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美女剑心

 

2024-08-05 16:56:42   作者：熊沐   来源：熊沐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风与公孙嫣坐在床上，他看着公孙嫣，说道：“你别忘了，这被子太脏。”
　　公孙嫣笑笑，她坐得很实在，她看着风，说道：“人家都告诉我，京都出了名人，有四个人，这四个人叫做。你是风，是四大名人之首。我就急着赶来看看你。”
　　风说：“你不必着急，一急就会失望。”
　　公孙嫣道：“看来我是急对了，我要是不着急，说不定就看不到你了。你会被人杀死，不是被许重杀死，你也会别的人杀死。”
　　公孙嫣拿出了那一块金龙令，说道：“我挺喜欢这块令牌的，你能不能把它送与我？”
　　风说道：“行。”
　　公孙嫣一叹：“你答得太快了，因为你答得太快了，我就无法知道你的心，你要是答得不爽快，就是心疼。我就非要它不可了。”
　　她用一只纤纤素手把这一枚金龙令放在风的面前。
　　风看着金龙令，他心中感慨万千。
　　若是没有这金龙令，他会活得很自在，无忧无虑，不用担心别的什么，也不用担忧有人杀他。但有了金龙令，便时时处在危急之中。
　　美女剑看着风，风的脸很是严峻，这是一个男人。
　　公孙嫣说：“你有金龙令，能纵横天下，这有什么不好，何必为它后悔？”
　　风无话说，他怎么对这女人说，说他被人追杀得苦处，说的艰难，还是说他去办那一件件棘手的案子，总是添上一回回九死一生的经历？
　　公孙嫣说：“那一剑差点儿杀了你。”
　　她也是心悸，怕得厉害，她是不是太关心风了？
　　公嫣告诉他，大侠许重已经多年不用剑了，他不会再用剑伤害风了，或许这一败，就此遁形，不再与风为难。只是那个神剑吴风一定会再来找他，他会杀了风。
　　没人相信，在这静夜里，风与一个十分美貌的女孩儿坐在床上，两人说话，尽谈些江湖争杀，说些江湖轶闻。
　　公孙嫣吹气如兰，双眉如黛，笑意微微地看着风。
　　她听说过风的许多事儿，这些事儿经江湖大加渲染，听去十分神奇。
　　她喜欢风。
　　风看着她，那眼里没有情感，没有热情。风在江湖行，他想活命，就得对谁也不信，包括对她。
　　风听着她说话，她说得很兴奋，静夜中宵，风和她一同坐在床上，这本来就很不平常。
　　她侃侃而谈，生怕一停住，风就会说些让她脸红心跳的话来。风如果对她有情，她该羞涩死了。她怎么说？别看她做出一身侠气，漫不在乎的样儿来。她能跳上床来，与风共衾，是她鼓起勇气，那么一做，若要她再做出什么来，她怎么能够？
　　哪料到风等她说完了，稍一停顿，就冷冷地说了一句：“你说完了么？”
　　这是什么人？就像是刚才她说的一切都跟风无关，都是说些无用的闲话，就像是她根本与风形同路人，两人谈过几句，便即分手，从此再无瓜葛。
　　公孙嫣如被雷殛，她的脸上满是不信。
　　难道风只是一个冷血杀手，难道风不知道男人、女人在一起的乐趣？难道风只知道杀人，只怕被别人杀，对自己，对周围的人都十分害怕？
　　公孙嫣跳下了床，她这一跳很慢，她从前的梦都没了，她盯着风的脸看，这是一张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他看着公孙嫣，没有一丝惊喜，也没有一丁点儿愉快。是她看错了，她以为风会像她一样，对她很有好感……
　　她想错了。
　　她声音哽咽：“风，风，你只是一个冷血人……”
　　只剩下了风。
　　必然会是这样，就是他们来的人再多，就是他们在这里一聚，弄得再是热闹，最后也只会剩下风一个人。风坐在那里，凝坐不动。
　　他看着床上。
　　有什么可看的？寒衾似铁，夜长如冰，他坐在这寒冷的屋内，没有一点儿暖气？
　　美女剑是一个美貌女人，她来找风，本来心里咚咚乱跳，她喜欢风，是她的一大喜事，她快活，风也该快活。她能喜欢风，风为什么不喜欢她？
　　她直奔出去，她不想再见到任何人。
　　但她面前拦住了一个人，这人正是那神剑吴风。
　　神剑吴风很喜欢她，他曾经几次到她家里看她，但她都拒不相见。
　　吴风看着她，她的脸上有泪痕。
　　吴风道：“你喜欢他？”
　　公孙嫣不愿意回答。
　　吴风道：“你不该喜欢他，他只是一个死人，一个早已该死去的人。”
　　公孙嫣不语。
　　风不是一个死人，他已经深深刻在了公孙嫣的心里。
　　从今日起，公孙嫣时时刻刻都会记得风，她会一回回一次次回味她坐在风的床上，那一情节会让她总是心生遐想。
　　吴风道：“我告诉你，他是京都皇上的仇人，他会死在别人的手里。”
　　公孙嫣道：“他不会死。”
　　尽管风得罪了她，尽管风不应该得罪她，但她还是吐口而出，说风不该死。
　　吴风道：“他必须死，京都的所有的人都可能是他的仇敌，他是皇上的仇敌，他是京官的仇敌。他活不了。”
　　公孙嫣的声音有些尖厉：“他是不是你的仇敌？”
　　吴风一叹，他直直地问：“他是不是你的仇敌？”
　　公孙嫣摇摇头。
　　吴风的眼光如刀：“那你怎么也来了？”
　　公孙嫣道：“有人告诉我，来这里可以找到风。”
　　吴风的眼里有了云翳，他是不是不相信公孙嫣的话？她的话不能很让人信服，有人告诉她，在这里就会找到风，她就来了么？她为什么也在夜半来，她为什么同大侠许重、神剑吴风一齐来了？她来做什么？她是不是也想对风不利？
　　吴风道：“也许，要杀他的就是你……”
　　公孙嫣咬牙，她不知道对吴风说什么。
　　吴风看出了她的心思，他轻轻地说了一句：“他不会对你有什么好心的……”
　　公孙嫣装作听不见。
　　女孩子对别人说的话如果不愿意听，她时常装作听不见。
　　吴风道：“他会成为一个死人，一个死人不会对别人动情。风是一个真正的人，他不愿意连累你！”
　　公孙嫣明白了。
　　她知道了风的心。
　　她再走进风的屋子里。
　　咚—
　　她推开了门，直接到了屋子里。
　　她又来到了风的面前。
　　“我很冷，真的很冷，你愿意不愿意让我再在这被子里躺一躺？”
　　风叹了一口气，他说：“从前人家都用门栓，我以为那是多事，谁知道真有道理。明天我一定去弄一个门栓。”
　　公孙嫣从来不知道要对人和颜悦色地相求。她在家里是一个娇小姐，她愿意做什么便可以做什么。她如果走出门来，到了江湖上，她更是如鱼得水。美女剑的名号使那些江湖侠少们一个个对她十分倾慕。
　　谁会像风这么对她？
　　她竟是想落泪了。但她又婉然一笑，说道：“风，我知道你不敢喜欢我，这也没什么，有人要杀死你么？”她用手轻轻抚摩着风的面颊，说道：“我在，没人能杀死你……”
　　风的话很冷：“你最好回家去睡觉。如果你能一觉睡到天亮，你就会听到人家说，昨夜里有一个叫做风的男人被人杀死了……”
　　公孙嫣笑笑，说道：“要杀死你，也得我来杀，别人杀你，那怎么行？”
　　公孙嫣上了风的床，她又轻轻地撩开被子，说道：“我坐在这里，你可以同我好好说话。你要是困了，就睡，好不好？”
　　风再说什么？
　　他不能睡。
　　如果这个女人是他的敌手，她会在风睡着的时候给他一剑。一个男人如果死在女人的手里，那一定是很香艳的。但风如果那么死了，公孙嫣会笑，风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人，却轻易死在了她的剑下。
　　风不能睡。
　　公孙嫣说道：“风，我告诉你，我从来不曾与一个男人同衾……”
　　风道：“你现在也不是同我睡在一处，你何必自作多情呢？”
　　公孙嫣叹一叹，偎在被子里，声音很含混；“你别再说话了，我得睡了。”
　　她真的睡着了，她睡着的时候很好看。从来人都是说：美人春睡，其态可掬，说的就是公孙嫣此时。她的脸很红，有一点儿淡淡的愁容。她是在睡么？她真的是想在风这冷衾似铁的床上睡么？或许她只是在装睡，她在等，在等风有一丝疏忽，等风睡着，那时她便可以出手杀死风了。
　　风真的睡着了，但他是在调整内息，做了一番“大慧大悲轻身功”时才入睡的。如果公孙嫣真想杀他，他就会一夜而死。
　　两个人都想到睡，谁知道睡着的是谁？又有谁只是在佯装睡觉。
　　曙色临窗，风从睡梦中醒来。
　　抬眼一看，竟看到对面的公孙嫣，一时不知是怎么回事。他想了想，方才想起昨夜里是公孙嫣缠他，方才上床与风相对而眠。风看着公孙嫣，看着她的睡态。她面色嫣红，又有一点儿忧郁，两只手很轻地放在腹前的被子上。她睡得很香甜。
　　风想起身，他的手向被子里一伸，就摸到了公孙嫣的脚。
　　风不由得心神一荡，公孙嫣双脚赤足，不曾着袜，风摸到她的脚，那感触滋味一时说不清。公孙嫣睁大眼睛，醒了。她的眼睫毛很长，又密，瞪眼看着风，说道：“你做我男人。”
　　风慢慢说：“我没做你男人。”
　　公孙嫣笑道：“我和你睡了一夜……”风瞅着她，看得她低头笑了，这一笑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儿，又不敢与风当面大笑，就只好低着头淡淡一笑。
　　公孙嫣说道：“风，我喜欢你，真的很喜欢。你放了大侠许重这件事，让我更喜欢。”风慢慢坐起来，说道：“如果你下次再去钻男人的被窝，你就得先打听一次，问问人家愿意不愿意？”
　　公孙嫣的脸有些变色，她盯住了风，像是不认得他，看了半天，公孙嫣才慢慢抬起脚来，把一双脚放在冰冷的地上，说道：“我就知道，你不会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