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情天埋恨

 

2024-07-28 14:57:38   作者：伴霞楼主   来源：伴霞楼主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夺魂双钩秦无畏，两柄钩上的成就，当真名不虚传，才见他双钩一亮，两道蓝汪汪的光虹，便已到了柳青眼前，来势之快，简直大出柳青意外。
　　柳青虽是左手龙吟掌，右手气煞指已然凝足功力，此时竟无法施展，可以说根本没有施展的时间，骇得心头一颤，匆忙中一展幻形身法，右脚向后一旋，蓦向左后掠退三丈。
　　柳青快是快到极点，但就在他身形旋动之时，嘶地一声，左肩上衣衫，已被钩尖划破了寸许长口子，险险的没有伤及皮肉。
　　哪知柳青人才落地，秦无畏已一声嘿嘿道：“娃娃，算你不错，能让得开老夫这一招‘魂去九幽’的招式，你娃娃还是第一个人。”
　　柳青正骇得一身冷汗，想不到秦无畏声出人到，话声中，两道蓝虹，一上一下，又向柳青横扫而来，简直不让柳青有喘息的机会。
　　柳青空自蓄势，竟然无法还手，只得猛一吸气，自两道蓝虹中冲霄而起，在空中双腿一曲，双臂一伸，大似离弦疾弩，似箭矢般又射出三丈远近。
　　这两招之快，使柳青警觉到秦无畏的钩招不但神奇，而且招式之快，武林中无出其右，是以，人在空中，心中已作了紧急应变之策。
　　他飞掠出三丈，人即猛向下落！
　　秦无畏身形如风，也在此时赶到，双钩一举，蓝虹绕空，正是夺魂钩中绝招“鬼火烧天”，下落的人，不是拦腰绞为两段，便是两脚立被斩去。
　　双钩递出，与柳青脚尖相距不过尺许距离，一个疾速下落，一个双钩上扫，任何轻功再好之人，时间上已到无法挽救的地步。
　　秦无畏满脸得意的狞笑，嘿笑一声：“娃娃，这可是你自己要死，可别怪老夫……”
　　哪知话声未完，也正是双钩已及柳青双脚的瞬间，忽听柳青一声龙吟长啸，上身猛向后倒，双腿上翻，身体在半空中整整的划了一个圆形，轻灵而美妙，竟然脱出秦无畏狠毒的绝招。
　　柳青突然施展轻功中的巧妙变化，在武功中来说，可以说是创举，以秦无畏在武林中阅历之多，遇见轻功上乘的人也不在少数，但能如柳青在半空中施展这种优美轻灵变化的可以说从来没遇见过。
　　因此，话未说完，竟然呆在原地，一双怪眼，随着柳青弧形的身子直转，双钩上举，也忘了变招。
　　说时迟，柳青身形划弧，上身一滚而起，大喝一声左掌右指，由上而下蓦然攻出。
　　掌风龙吟！
　　指风啸耳！
　　真是奇招突出，秦无畏因情场失意，在活着的生命中，除了心中的翠袖仙子外，他没有爱，只有恨，因为恨，所以动手便杀人，一双夺魂钩上，不知沾了多少血腥，但做梦也没想到，会死在柳青手中。
　　蓬地一声，前胸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掌，一条身子摇晃不定地往后跄踉跌退，但跟着又是一声惨呼，两道如剑指风，又穿胸而过。
　　只见他双手向上一翻，夺魂双钩，像两道飞虹，向身后倒飞出去，身子随着“砰”地一声，倒在地上。
　　柳青飘落地上，因是匆忙中悟出的奇招，想不到竟然奏功，自己反而惊得呆了，心中尚自不断怦怦乱跳。
　　“哟！好美妙的招式，叫什么名称啊！”
　　声音入耳，柳青已知是谁来了，又是骇得心头一震，蓦掉头，只见距自己不过两丈距离的一丛枫树下，站着一个红唇如火的女人。
　　柳青惊呼一声：“是你？”
　　“是我啊，怎么啦，很意外是不是？”
　　当然意外，这红唇女几时来的，柳青一点也未察觉。
　　意外的还不止此，红唇女会在这时突然现身，而且神态上仍恁地安详，那证明了白日千佛崖那一场拼斗，就算红唇女未胜，但也未落败，以三仙二老和自己师父北帝和翠袖仙子以及可能是自己母亲的灰衣人，总共是八个武林中的绝顶高手，而红唇女这方面，能与八人相提并论的，不过鬼母和奈何孤鬼和她三人而已，以三斗八，居然未败，柳青哪能不惊？
　　他心中虽在吃惊，但武林中人讲究的是临危不乱，临敌不惊。柳青迅速的镇静下来，功行指掌，才冷笑道：“我吃惊的是你没死！”
　　“啊！”红唇女咯咯大笑道：“你认为那几个老不死的便能要我的命么，柳少侠，那你就大错特错了，没有两手，我何必第三次再出江湖，我红唇女第二次出来时，闹得武林天翻地覆，曾血洗武林五大门派，得了‘红唇现，天地悲’的称号，你想想看，应该有多少仇人？没有自信，没有把握，我跑出来送死么？”
　　柳青心中一震，道：“难道你竟能打赢了那些人？”
　　“嗯，这一点我也不吹牛，他们虽然人多，倒也没联手跟我们打，更不好意思车轮战，所以，成了平手，我因为见你走了，所以也不想打了，才建议他们改期再打！”
　　“啊！”柳青心说：“原来是这么回事，但这红唇女和鬼母诡诈无伦，师父又为了什么要让她们有喘息机会？”
　　柳青心中还在不解！
　　红唇女咯咯笑道：“你在怀疑他们为什么会答应，是不是？”
　　柳青点头道：“不错！这一点在下有些不解！”
　　“简单得很！”红唇女又笑道：“因为我告诉他们一件事，他们便急着要走，就算我不提议改期了结，他们也不会跟我打啦！”
　　“什么事？”
　　“这件事你亲眼看见发生，但你却不知道？”
　　柳青一怔道：“你这话怎么说？”
　　“不明白么？”
　　“令人不解！“
　　“嗯？我是应该明白告诉你，因为这件事，对你才真正重要！”
　　“对我重要？”
　　“不能再重要了，要听么？”
　　柳青心中迅速打转，不知这红唇女在施展诡诈？还是真正那事与自己有关，尤其她适才说‘你亲眼看见，但你却不知道！’这句话，引起了他的疑心，当下沉声道：“假如与在下有关，当然要听！”
　　红唇女道：“那么我把这件与你关系重大的消息，跟你交换一样东西行么？”
　　柳青朗声大笑道：“说来说去，原来你还是念念不忘武圣那篇手录的宝典。”
　　红唇女笑道：“那个我当然是要，但我现在向你提出的却不是！”
　　“是什么？”
　　“你胸前那只玉蟾蜍，因为那本来是我的。”
　　柳青蓦想起，那夜在荒庙中，剑婢向百花公主禀话时，也曾提起过红唇女要这只玉蟾蜍之事，可见这只玉蟾蜍必然另有大用，绝非红唇女说的那点理由。
　　当下笑道：“那玉蟾蜍乃是家母所赐，为什么会是你的？”
　　“难道你不知我当年就是人称玉蟾蜍的人？”
　　“这一点我已知道。”
　　红唇女道：“我仅想收回当年一件物品，你已经不是小孩子啦，难道还要玩具么？”
　　柳青心中暗忖：“自己这只玉蟾蜍，绝不可能仅是纪念之物，其中一定有蹊跷，不然红唇女不会指名要这件东西。
　　当下沉声冷然一笑道：“只怕那不仅是玩具而已吧！”
　　“嗯，当然不仅如此，算你聪明。”
　　“可否明告？”
　　“这个么？”红唇女红唇张合，欲言又止，看了柳青一眼，道：“总之对你来说，那是毫无用处的东西，对我，却相当重要了。”
　　“相当重要？”
　　“嗯！”
　　“是玉蟾蜍本身有着某一种秘密，还是对你有着特殊纪念性？”
　　红唇女仰天发出一声银铃似的笑声，道：“你全猜对了，两样都有！”
　　柳青见红唇女说话时，杏目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辉，好像是说：“我也不怕明白的告诉你，反正今夜我非得到不可！”
　　当下心中微微一怔，不由得警惕自己道：“我要小心了，这女人可不比夺魂双钩，看样子她是有计划而来。”
　　心中正自打转，又听红唇女道：“只要你将玉蟾蜍还给我，我不但告诉你那个重要的消息，而且还将我们之间的敌意，一笔勾销。”
　　“玉蟾蜍本身有什么秘密？”
　　柳青问出这一句话，双目凝视着红唇女，因为这女人太诡诈了，他不得不从她表情和眼神中，来捉摸她说话的真实性。
　　红唇女是何等奸诡之人，柳青双目凝神注视着她，早已知道柳青的用意，脸上却毫无异样的表情，眼神中也不露出一点令柳青起疑之处，口角噙笑，道：“我说的秘密，那是我年轻时的私生活上的秘密，并不是牵涉到武林中所谓的什么异宝呀，武学秘藉呀一类的东西，少侠，你懂了么，每个人都有一点秘密，就跟你少侠一样，对不对？”
　　柳青见她毫无异样的表情，不由将信将疑，心说：“是的，每个人生活上总有一点秘密，像红唇女这样毒如蛇蝎而又风流成性的女人，她居然还有值得她怀念的真情，也算难能可贵了。”
　　不由又脱口问道：“这玉蟾蜍既是你所特有之物，为什么会落入我母亲手中，我母亲又为何将它给我？”
　　“问对了！”红唇女又咯咯笑道：“你难道不知我和你母亲当年人称武林三美？”
　　“知道！只是我更知道你们当年并不友善。”
　　“就因为如此，唉！”红唇女突然微喟了一声，道：“少侠，你真要我说出来么？”
　　“愿闻其详！”
　　红唇女忽又摇头道：“我说了，你也不会相信，信了又会伤你的心。“
　　“伤我的心？”
　　“是的，所以你还是不听的好！”
　　柳青一听，心中不由一动，暗忖：“当年的事，我已知道八九，只是，为什么母亲生我，而又不肯养我，却将自己弃置道旁让人捡去，这一点，那无缘老僧并未说出。
　　当下，冷然一笑道：“你说吧，只要是事实，我不会介意的。”
　　红唇女道：“当真我说出原因，你就肯还给我？”
　　“这个？”
　　“所以还是不必多费唇舌，而且少侠，时间不多了呢，你可知我来此，是瞒着我师姊的，要是她寻了前来，对少侠来说，可就十分不利！”
　　柳青傲然一笑道：“我无惧于你红唇女，又何惧于鬼母！”
　　“你当真要听？”
　　“那是自然，致于信与不信，我听了自会决定。”
　　“唉！”
　　红唇女一蹙双眉，现出无可奈何的样子，道：“好啦，我告诉你吧！”
　　说完，伸手一理鬓发，居然就地坐了下来，正是一丛枫树之下，红叶、红裳、红唇，倒也相映成趣，而且好像对柳青全无一点防范之意。
　　她坐下后，又用手虚引一下，道：“少侠，你也坐下吧，最好隐秘一点，我不希望有人来打扰我们。”
　　月到中天，树影低垂，柳青也选了一株枫树坐下，回头看了天狐一眼，见她仍躺在枫树丛中，一动不动，毫无一点醒来的样子。
　　红唇女也瞅了天狐一眼，好像才突然发现，问道：“这老婆子怎么啦！”
　　柳青淡淡一笑道：“她中了迷魂倩女的迷魂雾。”
　　红唇女啊了一声道：“不对吧？”
　　红唇女装做不知天狐一身功力传给了柳青之事，因为像天狐那样内功修为到了上乘境界的人，武林中的经验何等老到，以她一身成就，若说一点迷魂雾便能将她迷倒，已经是不可思议之事，何况已经过了一天，还不见醒来，这更是令人难以置信之事，红唇女为了不使柳青生疑，不能不装做很诧异。
　　柳青道：“信不信由你，我们还是谈正经吧！”
　　红唇女眼珠儿倏转，红唇动了一动，她必须得编一个美丽的谎言，而又要得到柳青的同情，在不能以智取时，起码也得出奇制胜，才能轻易的达成自己的目的，不然，眼前这年轻人身具北帝南狐的龙吟掌和气煞指功，真若拼斗起来，夺魂双钩秦无畏，对她来说，何异是一个血腥的教训，就算她不致败落，但企图一经暴露，她就很难再有机会夺得那只玉蟾蜍了，因为眼前的情势是时间已经不多。
　　红唇女两次出现江湖，将武林搅得天翻地覆，凭武功，也是由于她因人因事而施的过人的机智，看！现在她在表演了，未语，先又是一声使人对她同情，因同情而引起对她信任的长长叹息。
　　“唉！”
　　这一声长叹，好像含蓄了多少辛酸，多少委曲，无尽的血和泪。
　　柳青心中一动，暗说：“难道她当年的那些事，真与无缘老憎所述有出入不成？不然，何以一个混世女魔，会发出这等令人酸鼻的一声长叹？”
　　红唇女长叹之后，眨眨眼皮，居然滚落下两颗晶莹的泪珠，才说道：“是这样的，少侠，那玉蟾蜍是当年我和你爹定情之物，少侠一定看见过了，那玉蟾蜍上面，我曾用金针刻了‘不离不弃’四个字，我说得对么？”
　　柳青一听，心说：“对啊，原来如此，我还道是娘给我特意刻的。”
　　当下点头道：“对！是有这么四个字。”
　　红唇女道：“那玉蟾蜍就是代表我当年的一颗心献给了你爹爹，可是后来，你爹移情你母亲，我在海外魔宫足足等了他三年，结果，我失去了一切，少侠，你想想，每一想起当年的事，我多么痛苦啊，这些年来，我一直感觉到空虚、寂寞、惆怅和憎恨，所以才有过去血洗武林五大门派那些偏激的行为，一个人手辣心毒是天生的么，少侠，你说是不是？”
　　柳青道：“不错，可是我听别人说，当年三美和我爹那段情孽，与你说得大有出入。”
　　“谁又能有当事人知道得更清楚呢，而且儿女私情，谁又肯轻易向人诉说，人家要那么说，我也没法子，我今天向你谈谈提及当年之事，不是在争辩什么，主要的是证明那玉蟾蜍对我的重要性。”
　　柳青道：“如今已事过境迁，一只玉蟾蜍重要什么？”
　　“少侠，你忘了我说过，它代表我一颗纯洁的心，也代表一个女人的情，我失去了它二十多年，既然付出得毫无代价，我是不是应该收回呢？”
　　柳青果然被她说得心中油然生起同情之念，心想：“是啊！一个女人一生，最值得纪念和最重要的，就是她初恋时的感情，所以一块罗帕，一只玉钗，只要作为定情之物，对她是无比重要的，往往支配她以后一生的命运，这红唇女虽是一个女魔头，但毕竟是一个女人，看来她说得不假。”
　　但心中随又想到：“只是，这玉蟾蜍既是红唇女之物，我娘又为何给我？”
　　红唇女见柳青朗朗星眸流转，又叹口气道：“少侠，你在想为什么你娘会将它给你，是不是？”
　　柳青道：“不错！”
　　红唇女道：“那只能解释为你爹将它给了你娘，因是你爹之物，所以你娘也给了你。”
　　这一点解释，柳青可并不满意，因为玉珀仙当年以玉蟾蜍作暗器，自己的母亲一定知道，母亲要给自己留下纪念之物，绝不会选择属于自己情敌的东西。
　　不由又摇头道：“关于这一点，只怕还另有原因！”
　　“唉！少侠！”红唇女又幽幽叹道：“是的，我说过，只能作这种解释，我跟你一样，也并不满意，不过，少侠不信，可取出来仔细检查一下，看是不是有什么另外的秘密？”
　　柳青当真伸手自贴身处，取出挂在颈间那只玉蟾蜍，就月下反复看了几遍，果然看不出有何秘密之处。
　　红唇女也由身边摸出一只玉蟾蜍在手中一扬道：“少侠你看，和我这一只是不是一样呢，不同的，便是你那只多了四个字。”
　　说罢，缓缓立起，直向柳青身前走去。
　　柳青这时根本忘去了红唇女是敌人，一心在研究那只玉蟾蜍是否有什么秘密之事。
　　红唇女一面向前走去，一面心中窃喜，脸上仍维持着回忆起伤心的那往事所留下的戚容，但左手却已暗蓄真力，她须作到一击而中，不容柳青有还手的时间余裕。
　　这就是红唇女狠毒的地方，柳青还不知危机系于一瞬。
　　红唇女的距离，已由两丈变为一丈附近，红唇女左手微微向上一抬，正要一指点出。
　　说时迟，就在这时枫树丛中，有人一声冷笑道：“真是一个蛇蝎女人。”
　　红唇女一惊！
　　柳青也闻声突然惊觉，就坐姿一跃而起，但人已后退丈许。
　　红唇女一见良机已失，巧妙的左手掠向自己的鬓发，掩饰自己的行动，心中却已恨极，自己费了这半天的时间，制造的机会，又是功败垂成，但仍然装做吃惊的样子，问道：“是谁啊？”
　　但枫林中却又没人答话，也没人现身，只有枝摇树影，风语叶飞。
　　红唇女恨得银牙直咬，叱道：“见不得人么？”
　　枫林中“刷”响一声，似是有人向山下窜去。
　　红唇女凝立不动，冷笑道：“这种伎俩，也在我红唇女面前来施展，有胆子的就出来，藏头露尾，算是什么人物？”
　　柳青尚未觉出红唇女要向他突施暗袭，但来人口音十分陌生，心中也在疑惑不定，不知说话之人是谁。
　　红唇女突又满脸含笑的回过头来，向柳青问道：“你听出说话之人是谁么？”
　　柳青摇摇头。
　　红唇女叹口气道：“既是个见不得人的人物，别理他啦，你看我这只玉蟾蜍，是否跟你那只一样？”
　　说时，左掌平伸，白嫩手掌中，平摆着一只玉蟾蜍，形状大小和本身色彩，果然和柳青那一只一模一样。
　　柳青虽然不知红唇女要向自己下毒手，但对眼前这个毒如蛇蝎的女人，因有人出声提醒，已存戒心，并不伸手去接，仅点头道：“不错，完全一样！”
　　红唇女道：“那就证明我的不假了，这样吧，你若是喜欢这只玉蟾蜍，我把这只给你，你把那只还我，对你来说，并没有什么损失，对我却等于收回了过去付出的一段感情，让过去的事，像如飞烟一般散去渺无痕迹，我也再没有未了的心事了，你看可好？”
　　柳青犹豫了一下，心想：“看来可能这玉蟾蜍真是她当年和爹爹定情之物，也许我娘当时从爹爹身上得来，就将它给了我，一个女人，一生最可纪念又最不能忘怀的莫过于第一次与男人定情，既然如此，我何不成全她，也许这女魔心事一了，便从此消除恶念，未始不是武林之福？”
　　心中凭地一想，不由点头道：“也好，既是如此，我就还你吧！”
　　红唇女真是喜出望外，万没想到几句话柳青便答应了，柳青刚要将握着玉蟾蜍的右手伸出，红唇女伸手去接瞬间，那枫叶丛中，忽然又传出一声：“且慢！”
　　跟着左侧枝叶拂动，闪出一个形似幽灵一般的灰衣人。
　　灰衣人一现身，红唇女与柳青同时一惊，不由各自将手缩了回去。
　　那灰衣人冷极的一笑，道：“真是无耻已极，竟然骗哄一个年轻人。”
　　红唇女吃惊道：“你是谁？”
　　“不认得我了么？”
　　“你会是飞钗玉女？”
　　“是的，我就是宛珠。”
　　柳青一听这灰衣人是飞钗玉女，心中无比的激动，不由失声道：“娘！我是孩儿柳青。”
　　那飞钗玉女看了柳青一眼，点头道：“我知道，但我不是你娘。”
　　柳青出声唤娘，人本已向前走去，哪知飞钗玉女恁地一说，登时一怔，立即停下身来，愕在当地。
　　这一下，当真把柳青搞糊涂了，他听独脚仙董成说过，自己是当年三美中的玉珀仙，也就是眼前的红唇女所生，后来又听无缘老僧说自己的生身之母是飞钗玉女，现在两人全在这儿，红唇女已经用事实证明，不会是自己的母亲，而现在飞钗玉女又当面否认，那么自己的母亲是谁呢？难道是翠袖仙子不成？可是翠袖仙子晨间已经见过，若然是自己母亲，岂有当面不认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