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直入幽冥

2024-11-17 17:42:08   作者：上官鼎(伪)   来源：上官鼎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不久时光，他们由那深井般的地牢，跟入了幽冥洞内。
　　宫无棺等忘命而逃，由地牢发动机关，进入幽冥洞，坚闭不出。
　　白骨老人与玉面仙妪走得从从容容，进入了地牢之内。
　　玉面仙妪叫道：“这地方十分恐怖，这地牢就有五十多丈高。”
　　但白骨老人拨动机关，深井般的地升了上去，很轻易的走入了那座前后有门的石厅之内。
　　玉面仙妪笑道：“你很内行。”
　　白骨老人笑道：“在我眼中看起来，这地方不过只是一点小巧之技，根本算不了什么。”
　　只见那大猩猩在院中停了下来，又叫又跳。玉面仙妪道：“他们不见了！”
　　白骨老人目光一转，忽然虚空点出一指。
　　那一指是点在院中的一块巨石之上，但听一声大响，一个石室的房门打了开来，现出了一条甬路。
　　玉面仙妪奇道：“老身这个十分外行，看起来倒是好玩得很。”
　　白骨老人道：“这是两仪加七绝的机关，门房虽多，只有两个门可走，由这甬路走去，可以直捣黄龙！”
　　玉面仙妪道：“老身对那几个人很看不顺眼，快去抓了他们出来吧！”
　　白骨老人欣然道：“看情形你也是一个很嗜杀的人嘛。”
　　玉面仙妪笑笑道：“我是看不顺眼的人才杀，不像你什么人都杀！”
　　白骨老人呵呵大笑道：“不论是怎么杀法，看情形我们好像很合得来，今天可以杀个痛快，那几个人老夫看了也是心里冒火！”
　　独臂扶在玉面仙妪肩头，一同向那甬路中走去。
　　白骨老人独臂扶着玉面仙妪肩头，缓缓向那条甬路中走去，那只大猩猩则随在两人身后，对于玉面仙妪代替了它的工作一事，多少有些吃醋的模样，两只眼珠不停的转来转去。
　　那条甬路不长，尽头处是一道石壁，仿佛除了这一条甬路之外，什么都没有，而且是一条死路。
　　不大时光，两人已走到了尽头。
　　玉面仙妪瞧瞧那大理石般的石壁，皱眉道：“他们在这里花的心血时间不少。”
　　口中在说，心里却暗暗的嘀咕，因为这阵式十分别致，连她也弄不清究竟是什么机关。
　　只听白骨老人淡然一笑道：“小意思……”
　　转向身后的大猩猩道：“大黑，推倒这边的石壁。”
　　大猩猩吱吱一叫，走到了两人前面，只见它两只前掌一伸，向迎面的石壁狠狠地推了上去。
　　它似乎把心头的不快，完全发泄到了那一推之上，只听一阵哗啦大响，碎石纷飞，竟然将石壁推得连根倒地。
　　断壁之后是一座小院般的空地，另外三面有三道小门，像是三间石室一样，俱皆室门深闭。
　　白骨老人微笑着在一处石墩上坐了下来。
　　玉面仙妪困惑的投注了他一眼，道：“坐在这里做什么？”
　　白骨老人笑道：“我笑这里构图修筑之人，是个大笨蛋。”
　　玉面仙妪不服的道：“依我看来，一切还算精巧，笨什么？”
　　白骨老人笑道：“他这点小巧之技，明眼人一眼就能看穿，遇上老夫，更是微不足道，他自己却一定认为巧妙无方，所以才不留下一条退路。”
　　玉面仙妪道：“没有退路？”
　　白骨老人点点头道：“这是他大错而特错之事，难道他就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玉面仙妪道：“你是说他们无路可跑非要经过此地不可？”
　　白骨老人道：“一点不错，在第一进之内，本有三条道路，但这一进去是只有一条……”
　　说着伸手向正中密闭的石门指了一指，又道：“如果他们想出来，就只有经过此处，否则无路可通。”
　　玉面仙妪道：“再叫大黑打进去吧！”
　　白骨老人笑笑道：“不必！”
　　玉面仙妪奇道：“难道你改了主意，要放过他们？”
　　白骨老人摇头大笑道：“我从来不会慈悲，自然不能放过他们。”
　　玉面仙妪道：“那么你是打的什么主意？”
　　白骨老人笑道：“老夫还有一个毛病，譬如现在的情形，知道了他们再也无路可跑，反而不急于去抓他们了。”
　　玉面仙妪一笑道：“我明白了，这就像抓到了禽兽鸟雀，先把它们装来笼子里，看它们挣扎号叫一般，是不是？”
　　白骨老人笑道：“一点不错，你真是我的知心人。”
　　玉面仙妪摇摇头道：“但这里什么也看不到，又有什么意思？”
　　白骨老人笑道：“看不到，你可以想，他们在里面向外偷窥，害怕、紧张，那份味道比什么事都难受……”
　　眼珠一转，又道：“而且，这地方千干净净，有石墩石桌，是个用酒饭的好地方，你我就在这里饮酒聊天，看他们受罪，岂不是一件最大的享受？”
　　玉面仙妪眼珠一转，道：“说的倒好，酒饭在什么地方？”
　　白骨老人呵呵一笑道：“这容易，只要有大黑，什么东西都能弄来……”
　　说着拍了拍在他身旁的大猩猩。大猩猩吱吱叫了两声。
　　白骨老人独臂一摆，道：“去吧，弄些酒菜水果菜肴，要快！”
　　大猩猩又吱吱叫了两声，由原路走了出去。
　　果然，用了不过顿饭之久，那大猩猩就走了回来，只见它弄来了许多猎味，干果，还有一罐没有开封的陈酒，想是在山中猎户家弄来。
　　白骨老人欣然一笑道：“虽然算不得什么好食物，但也差不多了。”
　　且说在墓室中石棺内躺着白云飞。
　　他听得十分清楚，白骨老人已与玉面仙妪双双而去，一切又恢复了宁静。
　　他暗暗吁出了一口长气。
　　同时，他也有些近乎绝望的忧伤，因为他此刻虽说已经苏醒，但内腑的伤势重到无力举手的程度，连石棺也无法爬得出来，看来也许真的就要死在这石棺之内了，另外，听说白骨老人已经发动机关，封闭了这座古墓，就算自己能爬出石棺，又如何能走出这座古墓。
　　他挣扎了一下，发觉自己果然没有爬出石棺的能力，索性闭上双目，重重的叹息了一声。
　　这种躺在石棺中等死的滋味，实在并不好受，白云飞不由心如刀戮，说不出究竟是什么滋味。
　　白骨老人与玉面仙妪的谈话，他听得十分清楚，此刻他方才知道白骨老人的武学是得自太极上人，但自己与他相处了十余年，而且武功尽出于他的传授，但对这件事却从不曾听他提过。
　　同时，白骨老人精于八卦九宫等奇门之学，但他却从不曾授过自己，以致自己一窍不通。
　　忽然—又有脚步声隐隐传了过来。
　　白云飞不由愕然一惊。
　　凝神听时，立刻恍然，单由脚步声他就可以听得出来，那是万花仙翁。
　　他不知万花仙翁为何把自己摆在石棺之中，因为那时他已经昏迷无知，故而索性闭目不动，要听听他做什么。
　　只听万花仙翁重重的叹道：“完了，现在算是完了！想不到我万花仙翁居然死在这古墓之内，唉，这是命，这是命……”
　　说着走向了石棺。
　　白云飞双目紧闭，一声不吭，由于墓室中光线黑暗，万花仙翁根本看不出他的情形模样。
　　只听万花仙翁又叹道：“白云飞啊白云飞，你可知道我也陪你死在一道了么……虽然老夫等于是被你害死的，但老夫并不怪你，咱们一道死吧！”
　　白云飞再也忍耐不住，叫道；“老仙翁……”
　　“啊……”
　　万花仙翁失声大叫道：“鬼，闹鬼……”接着返身就跑！
　　但他跑了几步，却又停了下来，自言自语的道：“怕什么，反正我也就要死了，一死之后，也就变成了鬼，还不是和他一样，怕什么？……”
　　接着又向棺边走近试探着道：“白云飞！”
　　白云飞叹道：“老仙翁，是我害了你！”
　　万花仙翁忙道：“不要紧，我并不怪你，这是命！”
　　白云飞道：“但如果不是我，你绝不会来到这里……其实，我当时只是想向老仙翁讨一点解毒的药，并没想把老仙翁拉来……”
　　万花仙翁道：“我知道，我知道是我自己愿意来的，我并不怪你……”
　　微微一顿，又道：“倒是你……会不会怪我？”
　　白云飞道：“我怪你什么？”
　　万花仙翁道：“我把你丢在这里，我自己想逃走，你……”
　　白云飞笑笑道：“我不会怪你，我知道我的伤到了不能医治的地步，你才会丢下我的，我自己知道……”
　　万花仙翁道：“这样就好，我心里也可以安然一些了，我用了最名贵的药来救你，但是仍然没用，你心脉都断了，所以……”
　　白云飞点头道：“我知道，老仙翁难道走不了么？”
　　万花仙翁摇摇头道：“墓门已封，有很厉害的机关，我怎么能走，除了等死之外，是再也没有办法的了！”
　　白云飞叹吁一声，没再开口。
　　万花仙翁也叹口气道：“白云飞，你先走吧，我不久会赶上你的。”
　　白云飞困惑的道：“你叫我走到哪里去，我连这石棺都爬不出来，除了和老仙翁在这里等死之外，还有什么办法？”
　　“等死？……”
　　万花仙翁差点跳了起来，忍不住失声大叫道：“难道你还没死？”
　　白云飞苦笑道：“如果我已经死了，怎么还能和老仙翁说话？”
　　万花仙翁喃喃的道：“老实说，我认为你是闹鬼，认为是你的鬼魂和我说话，我实在想不到你还没死，……”
　　接着精神一振，又道：“你的心脉都已经断了，又是怎么能够没死的？”
　　白云飞道：“这件事连我都觉得奇怪，但后来想了想，才想明白。”
　　万花仙翁道：“那么究竟是怎么回事？”
　　白云飞道：“当时我连斗少林四尊者与神州三煞，而后爬上沂山圣女峰，去与沂山圣女决斗！……”
　　万花仙翁接口道：“了不起，单凭这一段经历，你就可以死而无憾了！”
　　白云飞接下去道：“就在我见到沂山圣女之后，伤重昏了过去，结果她们给我服了一颗‘紫芝丹’。……”
　　微微一顿，又道：“紫芝丹听说是仅有的一颗灵药，老仙翁知道么？”
　　万花仙翁双掌一拍道：“这就难怪了，‘紫芝丹’是天下第一妙药，万金难求，那药力会在你体内一生发挥功效，不过……”
　　微吁一声，又道：“紫芝丹留在体内的功效虽可使你不死，却无法医好你的重伤，现在大约你的伤势仍然……”
　　白云飞接口道：“不错，我也不过是没死而已，其实，内腑寸断，就算能活下去，也是一个残废之人！”
　　万花仙翁道：“在这样的古墓之内，想残废着活下去也不可能！”
　　眼珠一转，又道：“单是闷，也会把咱们闷死？”
　　白云飞笑道：“老仙翁不是有些药丸可以支持三个月的生命么？”
　　万花仙翁咬牙道：“我倒希望没有那些药！”
　　白云飞奇道：“为什么？”
　　万花仙翁道：“没有那些药，我们早一些饿死也就算了，有了那些药，却要多受上三个月的活罪！”
　　白云飞道：“老仙翁怎么如此悲观起来了，记得在那地牢中的时候，老仙翁似乎还满不在意，……”
　　万花仙翁摇摇头道：“在地牢中还有希望，在这里却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白云飞奇道：“这里的情况比那边总好一些，为什么……”
　　万花仙翁摇头道：“在那里的时候，至少你功力仍在，以你的本领来说，足以应付任何变故，但老夫却是什么也不行！”
　　白云飞笑道：“大不了最终是一死，但三个月的时间很长，谁知道会发生些什么事情？”
　　万花仙翁悠悠的道：“老朽一生之中没有绝望过，但现在却实在觉得绝望！”
　　白云飞坦然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一切听其自然吧！”万花仙翁苦笑道：“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了……”
　　鼻子嗅吸了一阵，忽然惊道：“好大的血腥味，这里……”
　　白云飞道：“这里曾死过一个人，就是在老仙翁走了之后！”
　　万花仙翁讶然道：“死者是什么人？”
　　白云飞道：“就是被老仙翁前辈尊为的无极羽士！”
　　“哦……”
　　万花仙翁大惊道：“这是真的？”
　　白云飞笑道：“难道我还会向老仙翁撒谎么……”
　　于是，他把经过的情形说了一遍。
　　万花仙翁骇然不已，不住的摇头道：“真想不到，真想不到……”
　　微微一顿，又道：“既然白骨老人来了，说不定会去而复转；我们只能有一次侥幸，再遇到他时，只怕就活不成了！”
　　白云飞苦笑无语。
　　忽然——有步履声传了过来。
　　万花仙翁大吃一惊轻声道：“刚说曹操，曹操就到，咱们完了！”
　　白云飞忖思着道：“老仙翁快到石棺中来躲一躲，能躲得过就躲过去，躲不过去再说吧！”
　　万花仙翁连声道：“对，对！”
　　说着已经爬入石棺，与白云飞并头而卧平，躺了下来，幸而那石棺中地方很大，两人躺了下来，并没有挤拥之感。
　　不久，脚步声渐行渐近，终于走入了墓室之中。
　　白云飞轻轻碰碰万花仙翁道：“这绝非白骨老人！”
　　万花仙翁也能够听得出来，进来的只有一个人，是两足走路的声音，若是白骨老人，绝不会有这种步履之声。
　　白云飞与万花仙翁平躺在石棺之中，不由大起好奇之念，但却又不敢稍动，只有静静摒息不动。
　　那人在墓中走了一阵，忽然叹道：“处处均有杀戮，处处均有死亡，连这古墓之中竟然也充满了血腥，这世界实在太可悲了！”
　　听声音，大约五旬左右，中气充沛，一听就知是个内功很有根基的武林中的一流人物。
　　听他的感慨之言，似乎为人十分正派。
　　但这人是谁，是如何进入的古墓之中，实在令人起疑。
　　那人渐渐向石棺走来。
　　万花仙翁与白、皆心头怦然。
　　那人终于走到了，向棺中看了一眼，喃喃的道：“两具新尸……”
　　微微一顿，道：“奇怪，这地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这两人会死于此处，这太极上人的疑冢之内，为何忽然如此热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