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爱意情浓
2021-03-09 12:27:20 作者:卧龙生 来源:卧龙生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秦少游乃宋—代的大词家,在当代的词坛有很高的声誉,蔡伯世说:“子瞻(苏轼)辞胜乎情,耆卿(柳永)情胜乎辞,辞情相称者,惟少游而已。”他的词,风格极高,如红树着花,能以韵胜,词浅意深,如幽花媚春,自成馨逸。
李金贵漫声吟来,将整个感情都糅合进去,听来更是缠绵绯恻,幽怨动人。
白玉凤痴痴的望着他,仿佛整个人都溶入词中,自己变成了那在黑夜里渡过辽阔的天河,去与牛郎相会的织女,这匆匆一会之后,便又是漫长的等待……
她的泪水迅即充盈了整个眼眶,然后又在不知不觉中流了出来,滑落在衣襟之上。
离别的滋味是苦涩的,有人说还甚于死别,这一双小儿女,纵有定力,也被秦少游那婉转幽怨的情词所融化。
白玉凤颤声道:“金贵哥,你……你不要再吟下去了,我……”
李金贵道:“凤妹,我们……”
白玉凤触及他那渴求的日光,只觉心旌动摇,再也不能抑制自己的感情,嘤咛一声,投入他的怀里。
在这一刹,什么白家四代的血仇,什么江湖恩怨,什么炼心大法,全都被她忘得一干二净,她整个心扉里充满的只是李金贵的身影,她所渴望只是与李金贵相聚一起,哪管他地坼天崩,山移海倒,她要珍惜与李金贵相处的每一分,每一刻……
在修道人来说,她这时已面临最危险的时刻,只要再进一步,她的元丹一失,以往所筑的道基便将毁败,自然便沦为凡人,再也无法进窥道术堂奥了。
就在这刹那,她的耳边突然传来了一声低沉而严厉的呼唤:“三妹!三妹!”
白玉凤全身一震,悚然大惊,那低沉的话声如同暮鼓晨钟,使得她的灵智一醒,霍地推开李金贵,站了起来。
她自幼失去父母,由大姐抚育长大,而白大姑娘鉴于身负白氏一族复仇的大责,对这个三妹更是管教极严,所以白玉凤一向都是对大姐极为畏惧。
她凝目望去,只见暮霭四合,大地一片昏暗,哪有大姐的人影?不禁呆了一下。
李金贵整个情绪都沉湎在一种新奇而刺激的特异情景中,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本能地解开白玉凤的裙带,伸着颤抖的双手,抚摸着她……
就在这时,他被白玉凤推了开来。
李金贵一点武功都没练,如何能禁得起白玉凤这猝然的一推,整个身子在地上翻了两个滚,跌出丈许开外,几乎昏了过去。
他定一定神,爬了起来,只见周遭一片黑寂,看不到一个人影,方才依偎在他怀里的白玉凤,在这一刹,竟不知到何处去了。
耳边传来晚风穿过林梢的声音,乃似无数怪兽发出的低吼,李金贵一阵惊吓,心中凛栗难安,慌忙叫道:“凤妹、凤妹!你在哪里?”
白玉凤看不到大姐,心神稍定,这才发现李金贵已被她推出所布的禁制之外,她正要拉他进入白土划的禁制圈内,旋又发觉自己的裙带已被解开,不由脸上涌现一丝红云,赶紧系好裙带。
这时,她才明白方才自己几乎沦落至万劫难复的境界,若不是大姐警觉自己所面临的情劫,施出“千里飞音”之技,唤醒巳泯的灵智,等到道基一毁,后果将不堪设想……她心头一凛,几乎吓出一身冷汗,暗道:“好险!”
意念转处,她又缩回了手,不想再把李金贵拉回来,因为她怕李金贵见到她之后,会舍不得离开自己,而做什么傻事,以致影响到自己的道基。
听到李金贵惶恐的叫声,她幽幽地道:“金贵哥,你快回去吧!别让太白双妖起疑心,反而做出什么伤害你的事……”
李金贵很清楚地听到,白玉凤的话声,然而疑目望去,却看不到她在哪里,惶然地道:
“凤妹,凤妹,你在哪里?”
他叫了几声,除了听到夜风呼啸的声音外,什么都听不到,心中更加惶急,四下找寻,却连方才清晰可见的白土所划的圈圈都找不到了。
白玉凤距离李金贵不到丈许之遥,眼看他摸索奔走,心中不由一酸,却知道若是再现身与他相见,对双方都有不利,只得忍心掉首他顾,低声道;“金贵哥,别了,一年之后,我会去找你,珍重再见。”
说着,她一掐法诀,飞身而起,衣袂飘飞,没入夜空,转瞬便已消失踪影。
李金贵方一听到她的话语,便循声摸索而去,谁知白玉凤话一说完便已离去,他一听话音远去,大声疾呼道:“凤妹,凤妹,你等等……”
然而他那充满感情的呼叫,却唤不回他心爱的白玉凤,佳人远逝,话声渐杳。李金贵徒然对空高呼,也听不到半点回音,他的心中一沉,不禁颓然坐倒于地。
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一声怪笑声传来,有人怪声怪气地道:“啧啧啧,真是个人间罕见的情种子,只可惜佳人远去,凤飞他方,纵然千呼万唤,再也不回来了。”
李金贵骇然站起,循声望去,却只见到黑漆漆的—片,根本看不到什么,但是黑影幢幢中,却又像是有好多人在那儿。
他到底是读书人,又加上练了两个多月的打坐吐纳之术,胆气自足比常人要壮得多,微一定神,疑声问道;“谁?是谁在那儿说话?”
“嘿嘿嘿嘿!”黑夜中传来一阵怪笑:“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这分明便是李金贵方才所吟的“七夕”,但是李金贵吟来,幽怨哀艳,动人心扉,换了这个人吟来,怪声怪气的,听来真是惨不堪言,比起那杀鸡的声音还要令人难以入耳。
若是秦少游未死,听到他的词被人吟成这个样子,恐怕也会气得当场吐血死去。
李金贵只觉全身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在恶心之中,却另有一份难堪,因为他清楚那藏匿在黑夜中的怪人,分明是在嘲讽他。
只是,他不明白,何以以白玉凤的神通,竟没能发现有人在旁边窥伺,可见这个人的道行修为,还远在白玉风之上,是绝无疑问了。
李金贵是个福缘深厚的人,否则也不会以一个佃农之子,能有机缘踏入白氏大宅院里,遇见白氏姐妹,并且涉入玄妙观之后,得到了大白双仙中二姑娘的青睐……
他心意一转,抑下羞愧与难堪之情,抱拳朝那怪声传来处作了一揖,道:“前辈取笑了,在下李……”
话未说完,突然有一股寒意自丹田涌升而起,迅即遍布全身,冻得他牙关打抖。
这股突然而至的寒意,与面临寒风吹袭又不一样,仿佛带着千万根冰箭袭出而至,一阵酷寒之后,便又紧接着一阵骤烈的刺痛,使得他大叫一声,抱紧着肚子,蹲了下去。
黑夜之中传来惊咦之声,随即人影一闪,一个蓬头散发的化子,现身在李金贵的面前。
那个化子长得又矮又胖,细长的脖子上,却顶着狭长的马脸,再配上秃眉,塌鼻、阔嘴,真是难看得使人不忍猝睹。
偏偏他又喜欢穿红着绿,身上的一件百补千裰的衣裳,全是以鲜艳颜色的破布补裰而成的,望去一片片花花绿绿,灿人眼目,显得极为怪异。
李金贵蹲在地上,只觉体内那股凛冽刺痛,有如阵阵海潮涌至,一波又一波的袭上身来,痛得他直打哆嗦,冷得他全身颤抖。
若非他练过两个多月的坐息吐纳,只怕就这一下,就会使他冻晕过去。
那个怪异的化子站在李金贵身前不远,惊讶地道:“好小子,你这是做什么?小凤儿飞了,也用不着这么难过啊?”
李金贵仰头往上望去,首先映入眼中的便是一双黑得发亮的赤脚,其次便是好一身花花绿绿,千补百裰的“宝”衣,和那叫化子手里持着的一根黄澄澄的竹棍,紧接着看到的便是那张怪异又滑稽的脸孔。
李金贵一辈子都没看到过这种怪人,乍一目睹,几乎忍不住笑了出来。
但是他的嘴角乍一裂咧开,一阵骤痛便疾袭而至,痛得他惨叫一声,跳起老高,一跤跌倒地上。
那个怪叫化子咧着一张大嘴笑道:“好小子,你要玩什么花样……”
突然发现李金贵头发上闪现一层白色反光,不由脸色一凛,伸手摸去,只见那层薄薄的白粉似的东西,竟然是一层白霜。
他扳过李金贵的身躯,就着淡淡的月光望去,只见李金贵五官紧皱一起,面上也泛现一层薄薄的白霜,急忙自怀中取出一个玉瓶,倒出一颗火红的丸药,橇开李金贵的牙关,放进他的嘴里。
李金贵此时已经晕了过去,根本无法咽下丸药,那个叫化子喃喃怒骂一声,取下背上背着的一个人葫芦,拨开塞子,对着李金贵的嘴,硬给他灌了两口酒。
眼看着李金贵把丸药咽了下去,那叫化子才放下心来,仰乎对着葫芦嘴,“咕嘟嘟”一口气喝了三大口酒,这才用那满是油腻的袖子擦嘴角的油渍,重新塞好葫芦,背在背上。
说也奇怪,就这一会光景,李金贵面上和发上凝聚的一层薄霜已经化去,变成滴滴水珠。
那叫化子吁了口气,暗道:“他奶的,太白双妖的‘冷煞手’可真是厉害,若非我在此,这小子一条小命可就不保了。”
意念方动,他似是发现什么,目光—疑,往北方望去,喃喃道:“好像是北崆峒的高手来了!不然有谁会施出‘御剑行空’之术时,发出这等异啸?”
他望着躺在地上的李金贵一眼,提起手中的黄竹棍,身形一闪,便已隐入浓郁的夜色之中。
远处的空际,随即传来一声尖锐的异响,迅如电掣般疾啸而来,一道有如电闪的烁烁光芒急划夜空,光影乍闪便敛,落在地上,现出一个白发老叟。
那个老者身着—袭灰衣,白发白眉,身躯瘦削,手中持着一支短剑,目光闪烁如电,略一顾盼,便已见到倒卧地上的李金贵。
他收起短剑,掠到李金贵的身边,伸手在李金贵的额上摸了一下,道:“还好,老夫没来晚了……”
话未说完,蓦地一阵旋风飞舞,扬起一片灰沙,随着沙石敛落,那白眉老者的身边现出一个头戴铁冠身着水火八卦道袍的长须道人。
那个老道长相清奇,手中持着一柄拂尘,望去仙风道骨,就像道观里供的吕洞宾。
他一现身,便抚髯微笑,道:“朱老哥,到底是你的功力高,贫道的五行遁法已施到了十二成,还没有赶上你,难怪白眉怪叟朱仙翁名满天下……
白眉老叟冷笑道:“玄法道友,你少夸奖老夫了,人家太白双妖可没把我这个糟老头子放在眼里……”
玄法道人呵呵一笑道:“朱兄是老前辈了,怎会跟那两个晚辈计较?”
白眉老叟道:“道友说得不错,老夫若非看在太白山无极老魔的面上,早就教训那两个丫头一顿了!”
玄法道人颔首道:“当然,朱兄是大人不计小人过,何况……”
白眉老叟打断了他的话,道:“道友,你身上还有‘离火丹’吧?送给老夫一颗,老夫要救人……”
玄法道人目光落在李金贵身上,道:“朱兄,你说的就是这个后生?怎么贫道在观里没见过他?”
白眉老叟冷笑道:“你一个月难得到玄妙观去一趟,又怎会认得这个倒茶的小厮?”话声一顿,道:“牛鼻子,你的离火丹到底给不给嘛?
玄法道人笑道:“给,当然给,朱兄要,还有什么话说?”
说着,他伸手入怀,取出一个玉盒,自里面拿起一颗银色的药丸,交给白眉老叟。
那白眉老叟恨恨道:“刘翠娥那个丫头太可恶了,明知老夫看上了这小子,却为了一逞私欲,要糟踏这个奇材,还当着老夫的面,用冷煞手施以暗算!”
他一面说话,一面抱起李金贵,将手里的离火丹放进李金贵的嘴里。
玄法道人蹲了下来,仔细地端详了李金贵一下,道:“朱兄的眼光果然不差,这小子根骨极佳,禀赋深厚,非常人所及,否则以他一个普通人,中了冷煞手,这一会儿,早就冻成雪人了……”
白眉老叟眼睛一翻,道:“牛鼻子,咱们话可是说在前面,这个娃儿老夫已经看上了,要收为弟子,你可别再打主意。”
玄法道人嘿嘿笑道:“怎么会呢?这小子虽然是玄妙观的人,但是玄月师弟有眼无珠,没有将他收为本观弟子,却一直在观里打杂,若不是朱兄发现,他还不是被糟踏了?所以你尽可放心带走……”
白眉老叟道:“有你这句话,老夫就放心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娃儿在你们观里两个多月,却一直呆在厨房里做些粗事,你们谁都没发现他的根骨、禀赋,都是上乘,喏,尤其他脑后这块骨头,乃是仙骨……”
玄法道人的脸色渐渐沉肃起来,白眉老叟浑然未觉,继续道:“老夫将他带回北崆峒传以绝艺,不出十年.便会成为本门的一朵奇葩,看来今后光大崆峒是非他莫属了……”
玄法道人眼中闪出一阵奇光,面上满是悔恨之色,暗忖道:“玄月这个蠢材,守着这么好的奇材,竟然让他呆在厨房里打杂,却把好好的一颗明珠,白白的给了朱老怪……”他的脸肉抽搐一下,伸出双指,晴道:“我若是用‘玄天指’给朱老怪一下子,不知道他能不能禁受得起?或者施出五鬼大法,能够奏效……”
就在他意念未定,还没准备出手与否,突然见到李金贵霍地坐了起来。
李金贵一醒来,立即呼唤道:“玉凤……”
话一出口,他立刻便看到了身旁的白眉老叟和玄法道人,猝然之间,脸色一变,站了起来,连退数步,道:“你们……”
白眉老叟缓缓立起,道:“孩子,别怕,老夫是来救你的。”
李金贵诧异地道;“救我,我……”
白眉老叟道:“孩子,你还记得离开玄妙观的时候,那个妖女在你肩上拍了下吗?”
李金贵点了点头。
白眉老叟道:“你那时候,便已中了太白双妖的冷煞手了,若不是老夫赶来救你,你此刻恐怕会冻成雪人了!”
李金贵啊了一声,想起不久前全身寒冷,有如无数冰箭刺骨而入的情景,不禁面色大变。
白眉老叟微笑道:“你不用害怕,老夫既伸手,便不会让你再受到那妖女的毒手了……”
李金贵抱拳一揖道:“多谢老丈救命之恩,小的不知该如何报答才好……”
白眉老叟笑道:“老夫朱云,一向在北崆峒修真,江湖人称白眉仙翁,这位是玄法道长,乃是玄妙观主的师兄,方才若非是他的秘传离火丹,恐怕老夫要救你,还得多费一番功夫……”
玄法长得仙风道骨,李金贵本来对他还有一份崇高的敬意,一听朱云介绍.竟是跟玄妙观主一丘之貉,不由减去几分敬意。
但是无论如何,玄法道人是用离火丹将自己救活的人,他总不能不向人家道谢,否则,他这些年读的书,岂不是白读了。
李金贵躬身一揖道:“多谢道长施以握手,救了小的一命……”
玄法道人一笑道:“孩子,你不必多礼了。”
他的拂尘微微一拂,李金贵只觉有一股无形的气劲,把自己躬下身躯拉了起来,硬是不能弯下腰去。
李金贵讶道:“道长,你有仙法啊?小的怎么……”
玄法道人呵呵一笑道:“孩子,你姓什么,叫什么名字?家里还有什么人?”
李金贵在混进玄妙观的时候,便早已编好了一套身世,以前玄月道人也问过他,没发现什么破绽,这时他仍旧照方抓药,面色一凝,道:“小的叫李阿贵,自幼父母双亡,全靠老奶奶做针线养活,后来她老人家眼睛不太好,所以小的便到玄妙观里的厨房干活……”
玄法道人见他说来似有无限凄楚,轻叹一声道:“阿贵,你幼年命运不好,也不用难过,依贫道看来,你的后福无穷,将来成就不可限量,你要好自为之,奋发向上……”
李金贵道:“多谢仙长勉励,小的当会永远记得仙长的话……”
玄法道人惋惜地道:“唉,可惜贫道未能早日发现你这块美玉,以致……”
白眉仙翁朱云打断他的话,道:“喂,牛鼻子,咱们已经把话说明白了,你可别反悔,让老夫……”
玄法道人一笑道:“朱兄,贫道一言九鼎,说出的话,从不后悔,你尽可放心……”
话声一顿,望向李金贵道:“阿贵,这位朱老仙翁看上了你,准备收你为徒,带你到北崆峒去,你可愿意?”
李金贵没想到那白眉老叟又看上了自己,要收自己为徒弟,不禁一愣,道:“小的……”
玄法道人道:“阿贵,莫非你不愿意吗?”
李金贵道:“小的实在有难言之隐……”
朱云道:“阿贵,你有什么困难,告诉老夫,老夫一定会替你解决……”顿了下,恍然道:“哦!莫非你记挂着你的奶奶?没关系,老夫跟你一起去见她,给她一大笔银子,替她安排好今后的生活,决不会让她一个人没有依靠……”
李金贵的奶奶早就在他三岁的时候便已逝世了,他之所以扯出老奶奶来,完全是因为在玄妙观里时,太白双仙中的二姑娘要带他走,而他不知该如何应付,临时拉出来作为挡箭牌的。
当时,他的目的是要到白家大院去找白玉凤商量应付之策。如今,白眉老叟朱云竟要跟他去见老奶奶,叫他如何能找个老奶奶让朱云去见?
他皱了下眉,道:“禀告老丈,小的不是为老奶奶担心,刚才小的已把她老人家托付给隔壁刘家大婶……”
朱云道:“这不是结了吗?你还有什么为难之处?”
李金贵道:“小的在玄妙观里听到二师父说,那位二姑娘……”
朱云怒道:“好小子,原来你到现在还不死心,想要跟那小妖女去?难道你忘了她用冷煞手暗算你的事吗?”
李金贵正在说话,倏然见到一点青绿色的萤光飞射而来。
这时正是月初,天上一弯钩月.洒下淡淡的光辉,数丈之内,依稀可辨面目。李金贵初一见到那点萤光,还在十余丈外,仅是眨眼的功夫,便已到了数丈之内,而且光影也变大了,就像一面青铜镜样。
朱云急怒地继续说道;“那个妖女是要用你作鼎炉,你当她还有什么好意不成?小子,只要你跟了她去,恐怕不用三个月,便会变成一堆白骨……”
他说到这里,倏然发现李金贵神色有异,回身望去,顿时便见到那团铜镜样大的萤光。
李金贵陡然听到一缕娇柔的声音从那团青萤光的圈中传出:“朱老怪,你要背后破坏姑娘的名誉,未免太卑鄙无耻了吧!”
朱云勃然大怒道:“贱婢,胆敢在老夫面前装神弄鬼……”
李金贵只见那圈萤光一闪,炸了开来,光影灭处,现出一个红衣少女,不是那个二姑娘是谁?
这等神奇的事,出现在李金贵的面前.不禁使得他为之目瞪口呆。
红衣少女本来一脸嗔怒之色,但在见到李金贵痴呆的模样,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水汪汪的眼睛盯在李金贵面上,娇声道:“小兄弟,你别怕,姐姐既然来了,谁也带不走你。”
朱云冷哼一声,右手一挥,拂出五面小旗,插在李金贵身外数尺,成圆形将他圈在里面。
李金贵一怔,不知道朱云这样做是为什么,只听得他沉声道:“阿贵,你站在旗阵里别动,老夫看这妖女有什么法子带走你!”
红衣少女杏眼一瞪道:“朱老怪,你真的存心要跟姑娘我作对,是不是?”
朱云冷笑道:“老夫这个徒儿收定了,刘翠娥,你若是不识好歹,尽管出手便是,老夫若在乎你们大白双妖,也算不得是崆峒白眉仙翁。”
玄法道人道:“唉,朱兄,大家都是自己人,又何必……”
刘翠娥道:“玄法道长,你可以评评理.这位小兄弟本来是观里倒茶打杂的小厮,我想带他到太白山长春谷去,还问过了玄月道长,经过他的同意,谁知朱老怪却来跟我抢人……”
玄法道人道:“二姑娘,这……”
朱云打断了他的话,道:“玄法道友,你是知道的,太白双妖到处掳掠年轻男子做她们采阳补阴的鼎炉,老夫怎能将阿贵交给她去糟踏?何况……”
“放屁!”刘翠娥怒叱道:“朱老怪,你不要血口喷人,姑娘我要带他走,是准备跟他合借双修……”
朱云冷笑道:“妖女,你目无尊长,一再辱及老夫,看来老夫不出手教训你一顿,今后再也没脸见同道了!”
玄法道人连忙加以拦阻,道:“朱兄,二姑娘,两位尚请息怒,两位这次都是应家师所邀,会商大计,如何能够……”
刘翠娥道:“玄法道长,你别管这档子事,朱老怪仗着几手剑法,便把我们太白一派看扁了,姑娘我今天倒要试试他凭什么倚老卖老?”
说着右手一挥,一蓬白蒙蒙的气柱疾涌而出,朝朱云射去。
刹那之间,四周的温度,陡然急骤下降,那股气柱竟然比寒冰还冷,乍一出现,便将朱云全身罩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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