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关氏父子

2024-11-17 17:03:01   作者：上官鼎(伪)   来源：上官鼎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华慕虹看得清楚，举剑相迎，向软鞭格了过去。
　　但听当的一声，火星四射，软鞭竟被格得脱手而飞。
　　齐不伦大叫道：“好小子，果然不愧四大凶人之首，当真有两下子。”
　　华慕虹宝剑挥动，喝道：“老爷子，纳命来吧！”
　　齐不伦突然身子就地一滚，缠在他身上的那条巨蛇立刻贴地平飞而出，向华慕虹射了过去。
　　华慕虹长剑洒起一片剑花，一连三剑，把那条巨蛇斩成了五段。
　　齐不伦躺在地上，摇摇头道：“我的本领完了！”
　　华慕虹冷笑道：“看来是我高估了你，就凭这点本领，在江湖道上也不过是三流货色，怎么也能算四大凶人之一？”
　　齐不伦笑道：“大约是他们都瞎了眼睛，把我捧得太高了！”
　　华慕虹咬牙道：“像你这种恶人，留在世上也没有什么用处，你还是死掉算了！”
　　齐不伦出乎意料地平平静静地道：“死就死吧，我花了吃了一辈子的苦，再活下去也没有多大意思了！”
　　华慕虹不禁被他的平静所惊，然而她毫不迟疑，日月剑一挥，向齐不伦胸前刺了下去。
　　齐不伦哇的一声怪叫，道：“不得了，当真要想杀我！”
　　身子一旋，竟然躲了开去。
　　华慕虹微感意外，长剑二度扬起，又要落下，孰料突然觉得双足踝骨上有一阵麻辣的感觉，急忙俯身看时，不由大吃一惊。
　　原来她双足踝骨上却被一条金黄色的小蛇狠狠地咬了一口。
　　那两条小蛇想是在齐不伦躺到地下时由他身中爬出来的，由于体积太小，华慕虹没有注意，想不到却因此遭了暗算。
　　她的长剑并没有再度落下，因为她突然眼前发黑，双手发软。
　　最后，她竟然支持不住，长剑锵然落地，人也随着倒了下去。
　　齐不伦发出了一声长笑，蓬的一掌，击向了她的前胸。
　　华慕虹身子震了一震，口鼻之中立刻冒出了汩汩的鲜血，齐不伦又发出了一声震天的长笑。
　　木菱虽然就在一丈开外，但这变故发生得太快了，使她根本抢救不及，其实，就算抢救得及，也是没有用处，因为杨花飘拦住了她。
　　木菱双刀交施，向杨花飘展开了一场猛攻。
　　但杨花飘的本领委实不弱，身子东摇西摆，竟使木菱刀刀落空。
　　木菱气得不停哭叫，双刀也挥舞得更快更猛，但任凭她刀法精奇，杨花飘却始终像一团幻影，沾不到一点边儿。
　　只听齐不伦叫道：“别逗她了，快些抓过来，看我当面弄死她的心上人！”
　　木菱又悲又怒，但她的本领都施展了出来，也是奈何不了杨花飘，同时，只觉腰中突然束上了一条什么，立刻蓬然摔了下去。
　　原来杨花飘的衣袖中突然飘出了一条彩带，一下子就套入了木菱腰间，使她失去了平衡摔倒在地。
　　杨花飘手法很快，一连几点，闭住她的肩井及涌泉穴，使她变成了手足不能移动的人。
　　杨花飘把木菱拖到齐不伦身边，笑笑道：“这小妞儿武功不弱，连我都差点在她手上栽了跟头。
　　齐不伦道：“我更危险，白云飞能居于四大凶人之首，一点也不偶然，我那一条软鞭，一条灵蛇，不过仅在两招之中就被他一一毁去……”
　　伸手由怀中拉出两条金黄色的小蛇，道：“如不是这两个小宝贝，也许我就没命了！”
　　杨花飘笑笑道：“现在呢，他怎么样了！”
　　齐不伦道：“蛇毒进入血液，一掌震伤了内腑，他是无论如何非死不可了！”
　　杨花飘道：“既然如此，就再补他两剑吧！”
　　齐不伦笑道：“那是自然，咱们绝不能步申子奇的后尘，要杀一定把他杀死……”
　　微微一顿，道：“我要把他砍成八段，看他怎么还能再活！拉起那小妞来看看！”
　　说着已把华慕虹的日月宝剑捡到了手中。
　　杨花飘拉起木菱，托着她的头道：“妞儿，真美，你的心上人马上就要分尸而死，今后你可以无拘无束了。”
　　木菱悲怒之余，早已昏了过去，一颗头软软地垂着，再也抬不起来。
　　齐不伦摇摇头道：“扫兴，实在扫兴得很。”
　　日月宝剑一举，就要落下！
　　忽然——
　　但听一阵啸风之声突至，一枚石子无巧不巧地击到了日月宝剑的剑锋之上，那石子的力道极大，竟然锵的一声，把宝剑从齐不伦的手中震了出去。
　　齐不伦与杨花飘大惊失色。
　　杨花飘抓起木菱，大叫道：“什么人？”
　　但见灰影一飘，白云飞已经站在他们面前。
　　他仍是满面胡须，一副风尘之色，喃喃自语般地道：“看来我到晚了一步……”
　　齐不伦瞧了白云飞一眼，似乎放下了心来地道：“你是什么人？”
　　白云飞咬咬牙道：“那宝剑本是我所用之物！”
　　继之，伸手一招，一股回旋之力过处，那柄摔到了丈余之外的日月宝剑，竟然飞到了他手中。
　　齐不伦颜色大变，道：“你……是谁？”
　　白云飞猛然又向地面一按，但见地面上立刻出现了两团模糊的血肉，原来齐不伦暗暗放出了他的金色小蛇，但被白云飞及时发觉，一按而死。
　　齐不伦跳起来叫道：“完了，完了，我的……”
　　话未说完，白云飞已经挥剑刺来，齐不伦就地一滚，勉强避开了一剑，躺在地上大叫道：“你究竟是谁？”
　　白云飞冷冷地道：“莫非你还不知道？”
　　齐不伦叫道：“如果我知道，还穷问什么？”
　　白云飞一字一顿地道：“我才是真正的白云飞！”
　　“啊……”
　　齐不伦沉声一叹，差点当场昏了过去。
　　杨花飘听说他才是真正的白云飞，一声不响抓起木菱就跑。
　　白云飞无法兼顾，只好让她逃了开去。
　　齐不伦竭尽全力，突然一跃而起，全力向白云飞冲了过去。
　　白云飞知道他以用毒出名，不敢让他靠近，当下身子一侧，回手一剑又向下三路削去。
　　齐不伦这次并没躲过，被一剑削中臀部，顿时一声惨叫，狼狈而逃。
　　白云飞并不追赶，急忙俯身看时，只见华慕虹双目紧闭，面呈青乌，口鼻之中鲜血汩汩，分明是在中了剧毒之后，又被击伤了内腑。
　　他俯视着他，一股同情之念，油然而生，同时无数的疑问也使他烦躁不安。
　　他为什么要冒用他的名字？在旅店中虽然他曾经窥视了很久，但却仍是没有窥察出一个结果，不知他究竟是什么来路？
　　转念之间，又去检查他的伤势，但一经检查，却不由使他骇然失色，因为他发觉了这冒用他的名字的人竟是一个女子！
　　同时，他也发现了，她就是沂山圣女的掌上明珠。“原来是她……”
　　白云飞几乎有些啼笑皆非起来。
　　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怪事，她为什么要离开沂山，为什么要冒用白云飞之名而替他报仇，难道……
　　他心中悚然一惊，生怕这猜想会成为事实。
　　但他此刻无暇多想，他要做的事是救她，但他并没有这份力量，能做的只有把她送到沂山，他记得沂山圣女曾经救过他的重伤，自然也能救好她的女儿。
　　于是，他不再迟疑，俯身抱起华慕虹，放步奔去。一连奔了两个时辰，大约出去了五十里。
　　但他又收住了脚步，难过起来。
　　因为他发觉华慕虹已经气息奄奄，随时都会毙命，但此去沂山，不论如何快速，至少也要三四天的时间，她如何能够等得了！
　　正当他迟疑为难之际，但听有人摇着串铃，脚步嘀嘀嗒嗒地走了过来。
　　此刻天色未曙，有人摇铃行走，不是一件平常之事，至少，这人不会是一个平常之人。
　　白云飞缓步迎了过去，乍看之下，不由一喜，原来那人正是铁口神卜伍士茫。
　　只见他仍是一副寒酸模样，摇摇摆摆地走了过来。
　　白云飞忽然自觉有些狼狈，欲要避了开去，但伍士茫双眼虽然无神，却已经看到了白云飞，当下连忙招呼道：“白壮士。”
　　白云飞只好收步道：“尊驾还能认得出我来？”
　　伍士茫奇道：“为什么认不出来，上次不是蒙白壮士把十一口活人都送了老朽吗？”
　　白云飞故示坦然地一笑道：“那是输掉的，算不了什么！”
　　伍士茫笑道：“老朽知道那是白壮士故意慷慨，您是故意输地对吗？”
　　微微一顿，又道：“老朽那时正当饥饿之时，因此得到了一顿饱餐，一直念念不忘。”
　　白云飞一惊道：“你当真把他们吃掉了！”
　　伍士茫道：“老朽本是想吃的，但后来觉得只是吃人肉，并没有什么意思，于是老朽放了他们，却罚他们给老朽各办了一桌上等酒席了……”
　　白云飞道：“原来如此……”
　　目光一转，又道：“眼下天色未曙，不知尊驾又要去什么地方？”
　　伍士茫叹口气道：“昨晚老朽自己卜一卦，算定今夜也许有些生意，所以出来碰碰运气，想不到一出来就碰上了白壮士……”
　　向白云飞怀中的华慕虹瞧了一眼，道：“白壮士莫非又想吃人肉吗？”
　　白云飞皱眉道：“她中了剧毒，又受了内伤，在下想……带她去沂山求救。”
　　“沂山……”
　　伍士茫一怔道：“路远得很呢，救人如救火，老朽不多打扰白壮士的时间了！”
　　身子一动，闪了开去。
　　白云飞摇摇头道：“其实，现在我也用不着忙了！”
　　伍士茫道：“这又为了什么？”
　　白云飞又叹道：“此去沂山，少说也要三天……”
　　伍士茫接口道：“三天是最快的了，若要老朽前去，只怕非半个月不可！”
　　白云飞有些伤感地道：“她伤势甚重，也许连三个时辰都无法活得成了，就算我赶到沂山又有什么用处？”
　　伍士茫点点头道：“白壮士此言有理……”
　　微微一顿，又道：“在这种情形之下，不知白壮士又有何打算？”
　　白云飞悠悠地道：“我的心也乱了，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
　　伍士茫道：“传言白壮士名列四大凶人之首，真是闻名不如见面，白壮士好像并不怎么太凶，只是这份救人的精神，就使人觉得不同！”
　　白云飞苦笑道：“若是以前，凭这句话我就会捆你三掌！”
　　伍士茫伸伸舌头道：“现在呢？”
　　白云飞道：“现在我不太计较这些事了，随你去说吧！”
　　伍士茫忖思了一下道：“白壮士要救这位姑娘，不知可是真心要救，还是……”
　　白云飞怒道：“白某一贯不会做作，救人自然是真心要救，难道我还是故作姿态吗？”
　　伍士茫道：“看白壮士的真心，加上老朽可以帮的一点小忙，也许就能把她给救了回来，这倒也是一件阴功！”
　　白云飞一喜道：“你也会医道？”
　　伍士茫笑道：“多少会一点，须知医卜星相，多少有些相连关系，老朽虽然所学不多，但也许对这位姑娘还有些用处！”
　　白云飞双拳一拱道：“那就请尊驾费心了，在下身边尚有些银两，只要能治得好，在下不吝重谢！”
　　伍士茫哈哈一笑道：“老朽虽然答应了治她，但也还要看壮士的意思，是不是有决心一定把她治活，还是遇到困难就中途罢手！”
　　白云飞皱眉道：“尊驾这话说得未免过分，救人自然要尽全力，不到绝望之时绝不罢手！”
　　伍士茫欣然一笑道：“这样就好……”
　　目光一转，道：“看到那边的竹篱了吗！”
　　白云飞定神看时，果见不远处的山坡上有一座竹篱茅舍，有灯光隐隐地透射了出来。
　　白云飞忙道：“莫非那就是尊驾的居处？”
　　伍士茫摇头道：“那地方虽然只是竹篱茅舍，但我也还是没有，那是一个朋友所住的地方，但他出门远游去了，目前是我替他看家。”
　　白云飞忙道：“尊驾的意思是说，要借用他的地方……”
　　伍士茫连连点头道：“一点不错，那地方可以无限期地借用，随便你住多久？”
　　白云飞道：“在下并不想住宿，只希望医好这位姑娘，立刻就走。”
　　说话之间，一起向茅舍走去。
　　茅舍中虽然简陋，但净无纤尘，窗明几净。
　　正房中是一明两暗，伍士茫引领白云飞走入房中，伸手指指右侧的内室道：“把她放到内室床上。”
　　白云飞依言走了进去，只见内室中果然有张木床，当下连忙把华慕虹放在了床榻之上。
　　华慕虹气息微弱，昏迷无知，已经快到了弥留状态。
　　白云飞皱皱眉头，转向立在身后的伍士茫道：“看这情形像有些不妙。”
　　伍士茫也深锁着眉头道：“若只是中了剧毒也好办，只是受了内伤也好办，两样同时医治，实在不是一件易事！”
　　白云飞忖思着道：“如果尊驾有这股力量，最好还是……”
　　伍士茫笑笑道：“我自然会尽全力，但是你……也要出全力，只有你出全力，她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白云飞忙道：“只要尊驾认为在下可以做到的事，请尽管吩咐。”
　　伍士茫欣然一笑道：“这样就好！”
　　于是他又仔细检视了华慕虹一阵，返身走出内室。白云飞随后跟了出来，道：“有救吗？”
　　伍士茫凝重地道：“究竟有没有救，现在还言之过早，我们尽人事以听天命如何！”
　　白云飞沉重地点了点头。
　　伍士茫伸手由一旁的木架上取下了一个瓷罐，打了开来，只见其中共有三粒赤红颜色的药丸。
　　伍士茫一股脑儿倒了出来，慎重地交给白云飞道：“用阴阳水给她服了下去。”
　　白云飞连忙伸手接过，依言调了一杯阴阳水，撬开华慕虹的牙关，给她服了下去。
　　只听伍士茫在外面房中叫道：“仔细看着她，有什么反应？”
　　白云飞果然凝神注视着她，大约过了半盏茶，只见华慕虹额头上渗出了一排汗珠。
　　白云飞急忙叫道：“她出汗了！”
　　伍士茫吁了一口气道：“还好……”
　　微微一顿，又道：“再仔细看着，等她手心出了汗的时候再告诉我。”
　　又是半盏茶的时光过去了。
　　只见华慕虹双掌掌心中果然也慢慢渗出了汗珠。白云飞大喜道：“她手心也出汗了。”
　　伍士茫欣然一笑道：“你出来一下。”
　　白云飞应声而出，道：“尊驾还有什么吩咐？”
　　伍士茫笑笑道：“这是第一步的成功，假如第二步第三步也能成功，她就可以好了。”
　　接着伸手交给了白云飞两枚银针，道：“你认穴一定很准，去等着我的指挥，必须给她打通七十二处穴道，放出淤滞于经脉中的毒血。”
　　白云飞欣然接过银针，走回内室道：“请尊驾吩咐，该如何刺法？”
　　孰料伍士茫却慢悠悠地道：“先除去她的上下衣服！”
　　白云飞闻言不由为之一振，一时呆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