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红梅夫人

2024-11-17 11:57:24   作者：上官鼎(伪)   来源：上官鼎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不久，但见红梅夫人与圣手金轮余必远分随陪在两旁，侧身而行，白衣长发，枯瘦如柴的白无常，与黑衣儒服，毫无人气的黑秀士昂首阔步地走了进来。
　　那侍婢说得不错，神州二煞不但没有无盐婆在内，白无常与黑秀士也都是一瘸一拐，一副重伤未愈之状。
　　红梅夫人一直并排陪着白无常，黑秀士走到首席，笑眯眯地道：“两位前辈来得真巧，无盐前辈怎么没有同来！”
　　说着亲自把盏，替两人斟满的两杯酒，白无常与黑秀士二人，一点没有客气地表示，对红梅夫人的殷勤，似乎认为这是理所当然。
　　白无常目光冷冷地向四周转了一转，道：“她死了！”
　　在场之人目光俱皆投注在白无常与黑秀士两人身上，对他说的话自然是听得清清楚楚，一时间皆大为愕然。
　　红梅夫人同样的吃惊不已，讷讷地道：“无盐前辈年事不算太高，而且内外功力登峰造极，再活上个七八十年也是平平常常之事，因何遽尔谢世？”
　　黑秀士阴阴地一笑，道：“芳驾当真不曾听说？”
　　红梅夫人连声道：“自然没有，不知道……”
　　白无常简简单单地接口道：“用不着瞒你们，她是死于白云飞之手……”
　　微微一顿，又道：“那是一次约战，老夫等三人联战白云飞，结果……”
　　重重地哼了一声，缄口不语。
　　在座之人仍在两人身上扫描不已，虽然白无常与黑秀士说得还不够详细，但是已经可以清楚地知道，神州三煞与白云飞约战，结果是二伤一死。
　　白无常之言，多少使在座之人对他们起了一种尊敬之感，至少，神州三煞并没有掩饰自己的丑事。
　　红梅夫人忙道：“天幸白云飞已死，无盐前辈泉下有知，也可以安心瞑目了……”
　　眸光滴溜一转，又道：“贱妾今日与圣手金轮余前辈联合设宴，欢宴天下群雄，目的就是为了庆贺白云飞之死，使我辈除了一个最大的强敌，两位前辈今天可要多喝几杯！”
　　白无常眼珠四外一瞄，冷冷地道：“这就包括了天下群雄？”
　　在座诸人不由面色都为之一红。
　　圣手金轮余必远面有愠色，但没有发作出来。
　　红梅夫人连忙笑着道：“纵然不包括了天下群雄，至少也都是江湖中的精英，自然，两位前辈才是当世武林中一流高人。”
　　白无常摇摇头道：“不用往老夫脸上贴金，老夫等过去也曾以一流高手自诩，但自从与白云飞约战之后，方才知道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长长地吁叹了一声，又道：“老实说，那日我三人联手共战白云飞，结果交手一招，即使人闻名丧胆的神州三煞击成了一死二伤。
　　红梅夫人想不到白无常说话这样坦白，一时倒不由为之一怔，但她眼珠一转，立刻笑嘻嘻地道：“好在白云飞已经死了，两位前辈仍然是武林中的一流高人，今天辱临敝庄，当真是蓬荜生辉……”
　　举起面前酒杯，媚笑着站起身来，道：“为了庆祝白云飞之死，咱们再干一杯。”
　　但白无常与黑秀士的反应实在冷淡，两人连酒杯都不曾去碰，白无常阴惨惨地一笑道：“白云飞当真死了！”
　　红梅夫人一怔道：“这还能有假？”
　　白无常摇头道：“如果白云飞当真死了，他该是死于圣女峰上，绝不会死于雁山四虎之手，那雁山四虎算什么东西？”
　　红梅夫人嘻嘻一笑道：“事情是这样的，白云飞的武功确然是雁山四虎连边也摸不到的，但白云飞大约是有勇无谋，不谙江湖险诈，着了雁山四虎的道儿；雁山四虎其实也没沾到多少便宜，四虎死了三虎，还连上了他们的十多名部下和朋友，如今也只是余下了申子奇一人而已……”
　　圣手金轮余必远接口道：“申子奇靠的是运气，如果白云飞稍微细心一点，只怕他们一个个必然是死无葬身之地
　　红梅夫人又赶忙接过去道：“申子奇倒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武功实在入不了一流之选，所以武当掌门三玄道长发起的颁赠正义金牌之举，他宁可放弃不要……”
　　黑秀士冷冷地接道：“申子奇这样有骨气？”
　　红梅夫人笑笑道：“这事当真很怪，申子奇硬是不肯出头，到现在找不到他的影儿。”
　　白无常冷冷地道：“有地方可以找得到他。”
　　红梅夫人眸光一转，道：“大约前辈一定知道他的下落。”
　　白无常淡淡地道：“不错，黄泉道上一定可以找得到他。”
　　“啊……”
　　红梅夫人叫道：“申子奇死了？”
　　圣手金转余必远等也一齐微微变色，因为这消息很突然，大大出人意料。
　　白无常哼了一声，道：“莫非你不相信？”
　　红梅夫人忙道：“不，不，这话由前辈的口中说了出来，自然是不会有错，不过，这是什么人杀了他的？”
　　白无常淡淡地道：“白云飞。”
　　“啊……”
　　这话实在具有爆炸性，所有在座之人俱皆愕然变色。
　　但白无常与黑秀士却同时发出了一串悠然的长笑，同时擎起面前酒杯，一口气灌下三杯。
　　红梅夫人困惑地道：“前辈这话……使奴家有些莫测高深，不知……”
　　黑秀士首先收住笑声，道：“白云飞是死了，但不是死于雁山四虎之手，而是死于圣女峰上。”
　　红梅夫人一怔道：“白云飞上过圣女峰？”
　　白无常尖声笑道：“就是在与老夫等交手之后，那时白云飞身负重伤，却攀上了圣女峰去和沂山圣女决斗！”
　　红梅夫人哦了一声道：“这样说来，白云飞有八条命也下不了圣女峰，但……”
　　眸光转动，满面都是困惑之色。
　　白无常干咳了一声，道：“老夫也像你一样的被弄得莫名其妙，申子奇等人杀的白云飞是谁，杀了申子奇等人的白云飞又是谁，自然，他们都不会是真的白云飞，这前后两个冒充白云飞的人目的又是何在……”
　　摇头一笑，又道：“老实说，老夫等之所以来到此处，目的是想探查出一点线索，不过，看情形这希望是落空了！”
　　红梅夫人喃喃地道：“不瞒两位前辈，如果不是两位说出这些曲折，晚辈等一点也不知道其中有这么多的变化……”
　　白无常嘿嘿一笑，道：“白云飞自从出道之后，一直独来独往，他好像没有父母，没有师兄弟，也没有亲朋好友，想不到他死了之后，却有这么多冒充他的人……”
　　黑秀士阴笑着接口道：“芳驾和余堡主也如此凑兴，开庆祝大宴，说不定也会引出一个白云飞来，自然，绝不会是真正的白云飞。”
　　红梅夫人不寒而栗，心头不由一紧，圣手金轮余必远等人初时也是一震，但旋即又平静了下来。
　　红梅夫人甜甜地一笑道：“要真能引来一片白云飞也好，至少，可使这庆祝大宴上增加了不少情趣！”
　　原来她想到纵然真有白云飞来，也是假的白云飞，立刻就放下了心来，她虽然怕真的白云飞，却并不怕假的。
　　在座诸人也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气氛却因而渐渐轻松了下来，初时，大家都觉得可怕，无不心存惧意，然而，不久又都充满了好奇之心，都希望那假的白云飞当真出现一下才有意思。
　　果然，他们并没有失望，就当众人酒酣耳热之际，忽见一位红梅山庄的侍婢满面惊慌地跑到了红梅庄主座前。
　　那侍婢的惊慌失色，反而使诸人感到一阵殷切的渴望，一个个俱皆睁大了两眼，伸直了耳朵。
　　红梅夫人又惊又喜地道：“什么事，快说！”
　　那侍婢讷讷地道：“有两位……来客……”
　　“两位？”
　　红梅夫人微微有些失望地道：“是哪里来的，可有请柬？”
　　那侍婢摇摇头道：“没……没有，他们是一男一女，男的……男的……”
　　红梅夫人催促地问道：“男的究竟怎么样，为什么说不下去了？”
　　那侍婢猛吸了一口大气，方才说了出来道：“那男的自称是白云飞……”
　　“啊……”
　　在座诸人不禁同声叫了起来，但叫声中兴奋的成分却比恐惧的成分为多，一双双眼睛，又都大睁了起来。
　　红梅夫人投注了白无常、黑秀士两人一眼，道：“两位前辈真是料事如神，但不知这位白云飞算是哪一位白云飞……”
　　接着咯咯一笑，眸光投向了圣手金轮余必远，因为他也是半个主人。
　　余必远也从容一笑道：“不论他是第几个白云飞，似乎总该把他们接进来。
　　说着已经站了起来。
　　红梅夫人也姗姗而起，与余必远双双出去接了。
　　在堂的四十余人，包括白无常与黑秀士在内，目光俱皆向梅林之外的庄门处遥遥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