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如梦前尘.

2024-11-17 22:40:28   作者：上官鼎(伪)   来源：上官鼎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只见他双目之中滚出了两点泪水，似是因提到昔日之事而不胜悲伤！
　　白云飞摇摇头道：“只怕未必！”
　　白骨老人怒道：“为什么？”
　　白云飞道：“沂山圣女是一位仁厚的长者，也是位贤淑的人，当年不论就哪一点而论，她也不会和你成婚！”
　　白骨老人咬牙道：“你懂什么？”
　　白云飞哼道：“我只是站在第三者的立场来分析这件事，你们十分不配！”
　　白骨老人哼道：“如果你知道当年她曾一再苦苦追求过老夫之时，你会更加吃惊！”
　　白云飞也怒道：“不可能，这是你侮蔑了沂山圣女！”
　　但他心中却打了一个结，纵然沂山圣女不可能追求过白骨老人，但他们曾有过一段很深的关系，却是无可否认的事实，这由他去万花坪的谈话中可以听得十分清楚。
　　白骨老人则无限感慨的一声长叹道：“时光可以改变一切，当我们年轻之时，完全不是现在的这个样子，你明白这一点么？”
　　白云飞也叹了一口长气，对于数十年前的事，他不知是什么样子，自然也没有什么话好说。
　　白骨老人徐徐又道：“沂山圣女目前是一位受人尊敬的武林高人，但谁又知道她当年……”
　　摇摇头，住口不语。
　　白云飞咬牙道：“她当年如何，为什么你不说下去了？”
　　白骨老人苦笑道：“说出来你也不会相信，还是不说的好！”
　　白云飞道：“除非你在编造事实！”
　　白骨老人咬牙道：“老夫虽然算不得好人，但对于昔年的老友还不会编派什么？”
　　音调一沉，又道：“华心蕊当年对老夫百般追求……”
　　白云飞哧的一声笑了出来！
　　白骨老人声调一停，道：“你为何发笑？”
　　白云飞道：“你未免过分夸大了，不知你有什么使人醉心的条件，让沂山圣女，对你百般追求？”
　　白骨老人长吁一声道：“我说过时间可以改变一切，眼下我虽然老而残废，狼狈得不成人形，但老夫年轻的时候，该算得是世间稀有的美男子！”
　　白云飞瞧瞧他，那满是病容、枯瘦的脸上已无法找出他年轻时候的痕迹，对他的话的真假，也就无从去判断揣测！
　　只听白骨老人又道：“坦白说，老夫当初对华心蕊并无真意，但当她对老夫百般追求了一年之后，却打动了老夫的心，使老夫觉得他成了天下第一美女……”
　　白云飞道：“果然如你所说，那么你们应该很自然的结成伴侣，为什么……”
　　白骨老人叹道：“这就是老夫所说的意外；自然那是华心蕊用情不专……”
　　微微一顿，方道：“就当我们情投意合，准备去结鸳盟之时，半路上杀出了程咬金……黄君明……”
　　“黄君明……”
　　白云飞也忍不住喃喃了一遍，因为这正是沂山圣女要他去找的人。
　　“黄君明……”
　　白骨老人瞧着白云飞尖笑道：“就是黄君明，你自然也听说过了！”
　　白云飞困惑的点点头道：“不错，我听说过，他怎么样？”
　　白骨老人咬牙道：“他也不是好人，横刀夺爱，抢去了华心蕊，但他们也没有好的结果，仍然是分开了！”
　　白云飞道：“沂山圣女如果真的爱你，大约不会被黄君明夺去吧！”
　　“不错……”
　　白骨老人咬牙道：“华心蕊最初是苦苦的追求我，但当黄君明向她大献殷勤时，她就毫不考虑的丢弃了我！”
　　白云飞道：“这其中也许会有隐情。”
　　白骨老人苦笑道：“什么隐情，如果华心蕊对我不变心，就没有隐情可言……”
　　声调一沉，道：“你可知道这刺激对老夫是如何之大？”
　　白云飞点点头道：“如果你说的都是实情，在下可以想像得出来。”
　　白骨老人咬牙道：“就在那事之后不久，老夫损失了一臂一腿，更加注定了我的命运！”
　　白云飞道：“想必你在失去华心蕊之后，迁怒他人，为患江湖，才引起了公愤……”
　　白骨老人并不否认的点点头道：“老夫把怀恨于华心蕊的心情，迁怒于天下所有的少女，于是，老夫展开了一场屠杀……”
　　白云飞摇头道：“这是大错而特错的事……”
　　白骨老人道：“老夫当时专杀年轻少女，不到一月之间，大约杀去了一百多人……”
　　白云飞道：“可怕！”
　　白骨老人咬牙道：“自然，那件事引起了武林中的注意，才有一百多人追杀老夫之事……”
　　长叹一声，低下了头去。
　　白云飞目光转动，道：“以后呢？”
　　白骨老人道：“以后老夫在九顶山中等了三月，臂腿上的伤势几度溃烂，差点成了致命之伤，但最后终于还是渐渐的好了起来……”
　　声调一沉道：“你可知老夫为什么要在九顶山躺上三个月？”
　　白云飞道：“那一定是因为伤势沉重，无法离去。”
　　白骨老人哼了一声道：“老夫虽然残去了一臂一腿，但还不至于无法移动，老夫之所以躺着苦等，是想等一个人！”
　　白云飞道：“等沂山圣女？”
　　白骨老人点头道：“自然，在我因她之故而受伤将死之时，如果她还有一点情份，应该去看看我！”
　　白云飞道：“也许她不知道这件事！”
　　白骨老人摇头道：“不可能，那是一件十分轰动的事，她不可能不知道！”
　　白云飞道：“就算她知道，也许由于其他事情耽搁，而没有去……”
　　微微一顿，又道：“既然你们已经彼此分手，又何必为这件事而怪她！”
　　白骨老人哼道：“我不怪她，我谁都不怪，于是我发誓不再见任何人，独自隐藏了起来。”
　　白云飞道：“隐藏起来，忘却过去的一切烦恼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你……为何又要杀尽天下武林中人？”
　　白骨老人狂笑道：“一大半的原因是因为你！”
　　“我……”
　　白云飞一怔道：“这话是从何说起？”
　　白骨老人咬咬牙关道：“等我说了之后，也许你会明白……”
　　停顿了一下，道：“当老夫归隐之时，惟一相依为命的就是那只猩猩，它可以替我做许多事，但那种隐居的生活是十分孤苦的，何况是一个身心都受了重创的人，我常常一夜不睡，胡思乱想，也常常在山中怪呼、乱跳，以发泄心中郁闷。”
　　最后，我又开始习练我的武功，以及驱使虫鱼鸟兽之学，老夫渐渐发觉了虽然被残一臂一腿，仍然可以在武功上有所大成时，心中渐渐有了寄托……”
　　白云飞道：“如是寄情于武功，也不算坏事，但你为什么动了屠杀武林人物之心！”
　　白骨老人道：“我方才说过，一大半是因你的关系！”
　　白云飞道：“我……”
　　白骨老人道：“不错，是你，你幼年的事还能记得么？”
　　白云飞摇摇头道：“我当然不记得，当我有记忆的时候，就已经跟你在一起了……”
　　微微一顿，又道：“但你曾对我说过，当你遇到我时，我是躺在路边饿得快死的孤儿。”
　　白骨老人摇头道：“这话多少需要加以修正，我遇到你时，其实可以说是捡到你时，你才不过一岁左右！”
　　“啊……”
　　白云飞咬牙道：“这样说来，我是被父母所抛弃的了！”
　　白骨老人凄厉的一笑道：“这话十分难说，因为其中……”
　　微微一叹，又道：“老夫曾经发誓不提此事，还是不说也罢！”
　　白云飞大是困惑的道：“如果要说，最好就说个明白，这样吞吞吐吐，实在使人不耐。”
　　白骨老人咬咬牙道：“其实，我是打算告诉你的，但我是打算当你完成了我的志愿之后，才告诉你，现在……”
　　白云飞急道：“这关于我的身世来历，你不能不说。”
　　白骨老人神秘的投注了他一眼道：“什么代价？”
　　“代价？……”
　　白云飞苦笑道：“我将尽全部力量帮助你，够么？”
　　白骨老人忖思了一阵道：“也好，这是埋在我心中将近二十年的秘密，说了出来也好……”
　　微微一顿，方才又接下去道：“当年你的确是被养你的人所遗弃，但遗弃你是有目的的……因为在你怀中有一封血书……”
　　“血书……”
　　白云飞咬牙道：“那一定是我母亲所留，述明了她的身世姓名，以及不得不遗弃我的原因，以及我们母子见面的凭证，快说，那血书在哪里？”
　　白骨老人道：“血书早就丢掉了！”
　　白云飞怒道：“这样重要的东西，为什么你要把它丢掉？”
　　白骨老人道：“那血书的确重要，但却不是留给你的，而是给老夫的！”
　　“啊……”
　　白云飞一惊道：“难道我父母认得你？”
　　白骨老人神秘的一笑道：“不必着急，既然我要告诉你，我自然会把一切都说了出来……”
　　目光一转，道：“你母亲当初并非有意把你丢掉，而是只想利用你做为和我见面的媒介，那血书上说，你是另一个人的孩子，但却也等于我的孩子……”
　　白云飞咬牙道：“胡说！”
　　白骨老人摇摇头道：“如果你认为这是胡说，老夫就不必再继续说下去了！”
　　果然话锋一收，不再开口。
　　白云飞面色青白，厉声叫道：“说下去。”
　　白骨老人神秘的一笑道：“那血书上说虽然你是别人的孩子，但你母亲在怀你与生你之时却一直在想着我，所以也可以算是我的孩子……”
　　白云飞又惊又疑的道：“你究竟在说什么？”
　　白骨老人道：“如果你要听，最好不要打岔，让我静静的仔细说下去。”
　　白云飞叹口气道：“你说……”
　　白骨老人苦涩的一笑道：“那血书上的意思我明白，她与黄君明也没有真的结为夫妇，而是在饱受剌激之下，彼此终于分手，而在生下了你之时，才又想到了我……”
　　白云飞差点跳了起来道：“你是说沂山圣女……”
　　白骨老人哈哈一笑道：“除了沂山圣女之外，我不曾有过第二恋人，自然是她了！”
　　白云飞只觉眼前发黑，差点要跌了下去，良久之后，方道：“那么沂山圣女是我的母亲，黄君明是我的父亲了！”
　　白骨老人道：“事实大约就是如此……”
　　微微一顿，又道：“如果你不能相信，很可以找沂山圣女去证实一下。”
　　白云飞沉默了，沂山圣女曾经两次要他去找黄君明，他正为这个事觉得困惑，那么可能当真是事实了，但这……
　　白骨老人徐徐又道：“当老夫捡到你时，心中也有无限的感慨，那时老夫手足已残，狼狈不成人形，我无法去见华心蕊，虽然我明知道她的意思是要我去找她……”
　　白云飞没有开口。
　　白骨老人停顿了一下，又道：“老夫心中迟疑，当时我明白，如果我看了血书之后，不去捡你，华心蕊还会把你捡了回去，因为她一定守在附近！”
　　白云飞道：“你能肯定？”
　　白骨老人道：“这是十分明显的事，她与黄君明生下了你，却两人终于分离，一个女人总希望依附一个男人，所以她想到了我，才带了你去找我，但她又觉得对去的事羞赧，才想了这个办法，如果我收下了你，那表示对她已经谅解，如果我不收你，她一定还会把你带走！”
　　白云飞呐呐的道：“你不是收下我了么？”
　　白骨老人道：“不错，我收下了你，但华心蕊没有出现，她没有到山洞里去找我，虽然我在洞里焦急的等她出现，一连等了数月之久，但是一直没有见到她的影子……”
　　白云飞道：“为什么你不找她？”
　　白骨老人叹口气道：“我说过那时我手足已残，又非昔年丰采，有些怕见她，但也渴望见她，如果她到山洞中去找我，我不会拒绝，但要我去找她，我却没有那份勇气，而且事后我才悟到，她是希望我去找她，也许她在山洞附近等待了很久才离去……”
　　白云飞苦笑道：“我应该谢谢你，你使我知道了这么多事。”
　　白骨老人长叹道：“对我来说，一生的遭遇都太悲惨，老夫没有一件顺心的事！”
　　白云飞苦笑道：“任何事遇上了都无办法，只能尽量补救，多少合理一些……”
　　白骨老人道：“那么你恨你的父母？”
　　白云飞摇摇头道：“如果他们是我的父母，我不愿意恨他们，不论如何，我的身体是他们所生，没有他们就没有我，我不能恨他们！”
　　白骨老人笑笑道：“你倒非常宽大！”
　　他笑得十分凄凉，使白云飞不禁产生了几分同情的情愫。他沉重的叹了口气道：“往事如烟，你也该清醒一些了！”
　　白骨老人瞧他一眼道：“你还在劝我，没为你自己打算。”
　　白云飞苦笑道：“当我知道了一切真相之后，我也就没什么打算的了！”
　　白骨老人道：“你不打算去见你的父母，对了，你应该姓黄！”
　　白云飞苦笑道：“也许你说的是事实，但不等我证实了一切之后，我还不打算认姓归宗……”
　　微微一顿，又道：“至少，在见到黄君明之前，我还继续是白云飞，用不着姓黄！”
　　白骨老人呵呵一笑道：“我看得出来，你恨你爹爹！”
　　白云飞怔了一怔道：“如果他是我爹爹，当我们相会之时，我会不提一字。”
　　白骨老人摇头道：“越是不提，你就恨他越深，我懂你的心理，你瞒不了我！”
　　白云飞哼道：“随你怎么说吧，我并不准备在这些事上和你争论……”
　　微微一顿，又道：“现在该解决你我之间的事了！”
　　白骨老人道：“我们的事还有什么可解决的，如果你愿意，干脆杀了我！”
　　白云飞道：“我要你依从我的安排，离开银河仙子，找一处安静的地方去隐居，我会设法请人解去你的毒素，使你安度余年！”