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人生一场梦

 

2020-04-12 16:24:03   作者：熊沐   来源：熊沐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三　骷髅人之死
　　阿妖走到了前面。
　　她用身子护住骷髅人，与他背脊相抵。
　　骷髅人低声叱道：“阿妖，你走！”
　　阿妖道：“洞没了，爹娘没了，再没了你，我走去哪里？我一个人怎么活？”
　　骷髅人心一酸，想她这话也是的，没人照应，她怎么能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
　　阿妖对周围人颤声说道：“你们……就非杀他不可么？”
　　周围的人不作声。
　　鲜于掌门手里的剑已出鞘，笑扫道人、曾刚都准备出手。
　　阿妖的嘴唇在抖。
　　她把头偎在骷髅人颈边。
　　“他们一定要杀了你，是不是？”
　　骷髅人沉声道：“对。”
　　阿妖道：“你就不会不杀人？”
　　骷髅人道：“你不杀人，别人就会杀你。所以你只好杀。”
　　阿妖笑得脸色苍白：“不，你说什么，我从来都信。可这一句话，我就不信。我不杀人，别人怎么会杀我？”
　　骷髅人道：“如果有人硬要杀你的亲人呢？”
　　阿妖叹了口气道：“那好，我就自杀，让他们杀不成我。”
　　骷髅人大吃一惊，他觉得不妙，想回身去看阿妖。
　　晚了，一柄匕首正插在阿妖的胸前，血流如注。
　　她看着神女峰道：“你瞧，我答应你……杀他。但杀不了，只杀了我自己……”


　　骷髅人把阿妖放在沙滩上。
　　天池边一阵平静。
　　天池仍是一片湛蓝、一片深绿。
　　天池水里还有没有那个阿二了，那只曾与阿妖相依为命的怪兽？天池底还有没有那个怪洞了，里面有没有一池怪鱼？
　　华山派人、天门派人都围住了他。
　　他叹声很轻，但很绝望。
　　他一纵而起，嘶吼了一声：“杀！杀！”
　　这一声嘶吼比平时更尖厉，声音几逼破声，使周围人心神一凛。
　　笑扫道人的扫帚、曾刚的双爪都急急护住自己。
　　华山派掌门人鲜三怒的剑出了手，逼在骷髅人臂上。
　　一剑从身后透胸而入。
　　这是天门一鹫印方明。
　　骷髅人回头逼视他，冷冷笑着，他刚才只是嘶吼，并没出手。
　　骷髅人一剑透胸，居然不死。
　　难道他的心脏没有受伤？
　　他瞪眼看着神女峰道：“我……要死了……你杀不成我。”
　　神女峰道：“我说过，你会死得更惨。”
　　骷髅人一笑：“活着……比死更累……”
　　神女峰望着他，不讲话。
　　骷髅人抱起了阿妖，向天池走去。
　　他身插一剑，人仍走得很直。
　　他没回头，他怕回头。


　　天池吞得下一切生命。它又变得平复如镜。
　　狂侠流了泪，云三跳点了他的穴，让他不能激动。
　　云三跳一叹道：“我从来自诩，以为救人不易，活人一命，自然是无量功德。可救了他，你说，对，是不对？”
　　狂侠不语。
　　宋冰儿看着芦灵，他才看见芦灵的额头上有几道细细的皱纹。奔波江湖，人已近老了，何必总厮杀拼命？
　　宋冰儿默默地提起墨玉剑，扬手一送，剑叭地飞入天池水中去了。
　　芦灵惊愕。宋冰儿拉着她，悄悄下山去了。


　　眨眼间，人皆走散。
　　有两个女人哭了，这是羊羔和辛草儿。
　　她们要留在灵台洞，但答应了云三跳的一个要求：不练武，不谈复仇。
　　天池边只剩了一个女人。
　　她是神女峰。
　　她怎么办？
　　她手里仍然有那一柄徐夫人匕首。
　　她像阿妖一样，把它刺在心中？还是和骷髅人一样，自己走进这深深的天池水中？
　　她看水边，水边如镜，泛上一个个骷髅人那形如鬼魅的骷髅脸面，她只好匕首冲着心窝，紧紧闭上了双眼……

　　（全书完，→孙悟空←录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