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父女仗义探贼穴
2025-01-15 16:12:39   作者:白羽   来源:白羽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五个人分成两串,嗖嗖地紧缀前行人影,前行人影循墙急驰,连穿过数道小巷窄径,紧跟着又越过一条横街。前行人影横穿大街,又没入另一小巷。

  何氏父女追到这里,忽听横街转角处,传过来奔驰践踏之声。何正平急急嘘唇作声,何青鸿回头略一打愣,不往回退仍往前赶。果然践踏声中,灯光射过来,从转角涌现出几个人。何正平忙一缩身,退藏在街这边,努目瞪着街那边。那边的何青鸿已然听到了,慌不迭地往附近邻房上一蹿,簌簌地坠下土来,彭青也一蹿,藏起身形。转角处的成拨来人已然飞奔到来,一个跟一个,数一数整六个人。

  连珠箭何正平几乎气破肚皮,目瞪着何青鸿手忙脚乱的样子,恨不得过去训她一顿。

  这拨人直通过横街,且奔且语。一个人说:“总得报一下”,一个人说:“那当然”。一个又说:“你真看见了么?”一个答说:“真看见了,我还谎报不成?”

  又一个说:“快走快走。报是总得报,可得说话小心,别再像上次,只顾夸功,反叫会头训了一顿,说是虚张声势,惑乱军心。”

  六个人风卷浓云似的,走尽横街,没入黑影。何正平目送背影,猜测去向。姚承钧凑上来,低声通告道:“他们是奔鲍家四虎的本宅。”这当然是闻惊驰报消息的堡中人了。这自然应该拨人跟缀。

  何正平容得这拨人过去,疾向魏豪招手示意,要先赶过去,把女儿何青鸿唤回,不要再缀那单身人影了。但是何青鸿,好像跟铁笛彭青赛上了劲,报警之人才过,便翻身落地,和彭青一左一右,唰的急走起来。何、魏赶过去再看,她和他早已逐前影,一拐再拐,走没了影。

  摩云鹏魏豪忙劝师兄:“三哥别着急,这单身人影也很该缀。这么办,我陪姚仁兄缀这六个报警的人,准可发现鲍家四虎的大本营、聚议厅,三哥快去追青侄女,我们还是在小庙附近接头。”

  匆匆立议,唰的分开,五个人又分为两拨。摩云鹏魏豪和姚承钧一径潜蹑这拨报信的堡中人,果然缀出不多远,发现了鲍氏四虎的大本营,已不在四虎的本宅,现在他们的鲍氏家塾,俨然改成了他们的公议堂,也就正是纪宏泽陷堡受讯的那个所在。

  连珠箭何正平,这跛足老人,就鼻孔生烟,胸膛冒火,恨恨不已地急追他的女儿。他的女儿何青鸿,与铁笛彭青,穷追单身人影,好像双雕追一孤雁。

  那铁笛彭青,不知心中如何盘算,他倒要跟这十七八岁的武林姑娘搭伴赛跑,一面跑,一面抬头望望前行人影,又侧脸瞟瞟偕驰的女伴,脚下加劲,口中无言。

  那何青鸿姑娘,有彭青陪伴着她,她一心好强,又不大乐意。她仍然颇有女孩子气,好胜,逞能,抢先,抓尖,却不愿与一个陌生男子做伴。她又不认识路,不愿追随她父和她的魏师叔,嫌他们拿自己当小孩,横来相干。她又不愿和姚承钧搭伴,嫌他太糠。挤来挤去,彭青自告奋勇,她只得和彭青同路。她一声不响,蹑足急追,前面人影若是跳上房,她立刻跳上房;人影若是奔到平地,她立刻跟到平地。

  那条人影真也奇怪,好似堡中人,又不似堡中人,行踪怕人瞥见,又不甚怕人发现。一路急行,遇上了岗,有时径往前闯,有时又躲避,不肯明目张胆地通行过去,猜不透他弄的什么把戏;却已料到这人影决与自己不是同路,他绝不是刺探铁牛堡的夜行人,他绝不是堡外人。

  这人影走起来,也忽紧忽慢,也东张西望,很小心,却有一节,只注意面前和两旁,毫不留神背后。好像他只怕前行有人拦挡,不怕后路被人追袭。

  这人影细腰扎臂,十分轻灵,迫近了偷看他一眼,背后还带着刀剑,肋下还挂着镖弹囊。这人影一口气奔过两条小巷,前面有宽街,街心有岗,四个堡中人挑灯持枪棒。这人影往黑隅一退,当路踟蹰,欲前不前,似乎一面观望,一面思量。忽然低呻一声,不往前进,抽身往回急退。

  何青鸿骤出不意,急忙敛迹,有些措手不及。铁笛彭青忙低声警告:“姑娘快俯腰。”眨眼间再看,那人影并非退回,只是一转弯,往斜刺里横行。略略绕远,避开卡子,唰的走上长道,飞奔起来。

  转眼到一大院,这人影加倍小心起来,围着院墙踏了一遍,从后墙跳过去。院内漆黑,这人倾耳贴窗,连听了两处,忽又退出来,一直顺堡内街道,往东奔去。越奔越快,俄顷之间,竟到了铁牛堡的东面墙根。墙根外面,就是奔织女河码头的大路了。这人影却不上堡墙,因为堡墙上有值夜班的岗。只见他来往张望,忽寻得一棵树,“噢”的一声,走到树下,一径攀上去,猜想他定往堡外窥望。

  何青鸿、铁笛彭青,到此全都疑惑起来,正不知这个孤身人影用意所在。互相知会一声,分别潜藏在暗处,看个究竟。

  那人影旋由树上跳到平地,仍走小巷,穿土路,曲折而行,越走越快,于是前面有一道卡子,正当冲要。何青鸿暗揣此人必该躲避,不意他一直往前走。卡子横拦住四个人,这人影把手一挥,递口号,一径穿过去了。

  铁笛彭青和何青鸿一样地诧异起来。但有一节,这人影悄递口号,已然闯过去了;他二人却不能,若是绕远,势必落后,若是硬闯,这四个守兵必炸庙,也不是办法。何青鸿没了主意,彷徨四顾,只有绕道一法了。她忙向彭青一指左侧,低言道:“这么绕,许走得过去。”

  两个人溜墙根,往卡子视线以外走,忽见墙隅黑影一晃。铁笛彭青忙取出暗器来,何青鸿眼尖,忙拦住彭青,低声嘘气,说了一声:“喂,谁?”

  黑影里哼了一声,何青鸿道:“是爹爹!”忙走过去,果然是连珠箭何正平,已然紧缀上他们了。他们只顾张望前头人影,竟疏忽了背后。

  何正平也不言语,向女儿说了一个字:“来!”举步当先引导,曲折斜绕,多走了半箭地,才躲开十字街口这个卡子。再寻人影,又已无踪。何青鸿道:“爹爹,这怎么办?”何正平哼了一声,仍不还言,一直地取路紧走,俄顷间转过数条小巷。跃上临街民房,登高一望,居然在西南边发现了那条人影。

  这人影扑奔一片密集的院落,到一大院附近,先跳到紧邻小房上,低头俯窥,左瞻右望,十分谨慎,随后飘身下来,绕奔大院后边。

  何氏父女急急与铁笛彭青分开,一个把守左边,两个把守右边,据何正平推测,人影飘忽鬼祟,必有阴谋,就不是铁牛堡的外间,也必是内叛。他们伏伺的旁边,要等这人影干出他的密谋,他们就上前劫捕这个人影,审取他的口供。

  何氏父女再测不出这人影就是飞来凤,就是纪宏泽的陌路情人,而纪宏泽,正是他们所要寻找的。偏偏魏豪不在此处,那么,他们即使是抵面相逢,也恐熟视难辨了。他们并不认得纪宏泽。

  这个人影由左邻上房,悄悄掩入正院,正院正是鲍六原来居住的房子,鲍六房之庭院现在正是铁牛堡监禁俘虏之所,何老父女当然更不晓得。

  这人影左右顾盼,骤然跳落院中。

  何青鸿从右首照样缀过去,彭青从左首缀过去。何老居中指挥,登高巡风,这人影躲躲闪闪,溜溜失失,已入正院,旋复退回,改扑到正院东房后边夹道,伸指弹窗,窗内屋中就是纪宏泽。

  就在这时,“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夹当,许延华、许少华叔侄,恰也一路穷搜瞑索,摸到鲍六房附近了。

  人影在东夹道敲窗,铁笛彭青、何青鸿各展身手,从邻院屋顶往下窥看。不知怎的,发出一点声响,人影骤然回头,骤然发出暗器。何青鸿一伏腰,本已躲过,可是她竟一顺手,还打出一件暗器。那人影正在掀窗,啪嗒一响,窗又合上;人影口中发出警报,立即一纵身,上了墙头。何青鸿手捏着暗器,藏在邻房上,铁笛彭青手提着兵刃,立在邻房对面房上。

  这人影跃上墙头,抬眼寻敌,头一眼便瞥见彭青。只听低低“哼”了一声,这人影立展兵刃,飞追过来。人未到,手先扬,先打发一件暗器。铁笛彭青吃了一惊,再藏已来不及,忙一闪身,往邻院中一跳,口发呼哨,向何氏父女递信。人影立即追踪四望,也往邻院一跳。彭青忙又抽身,抢上另一墙头,人影火速地追上另一墙头。

  何青鸿见到这情形,急将手中暗器一发,直向人影后背打去。那人影一晃肩膀,躲过暗器,回头看了一眼,一声不作,依然猛追彭青。何青鸿精神一振,立即横截过去,她要抄追这人影。

  她这举动是错了。连珠箭何正平在高处看见,慌忙跳过来,向女儿打一个手势,催她火速奔东夹道,叫她模仿刚才那人影的举动,再去弹窗。何青鸿并没有看清她父的手势,她竟一直追赶那个人影去。那人影就一直追赶彭青。他们三个人眨眼间,离开了鲍六房,扑到平地空场。于是彭青止步,人影止步,何青鸿也止步,三个人一声不响,打到一处,反把寻人救友的正务,丢到一旁。

  连珠箭何正平拦住女儿,没有拦住,忙即抽身,亲来动手补救,由房上跳到东夹道侧面,把四面形势匆匆一望,急忙跳下去弹窗。

  这时候,许延华、许少华等早已潜入鲍六房院后。何正平冒险跳到夹道,寻到窗前,不想这后窗已然洞开。窗隙原透火光,此刻漆黑,对面不见手掌。何正平回手抽刀,挺身一跃,直袭入窗开处的小屋内。这小屋正是鲍六房的西厢房延宾馆,也就是纪宏泽的软禁之所。然而纪宏泽已然抢先一步离开了。

  何正平燃火折一看屋中情形,又登上床,湿破前窗,往外一张望,外面正是鲍六房的中庭,已然大乱起来。何正平分明看见许少华挥刀在庭心斗,许延华挥刀在屏门边上斗,十几个人齐攻许氏叔侄。那邹桐年已然救了一个人,正背着往外闯。许氏爷俩原来是奋勇断后,独不见董俊千,猜想许是在前开路。

  这时堡中哗然,已经大扰。

  连珠箭何正平提刀一望,登时瞭见,他应该穿窗出去,帮助二许。可是他不放心女儿,他仍要退回去。他手中的火折子一亮,竟被院中人看破,忽听一人喊道:“不好,西厢房也进来人了,那个秧子是奸细!”立刻分出几个人来,破门来攻。

  何正平无可奈何,横刀冲出,只一冲,便被他撂倒一个人,伤了一个人。恰巧此时摩云鹏魏豪赶到,正自踏房顶寻声找来,姚承钧也缀了过来,用约定的暗号低低一叫。何正平忙招呼了一声,摩云鹏魏豪立刻跳下平地,寻踪而至,忙即帮打。何正平抽出身来,忙去寻找女儿。

  铁牛堡的鲍家四虎,大虎鲍麟生、二虎鲍龙友,正和丧门神桑玉兆,聚在鲍家老宅议事。桑玉兆恼怒妹子飞来凤,庇护纪宏泽,当场给自己下不来,鲍氏弟兄多方劝解着。就在这工夫,听见警报,说是由西北面破缺处,跳进来奸细,人数摸不清,大概是两三个人。鲍龙友听了,心中疑惑,以为定是谎报。吩咐卡子要查搜,他们照旧商议白天决斗的事。忽然续报又道,别的卡子上也瞥见人影,已经追堵下去。鲍龙友不觉站起来道:“我们到外面看看去,也许不是谎报,也许姚山村派了奸细,勾结我们堡里人,混进来了。”

  他们这时是商量要事,说是要出去巡看,结果只派了一两个助手,挑灯带人,到各路要卡,一面传令戒备,一面查问虚实。紧跟着第三拨又有人来告警,在飞来凤住的客馆中,值岗的团丁发现一个夜行人。鲍麟生说:“不好,我们不能不查查了。”

  丧门神蓦地红了脸。他本来疑心自己的妹妹,行踪诡秘,恐有不贞之事。听了这一报,很有些挂不住,说道:“什么夜行人,这么大胆,我去看看,你们弟兄们在这里商议。”

  鲍龙友是四虎之杰,武功最精强,早已娶妻,却对飞来凤一见钟情,心中私慕。他的原配夫人偏偏抱重病,又不死,不能对好朋友的妹子,提出续弦的话来,可是心曲免不了抱着难言之情。今闻飞来凤住处,发现了夜行人,也不由得往邪处想,由顶门冒出酸气。竟又站起来,对大家说:“我陪桑大哥去瞧瞧。”

  丧门神道:“不用,我自己去就够,你们还是守老宅。”鲍龙友道:“夜行人一来,必不会只一个,大哥独自去,恐怕照顾不到,他们又不济,还是我奉陪吧。”

  丧门神脸看别处,一味搔头,连说不必,不必。鲍麟生忙说道:“桑大哥,白日里你和老妹妹拌了几句嘴,你自己去,恐怕妹妹又要生气,说你查看她了。再不然,二弟……”转对鲍龙友说:“你在这里护宅,我陪桑大哥到外面看看去。”

  这样说时,鲍麟生吩咐宅中人,给他鞴马,鲍龙友哈哈一笑道:“大哥,你还要骑马?你在家里歇歇吧。现放着我们,怎能叫大哥出去冒险?你知道这夜行人是干什么来的呀?”鲍老二拦住胞兄,立刻一甩长衣,提了兵刃,叫手下人预备孔明灯,佩带弓箭,开后门,陪着桑玉兆,直奔飞来凤假馆之处,报警人在后紧跟着。

  刚刚拐弯,突然听到西大街卡子上,发出警笛。鲍龙友立即止步道:“桑大哥,你等等,我听见西头好像有响。”忙就近登高眺望,黑洞洞的没有望出什么来,却连续听见警笛。再看四面的瞭望台,共有五处更楼,全没有传出示警的灯火和警号。鲍龙友骂道:“奇怪,奇怪,难道他们全睡死了不成?”地面上已经有数处报警,情知奸细已经通过数道卡子,一路寻来,深入腹地,到了鲍六房囚禁俘虏之所,怎么瞭高的人会全没有看见?可是平地上的卡子,怎么又全看见了呢?

  这好像是个疑团,究其实,乃是因为天色太暗,登高倒望不见,对面反倒碰着了。

  当下,鲍龙友和丧门神在房顶上,看出鲍六房那边情形有异,连忙跳下平地,先给鲍麟生送去一个信,叫他们鸣锣聚众掌灯搜谍。他自己和丧门神桑玉兆,立即抛下这一边,赶奔那一边,施展夜行术,直奔西大街。手下带着十几个人,跑起来声音很大,刚走到通衢,通衢上的四个卡子,上前拦阻,喝问口号。

  鲍龙友怒喝了一声,立即申诉道:“你们都睡熟了吧?遇见自己人,反倒虚架弄这些样子,你们怎么守的卡子,会把奸细放进来?”

  值岗的听出鲍龙友的声音,连忙行礼声诉:“庄主,我们没有放松,奸细没有打我们这里通过……”

  鲍龙友道:“你还要狡辩!”伸手把那人推到一边,举步前进,从斜刺里,又传来一阵脚步声,动静很大。鲍龙友诧然道:“这是谁?”眨眼来到,竟是周德茂、杜宝衡等六七个人,飞似的跑来。双方递过口令,鲍龙友道:“你们跑什么?”

  周德茂、杜宝衡忙道:“原来是二爷,鲍六房那边混进奸细来了。”

  鲍龙友急问:“来了多少人?可是姚山村的?”

  答道:“来的人不少,他们已经动起手来了。他们是来劫俘虏的,一定是姚山村的人来了。”

  鲍龙友勃然大怒,命周德茂赶快奔老宅报告鲍大爷,鸣锣报警,传聚乡团,叫杜宝衡跟随自己驰往查看,忙向丧门神桑玉兆说道:“桑大哥,帮我一臂之力吧。你看他们姚山村真的好大胆。”

  桑玉兆钉问杜宝衡:“到底他们来了多少人?是偷袭还是偷来救人?”杜宝衡情实不知进来的人数,只得说:“来的人很不少,总有好几十人。他们跑到鲍六房那里闹,一定是要偷劫俘虏。”

  鲍龙友向桑玉兆说:“咱们快走,叫杜宝衡传告别人。”

  桑玉兆抽出兵刃,和鲍龙友往鲍六房那条街奔去。

  这时鲍六房全宅骚乱已极,姚山村派的人大肆活跃,许延华、许少华、邹桐年、董俊千、姚承权,一鼓袭入鲍六房的邻院。许延华伏在房脊上瞭望,许少华、邹桐年奋勇前进,正冲到铁牛堡囚禁俘虏之所,试用姚山村的口号,循着后窗,低低吹唇一叫。连叫数窗,那被囚禁的姚山村的人听见了,忙应声答了腔。于是俘虏和搭救俘虏的人居然通了话。监视俘虏的人忙出来禁止,已然无及。许少华非常粗莽,硬用刀来撬后窗。监视人急发暗器,许少华刚掀起一扇窗,锐风已到胸前,急急旁退,窗扇发出大响,所有监视人一齐大哗。邹桐年忙发一镖,将一个监视人打倒。

  许延华一见这情形,大呼道:“快上!”五个人由后窗旁,房顶上,纷纷跳下院来,硬往上攻。鲍六房喝命护囚人众,赶快报警,但已然展不开手脚。鲍六房十分机警,忙奔入正房,跳出后窗,逃出院外,跑到附近卡子上,把守卡的人分出两个来,驰奔老宅送信,其余的人,他就亲自率领,反从正门,还救本院。

  这工夫,许少华、邹桐年等,果然抢到院心,硬攻囚禁俘虏的西厢房。监守的人多是些力笨汉,敌不住邹、许二人,丢下了屋中上绑的三个俘虏,一个个逃避出去。许延华从屋顶翻身跳到中庭,立刻与董俊千把前后门从里面上了闩,许少华、邹桐年、姚承权三个人立刻抢到西厢房。西厢房本有灯亮,已被监守人吹灭,许少华仓促间把火折一晃,没有晃着,邹桐年摸着黑大声问:“你们都是谁,快报名?”姚承权就摸到俘虏身边,用刀挑断绳索,解救下一个人来。许、邹二人也就一齐下手,纷纷摸黑解扣。刚救下三个人来,还有一个人没解开绳子,并且救下来的三个人也都捆麻了手脚,寸步不能移动。许延华忽然低喝道:“快快堵外面!”

  堡中人退出来,立刻返回来,却已纠集了许多人,从外面砸门而入,抢攻鲍六房的西厢房。许延华正在庭心,疾招呼侄儿许少华,快将所救的俘虏,背救出来。许少华、邹桐年虽已解救了三个人,却在黑影中,没有认出是谁来。只有姚承权,寻着了本村失陷的要紧人物,是庄主姚书绅的本家侄子,急急蹲身,把这人背起来,往外就闯。

  姚山村失陷的人,共只三个,囚所中囚禁的人,一共竟有六个。已然解救出来的,已经四个,黑影中看不清面目。姚承权仓皇叫着名字问,无奈时机已迫,铁牛堡卡子上的人已然闻警,纷纷前来进攻。自许延华以下,五个人全部陷在包围中。许延华、许少华虽会飞纵术,只有空身人可以登高,背上若背了人,只可步行平地,硬往外闯,这样就艰难多了。许延华大吼一声,横刀挡住前门,催促邹桐年、董俊千、许少华、姚承权,火速往外夺路。许少华便不顾一切,一个人抢背着一个人,挥动手中兵刃,跟定许延华,一条线似的往鲍六房正门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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