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生米熟饭

 

2021-05-03 12:10:01   作者：熊沐   来源：熊沐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思思忽地夜里发烧，竟是烧得说起胡话，她时常在梦里叫耶律重恩的名字，一叫时，乌雅就看着段謇。
　　段謇苦笑道：“她心里惦念着耶律重恩，你叫我怎么办？”说话时那愁苦，竟是写在面上。
　　乌雅轻声说道：“公子不必焦急，要是能对思思姑娘好一点儿，她的心慢慢会忘却的。”但说时自己也心中不信，难道她真的能忘却耶律重恩，再与他段謇两情缱绻，爱河一度吗？可他期望如此，只不知思思是不是那么想了。
　　被乌雅看出此情来，令段謇大伤情面，他轻声说道：“思思就是如此，她心里惦念着个人，对那个人就依依不舍，我离开了她，她会更惦念着我的。”
　　乌雅走出去了，她想给段謇与思思单独在一起的机会。
　　段謇看守着思思，思思仍在发烧，他呆呆看顾了她一个时辰。
　　乌雅再回来了，她的手里握着一把草，笑说道：“公子，我用这些草炙炙她，或许她就会好一些。”
　　段謇知道乌雅是好心，他笑说道：“那好啊，我帮你。”
　　当下两人便把思思的衣服都脱了，段謇看着思思，竟是不能自持，他的身子微微颤抖，她要是他的妻子了。
　　乌雅笑说道：“一看便知，段公子与思思姑娘还未亲近过呢。”
　　段赛一叹说道：“思思冰清玉洁，我怎么能冒犯她呢。”
　　乌雅说道：“公子别太过认真了，女人像是花朵，她盼着男人来摘，但又有些心内矛盾：怕他摘了，一扔就枯，不好好照应。你就很大胆地摘那朵花吧，但只记着，摘过了花，不能随手就丢，时时看顾她，那就好了。”
　　一时说得段謇心内痒痒，只是看着思思的身体。
　　乌雅噗哧一笑，说道：“公子别傻看了，帮我抱她到那桶内，我要用文火去蒸她。”
　　段謇抱着思思，思思体滑如凝脂，竟是一抱令他心颤。
　　乌雅说道：“其实呢，男人对于女人，只有占有的心思，没有爱怜的心意，便使女孩子心酸、伤感，你要对思思姑娘好一点儿，她会听你的。”
　　说罢点了火，乌雅说道：段王子，你还从未烧过火，是不是？”
　　段謇忙答说是是是，乌雅再笑，说道：“你来烧火，如是她醒了，你就唤我。”
　　乌雅出去了，段謇看着坐在桶内的思思，心里咀嚼着乌雅的话，越来越觉得她太过大胆，怎么能对女孩子那么冒犯？怎么能对思思不加体恤，便对她侵犯？那样不行，不行！他情不自禁去摸思思的肩，滑如凝脂的肩头，使他绮念百生。
　　忽地思思醒了，她的眼睛正盯着段謇：“我怎么了？”
　　段謇说道：“你病了。”
　　他忙拿回自己的手。
　　思思问道：“我怎么这样子？”
　　段謇忙说道：“不是我，不是我，是乌雅要把你放在捅里的，她说放你在桶里，蒸一蒸，你就会好的。”
　　思思一想到乌雅与段謇把她放在桶里，不由得眼也红了，她声如蚊蚋：“你抬我放在桶里的，是不是？”
　　段謇也慌了：“乌雅抬不动你啊，我只好去抱你了。”
　　思思想着段謇抱着自己情景，心内又慌又乱，不知说什么好了。她坐在桶内，大大出汗。
　　段謇说道：“乌雅来了。”他长吁了一口气，生怕思思怪罪他，乌雅来了，正好不说此事。
　　乌雅待得思思汗出得差不多了，便说道：“思思姑娘，要段公子抱你出来，放在那床上，我再帮你救治一下，好不好？”
　　思思慌极，想说不好。但乌雅一心治好自己，怎么能拂了她的好意？她忙说道：“好。”
　　段謇也怪，像是抱一块玉石，双腿蹲屈，再复伸出臂去，把那臂伸直，便去抱她。
　　思思心里好笑，便噗一声笑出来了。
　　段謇吓一跳，差一点儿把一个思思扔在地上。他叫道：“别笑别笑，我受不住了。”
　　待得把思思放在床上，他再赶忙拿一条单子给思思盖上，说道：“我给你盖上，谁也看不到了。”
　　思思心里一叹：你看得够了，还说谁也看不到了，真是迂腐啊。但她也不能说什么，只是看他，不吐一声。
　　一会儿乌雅来了，看他两人正在端详，像有话说，又似无甚大事可说，那神情可笑至极。乌雅说道：“思思姑娘，我替你拿捏一下，病就好得快，你愿意不愿意？”
　　思思能说什么，她只一笑。
　　乌雅看着段謇，他要走开，乌雅淡笑：“段公子，你不必走开。如果真能用你的一阳指功夫来抚摩她，那她受益更大，
　　段謇看着乌雅，见乌雅伸出手来，她的手指瘦瘦的，可能不十分有劲，但她那手指摁在思思的肩头，思思就嗯地叫了一声。
　　乌雅说道：“你不必吱声，只是闭眼体味就行了。”
　　段謇看她一指两指三指四指分用，一会儿一变，那指法竟是很繁复，摁在穴位上，用力很大。看来思思受用也非同小可，竟是微微沁汗。她的身体越来越是斜向乌雅，那身体在呼应着乌雅，整个身心都沉浸在舒服中。
　　乌雅捏了许久，方才对段謇说道：“公子，此时她的骨骼都是放松的，你要好好看着她，不要她动。”
　　乌雅走出去，只剩下了思思与段謇。段謇看着思思，她身上都是汗水，看来乌雅替他拿捏，也着实出了大力。段謇说道：“思思，你要不要喝茶？”
　　思思摇头，她只觉得心内一片空明，一心与段謇好生亲热一番。但段謇仍是那么平静，令她心内有些恼火。她问道：“你昨夜……是不是很想我？”
　　段謇心道：我昨夜与你听得莫奴生的屋子里有响动，我便去了那里，我怎么想你了？但他只是点头。要知道他是大理的王子，自不会那么没风度。
　　思思说道：“你想我，你为什么不来看我？”
　　段謇笑说道：“你床上有乌雅，你与她睡在一起，你忘了？”
　　蓦地思思想起了耶律重恩那一夜误奸倩倩的事儿，她是听得青青说出的，而青青是听齐眉杨告诉她的，如果齐眉杨不告诉她，她非得当面问倩倩不可。
　　思思一心与段謇亲热，但看段謇那神色郑童的样子，不由心里暗暗叫苦。她怕段謇把她看成一个淫荡女入，她也知道，倩倩与青青都是好女孩子，但不知她们过去的看了她们，都是暗暗皱眉，看她们那放浪形骸的样儿，就知道她们都是淫妇荡娃，哪里肯认她们是名门闺秀？
　　思思唇是湿润的，她轻声说：“公子，我有话要对你说。我……我……” ：
　　看她脸色潮红，段謇竟是心里一扑通，心道：坏了，看思思的样子，分明是有些心神不定。我是大理主子，怎么能做那种苟乱男女之事？他这里正犹豫，听得思思说道：“段公子，你对我有心么？”
　　段謇说道：“思思，我与你虽没正式拜堂，但我早就当你是我的妻子了，你说这话，是怕段謇坏了心肠吗？”
　　思思笑红了睑，抓住段謇的手，说道：不是，不是，我只想……”
　　她斜眄了段謇一眼，心里恨他迂腐，一个大理王子，竟然不解风情，让人怎么能信？但段謇偏偏就不解她意，不知道她此时身心都是解开，一心慵懒，只想与他交媾，哪里还有一丝其他的念想？只当她是烧得发胡话，便不再理会。
　　思思忽地抓住了段謇的手，说道：“苏学士说，人有情思，又岂在朝朝暮暮，我看他说得不对。你没有朝暮，怎么会再有情思？没有情思，哪里在乎那朝朝暮暮？段王子，你来不来抚慰我？”
　　看她双眼眄斜，一双玉腿摆在床上，一头乌发对着段赛，令他也心跳不已。他蓦地心道：原来我当思思是一个大家闺秀，我在秦桧府中，对秦桧说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那时我何等爱慕她？如今我看她那淫荡的神色，与她那两位姐妹也相差无几。我为什么要娶她？我真的一心要娶她么？
　　段謇心里升起了一丝不快，他不愿意思思是那种放浪不羁的女孩子，他不喜欢那种女孩子。
　　忽地，段謇的心里一阵子恶心，他心道：我怎么会恶心？是不是也像思思，病了？但他再一抬头，他再不恶心了，只是看灯下的思思，一身娇红，一脸的喜气。他的心也没来由地扑通通乱跳，他心道：我是大理的王子，不会迷于色，不会迷于色！
　　但无论他如何对自己说，他也是再也把握不住心神，他看思思那眼神也不对了，他的身体也升起一阵子躁热，他走过去，把思思放倒了，说道：“那好，我便与你好好亲热。”
　　思思长吁了一口气，她想了许久，从在她的楼上起，就想着她未来的男人是什么样子的，如今她看到了一个温文尔雅的段王子，他那么轻柔，一点儿都不紧张，有一丝夸张，有一点儿矜持，有一些做作。
　　他是王子，当他不把自己的身份当一回事儿时，他才能做一个平民。但他对于自己是王子这一件事太当真了，便不能认得自己本来也只是一个平民。他对思思是热情的，但那热情也止于他的认真。
　　他认真地做爱，但他是十分清醒的。
　　思思盼望雨露，她像是久旱的禾苗盼望雨露，她张大了嘴，渴欲的嘴总是一歙一合地张着，她渴欲，让段謇明白她的渴欲，她太渴了，已有十几年未得到雨露滋润了，她再看段謇，看他一下一下地做事，心里有一股愤懑，她恨段赛的清醒。
　　女人燃起了欲火，但男人的清醒扑灭了她的欲火，使得她也变得矜持，变得正经。要知道，此时的正经恰恰是最没意思的。
　　如果段謇知道思思此时的心境就好了，再就是如果他知晓乌雅的抚摸本事就好了，当乌雅抚摸莫奴生时，能使莫奴生的伤很快好转，也能使得卓书一看，便知道莫奴生有了一个女人，一个能医得他身心伤痕的女人，那女人不是乌苏是乌雅，因为只有她们两人才有这种本事，把男人的骨骼摸得全都放松。可段謇不知道，他只是看着思思，心里在想：倩倩是人尽可夫的艳妓，青青是那么放荡，我看思思不那样，但她在大理几年，也是相处了那么久。如今一看她，竟是媚气入骨，妖冶美艳。我眼中的思思可不是这样的啊。莫非一离开了大理，她又变了，再复回了原来唐门美女的本性？
　　思思看着他眼里的迷蒙，她知道段謇是一个很正经的男人，她那欲火过去，便回复了平静，她说：“段王子，请恕我有些情迷。”
　　段謇脸红，他说道：“我也不能自持。”
　　便听得有人拍手，笑说道：“真可笑，真可笑！”


　　走出来的是青青，她拍手，笑说道：“我原来听得秀茗说，你与段王子尚未成婚，我以为是说笑，谁料得是真事？我说段王子，你长在宫中，莫非真个没玩过女人？”
　　段謇的脸羞得通红，他说道：“青青莫取笑，我从来不与女人接近的。”
　　青青大笑，拍手道：“如今世上也很少有你这种呆瓜了，真亏得思思多心，才找到了你这么一个！”
　　她过来扯着段謇，说道：“你爱上了我妹妹，为什么不娶她？”
　　段謇也想到，思思也有二十多岁了，当初到大理时，她才十五六岁，如今一晃几年，她也二十多岁了。他每日与思思相亲知近，但还未着急娶她，就是大理王与王妃也急得不行，但他们不能催段謇与思思成亲。
　　青青艳笑，说道：“妹夫，你喜欢思思，就是喜欢，何必那么假惺惺？你就抱她在怀里，好好疼一阵，爱一阵，亲一阵子，掐一阵子，怎么都行。只要能让女人滋润就行啊。”
　　段謇听着青青的话，耳中大是不顺，心道：听她说话，真个是一个淫荡女人，我父王与母后一听了她的话，怕不得马上皱眉，对思思也绝无好感。幸亏思思在大理不是这样子，不然的话，我父母早就不愿意我娶她了。
　　他一皱眉，青青马上便看出来了，她嬉骂道：“段謇，你当你是王子，你要对不住我家思思，我要你大理段氏满门性命！”
　　段謇一听，顿时气窒，他冷冷道：“大理段氏怎么惹到你了，你口口声声说大理段氏？”
　　青青一斜眉毛，说道：“大理段氏也没怎么惹到我，不然，你便不会这么轻闲，我告诉你，你早一点儿娶思思，不然的话，我要你好看！”
　　青青拿出鹿皮手套，戴在手上，说道：“唐门有那么多的弟子，只有我创出了一式‘漫天花雨’。你知道不知道，就是一次能打出六十四枚暗器，你说，你能躲得过六十四枚暗器吗？”
　　思思叫道：“姐姐！”
　　青青拦她：“没你的事儿。”
　　原来青青在门外便看到了思思与段謇的亲热，口里不说，心内嗟叹：像他这样的男人，替我提鞋子，我也不要。看他那样子，像是去赶庙会，像是在大堂上，人家来拜他。那神气，哪里像是相亲相爱？看样子，思思又是一个枉担了虚名的！她在外面看着段謇，看他那样子竟十分清醒，心道：我看他，分明是在大理皇宫里玩腻了女人，拿思思来玩的。他不会对思思有什么情意。看他那公子哥儿的模样，哪里有什么深情？思思，思思，你得受苦了。但她蓦地一想，要是进去教训教训段謇，让他知道知道，唐门的人也不是好惹的，他一定会对思思更客气一点儿。
　　青青便进来教训段謇了，她没料到，刚才乌雅给思思抚摸，使得思思动情，那情心荡漾的模样，令段謇不以为然。更有青青进来，他大是反感，他看不起青青，更看不起倩倩。他是大理王子，自然不知道风尘女子也有风尘女子的优长，只是看她们微贱，不值得一提。
　　段謇说道：“我与思思成亲不成亲，只是我们的事儿，与你们无关！”
　　思思说道：“姐姐，我与段公子去大理也不过几年，原来我们都是在中原的，我们也不急在一时。”
　　青青冷笑：“不急在一时，等到弄大了肚子，你该急了，只怕到时你急他不急，你说，你什么时候娶我妹妹？”
　　段謇挺直了腰，大声道：“我与思思什么时候成亲，是我们自己的事儿，与你无关，你走吧！”
　　青青恨声道：“不行，你非说出什么时候成亲不可，不然我就要教训教训你！”
　　青青的手里抓着暗器，她对思思说道：“思思，别叫他骗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