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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欲语还休
 
2021-05-06 15:08:16   作者:上官鼎   来源:上官鼎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杜天林越看越是心惊,几乎忍不住呼喊出声,只因白衣少年所施的剑法,竟是自己师门绝学“归元剑式”,乃是守势剑法的绝顶功夫。
  那少年一剑一剑施出,分毫不差,杜天林心中大怔,想不出这少年究系何人!
  想起自己师门隐居山林十年,这少年看来不过十七八岁,怎会施出师门绝学?他越看越觉心惊,心中已下定决心,等他们停战之后,务必找那少年问个清楚。
  心中思索之间,不觉对白衣少年产生亲切之感,他原来听那两个汉子说这少年一夜之中下毒手害死另两人,心中对白衣少年已生不满之念,这时却反倒变为亲切,暗望他能突围而去。
  少年剑式越施越密,招招式式中规中矩,那个汉子一时之间攻不进去,却也并不心躁,仅是偶而发出一掌斜击之式,突强突柔,企图迫使少年剑圈逐渐缩小。
  又过十招左右,忽然那汉子右掌一拍,发出一掌硬攻而出,身形却借机向后一退。
  白衣少年只觉剑身一垂,但对方已自后退,急划出剑式,卸去压力,剑光陡长,圈子又扩大开来。
  那汉子一言不发,忽然探手入怀一阵摸索,拿出两根粗粗的钢管,一长一短,分握左右手中。
  白衣少年面色陡然大变,似乎对这两根管子有相当的顾忌,杜天林心中纳闷,他从未见过这种管形的兵刃,也不知究竟是作什么用。
  只见那大汉右手一扬,粗粗的钢管平平举在胸前,对准白衣少年。
  蓦然只听噗地一声轻响,那管口竟喷吐出长长的火焰,直趋六尺之外。
  杜天林怔得为之一呆,这钢管之中冒出火来,那白衣少年立时如避蛇蝎,猛可一跃倒退足足有一丈之远,落足之处正好在杜天林隐身石堆前五尺左右。
  那大汉一言不发,身形轻掠,紧随着白衣少年而进,同时右手一划,那一道火焰竟好比活的一般,“嗤”地一声离开管口疾奔向前,走中门捷径,一直袭向白衣少年面门要部。白衣少年似是自知不可当其锋,再度侧转身形极力相避。
  说时迟,那时快,白衣少年一侧身,那大汉左手短管呼地一声疾点而出,点向白衣少年握剑手腕的脉门,管口尚距五尺左右,一道火光疾发而出。
  白衣少年前路已被长管火焰所封,这时再要退后,整个人站立不住将立刻跌倒在地,若是不向后退,右手手臂已在短管火焰袭击之中,万不得已,只好一松右手,当地一声长剑落地。
  这两下变化快捷有如闪电,只见火光连闪,白衣少年已然被逼弃剑,那大汉一步跨上前来,长短双管火焰有如两道活龙,前后左右不住窜动,将白衣少年团团围住,口中冷冷地道:“那个包袱,你拿出来吧!”
  白衣少年冷哼一声,但双目之中已隐现惊骇的神色。
  杜天林在一旁总算开了眼界,居然有这等古怪的武器,但他也不得不暗中赞叹这汉子功力之深,手法之熟。
  那汉子见白衣少年缄口不言,双眉一皱,右手一摆,呼的一声管中火焰跳动,眼见便要烧到白衣少年身上,那白衣少年面上隐现汗珠,大吼道:“且慢!”
  那汉子面上微带冷笑,沉声道:“三弟,将那包袱带过来!”
  左首同伴不再迟疑,一步跨到白衣少年身侧,伸手便抓向白衣少年身后。
  白衣少年向后一仰,冷冷地道:“慢着。”
  他看了对方一眼,缓缓伸出右手,反臂在背上一扯,那一个小小的包袱已到了手中。
  陡然之间,他右手一扬,那个包袱呼地飞向左首那人,去势甚劲。
  那人一侧头,左手操住包袱,突然包袱之中散出一股淡淡的白雾,那人一怔,随即会意过来,满怀惊恐地大吼一声道:“有毒——”
  他这“有毒”两字才一出口,清风拂过,将白雾吹散开来,他只觉双目一昏,立时仰天一跤跌在地上。
  白衣少年狂笑一声道:“包袱到了,包袱到了!”
  那右首大汉心中一凉,眼见三弟倒在地上,刹时只觉有股杀气直冲上来,大吼一声道:“你……你……好狠……”
  猛可一转双管,火焰一直射向那一堆白雾,在半空中竟然燃烧起来,“嗤嗤”响了一阵,杜天林看在目中不由为之骇然。
  那汉子一抖双手,两道火焰登时熄灭下来,他转过身来注视着白衣少年,缓缓将钢管收入怀中。
  蓦然他双脚一弯,蹲下半身,右掌前推,左掌抱后,猛可一击而出。
  只听“呜”的一声锐响,那白衣少年面目失色,勉力左手一推,像运巧力,欲将对方掌劲卸之于外。
  但那汉子内力造诣实臻高境,白衣少年只觉手臂一重,拼力外拨,仍觉心口一麻,双眼登时发黑,一口气被压得喘不过来,仰天倒在地上。
  那汉子仰天大喊一声,左拳再扬,猛可一击而下!
  杜天林只觉有一股无比的冲动,促使自己抢救白衣少年脱离险境。
  他不去想那少年一再下毒手的事,只想及少年可能与自己师门有所渊源,是以身形暴长,斜地里吸了一口真气,遥遥击出一掌。
  他眼见那汉子内力极高,是以这一掌也用足真力,加以是旁打斜击,那汉子内力才吐,只觉左侧一股强大力道突袭而至,自己内力受此一推,整个带偏了准头,遥遥击在远处山岩之上,直震得石块四散分落。
  他骇然转过身来,只见一个青年站在石堆之后,他微微一怔,左手一扬,右掌猛可疾推而去。
  他这一掌完全是遥击掌力,杜天林也自双足钉立,吸气发出劈空掌力。
  两股力道半空一触,那汉子只觉一股力道反震而出,身形不由为之一晃。
  他心中大骇,闪目望过中毒倒地的三弟以及身旁地上的包袱,突然萌生退意。
  他瞥了那白衣少年一眼,只见他被自己一掌击得内气震伤,犹自昏迷不醒。
  他略一衡量眼前形势,自知这个青年的功力高强无比,尤其不知他究竟为什么而来,若是为了这个包袱,自己非得快一步才是,否则真是所谓空费一场。
  心念及此,身形忽然一掠,已落在三弟身旁,这时杜天林距此尚有三丈之遥,但他仍不敢稍存大意之心,左手探入怀中取出那支较短的钢管,右手一摸,将小包袱纳入怀中,同时一手提起三弟,倒背在背上,一个转身疾奔而去。
  杜天林眼见他疾奔而去,并不加以阻拦,那个包袱的得失与自己无关,自己之所以要挽救这白衣少年的性命,乃是要探明他的身份,事实上他对这白衣少年一再以毒暗中害人,的确不存好感。
  尤其他觉得这白衣少年说话之间口气甚为尖刻,似乎有失诚恳。
  这时那汉子早已走得远了,杜天林走上前去,俯身看那白衣少年,只见他双目紧闭,面色苍白,心知他内伤不轻。
  他四下打量一番,想起自己马匹还在道边,空放久了难免会引人注意寻找过来,于是他先走回道旁,将那少年及自己两匹都牵过来,找一处枝叶较密的树木系好,然后抱起那白衣少年,找了一处山壁内凹之处,铺下树叶,放于地上。
  他放好了白衣少年,心中突突地跳个不止,只因他抱起那白衣少年,只觉身体甚轻,而且触之柔若无骨,接触久了竟似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他仔细向白衣少年望去,见他眉目之间极为柔和动人,忍不住轻轻伸手移开他的帽子,只见乌丝满脑,竟是一个少女乔扮!
  杜天林心中一阵狂跳,怪不得这人触手柔滑,娇小轻盈,连忙将她帽子再行戴上,下意识地扯了扯自己衣冠,望着那一张昏迷的脸孔发怔。
  他万万没有料到这个白衣少年竟是女扮男装,想起这白衣少年的行动,果似有些女孩子气,只不知她由何处学得“归元剑式”?
  思索了一阵,心知第一步非得立刻将她的内伤疗治好才成,但转念又想到这人乃是女子,疗治内伤非得推拿运气之类,男女有别,岂可贸然动手?
  他想了一会,暗骂自己不够开阔。若是未发现她是女子,自己一定早就动手了,如若自己思念纯洁,即便是女子又有何不能动手推拿,加上这乃是疗治伤势。只要疗治好了,自己得以问个清楚,以后分手,能否再见一面都恐是疑问,又何必想这么多?
  他转念忖道:“我将她内伤医好了之后,绝口不提发现她是女子之事,仍装着以为她是男子,如此双方均较易相谈!”
  心结一开,便不再犹疑了,一手探在那女子脉息,心知女子脉经数处受闭,于是运气掌心,轻轻在她背心胸前等处活穴,一面自掌心之中透出内力传于她体内,助她气血流转。
  如此大约有半盏茶的功夫,杜天林这时心情逐渐平静下来,不再想像手下的乃是一个女子,只是一心一意的要将她治好。
  又运了一周天,女子微启口唇,长长吁了一口气,杜天林见她双目一动,双手好比触电一般立即收回,心中仍是禁不住一阵狂跳,连面孔之上都微微发红。
  那女子缓缓睁开双目,一时尚不明白自己的处境,当她逐渐想起来之后,只见自己坐在山石之中,面前对坐着一个少年,那少年看得好生眼熟,清俊脱俗,对了,正是在道路上及客栈中两次相遇的那人!
  霎时她满面都是惊诧之色,心是暗忖道:“果然你也是一路跟踪我而来——”
  她惊视着杜天林,正待发话,忽然想起自己的内伤乃是这少年所治,自己原来躺在那边丛林之中,一定是这少年抱过来的……
  于是她双目再没有正视着杜天林的勇气,整个头都低垂了下去,满面通红,心中又羞又急,一时之间哪里说得出话来?
  杜天林看得清清楚楚,心中不由暗暗好笑,口中只是故作轻松地道:“喂,朋友,你感觉好一点了么?”
  那女子仍是不答,杜天林嗯了一声道:“在下路过此地,正巧看见有一个大汉向兄台下毒手,在下出手抵一掌,那人便匆匆而去,在下见兄台内伤不轻,便助了一臂之力……”
  那女子听他连说了两声“兄台”,心中一松,暗暗忖道:“原来他并未发现我的身份。”
  想到这里,登时开朗起来,抬起头来道:“咱们好像碰见过两次吧?”
  杜天林想了一想,觉得没有否认的必要,点了点头道:“在下也有此记忆。”
  想起这少女前后态度变化如此快速,嘴角不由微微泛出一丝笑意。
  那女子好不仔细,立刻看在目内,心中大疑,暗暗忖道:“他阴阴取笑究竟是为何?难道……对了,他分明是一路尾随我而来,只不知到底存了什么心意?”
  她心中思想,面上神色连变,杜天林抢先开口道:“兄台运气试试,那内伤恐怕仍未痊愈呢。”
  那女子依言运气,果觉真气仍未通畅,微微摇了摇头说道:“你方才是如何以真气打通我体内脉道的?”
  杜天林脱口道:“在下用气在兄台‘章门’‘气海’,等穴道推拿……”
  他说到这里,陡然住口,心知自己失言,如此岂非承认在她身上推触摸索过么?”
  那女子果然面色一变,杜天林微微一咳,只得接下去说道:“可能方才在下太过急促,真气不能运用自如,是以兄台仍不能通顺气脉。”
  那女子双目炯炯,只是注视着杜天林不再开口,继而想了一想,忽然说道:“你——可是一路跟随在下而来?”
  杜天林摇了摇头道:“不是。在下另有别事要赶往中原,中途遇见兄台,实是素昧生平……”
  那女子插口说道:“是么?那么你为何出手搭救于我?”
  杜天林道:“只因那汉子一掌已伤了兄台,第二掌再若击下,兄台断难逃出性命,在下不愿他对一个已失去知觉的人发出内力,况且——”
  他突然想到这女子性情似乎有点异乎寻常,自己若平平淡淡提出询问那“归元剑式’之事,她未必便肯作答,所以话到口边,不由自主地顿了一顿。
  那女子啊了一声,接口道:“况且如何?还有别的原因么?”
  杜天林点了点头道:“这个,咱们等会再说——”
  那女子望着他犹疑的面容,心中暗忖道:“看来他八成也是为了这个小包袱了。哼,此人表面善良,内心还不是和那些人一样,总是乘我吃亏之时,存心打我的主意,我可要小心对付。”
  她面上神色微变,杜天林自从得知她是女子,便不敢直目相视,所以并没有注意到她神色的变化。
  那少女心中转念,这时她体内真气运转又趋阻塞,微生喘气之声,她生性倔强,心中既有所决,总想一举完成,于是她强忍气喘,低声道:“兄台,我……”
  杜天林吃了一惊,他眼见那少女面上神色不对,只道她内伤又行发作,连忙趋近身子道:“兄台怎么啦——”
  他才一趋下身形,那少女左手闪电般一翻而起,食中两指急如流星一齐点出,正点向杜天林肩井,右胸穴道。
  杜天林作梦也未想到这女子会突起发难,是以丝毫未加防范,加之两人距离仅只二尺之遥,女子左手甫起,已然接触到杜天林肩胛。
  杜天林只觉右半身一麻,这时他一口真气才提到胸前便要散去,心有未甘,左掌勉力一削而出,突然他瞥见那女子点中自己之后,一阵急喘,双目一闭便自昏去,自己这一掌若是削下,她丝毫不知闪躲。
  杜天林强行一吸气,化切削之势变为旋转之劲,力道发出之后,只觉全身一麻再也不能动弹。
  那女子已昏迷过去,遭受一旋之劲,整个人倒向杜天林身上,杜天林上半身整个麻木,根本不能移动分毫,眼见那女子倒在自己怀中,只得靠在山壁之上,以自己的身体承当。
  这时杜天林生出极大的怒火,想到这女子一再阴谋计算他人,出手不计轻重,心中不由大为气愤,但此刻半身麻木,却也无计可使。
  他低下头来,狠狠地盯了那女子一眼,却见那女子倒在自己怀中,双目虽闭,但脸孔上似乎有一种放松心情的表情,嘴角微微向上,那一张脸孔真是白如玉石,两鬓的长发有几束露出帽角,散在脸边,益发衬托出那张粉妆玉琢似的脸蛋。
  杜天林看了两眼,突然觉得心中的怒火无缘无故的消失殆尽,眼前是这么一张纯洁可爱的脸孔,渐渐地杜天林看得只感心花开放,忍不住微带笑意。
  只因这少女一切行事完全任其心性,但杜天林这时并不思念这些,只是望着她的脸孔,久久舍不得移开自己的目光。
  他突然心中转念忖道:“糟糕,这少女只是一时气闭现象,她若醒转过来,发现倒在我的怀中,一定不分青红皂白给我吃吃苦头,我可得赶在她前面用内力冲开穴道,否则一定大祸一场!”
  心念一转,赶紧收摄心神,缓缓运起气来。
  他气纳丹田,逐渐向上提起,到了右肩一带便形成阻塞,但他内力造诣极高,加以那少女方才急切间点穴并未用足全力,是以一节一节,真气上冲,逐渐肩部气血已活,再运行一周天,全身穴道已开。
  他为人甚为谨慎,仍继续运气数次,自知完全无碍了,于是坐直身体,将那少女扶起。
  他与那少女接触已是第二次,这一次他心情平静得多,渐渐又闻出那少女幽香之味,这种味道杜天林好像也曾闻过,不由深深地吸了好几口,陡然惊觉,不由自主满面涨得通红。
  他将那少女放好位置,靠在右角,自己仍盘膝而坐,心中思念到底如何处置。
  想了好一会,不得要领,但总算抱定了一个宗旨:“决不说出自己已发现了她是女性。”
  他想了一会,这时那少女又悠悠醒来,杜天林望见她圆圆的大眼,心中突想和她开开玩笑。
  于是他盘坐原地保持不动,那少女缓缓摇了摇头,似乎想弄清楚周围的情势,看了杜天林一眼,只见杜天林动都不动,记起自己方才点中了他的穴道,面上不由升起一丝笑意,故意低沉着声音道:“喂,我问你几句话,你得好生回答——”
  杜天林故意哼了一声不言不语。
  那少女又望了他一眼,冷然道:“方才你说要搭救我的原因,尚有另外一项,现在你原原本本说出来!”
  杜天林皱眉道:“这个,一时之间也说不清的。”
  那少女一板脸色,怒道:“你莫不是还要吃吃苦头?”
  杜天林苦笑道:“在下此刻穴道被制,上半身又麻又酸,完全拜受兄台所赐,不料在下一片好心相救,却落得如此下场,看来江湖诡谲波变,在下万难应付!”
  他帮意强调“好心相救”四字,那少女想了一想,觉得自己也的确太无道理,不由脸上泛红。
  她经此一提醒,这才自己用心思索为什么要点他的穴道,对方根本连自己是女儿之身均未发觉,要为自己治疗内伤,自己无缘无故地点了他的穴道,怎么说也说不通,她试着自找种种籍口,却没有一条行得通的。
  她禁不住抬头望了杜天林一眼,杜天林装得满面冷漠之色。
  那少女哼了一声,暗自忖道:“方才已有点想将你穴道解了,你却面色不好,就表示心里不舒服,这心里不舒服自然是对我而发的,自然是讨厌我,怨恨我的意思,笑话,我却不怕你讨厌,别说帮你解去穴道,我还要多点你几处,使你四肢发酸发麻不可!”
  她狠狠地盯了杜天林一眼,支起身来,再度开口问道:“你为何要搭救于我?”
  杜天林摇摇头道:“兄台身怀内伤,不若先解了在下穴道,由在下出力将兄台治好,然后咱们再谈其他的如何?”
  少女冷笑一声,杜天林心中暗笑,口中紧接着又说道:“若是不然,兄台内伤随时都有发作的可能,在下不能动弹,你我相对被困于此,也不是解决办法。”
  那少女心中暗忖道:“这倒也是事实,但我却不能露出妥协的意思来,要先吓他一吓才是!”
  心念一转,冷笑一声道:“是么?”
  杜天林点了点头,那少女道:“可是我还有其他方法,你非得先说出原因不可。”
  杜天林吁了一口气道:“兄台打算如何?”
  那少女狠声道:“你若再是不答,我——我点你全身穴道!”
  杜天林索性摇了摇头,闭目不语。
  那少女说了一句狠话,对方相应不理,她自己倒感到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怒道:“你以为我办不到么?”
  杜天林仍是不言不语,那少女登时大怒,直立起身来,走到杜天林身边,看了他两眼,忽然右手一伸,点向杜天林的膝下要穴。
  杜天林待她纤纤玉指距自己膝下不及五寸之时,陡然一个“鲤鱼打挺”,平空跃立而起,一把扣住那少女的脉门之上,哈哈一笑道:“兄台上当了!”
  那少女先是大吃一惊,继之而来的却是又羞又怒,只觉胸中倏地一重,一口气又喘不过来。
  杜天林握住她脉门之上,微一运气,一股力道缓缓透入她的体内,登时感觉心口压力一松,再度能够呼吸自如。
  杜天林双眉一皱道:“兄台内伤委实不轻呢?”
  那少女喘了两口气,怒道:“是又如何?”
  杜天林道:“是则应当设法治治。”
  那少女冷哼一声,但她此时脉门遭扣,心中难免有几分寒意,狠话到了口边又咽了回去!
  杜天林故意看了看她的面容,吁了一口气道:“兄台想是不相信在下,在下自然也不必多此一举了。”
  他缓缓放开她的右手,转身便向外行去。
  那女子果然心中一急,大喊道:“且慢!”
  杜天林回转身来,微微一顿说道:“兄台有什么事么?”
  少女怒道:“你——就这样走么?”
  杜天林摊了摊手道:“兄台既不愿在下治伤,在下原本尚有另外一层原因,也只好就此作罢了。”
  那少女不再说话,心中却暗暗想到,看来是非得妥协不成的了,先要他治好内伤再说,好在他似乎一片真心,别无心计……
  杜天林默默看着那少女面上神色,心知她此时已无计可施,非得开口要求自己治伤不成。
  他突然想到这少女一定是自幼及长娇生惯养,任性惯了的,自己明知她是女儿之身,还在此左右故意为难,逼她低头,大丈夫岂当有这种念头。
  他望着那女子微微低下头来,心中生出惭愧之感,连忙走回身来,低声道:“兄台且自宽心,在下这就为你治伤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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