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流沙谷遇救 习得玄天功
 
2021-04-18 20:48:34   作者:欧阳云飞   来源:欧阳云飞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太原城万家灯火,正值晚膳时分,林玲信步走进南大街一家叫“聚福楼”的饭庄。
  这饭庄规模不小,占有三间店面,生意尤其鼎盛,几已座无虚席,林玲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空位。
  赫!聚福楼的食客十之八九都是携刀带剑的武林人物,话题全集中在争夺“玄天真经”一事上,大家添油加醋,绘声绘影,将未来的这一场争夺战,装点得波涛汹涌,险恶万分。
  只有墙角上的一位朋友,面壁而坐,正悠哉闲哉的自酌自饮,对周遭之事漠不关心,好像完全是一个局外人。
  头上还戴着一顶呢帽,帽沿拉得很低,看不清他的面貌,自然也瞧不出他的年纪,透着几许神秘与古怪。
  “小姐,要吃点什么?”
  小二就立在面前,将她的视线挡住,林玲“哦”了声,道:“随便。”
  开馆子最怕客人叫“随便”,一个小不心,调配的菜式不合顾客胃口,常常会吃排头,小二哥正自为难时,突闻有人接口说道:“怎么能随便,我请客,菜请林姑娘尽量点。”
  百毒公子江明川应声而现,从小二手里取过了菜单,双手递给林玲后,就挨着身子坐在她一旁,表现的相当熟络而又殷勤。
  林玲却颇觉窘迫,挪动一下身子,说道:“我们此刻才第二次见面,怎敢劳江公子破费。”
  江明川打从第一眼瞧见林玲,就为她的美色所动,倾慕着迷不已,怎肯放过这个大好机会,猛灌迷汤,道:“林姑娘,快别这样说,一回生,二回熟,咱们来日方长,请一顿饭只是聊表敬意而已,请别客气。”
  林玲苦笑道:“不是客气,而是小妹一向饮食简单,随便吃一点就行了。”——
  江明川自顾自的说道:“山西最著名的是面食,猫耳朵、刀削面、拨鱼儿,这些都是别的地方吃不到的好东西,这样吧,咱们都来一点,好好庆祝一下相识之喜如何?”
  林玲实在不想使他太难堪,只好勉为其难的答应下来。
  百毒公子好兴奋,也好大方,立刻交代小二,将聚福楼最拿手的菜肴面食端上来,何消片刻工夫,便端整好一整桌,另外还打了两斤汾酒。
  他那里知道,林玲的一颗心全部挂在方少飞一个人的身上,那有大吃二喝的心情,随便端起一碗面,很快便将肚子塞饱了,一整桌子菜肴动也没动。
  江明川以为是自己叫的菜不对林玲的胃口,道:“不喜欢吃是不是,那就再换一桌好了。”
  林玲急忙阻止道:“谢谢!我已经吃饱了。”
  “林姑娘怎么不吃菜?”
  “一碗猫耳朵已经足够了。”
  “那就喝杯酒吧?”
  “我不会喝酒。”
  “山西汾酒,天下驰名,不喝你会遗憾终生的。”
  “遗憾就遗憾吧,天生不善饮,丝毫也勉强不得。”
  “饮一小杯又何妨?”
  “不不,小妹沾唇即醉。”
  “林姑娘醉丁以后相信会更美。”
  “请江兄别开玩笑,对不起,我想先走一步。”
  “林姑娘住那儿?我送你。”
  “谢谢了,我还没有找到落脚的地方呢。”
  “家师在太原置有产业,欢迎——”
  “不敢惊动石前辈,随便找一家客栈就可以了。”
  “林姑娘,你好像不愿意跟在下做朋友?”
  “我们现在已经是朋友。”
  “江某是指更深一层的交往。”
  “某家铭感五内,只是不敢高攀。”
  “我看八成是林姑娘已经另有意中人了?”
  “嗯!我是有一个要好的朋友。”
  “谁?”
  “他叫方少飞。”
  此话一出,居然引起了那位头戴呢帽,面壁自酌自饮者的注意,回过头来,朝这边望了一眼。
  林玲背向而坐,没有看到,江明川却瞧见了,老大不悦的喝斥道:“你是什么人?贼眉贼眼的瞧什么?”
  那人早已转回头去,慢吞吞的道:“只是一个局外人,请别介意。”
  言毕,拉一下衣领,起身离座,兀自出门而去。
  却见邻桌的一位紫衣姑娘冲了过来,单刀直入的问林玲:“你刚才说你是方少飞的好友?”
  林玲一怔,道:“是呀,我是说过这样的话,姑娘何人?”
  紫衣姑娘道:“我叫张亚男。”
  林玲道:“张亚男?恕我出道未久,对姑娘所知不多。”
  百毒公子江明川连忙插嘴道:“这位张姑娘是西仙掌上明珠,由于计谋百出,江湖上的朋友送了她一个外号——‘女诸葛’。”
  马屁拍在马腿上,张亚男冷哼一声,连正眼都没瞧他一下。
  林玲说道:“如此说来,张姑娘的父亲就是人称‘八斗秀士’的张峻山张前辈了?”
  张亚男道:“没错,你认识家父?”
  林玲笑道:“姑娘会错意了,令尊的大名是听家师说的。”
  张亚男寻父心急,连自己也觉得这话问的太过唐突,失声一笑,说道:“这位姐姐该怎么称呼?尊师又是那位前辈高人呢?”
  百毒公子江明川故作惊人之语道:“南僧、北毒、东丐、西仙之一,请女诸葛猜猜看。”
  张亚男兰心慧质,聪明透顶,这么简单的一个小谜题,怎能难得倒她,不假思索的道:“北毒怪癖,东丐邋遢,家母又毕生未正式授徒,只有南海神僧能调教出这样清丽脱俗的好徒弟来。”
  江明川闻言鼓掌笑道:“真不愧是女诸葛,一猜就中。”
  张亚男偏不吃他这一套,嗤之以鼻道:“少贫嘴,武侯功盖三分国,谁人能及,女诸葛三字根本是你信口胡扯,请收回去,以免亵渎了孔明先生。”
  百毒公子自讨没趣,碰了一鼻子灰,悻悻然没有再言语。
  张亚男不疾不徐的道:“我曾听少飞哥哥言讲,南僧无心大师曾在清河镇收了林大学士的千金林玲为徒,大概就是姑娘吧?”
  林玲颔首表示同意,她心系方少飞,急急迫问道:“张姑娘,你认识方少飞?他现在在那里?”
  张亚男双手一摊,道:“不知道,我也正在到处找他呢。”
  林玲大失所望的道:“你们相识多久了?是在什么地方分手的?”
  张亚男道:“相识的时间不久,相处的日子更短,是在八公山分手的,后来听说他被人一掌劈下了悬崖。”
  她没敢说出手之人正是自己的母亲白芙蓉。
  林玲听说方少飞遇害,脸色立变,两颗泪珠立挂面颊,半响面现愠色,急急问道:“张姑娘可寻找过少飞?”
  张亚男赶紧好言辩解道:“事后小妹亦曾在八公山,连续搜寻数日,无奈地势过于险峻,始终一无所获。”
  林玲的眼眶里已充满了泪水,尽管她在设法克制着自己,语气仍然不十分好听:“于是,张姑娘就放弃搜寻,来到太原了?”
  凭天地良心,张亚男爱少飞之深,绝不在林玲之下,林玲一再语带责备之意,张亚男深感冤屈。不由一腔怒气自心底升起,本当发作。又一细想,林姑娘一再追问,必与少飞有何渊源。咋闻噩耗,悲从中来,一时失态也是人之常情。
  于是不厌其烦的解释道:“小妹是在想,少飞矢志除奸报国,想要除去王阉等这一群鹰犬爪牙,最直接的方法莫过于习得‘玄天真经’的上乘功夫,他如果得知黑白双煞要在太原府交换真经的消息,一定会赶来。”
  林玲却大不以为然,道:“我宁愿去八公山,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找不到少飞,永远不离开!”
  站起身来,举步就走,那知行不三步,便被东丐金八爷给挡了回来,道:“林丫头,你哭丧着脸,要去那里吊丧?”
  经八爷这么一问,林玲终于忍不住掉下眼泪来,道:“去八公山找少飞。”
  东丐先拿起桌上的一壶汾酒,喝个精光,然后口没遮拦的道:“那小子我老人家见过,命长得很,死不了。”
  林玲急声追问道:“八爷是说少飞业已脱险?”
  张亚男同样万分焦急的道:“他现在人在那里?”
  东丐金八嘻皮笑脸的道:“两个娃儿想到那里去了,我老人家并没有遇上姓方的那小子,仅就命相而言,他绝对死不了。”
  林玲道:“八爷何敢如此肯定?”
  张亚男道:“少飞命相又如何?”
  东丐金八坐下来,慢条斯理的说道:“方小子命中主贵,有帝王之相,即使魂游地府,阎王老子也不敢收留他,而且——而且……”
  话至此,故意顿住,不再往下说,二女异口同声的追问道:“而且什么?”
  东丐正经八百的道:“既有帝王之相,将来势必嫔妃成群,两位也大可不必争风吃醋,后宫之内日后少不了会有你们一席之地。”
  男欢女悦,本人之常情,何况二女皆同此心,但东丐言来过于坦率,却令她俩甚感羞涩,一齐粉颈低垂,面如涂朱,不敢下视。
  百毒公子江明川命小二哥抱来一坛酒,倒了满满一大碗,道:“八爷,说了半天的话,润润嗓子吧。”
  东丐嗜酒如命,也不客气,端起来一饮而尽。
  江明川又倒了一碗,道:“山西的汾酒怎么样?”
  东丐道:“不怎么样,比起‘绿芙蓉’来还差一大截。”
  “家师在太原藏有陈年佳酣,日前曾当面交代,如遇八爷入城,务请移驾痛饮一番。”
  “不了,我老人家还想多活几年。”
  “八爷是怕家师下毒?”
  “石老怪虽毒,谅他还不至于在老化子面前动手脚,我老人家是另有他事,醉不得。”
  江明川正欲问明原委,忽见聚福楼的门外停下一顶软轿,张亚男睹状脸色大变,塞给东丐一壶“绿芙蓉”,说道:“一切都拜托八爷了,请你老人家替我遮掩遮掩。”
  余音尚未落地,人已从后门溜了。
  在“芙蓉四凤”的簇拥下,西仙白芙蓉跨步而入,毕直的来至东丐金八面前,一开口就说:“我女儿呢?”
  金八爷嘻嘻一笑,道:“没看见。”
  西仙一指他手中的锡壶,道:“老要饭的,你说谎也不打草稿,这个锡壶分明是芙蓉谷的东西。”
  “老叫化子也没有说不是你们芙蓉谷的东西。”
  “是亚男给你的?”
  “丫头比猴子还精,是我老人家用三招‘迷踪拳’换来的。”
  “她人呢?”
  “谁知道。”
  “要饭的,你少打马虎眼,有人看见她走进聚福楼。”
  林玲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百毒公子同样不明究里,本有意思将底牌掀开,却被金八爷的目光阻止住,一语双关的道:“那一定是传话的人认错人了。这家伙将来不瞎眼就会烂舌头。”
  西仙道:“亚男不在聚福楼,你哪来的‘绿芙蓉’?”
  “是在巢湖时留下来的。”
  “大家都知道你金八爷嗜酒如命,能留到现在?”
  “好酒得来不易,我老人家不得不省点喝。”
  吸了一口,小心翼翼的收入怀中。
  金八言之成理,西仙拿他没辙,只好退而求其次的道:“不谈小女离家之事,咱们谈点正经事,黑白双煞换经之事八爷认为可信度有多少?”
  东丐马上换了一副异常肃穆的脸孔,道:“如果当年白谷主未将黑煞击毙,老叫化子认为可信度很高,换经之事在十几年前就曾有过,据说完全是白煞铁虎唱独脚戏,此番旧事重演,定有所本,应非空穴来风。”
  西仙的脸上掠过一抹诡笑,道:“八爷可曾想到,如此重大之事,任何人都会守口如瓶,消息为何会不胫而走?”
  东丐道:“这事的确透着古怪,说不定有人在暗中定下了阴谋诡计。”
  “所以本仙子有一妙计在此,你我二人若是能够连成一气,应可先立于不败之地。”
  “什么妙计?”
  “东丐、西仙联手,必可夺得‘玄天真经’。”
  “夺得以后又如何?”
  “或分享,或共有,都可以。”
  江明川、林玲闻言齐皆脸色大变,设若西仙狡计得逞,必将对南僧、北毒构成莫大威胁,百毒公子大为不满,大声抗议道:“这不公平,家师与无心大师知悉后绝不会善罢甘休!”
  西仙闻言大怒,使一个眼色,“芙蓉四凤”立将二人围住,白芙蓉语冷如冰的道:“他们两个老家伙不会得知此事,谁要是敢擅离一步,便叫他命丧聚福楼。”
  白芙蓉的手段,他们没见过也听说过,四凤也是名震江湖,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二人面面相觑,未敢轻举妄动。
  东丐则不声不响,正在低头大吃二喝,享受佳肴美酒。
  西仙白芙蓉眉头一皱,道:“要饭的,你就知道吃喝,还没有答覆本仙子的话呢,只要你我合作愉快,包你喝一辈子的‘绿芙蓉’。”
  东丐金八抹了一把嘴,起身说道:“仙子盛意心领,老叫化不作任何承诺,我老人家宁可喝白开水,也不能让人牵着鼻子走。”
  拍拍屁股,摇摇摆摆的离开聚福楼。
  西仙睹状大为恼火,骂了一句:“哼!不识抬举的老匹夫!”领着四凤,随后匆匆离去。
  百毒公子一见有机可乘,忙不迭的跟在西仙身后追出去。
  林玲见此情状,心里雪亮,深知太原城内卧虎藏龙,群豪为了稳操胜券,天晓得会演出多少连横合纵,尔虞我诈的丑剧来。
  当即找来店家,在后面客栈里选了一间清静的上房,打算略事休息再作计议。
  讵料,刚刚泡好一壶浓茶,才喝了一口,
  “笃!笃!笃!”门外便响起一阵有节奏的叩门声。
  “谁?”
  “开门你就知道了。”
  语气甚是熟络,声音却颇觉陌生,弄得林玲满头雾水,打开房门一看,站在门外的居然是曾在邻桌吃饭的那个局外人。
  林玲错愕一下,道:“你找错人了吧?”
  局外人的帽沿仍然很低,林玲根本看不到他的真面目,局外人道:“如果姑娘确为林大学士之女,南海神僧之徒,就不会错!”
  林玲不敢大意,沉声说道:“你到底是那一位?”
  局外人的声音压得很低:“我是少飞。”
  林玲惊讶不已的道:“什么?你是少飞?快脱下帽子来让我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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