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恩怨分明

2024-11-17 11:56:26   作者：上官鼎(伪)   来源：上官鼎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原来进房的就是外面床上受伤的小白脸白云飞。
　　荒冢仙子被屠三庄的五阴真气所伤，疲弱无力，但她仍然挣扎着向白云飞大叫道：“快走开，你……绝不会是他的对手！”
　　但这话已经太迟，屠三庄旋身一滚，避开了白云飞的剑尖，张口一喷，一团冷凛地白雾激射而出，向白云飞当头罩下！
　　白云飞尚没弄清这算什么名堂，左手一挥，震散了射到的白雾。
　　屠三庄怔了一怔，双掌一扬，又是两股淡红的雾气激射而至，白云飞左掌再度一扫，两股雾气又复消散无踪。
　　荒冢仙子大为惊喜，高兴的格格长笑道：“屠老儿，他根本不在乎你的五阴真气！”
　　屠三庄满脸肉瘤坚挺，双手向背后一抄，两柄约比巴掌略大，光亮耀眼的飞轮已经抄到了手中。
　　白云飞冷冷一笑，长剑摇动，突然幻出了漫天剑花。
　　屠三庄顿感眼花缭乱，两柄飞轮未及出手，却已觉双腕一痛，随之是铿锵两声，他手上的两柄飞轮已经不翼而飞，被白云飞的长剑挑开，摔落于洞室一角。
　　白云飞长剑一斜，就要斜肩带背向屠三庄砍去。
　　屠三庄面色惨变，双手连摇大叫道：“你不要杀我，你……不能杀我！”
　　白云飞长剑停而不发，冷冷地道：“我为什么不能杀你，像你这种奸淫的恶徒，正是白某要杀的对象！”
　　屠三庄叫道：“但是我老头子救过你，对你有救命之恩，方才如果不是我以五阴真气为你治毒疗伤，也许你早就死了，至少你不会一下子就能复原。”
　　白云飞听得不由心中震了一震，目光一转，道：“这是真的？”
　　屠三庄伸手向荒冢仙子一指道：“不信你可问她，是她求我治你的伤，至于她要陪我睡觉，也是她答应我的条件之一！”
　　白云飞把目光转向了荒冢仙子。
　　荒冢仙子已经恢复了一些，咬咬牙道：“他说得虽然不错，但他却是个无恶不作的恶魔，你不能放过他，快些杀了他，以绝后患！”
　　屠三庄瞪目叫道：“最毒妇人心，真是一点不错！”
　　但白云飞并没有听荒冢仙子的话，他把手中长剑随手掷向壁角，因为那不是他的剑，他的日月已经在柳浪河畔失落了。
　　荒冢仙子奇道：“为什么你要把剑甩掉，为什么你不快些杀了他，你不杀他，他会杀你，不能留下后患！”
　　白云飞摇摇头道：“在下一贯恩怨分明，不论他是什么样的人，既然救过我的性命，就不该现在死在我的手上……”
　　目光肃穆的一转，又道：“至少，在我报了他的恩惠之前，我不能杀他！”
　　荒冢仙子急得咬牙道：“你……唉，你真是……将来你一定会后悔的！”
　　白云飞没有理她，自顾转向屠三庄喝道：“你可以走了！”
　　屠三庄小眼滴溜一转笑笑道：“尊驾不愧当世武林豪杰，老朽今夜虽败犹荣，不过……”
　　目光阴阴地瞧着白云飞，道：“尊驾可否将大名见告？”
　　白云飞毫不踌躇地道：“在下白云飞，江湖道上徒有虚名，尊驾可以随时找我！”
　　屠三庄阴阴一笑道：“咱们后会有期……”
　　说完，他立刻向洞室之外冲去，头也不回地走了。
　　洞室中只剩下了荒冢仙子与白云飞两人，荒冢仙子摇头叹气道：“你实在不该放他，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以后再想杀他，就不会有这样容易了！”
　　白云飞皱皱眉头道：“姑娘可否先不谈这些！……在下到现在还不大清楚，这……究竟是梦是真？”
　　荒冢仙子扑哧一笑，道：“是了，难怪你要说这话，当你被从河里救上来的时候，人事不知，简直像死过去的一样！”
　　白云飞双眉锁得更深了，他微微闭起双目，回忆着在那个荒村小店被雁山四虎下了毒药的事！
　　他清楚的记得，当时他曾尽力压制要发作的毒性，一举杀死了雁山四虎中的三虎与不少他们请来助拳之人，而后自己由窗中穿出，毒性已经发作到不能支持的时候，他记得申子奇等人向自己掷打暗器而就昏过去了……
　　但自己究竟怎么掉到河里的？
　　他双目一睁，问道：“什么河？”
　　荒冢仙子忙道：“柳浪河，虽说是河，但简直像大江，河水又深又急，凑巧的相遇，急急的救上你来，真是菩萨保佑！”
　　白云飞猛然记了起来。“是有一条河……”
　　他尽力回忆着，他记得当自己踏进那座酒馆的时候，拣了靠窗的座位坐下，窗外是一片柳林，不远处就是一条河，他清楚的记得曾听到河水奔流之声，他也记得自己曾暗暗的夸赞过那地方美丽！
　　一定是当自己昏迷之后，被他们丢到河里的！
　　一时之间他不由咬得牙关格格作响。
　　荒冢仙子凑了过来温柔地道：你把掉到河里以前的事都想起来了？
　　白云飞点点头道：“都想起来了！”
　　接着他却发出了一串震天的狂笑。
　　荒冢仙子静静地站在一旁，双目中放射着异样的光彩，白云飞的一举一动，都深深地吸引住了她，在白云飞面前，使她觉得自己无限的渺小。
　　等白云飞笑完，她方才尽量把声音放低，幽幽地问道：
　　“你笑什么？”
　　白云飞投注她一眼道：“我笑我的命长，为什么我能不死？”
　　荒冢仙子也甜笑着道：“生死都是前生注定的事，谁也更改不了，该死的时候才死，不该死的时候自然会有人搭救！”
　　白云飞目光一转，道：“那么，这是什么地方，你是什么人？”
　　荒冢仙子幽幽地道：“我们坐下来谈好吗？”
　　白云飞点点头，就在那小桌前坐了下来。
　　荒冢仙子满面都是笑意，立刻叫来花红小婢，重新安排杯箸，摆上了几碟可口的小菜，与一壶美酒。
　　她所受的五阴真气渐渐消失，但多少有些疲劳，这种娇弱不胜的神态，却更增加了几分迷人的魅力。
　　白云飞并不客套，同时他觉得肚腹中空空如也，实在又饥又饿，当下就与荒冢仙子对坐，吃喝了起来。
　　荒冢仙子已经另外披了一层外衣，虽然也是黑色的，但配上她白皙的皮肤，黑白分明，另外一种韵致。
　　白云飞连干了三杯，道：“姑娘还没说明这是什么地方呢？”
　　荒冢仙子甜甜地一笑道：“说出来你可别怕。”
　　白云飞笑道：“在下有生以来，还不知个怕字。”
　　荒冢仙子道：“这地方是北邙山中的一座古墓，我叫柳丝青，但别人却称我荒冢仙子。”
　　白云飞摇头一笑道：“世界大得很，什么地方不好住，姑娘为什么要住到这里？”
　　荒冢仙子眸光一转，道：“这虽是一座古墓，但建筑得富丽堂皇，比任何宅第都美，其次是这地方清静……”
　　微微一顿又道：“没有人敢到这地方来，因为人们都怕鬼，北邙山则是鬼最多的地方！”
　　白云飞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荒冢仙子道：“我有什么话说错了吗？”
　　白云飞摇头道：“你没有说错，但世上也有不怕鬼的人，我白云飞就是一个，过去我若听说有这么个地方，早就来了！”
　　荒冢仙子娇笑道：“你早来了不是更好，我们早就认识了，是不是？”
　　白云飞又摇头道：“不然，我早来了也许杀了你，以坟墓为家，装鬼吓人的人，在我心目中并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话说得很不客气，荒冢仙子心头像被刀戳了一下，但她看看白云飞的脸色，却又忍耐了下去，道：“现在呢？”
　　白云飞笑笑道：“现在截然不同，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荒冢仙子甜甜地道：“你当真不喜欢这地方？”
　　白云飞道：“就算我露宿荒郊，也不愿住到坟墓里来，不过，各人的喜恶不同，你可以继续住下去！”
　　荒冢仙子双手连摇道：“不，不，我也不住了，你不喜欢的事，我也不喜欢……”
　　白云飞一怔道：“在下喜欢不喜欢，与姑娘并无关系。”
　　荒冢仙子心头又凉了一凉，但叹口气道：“除了因为你不喜欢之外，还有别的原因，至少，那自称北邙山主的屠三庄就不会放过我！”
　　白云飞不愿追究下去，又与荒冢仙子对干了三杯。荒冢仙子睨视着他，轻柔地道：“你家住哪里？”
　　白云飞双肩微震，面色一变道：“我没有家！”
　　荒冢仙子颇感意外，但眉目却闪过一丝笑意，故意吁了一声道：“我知道了，你是个孤独无依的流浪人，和我一样命苦，要不然我也不会以坟为家！”
　　白云飞豪壮地一笑道：“我没有家，没有亲人，算得上孤独，但我不觉得命苦，在江湖中我一向独来独往，不交朋友，不攀关系，我要斗的是强者……”
　　荒冢仙子痴痴地道：“这样说来你一定是一位侠士了？”
　　白云飞摇头一笑道：“在下不愿当这份恭维，老实说我并瞧不起那个侠字，我不但杀黑道邪魔，也杀白道高手，只要他们开罪了我，就是势不两立之局！”
　　荒冢仙子怔了怔道：“你武功很高？”
　　白云飞嫣然一笑道：“在下不敢以武功很高自命，但对一般江湖道上的人物，还不太放在眼里！”
　　荒冢仙子试探着道：“那使你受了内伤外创，又中了剧毒的仇家，不知又是哪一路的高人？”
　　白云飞从鼻孔中哼了一声道：“平庸之辈！”
　　荒冢仙子又眉一扬道：“但你……”
　　白云飞忽然重重一擂桌案，道：“那是因为我一时疏忽，着了他们的道儿，中了毒！
　　荒冢仙子点点头道：“这就难怪了……”
　　眸光一转，又道：“你有报仇的打算？”
　　白云飞朗然大笑道：“我白云飞是恩怨分明之人，这样的深仇大恨，自然要好好地报上一报……这次白某想摆桌酒，随便请上几桌客人，来一个人肉大宴！”
　　荒冢仙子一怔道：“人肉大宴？”
　　白云飞笑笑道：“煎、烤、蒸、煮，全要用活生生的人肉，自然，这些人就是施展诡计害我的人，到时候他们该后悔当初为什么不把我乱刀分尸，而要把我丢到河里了！”
　　荒冢仙子笑道：“我虽然以古墓为家，但没吃过人肉，不知道该是什么味道，只怕会吃起来恶心！”
　　白云飞道：“如果姑娘没有兴趣，可以不必参加……”
　　说着一推面前酒杯，又道：“姑娘对在下有救命之恩，在下必有所报，但现在……请恕在下告辞！”
　　说着已经站起了身来。
　　荒冢仙子一惊道：“怎么，你就要走，什么事这样急，天还没有亮呢？”
　　白云飞笑笑道：“在下已经说过，要去雁山开人肉大宴，自然是急着要去，越快越好！”
　　荒冢仙子道：“你知道我也无法再在北邙山待下去了，难道你不带我走？”
　　白云飞双眉微索道：“在下独来独往惯了，实在不愿结伴，姑娘如果愿意参加人肉大宴，自然是我坐上的宾客，如果怕吃了人肉恶心，最好届时不参加。
　　荒冢仙子幽幽地叹了口气道：“你可知道我救你的本意？”
　　白云飞苦笑道：“在下深深感激，迟早必有相报之时！”
　　荒冢仙子摇头道：“我不是希望你报恩，我是要跟你……
　　跟你一齐彼此互相照顾，你难道不明白我的意思？”
　　白云飞皱眉道：“这似乎不太相宜。”
　　荒冢仙子又急问道：“为什么？”
　　白云飞微笑道：“因为在下觉得不习惯！”
　　荒冢仙子幽怨地道：“你不能试试看？至少我对你不会有害处！”
　　白云飞道：“你我彼此知道得太少，跟我结伴，可能使你受很多委屈，因为我是个十分专横的人，不懂得体贴别人。”
　　荒冢仙子忙道：“你不必体贴我，随便你对我怎样，我都不会见怪，只要你答应我跟着你。”
　　白云皱眉道：“坦白点说，我怕你会成为我的累赘，何况你还有那么多的属下，如果事事要我照顾，那可是不胜其烦！”
　　荒冢仙子连连摇着头道：“你顾虑得很多，但是你的顾虑实在多余，我们不但不会费事要你照顾，也许事事都能帮你个小忙……”
　　微微一顿，又道：“如果有我跟你在一起，至少不会使你着了雁山四虎的道儿，江湖道上克敌制胜，并不是完全仰仗于武功就行！”
　　白云飞颇感兴趣地瞧着荒冢仙子道：“姑娘似乎很工心计，但你究竟算侠道的人还是邪道的人？”
　　荒冢仙子格格笑道：“关于这一点，可能你我志趣相投眸光一转，又道：“不论是侠道还是邪道，我都一视同仁……”
　　白云飞忖思了一会，道：“如果姑娘当真要离开此处，与在下并行江湖，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而且永远要遵守。”
　　荒冢仙子笑笑道：“是什么条件，说得这样严重？”
　　白云飞道：“其实说出来也简单得很，那就是你必须听我的话，对我的行事作为不能批评，对我的决定，必须遵守！”
　　荒冢仙子甜甜地笑道：“这不能算是条件，这是我应该的，我不听你的话又去听谁的呢？”
　　白云飞道：“你倒十分随和……既然如此，最好及早收拾，因为我恨不得一步就赶到雁山！”
　　荒冢仙子高兴地道：“这容易，我们五更时分，准时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