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勇不断

 

2024-08-05 21:04:49   作者：熊沐   来源：熊沐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迟美的心下不安，她一定去看肖玉，她必须去看肖玉。
　　肖玉知道不知道她做了逍遥子的妻子？
　　如果他知道了，他会怎么对她？
　　他是恨她，还是怨她，还是又恨又怨？
　　她去了闺阁楼。
　　她先看到了那个老夫人。
　　老夫人看着她，说道：“你做了那个色鬼的女人？”
　　她笑了，她不愿意失意在老夫人眼里。
　　她冷冷道：“是你先做了这个色鬼的女人。”
　　老夫人笑笑，说道：“是啊，不过，我嫁给那色鬼的时候，虽是其貌不扬，但他毕竟是一个男人，如今他只是一个老鬼了，你还跟他做什么？”
　　她吃吃笑着，说道：“听说他在你的身上画了三只猪，你能不能让我看看？”
　　老夫人的眼光犀利，她淡淡道：“他恶性大发时，小心你的脸！”
　　尽管美剑知道，逍遥子不会在她的脸上画猪，但她仍是打了一个冷颤。
　　她恨声道：“我杀了你，我杀死你！”
　　她纵身上去，扑在老夫人的身上，扼住了她的咽喉！
　　她要掐死老夫人！
　　老夫人的面色很平静。
　　她终于渐渐松开了手。
　　她说道：“我有一个新主意，我得让你活着，让他知道，他再也不能刺一个女人的脸了，一看到了你，他便不打算再害别人了，这可是一个好主意。你说是不是？”
　　她走到了那楼上，迈步进了肖玉的静室。
　　肖玉不回头，他头发披散如狮，人稳凝坐。
　　她说：“我来看你来了。”
　　肖玉不回头，难道他没听出是美剑来了么？
　　他没一丝惊喜。
　　他终于说话了：“你做了一个垂死的人的妻子，做了他的玩物，有什么好么？”
　　她一时愣了，原来他知道一切。
　　肯定是老夫人告诉他的。
　　她突地恨透了那个老夫人。
　　肖玉说道：“你做了一个老人的玩物，就该好好做去，从此再不管从前，你也再没有从前的朋友，我与你断交！”
　　美剑怨尤地看他，他是那个肖玉么？他是那个对她与艳剑都恋情不断的肖玉么？
　　肖玉为什么不回头，只要他回头，看到了丰肌玉容的她，会不会回心转意？
　　她幽幽道：“只要你回头，我便可以走了。”
　　肖玉说道：“你不会看到我的。”
　　她说：“你不愿意看我？”
　　肖玉忽地回头，他恨声道：“你看，你看吧！”
　　美剑看到了肖玉，她看到了肖玉的脸！
　　肖玉的脸上竟有猪，一只划下的小猪！
　　她忽地想到了，一定是那个逍遥子刻下的。
　　但逍遥子怎么不对她说？他怎么说要她来看肖玉，一定是他愿意肖玉的狼狈让她看到，他想让美剑出丑！
　　她头一次心头冰冷！
　　她心头一时百感交集，再说什么才好？
　　她轻轻去抚摸肖玉的脸，她不由自主去摸肖玉的脸。
　　肖玉会让她摸么？他让与不让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想摸。
　　肖玉没制止她。
　　她想问：“你疼么？”
　　但她问不出。
　　她问一句，有什么用？
　　她头一次发觉，她的心里很疼，因为肖玉的脸，她恨死了那个老人，那个自以为是的老家伙！
　　肖玉的眼里有泪了，他忍不住美剑的爱抚，他或许最喜欢的不是艳剑，而是美剑吧？
　　他说：“我不要你看。”
　　肖玉是男人，男人的眼泪不轻易流出。
　　她心里既是有些酸，又有些难受。
　　肖玉擦去了眼泪。他说道：“对不住，剑神夫人。”
　　一句话冷冰冰，又把他两个的距离拉得远远。
　　她忽地叫道：“不行，不行，我要去找他，混蛋，他怎么敢在你的脸上刻下那猪？”
　　肖玉一句话说得她愣了：“你说错了，他没在我的脸上刻下猪，那只猪是我自己刻的。”
　　她呆了，肖玉疯了么？
　　他竟在自己的脸上刻下了一只猪？
　　她忽地叫道：“你疯了么？”
　　肖玉冷冷道：“他在我的身上刻下了一只猪，我自己把他画在我的脸上，我不愿意让我自己忘了它。”
　　他说得冰凉。
　　他让美剑的心一阵阵揪紧。
　　一个人肯把自己身上伤刻在脸上，他想什么？
　　他一心毁了他自己，也一心要毁了那个毁他的人！
　　他一生都会把自己的生命赌注下在毁了那个人身上！
　　她说：“我要走了……”
　　他说道：“我知道你有野心，但你得想一想，想一想你的另一半！”
　　他说得让她伤感。因为她时常称那个艳剑是她的“另一半”。
　　她说道：“我能不能依在你的身上，歇一会儿？”
　　他说：“你愿意，便依吧。”
　　美剑依在他怀里。
　　没法儿说清他两人此时的心情。
　　美剑心道：他从来对我没这么好，从来没有让我歇在他的怀里，如果他早就对我这么好，我怎么会跟那个老朽成亲？
　　她突地跳起来，大叫道：“我恨你，我恨你！”
　　肖玉不懂她为什么要恨他。
　　她说道：“我恨你，我恨死了你，你在自己的脸上画猪，你就是一只猪，你就是一只人人厌恶的猪！”
　　肖玉看着她走了，她再也不回头。
　　她有她自己的恨，她会从此再恨肖玉，把他在自己的心底里抹去！一定把他从自己的心头抹去！
　　肖玉看到了老夫人，他知道他不该在这时看到老夫人。老夫人也知道他与美剑的事儿了吧？
　　她说：“你会记着她么？”
　　肖玉说道：“不会。从今后，我只能记着我自己。”
　　老夫人笑了，她说道：“你不是那个恶魔的对头，你可以让所有的人都恨他。你说，你能不能让这个女人也恨他？如果人人都恨他，他会发疯的。”
　　肖玉说道：“我不能让她恨那个人。”
　　他不能，他也不愿。
　　老夫人笑笑，说道：“你能，你一定能，你要做，你就会做到！”
　　她也走了，像美剑一样不作声地走了。
　　美剑的身子是白净的，她坐在浴桶里，轻松地唱着歌：
　　“人生别得意，
　　风云无静时。
　　他说你是猪，
　　你是猪尾巴！”
　　老人悄悄地站在她的身后，他像看一件很喜欢的玩具亠般看她。
　　丰满的臀，圆滚的肩，黑黑的头发……她正在用一种奇异的方式挑逗他。
　　他看着她，说道：“对老人，你不用这种方法的好。”
　　她说道：“莫非你老得只能看女人？”
　　他笑了，说道：“你去了闺阁楼，你去了那里，一定看到了他的不同。”
　　她挑战似地看着他，说道：“我看到了，你在他的脸上刻下了一只猪，是不是？”
　　他忽地愣了，他说道：“我没健忘到那个地步，我没在他的脸上画猪。我只是在他的身上画下一只猪。”
　　她忽地从那浴桶里跳出来，叭地打了他一个耳光！
　　她恶狠狠地说道：“你得记着，我喜欢的人，要我自己去杀！”
　　他的眼睛也眯起来了，他说道：“你知道打一个皇帝的耳光，意味着什么？”
　　她不语，只是冲他嫣然一笑。
　　他突地打了她一个耳光。
　　她笑笑，说道：“美人打一个耳光，有什么打紧？”
　　她叭地再打了他一个耳光。
　　他冷笑了，说道：“你知道我是剑神，你敢打我？”
　　他叭地再打了美剑一个耳光，喝道：“你再打我，我便杀了你！”
　　她媚眼如丝，悄声说道：“杀了我，你舍得？”
　　剑神忽地大笑，他说道：“我杀了你，少了一个天下七剑的人，我有什么舍不得？”
　　美剑笑笑，说道：“你怕孤独，你怕人家不理会你，就是你是天下第一，你也得有几个人陪着你，是不是？”
　　他看着美剑。
　　迟美笑说：“如果我离开了你，如果那个妖剑离开了你，你还有什么可炫耀的？你成了孤家寡人，你还有什么可吹嘘的？有我，有妖剑，你还像是一个人，你懂不懂？”
　　老人笑了，他再伸出手去，抚摸着美剑的身子。
　　她还以为他要打她，便身子一抖，他喃喃道：“对了，对了，你再见到了我，只是身子如此发抖，就对了。我是你的君王，我是你的君王，你知道么？”
　　他抚摸着美剑的身子，光滑如玉，她是一个美人，一个心如毒蛇的美人。
　　美剑的眼睛盯着妖剑，她说道：“其实你的心我也知道。”
　　妖剑笑笑，他不说话，任美剑去说。
　　她说道：“你并不忠心于剑神，你也不一定那么看得起他。”
　　妖剑大声笑，说道：“你看我看得起谁？我看得起你么？可你不是剑神。你只是一个用美色去取悦于他的女人，你只是一个女人。”
　　美剑乐了，她说道：“如果我说你来污辱我了，他会不会杀你？”
　　妖剑悠悠说道：“你为什么不试一试？你要一试的话，必是会知道那结果。”
　　她长吁了一口气，说道：“我喜欢冒险，你别激我。”
　　妖剑笑了，他洞烛其奸，知道她心里想什么。
　　他说道：：我有一件事没有告诉过你。但你得答应我，不与剑神说。”
　　她说道：“我不会对他说的。”
　　他说：“我去找过你的姐姐。”
　　美剑轻轻哦了一声。这并不意外。
　　他说：“剑神要我去的，他要娶艳剑。”
　　美剑不动声色，她的心卟卟乱跳，她不会让剑神得逞，她不会让他得逞。
　　如果他娶了艳剑，她还有什么意思？她与艳剑的那一点儿争强好胜的心，都化为鸟有了。
　　她说道：“你告诉我什么，告诉我他们两人的婚期么？”
　　妖剑笑笑，说道：“我要告诉你的是，我喜欢她，我喜欢你的姐姐。”
　　美剑的心跳得更厉害了，她看出了机会，她不动声色，仍是笑眯眯地说道：“剑神喜欢的人，你也敢喜欢？”
　　妖剑笑笑，说道：“我对他说了。”
　　美剑看他的身子，看他的后背，者他是不是有些不舒适感，他是不是已经在背上背上了一只小猪？
　　妖剑忽地很奇怪，他轻声说：“你看他答应过别的人么？他答应过我，如果过一段时间，他娶不成艳剑，便任由我自己去找她。你说，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美剑冷冷狞笑，她知道是女人的美色迷住了他的心窍，不然机灵如妖剑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剑神的心意？
　　他不愿意开罪妖剑，但他也不会放弃艳剑，他一定会在这一些时日抓紧，去把艳剑弄到手。
　　她心思百转，忽地看到了妖剑呆呆的神态，她心中豁然，大笑。
　　她悄声说道：“你不用对我玩心眼儿，你只要告诉我你的心思，我便会帮你。”
　　妖剑大喜，他说道：“我已经四十岁了，你说，四十岁的年纪是不是干柴一般的年纪？是不是看到了最美貌的女人不肯放手？”
　　他放声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