介绍给司马瀛道:“他是我表弟纳兰明珠,司马兄谅也听过他的名儿了,今夕难得光临,小弟要借兄长的光,来敬明珠表弟一杯。”
  司马瀛暗吃一惊,他想:“纳兰明珠是当朝宰相的儿子,又是皇上最宠爱的人,他竟称呼尹青做表兄,看来尹青也是个王孙贵胄,这里耳目众多,怎好说话。”
  他正在思量,那知甘凤池也和他一样地猜想。
  司马瀛向尹青打个眼色,随即展开笑容说道:“纳兰公子,闻名不如见面,小可得亲颜色,真是毕生之幸。为要表示小可一点敬意,请到阁上另整杯盘,待敬一杯。”
  说毕,和尹青一起让纳兰明珠到阁上去。
  这时座上只有他们四人,司马瀛把门关上,吩咐下人们不准进来。
  他回身向纳兰明珠把盏,一面说道:“纳兰公子,在下和尹青是手足之亲,无事不可直说,但如认为我们在处有碍两兄密谈,便当避席。”
  纳兰明珠忙应道:“司马庄主,小弟乘夜冒昧闯进,都是为了表兄的安全,这番还须仗庄主成全,义助一臂。”
  司马瀛是个豪爽磊落的英雄,自然一口答允。
  纳兰明珠把眼光溜向尹青,欲语还茹的道:“四表兄,那么我就说出来罢。”
  尹青叹了一口气道:“表弟,甘兄和我是结义手足,司马庄主也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汉子,他们都能够替我守秘的,你只管说罢。”
  纳兰明珠便道:“四表兄,自那次我偷偷地跑到庐山上去看你,到如今巳五个年头了,上次你回到多铎的府里,我刚巧去了热河。
  这期间,大阿哥和八阿哥等人都没晓得你改了名,匿在庐山上去。
  但他们已勾结起来,养了很多死士,只是碍着你舅舅在处,还没敢明目张胆地作出篡位的阴谋。
  不过,自从表兄下山,在江南各地露过面,前些时又返过北京,一些认识你的人,渐把消息传到八阿哥的耳里。
  他派了几个宫廷里的剑客,到各地跟踪你的行动。
  他们晓到你有一天回京,定会找他们算账的。
  大阿哥仗着科隆多的势力,把令箭取得,飞檄各地总兵守备,随时拿到了表兄便作钦犯就地斩决。
  这次阎孟雄和金梦彪就是带了令箭出来办案的,我得到了这消息,急着赶出京来,临行我在老头儿跟前说阎孟雄这厮擅发军令,皇上派我赶前来把他们解回去审问。
  谁想阎孟雄在海州已闯出了这乱子,但料不到铁夜叉会突然到来,几乎把他杀了,我为着皇上谕旨要带他回去,所以保全了他一命……”
  纳兰明珠还未说罢,尹青截着问道:“纳兰表弟,我和铁夜叉素未谋面,这次是她要找阎孟雄来算账,和我无关,表弟为甚么却要救他?”
  纳兰明珠答道:“原来不是表兄约她来的,我今天看着阎孟雄就要死在铁夜叉的鞭下,就是怕将来消息传到京里,便说是表兄勾结海盗前来将他杀害呢。”
  尹青面上勃然变色,他从来很少有这样的盛怒,他一拍桌子道:“这一班禽兽东西苦苦要来惹我,将来总有一天教他们……”
  他一看那面紫檀木桌子已给他拍裂了一幅,才晓得自己太冲动了,立刻停了口,没有把下半句说出来。
  纳兰明珠拉他坐下,说道:“表兄不要生气,现在老头儿对你也转念了,曾经几次问及你的消息。前个月里,多铎元帅私下里见过表兄后,便商量设个办法使表兄回京,找个时机替你在皇上面前说些好话,看老头儿已否回心转意。”
  尹青又打断纳兰明珠的话头,问道:“表弟,这点我都不在乎,不必替我耽心。究竟表弟今晚乘夜来此,有什么消息,还是快说个明白罢。”
  纳兰明珠道:“我还没说下去呢,这次大阿哥已传檄山东江苏两省总督,缉拿表兄归案,他们有科隆多和刑部大臣的密谕,同时还派了一些宫廷好手前来协办。怕明天我一离开这里,那些奴才们又来兴风作浪,这时候都是他们这些人的势力当了权,那时表兄不免就要吃点眼前亏,所以我乘夜赶到来,请表兄随我返回京去,其他的事好慢慢再商量,不要再留在这里讨麻烦哩!”
  到这时候,司马瀛和甘凤池对尹青的身世,已明白了九分,只是事关宫闱隐秘,不便插言。他两人见纳兰明珠苦苦敦促尹青入京一行,还说这会对他今后的行动有利,如果再在外间闲闯,很容易惹出了是非,他们都劝尹青听从明珠的说话,入京一趟。
  原来尹青自和年羹尧技成之后,便离开白云居士下山,他两人久已定下计划,年羹尧先到了北京去,在多铎元帅府里当了近卫营的统领。
  上次尹青化装晋京,是收到年羹尧的密扎,约他回去见多铎一面。
  因为多铎是尹青的舅舅,那次见面,两人对于朝里势力的分布谈得很清楚,打算一有机会,便迎尹青返京。
  这时尹青见纳兰明珠苦苦相劝,他暗念自己在外间已结识了不少天下英雄,羽翼已成,也须回去和年羹尧计划一下运行。
  他即夜便随纳兰明珠返到海州城外官驿,这处是钦差的驻跸地点,同来的又有神策营兵弁,地方官不敢侧目,对尹青的安全是无问题的。
  尹青临别,和甘凤池密谈了一番,他把当晚用赝剑换去了司马瀛室里的真五龙剑,放在楼头瓦鳌腹里,阎孟雄等盗去的不过是假的,教甘凤池将经过情形对司马瀛说出。
  甘凤池听了,觉得尹青所为虽有点不对,但幸而避免了给奸人盗去,正是错有错着,也就连声答应。
  尹青又把京里多铎王府的地点告知,约过见面时的暗号,甘凤池一一记在心里。
  这时已过了三鼓,司马瀛替纳兰明珠和尹青备了两匹快马,还想派出手下护送。
  纳兰明珠道:“司马庄主,这无须劳动到贵派中人了,我和表兄在道上已够应付一切,人多同行反觉得张扬呢。”
  两人下到剑友楼,司马瀛、甘凤池直送到山下,大家一声珍重而别。
  尹青随纳兰明珠赴京,暂时按下不表。
  且说司马瀛自尹青走后,心里忽忽如有所失,又感到了自己似乎卷进了朝里争权夺利的漩涡。
  甘凤池见他闷闷不乐,便对他说:“司马兄,尹四弟是个非常人,这点我早已看到了。如今大家都明白他是个贝勒爷身份,看今后还要替他掩饰下去,不然的话,你我两人都可能卷进了是非的圈里。”
  司马瀛点了点头,甘凤池想起了尹青临行的话,便告诉他那真的五龙剑并没有失去,尹青当日觑到阎孟雄的阴谋,所以预先把真剑藏起。
  司马瀛听到,喜出望外,心情也舒快起来,待要窜上檐头把真剑取下。
  甘凤池止着道:“这小事待小弟去取来罢。”
  说了纵身楼外,一翻便到高阁上去。
  不够半盏茶时候,他已捧着五龙剑窜身进来,双手递给司马瀛,说道:“司马兄,现在物归原主,应向仁兄道贺。”
  司马瀛道谢一番,随说道:“甘兄,这口宝剑早已有心奉赠,只因那晚忽然失落,未敢出口,如今就请甘兄收下!”
  甘凤池还以为他故意相试,连忙推辞道:“这是兄长家传宝剑,小弟怎敢收受?须知小弟这番前来比剑,完全是想结交江湖朋友,望兄长切勿见疑。”
  司马瀛诚恳地对着甘凤池一揖,说道:“甘兄,在下对兄长的剑技本领和英雄气概,深深佩服,不说当日兄长在比剑台上把我剉倒,还替我留回面子。就是没有这一趟关系,在下能够拿这剑结交得一个知己朋友,也是值得。苟如仁兄见嫌的话,那么,我便此生也耿耿心怀,认为一宗憾事了。”
  他再三地向甘凤池道出心事,令到甘凤池为他的义气感动,才肯收下来。
  过了两天,司马瀛愈觉甘凤池人品忠诚,作事光明磊落,便要和他结成异姓骨肉,两人在剑友楼当天盟誓,愿同患难,共生死,滴血交杯。
  这两个英雄后来至死也不相负,说得上是世间勿颈交中的真诚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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