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苍松明月谈因果

 

2024-07-28 14:54:10   作者：伴霞楼主   来源：伴霞楼主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场中众人全是一惊，同时循声看去，只见树下缓步走出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公子。
　　柳青一见是毛雨文，不由剑眉微皱，以前他就觉得这毛雨文是费人猜疑的人物，但总没证实自己的疑点，自昨日亲见他和胡媚娘在一起，已经证明他是一个诡计多端，面和心诈的人物，不由冷笑道：“不错！兄弟没脸见老朋友，所以只好易容了，怎地媚娘没跟毛兄一道？”
　　柳青虽然话中带刺，那毛雨文仍是朗朗大笑道：“柳兄在疑惑么？唉！说来兄台也许不信，昨天也是偶然与她遇上，哈哈，柳兄知道的，兄弟这个人一方面喜欢一道，另一方面，也是想盘问一下，那夜她为什么想暗算柳兄，是有仇？还是受人指使？”
　　“是么？”柳青轻轻哼了一声。
　　毛雨文朗朗星眸向百花公主溜了一眼，又道：“后来，这位姑娘露了一手‘飞珠溅玉’手法，真是高明极了，兄弟才知道是百花谷的人，兄弟不想跟百花谷无故生出嫌隙，所……哈哈！只好先走了。”
　　柳青虽然觉得他似是说得很言不由衷，但也不能证明他说的全是假话，心中半信半疑。
　　毛雨文说罢，向百花公主抱拳一揖，道：“学生昨日不知姑娘就是百花公主，多有冒犯，莫怪，莫怪！”
　　虽在行礼，一对眼光，却在百花公主脸上溜来溜去。
　　百花公主面罩寒霜，冷哼一声，掉开头去，理也不理。
　　迷魂倩女低声道：“他是谁啊？”
　　柳青道：“东海三仙独脚仙董老前辈的高足！”
　　“啊！原来是他？”
　　这一声惊啊声，柳青听得出，并不是吃惊于毛雨文是东海三仙之徒，似是迷魂倩女心中一个疑问，突然明白了的意味。
　　毛雨文又是一声朗笑道：“柳兄，这位姑娘是谁？也不为兄弟引见一下？”
　　未等柳青开口，迷魂倩女冷笑道：“你真是不认识我么？”
　　毛雨文笑道：“正想请教姑娘的芳名！”
　　迷魂倩女轻轻哼了一声，并不答话，却向柳青道：“这人诡诈阴险，不可相交。”
　　速魂倩女声音不低，毛雨文自然听得见，脸色微微一变，但改变得真快，马上又是一声哈哈道：“姑娘何以见得学生诡诈？”
　　迷魂倩女冷笑道：“你心中自然明白，还用我说么？你来了正好，我本来就想找你！”
　　“找我？”
　　毛雨文打了一个哈哈又道：“真是荣幸之至，学生正在羡慕柳兄艳福不浅，这一来，柳兄就不会专美于前了！”
　　毛雨文竟然语含轻薄，柳青不由大起反感，厉声喝道：“毛兄，你……”
　　一语未完，迷魂倩女突然一声娇叱道：“你敢？”
　　纤手倏扬，一缕指风，随声而出。
　　毛雨文“啊呀”一声，脚下急踏蟾蜍步，潇潇洒洒地让开丈许，同时又是一声哈哈道：“迷魂指！原来是云姑娘，喏喏喏，学生这厢赔罪，请姑娘原谅则个。”
　　一面在说，一面打躬作揖。
　　花娘站在旁边咯咯笑道：“小伙子，原来你也不老实呢，吃豆腐也得看人呀！”
　　花娘这话显是另有用意！
　　果然，迷魂倩女一指点空，见他打躬作揖陪罪，因为与百花公主事情未了，目前不想多树一个敌人，指风已略为一停，但花娘这一说话再也忍不住了，冷哼一声，挥指如飞，那灵蛇一般的指风，竟绕空又奔向毛雨文胸前。
　　毛雨文冷不防指风竟能绕空而来，心头一震，这一次倒是真正吃亏，刷响一声，一柄折扇已在手中张开，扇叶向前一推，硬向指风迎去。
　　只听“嗤”地一声，指风已点在扇叶之上，毛雨文身形微微—晃，险险立脚不稳。
　　迷魂倩女“咦”了一声，退了一步，道：“你哪来的‘天蚕扇’？”
　　毛雨文哈哈笑道：“云姑娘倒是识货，不错，学生手中正是‘天蚕扇’，若非这柄宝扇，也挡不住姑娘的迷魂指！”
　　花娘一见毛雨文手中竟有一柄克制迷魂指的宝扇，心中大喜，向百花公主使了个眼色，又笑道：“云姑娘，这一下遇上敌手了罢，人将的豆腐吃走了。”
　　迷魂倩女顿又被她激怒了，娇叱一声：“未必！”
　　身形如鬼魅飘风，猛向毛雨文扑去。
　　她这里才离开柳青，百花公主和花娘同时现身，却向柳青扑去。
　　柳青忽觉人影一晃，好得他早已蓄势戒备，大喝一声，双掌倏扬，猛力拍出。
　　这两掌功力十足，柳青虽然尚不会龙吟掌招式，但掌出仍隐约龙吟，两声惊“咦”，百花公主和花娘，扑去得快，退回得更快，人影乍敛，各自斜退数丈，才险险让开掌风。
　　柳青并未和百花公主及花娘交过手，双掌逼退两人，信心陡扬，冷哼一声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花娘道：“你已经学会了老化子的龙吟掌？”
　　柳青怒道：“不错，假若你们还想挟持于我，可别怪我翻脸！”
　　百花公主秀目轮转，笑道：“不是啊！我是想跟你说句话！”
　　柳青冷笑道：“你说吧！”
　　百花公主装出凄然欲泣的样子，叹口气道：“表哥，你真不信任我了？我那些作法，实在是为你好。”
　　柳青冷笑道：“你和红唇女暗中约定，难道也是为我？”
　　百花公主脸色倏变，“咦”了一声，道：“谁说的？”
　　“可惜那夜破庙中你那指法有欠高明！哼！我柳青可不是任随人玩弄于掌的人！”
　　百花公主想不到那夜自己与婢女说的话，全被他听去了，叹口气道：“其实那也是为你，我那样做，是想我们能减少阻力，平安的去找到姨母她老人家。”
　　“为什么不坦白说为那部武圣宝箓呢？”
　　百花公主轻叹一声，点头道：“不错，那也是目的之一，但我得到后，不等于是你得到么？”
　　柳青冷笑一声，突然侧目向迷魂倩女及毛雨文看去，只见毛雨文一柄天蚕扇，拦上挡下，竟然遮得风雨不透，不时朗笑哈哈，迷魂倩女那绕空指风，竟然奈何不了他。
　　心中忽然一动，暗想：“我此时不走，今夜便无了局。”
　　当下向百花公主道：“假如公主没什么赐教，在下想走了。”
　　百花公主微微一怔，叹口气道：“好罢，只请你别忘了我的一番苦心。”
　　柳青双手微拱，转身疾掠而去。
　　就在柳青离去时毛雨文哈哈道：“啊哟哟！姑娘这迷魂指，当真名不虚传，学生口服心服，喏喏喏，我这厢赔礼了。”
　　柳青身形掠出，却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一声长叹之际，再又掠起，眨眼工夫，已隐入沉沉夜幕之中。
　　人走了，却留下惆怅和歉意！
　　那是对于迷魂倩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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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月之后。
　　栖霞山庄红叶飞丹，松风轻吼，残阳晚照，暮鼓声声，显示名山的一片安静和详。
　　这时，一个佝偻老人，正手策着竹杖，走到栖霞寺前，抬头看了建筑雄伟的寺门一眼，长长吁了口气，好像人老了，走得十分困乏，顺势坐在寺前广场的一棵古松之下歇息。
　　但老人似在留恋来路上的夹道红叶，向着间杂虬枝盘结的古松，一对眼神，不断在那红叶苍松间扫来扫去，残阳欲晚，鸟声催归，可是这佝偻老人，凝然不动，好像被景色所迷，毫无起身归去的样子。
　　一直到日影衔山，红叶苍松间，升起薄薄的晚霞，半轮新月，轻轻悬上松间，老人才忽地长身而起，口角掠过一抹嘲弄笑意。
　　他在想：“我本来是想由赣南经怀玉入皖，再上天目，直趋太湖的，好得我临时改了主意，弃东向北，由九江再买舟东来，而且路上几度易容，总算这十多天来，没发现那些追踪人的跟迹，真是不经一事，不长一智，我柳青算是在武林中学得一点技巧了。”
　　一抹嘲弄笑意敛后，心中又泛起淡淡的惋惜，那是柳青原来想趁东来之便，一访潇湘公主翡翠谷，他知道，自己东来之举，一定瞒不了荷珠，而且，那日恩师留下的纸条，除了传授自己龙吟掌招式及一种凌空步虚的轻功要诀外，还特别提到，要自己去一趟翡翠谷，而且还说：“不去翡翠谷，对自己探索身世之谜之事，将发生意外的困难。”
　　但他这一点淡淡的惋惜，瞬间又被十多天来，毫未发生一点事故，也未发现有人跟踪的喜悦所冲淡。
　　柳青一面沉思，一面仍留心着四周的动静，等到确定无人时，他才一跃而起，直向寺后奔去。
　　寺后是六朝塔，为宋齐梁陈各朝所建，塔上四处留满了来此遨游的诗人墨客佳作，为栖霞古迹之一，但柳青一点也不留连，由塔后拾级而上。
　　他一路上已详细打听过千佛崖在山中所在地，是以如识途老马般，直奔千佛崖。
　　但是当他登上石级，一直到了山腰，游目看时，只见两侧崖壁高耸，怪石人力，月光照在崖壁上，隐隐看出崖穴中塑着大小姿势不同的石佛，知道自己已经到了千佛崖，可是，却看不出这千佛崖上什么地方有尼庵。
　　他只得顺着山道往前行，哪知那道路至山腰竟向下行，已是下山道路，仍旧没看出有房舍，心中好生奇怪，心说：“那花娘分明告诉我，母亲是在千佛崖上隐居，何以这儿一座尼庵没有？她老人家清修之所，难道会在崖洞中不成？要不就是花娘的话靠不住，根本她老人家，不在这栖霞山中。”
　　但既然千辛万苦地赶来栖霞山，不管是真是假，总得尽力找找看，总不能就此废然而去。
　　心中恁地一想，只得又信步前行，但一面却留心着两侧崖壁上的佛像，一会工夫，竟然又走到山下，却见最后一个崖穴中，佛像特别高大。
　　他停身在那大佛前，想了一阵，觉得花娘的话，十之八九是存心愚弄自己，不由冷哼一声，忖道：“好啊，她既骗我来此，必然另有诡谋，哼！我倒要看看你们又怎样奈何我？”
　　这时，栖霞寺中，突然传出晚课钟声，响彻行云，悠悠远播，挟在松涛声中，另有一番使人涤虑消尘的感觉。
　　而且，钟声忪涛声中，隐隐还夹着木鱼和诵经声，突然之间，柳青烦燥不安的情绪，安定不少，他缓缓面对那尊大佛像席地坐下。
　　他呆呆地看着那尊佛像出神，似在凝思，其实他心中什么也没想。
　　也不知过了多久，钟声早已停了，经声和木鱼声实际上也没有随着夜风传来。
　　然而，柳青耳中回燥着那袅袅钟声，和那涤虑消烦的经声和木鱼声，身子一动也不动，活像他也成为千佛崖中的一尊石像。
　　但就在这时，他身后不远处，凝立着一个人，月光映出那人长长的影子，也是凝立不动，但一对眼神，却落在柳青身上。
　　月移中天，人影渐渐缩小，那人跟柳青一样，仍是纹风不动。
　　又过了许久，那人忽然嘴唇抖动了一下，想说话，却又没有声音，最后轻声一叹，转身欲去。
　　这一声叹息，才将柳青惊觉，蓦回头，一眼看见回身欲去的人，微微一怔，大喝一声：“你最谁？”
　　声出，人也跟着长身立起。
　　可是就当柳青出声喝问，长身立起瞬间，那人以无法令人相信的快速身法，一晃便没入黑暗之中。
　　柳青见这人身法奇快，好像在躲避自己，心中更是起疑，一展身形，猛追下去。
　　前面那人见柳青追来，好像有些着慌，身法更快了，一晃便是数丈，而且起落之间，毫无一点声音。
　　柳青一面疾追，一面想看清这人使用的什么身法，可是，除了一条淡淡的人影外，根本看不见人家是怎样起落的，就是那淡淡的影子，两人间的距离，在越来越长。
　　柳青一面疾追，一面回忆适才那一瞥的印象，一件宽大的黑衣，一张毫无表情的苍白的脸孔，头上包着一块黑巾，这种出奇的打扮，既不是武林中人装束，也不是一个应该有的日常装束。
　　“他是有意前来？”柳青一面疾追，一面在想：“为什么见自己发现了他就跑？他轻功有如此成就，武功当然也不弱，这般躲避自己，那是为什么？”
　　柳青越想越疑，猛提一口气，身子凌空窜起，施展出他初学的“凌空步虚”身法。这十多天来，他已将北帝传他的两种武学，苦练成功，只是还没机会展露过。此时身形凌空，人在空中，就像在滑翔一般，比适才快了一倍以上，藉树梢草尖轻轻借力，便可换气再起，当真玄妙无比。
　　柳青这才心中大是失悔，要是自己一开始就用这种身法，也不会容那人逃得那么远了。
　　这一来，果然快多了，一会工夫，已然追近十来丈远，前面那人的身影，已然看得清楚。
　　这时柳青也才觉出，那人奔去的方向，正是栖霞寺。
　　但就在此时，那人已一晃身，飘进了寺墙，等他追到墙上，只见寺内树影婆娑，银辉遍地，殿宇巍峨，禅房岑寂，哪还有人影。
　　柳青略一观察，也跟着飘身落地。
　　就在他落地的瞬间，忽然听见一声宏亮的佛号声，道：“阿弥陀佛，少施主来了。”
　　柳青微微一怔，从佛号声，已察出发声方位，只见左面一棵古松之下，一位僧人正背月而坐。
　　僧人垂首盘坐，自然看不出他的面目。
　　柳青暗作戒备，从这僧人一句话中听来，他好像预知自己要来，那只有一点解释，就是刚才那黑衣人，是这僧人派去引诱自己前来的人，那么这僧人武功必然不弱。
　　他有点犹豫起来！那是他在心中考虑，自己要来栖霞山庄之事，只有百花谷的人知道。百花谷的人对自己，虽然没有绝毒的恶念，但也不是绝对的善良，是不是这僧人受了百花公主之托，或者根本这僧人就是百花谷的党羽？
　　心中正在猜想，只听那僧人又道：“少侠不必疑虑，老僧是受人之托，想跟少施主谈谈，明月为证，并无恶意。”
　　语声甫落，僧人也悠然抬头。
　　这一来，柳青算是看清了，原来这僧人白眉覆目，脸上堆满着无数皱纹，年龄当在七十以上，看样子，绝不像凶横之人。
　　但柳青仍不肯松驰戒备，双掌暗蕴真力，上前了两步，道：“禅师怎知在下要来？”
　　“阿弥陀佛！”老僧白眉掀动，射出两道精湛的眼神，看了柳青一眼，道：“少施主果然像我那老友的少年时代，世事浮云，人生一幻，能看见少施主，也不枉老僧对老友数十年怀念之情，对老僧，少施主不必戒备什么！而且有老僧在，虽是强敌环伺，大约他们还不敢发难。”
　　柳青听得心头一震，不由朗朗星眸向四下一扫，松风揺树，落叶满地，却看不出会有人环伺在侧。
　　老僧莞尔一笑，道：“少施主但请放心，我说的‘环伺’两字的解释，应该是半里以外，难道少施主日落在寺前，没见斗竿上那一面‘佛旌’。”
　　“佛旌？”柳青蓦然想起：“不错！日落时，自己坐在寺前古松下时，离身前两丈许，便立着一柄斗竿，旌顶上挂着一面丈许长的黄旌，当时只道是寺中在作什么法事，所以并未注意，想不到那一条长长的‘佛旌’，竟然是这位老和尚的标帜，他口中所说的敌人，当然是红唇女鬼母那些人，甚至百花谷迷魂谷的人也在内，那些人没一个不是武功卓绝的人物，何以老和尚这佛旌悬出，便不肯进入半里以内？这老和尚是谁？竟有这等威望？”
　　继而又想：“老和尚说自己像他的一个老友，那老友是谁？难道就是百花公主说的‘奇人’，也就是天下三大怪谷的主人？这么说，那奇人真是自己的父亲？”
　　一想到这一点，柳青身不由已长揖道：“老禅师原来是世外高人，请恕晚辈冒闯之罪！”
　　老僧合什道：“阿弥陀佛，请坐下说话。”
　　坐定，柳青仰脸道：“晚辈可否请赐告老禅师法号？”
　　老僧蔼然道：“老僧不用名号已久。”
　　柳青见老和尚不肯说出，也不便追问，换个话题，又道：“老禅师怎知道晚辈要来？”
　　老僧微笑道：“老僧受人之托，自然知道了。”
　　“那人是谁？”
　　“少施主应该想得到！”
　　柳青迅速地思索了一下，心想：“知道自己来此的，只有百花谷的人，但百花公主绝不会托一个老和尚在这儿相等，要不，就是那位身经情恨，贩依我佛的老人家，但是他老人家怎又知道自己今宵会到？”
　　当下摇摇头道：“晚辈愚昧，想不到！”
　　“想不到就是无缘。无缘强求，便是烦恼。”
　　又是一次问了等于不问，毫无结果。
　　于是，他又改换话题，恳切地说道：“那么老禅师要跟晚辈谈什么？”
　　但这一次，老僧悠然闭目，白眉低垂，宛如入定。
　　柳青摒息而待，以为老僧在思索应该跟自己如何谈法，或是在思索应该从哪一件事谈起？
　　可是，柳青等了好一阵，老僧一动也不动，好像入了定一般。
　　柳青心中大感诧异，有话跟自己谈，可是他自己说的，如今却闭目不语，这是什么意思？忽然，柳青发现老僧嘴唇在微微而动，似是在用传音入密跟人说话，跟什么人说呢？一时之间却猜不着。
　　又过了一盏热茶时间，老僧缓缓启目，蔼然道：“她们等得不耐烦了，阿弥陀佛，总算看老僧薄面，天亮以前，不来打扰老僧跟少施主谈话。”
　　“她们？等得不耐烦？谁？”
　　柳青心中迅速打转，这一次他明白了，所谓的“她们”当然是红唇女鬼母，和奈何孤鬼及三谷中人，除了那些人，谁又会等得不耐烦呢？
　　老僧看了柳青一眼，道：“少施主明白了么？”
　　“晚辈知道。”
　　“阿弥陀佛，天亮以后，老僧就无能为力了，少施主要特别小心。”
　　柳青龙吟掌业已练成，正想找这些人一试，傲然道：“迟早都是不免，天亮后跟他们作个了断，也是好的！”
　　老僧讶然的目光，看了他一眼，道：“阿弥陀佛。孽海茫茫，道高魔长，少施主虽然有这份自信，但过份自信往往是失败的根源。”
　　“老禅师说得是，晚辈谨记了。”
　　老僧又蔼然道：“苍松明月，禅院秋深，少施主可知老僧有什么感想？”
　　柳青又是一怔，月已中天，离天亮已经不远，这老和尚正话不说，反而谈起苍松明月来，这是什么意思？
　　只得说道：“晚辈愚钝，不知老禅师有何所指？”
　　老僧又微笑道：“能知是禅机，已经是不错的了。”
　　“是，还请老禅师明白指示！”
　　“三十年前的今夜！”老僧显得有些感慨地道：“我和老友也是坐在这儿，情景跟现在一样，只是现在老僧老了，老友的位置上，换了少施主！佛门因果之说，果真不虚。”
　　本书恩怨情仇，全由老僧口中说出来，请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